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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高拱此番是打定主意要陷阁老于困境,且有绝不罢手之势啊!”张凡看着徐阶说道。
徐阶听了叹道:“此乃是天意啊,想来也是老夫将高拱逼至如此,怨不得别人,怨不得别人啊。”
“当务之急,阁老还是将名下的田产赠予那些雇农们,想必也可暂时躲过此劫。”张凡开始为徐阶出主意了。
“没有用的。”徐阶不由得大摇其头,说道,“高拱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报复我,又怎会给我这个机会。被说如今我一出面就会被他的人手给抓住,就算真的将田产赠予那些雇农们,你当高拱手中会没有证据吗!到时候若是他再参上一本,告老夫隐匿田产,只怕到时候,形势是比现下还要麻烦。”
“只是如今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张凡说道,“海瑞答应我的时间只有五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且不管高拱到底掌握了阁老什么把柄,眼前先要将海瑞给对付过去。”
徐阶听了张凡的话,考虑了一番,说道:“你说的是,眼前海瑞才是老夫的大麻烦,若不能将眼前之事弄妥,老夫家人必要遭殃。”
“阁老既然已有定计,打算如何行事?”张凡问道。
“高拱的人马在盯着老夫,总有你的厂卫从旁暗加保护,却是不方便露面。”徐阶想了想,说道,“老夫不想你为了我这个已经无用的人再与高拱起什么波澜。”
“阁老,如今说这些都有些晚了。”张凡摇头笑了笑说道,“我去信给恩师,恩师与高拱交涉之时,高拱依然猜测到此事中有我的存在。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高拱到底对我又什么打算。不过我并不担心,毕竟如今我掌着锦衣卫,直接听命于圣上,与高拱如今这样的朝臣本就不是友好的关系,倒也是不惧怕他会对我怎么样了。而且此次圣上派我前来江南清查开关税务,却是要等到六月再开始,等诸事妥当,我再会京城之时,恐怕已经是七八月了。倘若高拱真是如此记仇,那我张凡也就接下了,就看他有什么手段了。”
张凡这番话说的很是轻巧,可是听在徐阶耳中总给他一副张凡无所畏惧的意味,仿佛这天下再也没有几件事情可以难得到张凡一样。徐阶对张凡的认识也到了一个全新的高点,环境将张凡改造成如此模样,天意弄人却也让徐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欣慰感。
“凡儿,老夫如此唤你可好?”徐阶开口说道。
“阁老是张凡恩师的恩师,是张凡的长辈,这又有何不可。”张凡说道。
“你如今执掌锦衣卫,这个差事权利很重,然而这个位置也是最不得人讨好的地方。”徐阶说道,“恕老夫直言,锦衣卫的指挥使能得善终的人没有几个。纵观锦衣卫至今,既有过袁彬、牟斌这种正直的指挥使,也出过马顺、纪纲这一类走狗酷吏。可是你观他们又有几人能有善终。前几任的如陆炳,虽是严嵩同党,却是居官并无过甚之恶,且对士大夫折节有礼,不曾陷害一人,加之他是先皇奶娘的儿子,还曾经救过先皇性命,最后更是一人以兼三公三孤,算得上是善终,可是到了如今还不是被陛下给清算了。再有就是你的老上司朱希忠,他是‘靖难’功臣朱能之后,袭封成国公,家世摆在那里,如今算得上是功成身退。
“可是你,凡儿。你是进士出身,在朝中并无可以依托的人,所仰仗的不过是陛下的宠信。可你须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帝皇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准老夫便知道下场是什么。听说你和太子的关系很好,这些都是你要把握住的,陛下的身体想必你也不是猜不出几分来,到时候太子登基,他便是你的最大支柱。”
张凡静静地听着徐阶为自己的分析,他觉得以前的自己确实想的有些简单了。隆庆的宠信来的太快太突然,这让张凡高兴之余也有些晕头转向,他通过张居正的分析知道一些隆庆为何重用自己的心思。如今他执掌着锦衣卫,对于那些朝臣和士大夫来说,自己就是死敌。不过张凡还好,起码仕人出身的他还保留着读书人的脾气,对于同是读书人出身的那些人也没有过份的监视,弄得朝中草木皆兵。不过徐阶的一番话也是给他提了个醒,不管他张凡有没有害人之心,如今他站在这个位置上本就是受到他人注目的,而这更是他所需要小心的。
“还有一点,老夫听说凡儿你与东厂厂督、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冯宝关系不错,此事可是属实?”徐阶继续问道。
“确有此事,不过我与那冯宝也并非如外面传言的一半亲密,只是我不想与他的关系弄僵。再加上冯宝这人虽然贪婪,却也有些见识,这才与他多有联系。”张凡说道。
“嗯,如此就好。若即若离,却也不过份亲密,这样方能维持的长久。”徐阶点头说道,“看来这些也是凡儿你从居正那里学来的。”
“阁老说的不错。”张凡说道,“恩师对变法之事早有打算,冯宝这人倒也是颇为顾全大局,对恩师的打算也是认可,恩师这才与他有所联系。向恩师正直一生,却是在对于冯宝的事情上很是下功夫,破例给了他不少好处。”
“呵呵,居正这也是没有办法。”徐阶有些无奈地说道,“想当初他拜我为师的时候,却不是这般。只不过这么些年下来,人都是会变的!”说完,徐阶更是长叹一口气。
“身在官场不由己啊。”张凡也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既然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得不让那些雇农们受些委屈了。老夫这就写明成条,转让那些田产给他们。”徐阶说道,“只是,老夫知道此次不方便露面,可是老夫和老夫的三个儿子很是想念家中妻儿老小。”
张凡怎能不知道他的意思,想徐阶如今也是一大把年纪了,思念家小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张凡考虑了一会,说道:“阁老,您看这么如何。我让手下送您和您的三位儿子一同过去,可是万万不可露面,若是让高拱的人马探知,将来麻烦无数。”
“这个老夫自然明白。”徐阶很是感谢地说道,“凡儿,你帮了老夫这么大的忙,老夫如今却是没有办法报答你了。”
“阁老说的哪里话!”张凡赶紧说道,“阁老是张凡的长辈,张凡做这些却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情,阁老切莫再如此,张凡可消受不起。”
徐家之事暂且只能如此,以后还会有什么变化,张凡和徐阶又哪里能知道,只能静观其变了。
如今已是五月下旬,再过十天可能就有海外归来的商场入港,到时候就是张凡忙的时候了。如今他已经吩咐江南锦衣卫分部的人马在各个掌管入关税收的官吏身边安下了探子,有什么动静他都可以立刻知晓。
此外,张凡还要乘着这几天将五毒教的事情办妥。只不过五毒教的事情很是烦恼,西南距此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那黎阳寄出的书信听说也是今日刚到。张凡让人将黎阳唤来,开始询问他。
“信寄来了,上面说什么?”张凡问道,其实他早就通过梁超之口知道了信中的内容。如今张凡这么问除了是想最后考验一番黎阳,也是不想再让黎阳起疑。
黎阳很是卑躬屈膝地来到张凡身边,讨好地说道:“回大人的话,教主给小人的信是昨夜刚刚到的。教主在信中听闻小人取得了大人的信任,留在大人身边,她很是高兴。小人信中也是提起了老教主的消息,只不过小人觉得教主的回信之中,言语不甚热情,仿佛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说着,黎阳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交给张凡,说道,“此外,教主还有一事交代。正是这瓶‘五仙蜜露’之事。”
“哦,又是一瓶毒药?”张凡其实早就知道答案,只是如今饶有兴趣地看着,说道,“怎么,你们教主打算让本官也着了她的道?”
“大人果然厉害。”黎阳更加献媚地说道,“可是小人有怎么敢对大人出手,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味了吗!小人这不是立刻就将此物交给了大人吗!”
“嗯,看来你倒真是没有骗我。”张凡说道,“若是刚才你有一丝隐瞒,少不得又是一顿皮肉之苦。”
黎阳闻言,这才知道张凡刚才对自己的又是一次考验,还好自己如今依附其下,没有隐瞒什么,不然……想到可能的后果,黎阳又是一阵冷汗。他赶紧跪在张凡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口中说道:“还请大人明鉴,小人绝无半点隐瞒大人的心思,还请大人明鉴啊。”
“若是你有,还能在这里好好地跪着吗!”张凡很是不屑地看了看他说道,“快些滚出去,若是唤你,必须随叫随到。”
“是是是。”黎阳边说着,身子边慢慢倒退着出了房门。
“梁超,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张凡把玩着手中的瓷瓶,问站在身边的梁超。
“大人,卑职以为,那个五毒教主并非对其老父的消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梁超回答道。
“哦,何以见得?”张凡问道。
“这证据就在大人手中。”梁超的眼神望着张凡手中的瓷瓶说道,“若非她关心老父安危,又何以冒险想让大人也吞下此物!”
“你说的不错,看来这个方月玲倒是会耍些小心思,只不过,她这次弄错了对象。”张凡冷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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