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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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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烨没有料到整座阁楼会如此的大,全部用胳膊粗的木棒搭建而成,上面再蒙上骆驼皮,四面的窗户上贴着不知是东西的皮,薄而透明,整间阁楼富丽堂皇,到处都有彩色的布幔,镶金嵌银的各种珍贵器具散落在地上,云烨拾起一把舞马衔杯壶,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壶身两侧各饰鎏金舞马,纹样系捶揲而成。骏马舞姿曼妙,鬃毛飘拂,绶带飞扬,舞马献寿场面,跃然眼前。

    正在啧啧赞叹之时,一个嘶哑的声音传过来:“云侯为何重物轻人?”.

    “从进阁楼的一瞬间,想要忽略你那是不可能的事,为了我们能够愉快的交谈,先赞叹一下你这里的器具,难道这不是一个客人应该做的吗?”云烨依然没有放下手里的银壶,继续欣赏,而许敬宗却有些汗流浃背。

    “哦?云侯莫非嫌弃夜陀乃是化外之民,不肖与我交谈?”

    “你的汉话说的比我都要好,在你面前,我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化外野人,岂有见弃之理。”云烨边说话,边从地上找与银壶相匹配的杯子。许敬宗似乎有些热,眼睛看着地面,汗水直流。

    “你找不到杯子了,都被我捏扁了。”

    “暴殄天物,如此的人间珍品竟然不知珍惜,实在是憾事,这样的宝物将永远变成残缺,诚是人间憾事。”

    “云侯为何不敢看我,我变成目前的模样与云侯大有关系。不知云侯有何可以教我?”不知为什么,嘶哑的声音居然变得不哑了,还多了几分韵味,腔调怪怪的,有一些调侃的意味。

    “不是不敢看你,而是在想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的这副鬼样子。”

    “云侯不知?”

    “从那幅画里我知道你去了西王母的地方。天池美吗?”

    夜陀的声音似乎是从肚子里挤出来的一样,沉闷的像隔了一层牛皮:“为了你说的天池,我十六个最忠心的手下命丧荒原。云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吗?”听完这话,许敬宗一下子就跪坐在地上,身子在发抖。

    “福祸本无门。由人自招取,我一没有让你去那种地方,二没有请你去那种地方,你听到谣言,就匆匆赶去,怨的谁来?夜陀,我赶了半天的路,又渴又累,你就不能让他们送些酒菜上来,让客人站着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云烨彻底明白了。夜陀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不知听了谁的蛊惑,自己跑去找神仙地,被大自然惩罚了,落得这样悲惨的结局。就这样还对长生抱有莫大的希望。这种死脑筋的傻子,就是权力再大,本事再强,也不足为俱。心事一旦放下,故态就萌发。

    “对了,你干嘛把自己挂起来。还用银环穿过自己的皮肉,谁给你出的主意?”云烨这才发现,这家伙就是一个纯粹的变态,在自己背上穿了好多的洞,用银环穿过背上的皮肤,再用皮索连接把自己吊起来,他痛苦的不停咳嗽,不停的有淡黑色的痰咳出来。

    “嘿嘿嘿,云侯这都要拜你所赐,为什么你去天池就会毫发无伤,我只是带兄弟们历经艰辛的去看一眼,就会遭遇这样的魔劫,先是雪崩,再是地火,可怜我十六个兄弟,要么被大雪吞噬。要么被地火化为灰烬,我只有靠天竺妖僧的恐怖法门活命,是何道理?”

    在后世,这样的受虐狂多的是,印度,东南亚有许多的苦行僧就是想通过**的痛苦来减轻精神上的创伤,据说很灵验,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一个,尤其他还是被动的,看到夜陀痛苦不堪的样子云烨就想笑,冬天爬雪山,遭遇雪崩太平常了,在后世还经常被埋掉一个俩个的,现在环境如此之好,想必雪山上的雪也远比后世多一些吧。他们弄出来的动静想必小不了,不引起雪崩才怪,游览天山又没有缆车可坐,不死人才见鬼了,至于火山,那是人品问题,云烨不做置评。

    见云烨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夜陀怒火勃发,把身体晃来晃去的,却下不了要干掉云烨的决心。轻拍手掌,立刻有侍女涌进来,转瞬间就把散乱的阁楼收拾的干干净净,又进来一些戴着锥帽的女子,捧着各种食物进了阁楼,一时间,长长的案子上就摆满了,多是肉食,也有几种耐储藏的瓜果,云烨毫不客气的拿着一块瓜,咬一口,舒爽至极。

    “看云侯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难道说云侯智珠在握不成?你身后的五百大唐骑兵,已经按照军令返回朔方,不知你还有何凭执,在我的老巢里谈笑风生。”话一说完又开始咳嗽起来,肺里的火山灰看来把他折磨的够呛。

    看的恶心,云烨扯过纱幔,免得口水飞过来。

    “夜陀,想不想喝酒?你这里的葡萄酒不错,比长安城里的好了许多。”喝完金杯中的美酒,云烨把杯子揣怀里,用酒壶对着嘴喝。

    云烨越是无礼,夜陀反而越发的平和,他仿佛没有看见云烨对他的羞辱,语气也越发的轻柔。

    ”我目前这副鬼样子,还能喝酒吗?云侯既然喜欢,就不妨多喝些。”

    “作为宴客的主人,你连酒都不喝,这让我怎么好意思,你把那些可笑的环子去了,我给你一粒药,你再找一只萝卜,榨成汁,喝下去你就能喝酒了,我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如果你还想痛快一些,在你的喉管上开一个小洞,插一条管子我们就可以尽情喝酒,你看如何?”云烨给了解决办法。

    许敬宗眼睛瞪得像铜铃,屛住气,嘴里还叼着一块羊肉,看着云烨,像见了鬼。

    夜陀却发出嘶哑的笑声,手在身边一抽,他就站到了地上,早有侍女一一去除他背上的银环。

    披着一件大氅子的夜陀赤着脚站在木地板上,身高足有两米,古铜色的肌肤似乎抹了油一般的闪闪发亮,多日的病痛并没有把这样的一条汉子压垮,反而眉宇间有了一股豪迈的气质。

    云烨在心里暗叹,他的肺部无疑已经被火山灰烫伤,呼吸困难,才想到用苦行僧减缓呼吸的法子来自我恢复,时间久了,说不定会被他自己治好,这种法子虽然痛苦,看起来变态,却是现有条件下最好的办法。

    从自家车队死了六个人之后,云烨就没打算让凶手再活在这个世上,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尤其是目睹了那些可怜的奴隶死的如此的悲惨和无奈,胸中就有一股火焰在燃烧,这股火焰几乎让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凶手不死,怒火难平。

    杀一个人太简单了,尤其是对一个名医来说,孙思邈说过,哪怕是杀父仇人,他也不会用医术杀人,他不会,云烨会,面对这样的杀人狂魔,他不介意动用自己的所有本事,于无声无息中杀人。云烨试验过,一粒李淳风制作的金丹,可以毒死一只鸡,他把一瓶子自己炼制的所谓“化骨丹”送给了云烨,被袁天罡教训了一顿,丹药也被没收,他又重新加大了药量,据说吃了可以立刻飞升。

    云烨非常相信,因为李淳风在孙思邈的药房里制作新的化骨丹时,特意加了雄黄,还加了三倍。雄黄这东西,加热之后就成了砒霜。据孙思邈说,这东西他见了就想飞升,还用吃?一个正常人,连服一个月如果死不了,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只能是神仙。

    紫色的小瓶子里装着一粒消炎药,管家捧来了一大碗萝卜汁,夜陀一口喝干萝卜汁,再小心地服下消炎药,端坐在那里半响才睁开眼睛,对云烨说:“我现在舒服了好多,甚至比吊在那里还要舒服,胸口的那种灼热消散了许多,想必是云侯的药起了作用。”

    “哪有那么快,只是你肺里的火气暂时被萝卜汁压住了而已,给你的药想起作用需要一天的时间,那时你才会感到舒适。”

    夜陀哈哈大笑,双手一拍,立刻就有几个戴着面纱的舞娘从布幔后面转了出来,手里拿的不是乐器,而是锋利的短刀,布幔后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手鼓声,那几个舞娘,扭身摆臀开始跳舞,肚脐上贴着火焰状的纹饰,在急促的摆动中居然变成了

    一朵盛开的荷花。

    看的正入迷,身后总有人捅自己,回头看却是牧羊女,她全身波斯女郎的服饰,微黑的肤色,两只眼睛还是那么圆溜溜的,不知她是脑子缺根弦,还是天生的粗线条,刚刚还怕的要死,差点被人做成酒杯,现在就看着案子上的食物开始流口水。

    给他一块甜瓜,还不满意,三两口吃完,又捅云烨给她拿吃的,眼睛不停的瞟那只流油的肥鸡,快把舌头都伸出来了,没办法,连盘子一起给她,终于消停了。

    云烨边看歌舞,边喝酒,不理会在那里运气的夜陀,夜陀也不说话,低头沉思,大概是要想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还有太多的疑问,要找云烨合实。却不知云烨端着空空如也的杯子,想着怎么才能劝夜陀吃下李淳风的夺命化骨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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