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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艾听了先是一愣,而后是狂喜。四少爷白元清今年不过十四岁,样貌随了佟姨娘,端的是玉树临风,年纪小样貌好,不正是夏艾心心念念的。
第二日夏艾就收拾东西走了,秋枝还特意抓了把瓜子站在廊下看热闹。春庭见了便笑她,“你莫要把那瓜子壳随地扔,你看到时候酡颜那几个管扫撒的不来打你。”
“她们打得过我么。”秋枝丝毫不顾形象的靠在柱子上,“你看夏艾那丫头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还当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呢。”
“那还真没准。”春庭从秋枝手里顺了一小把瓜子,“你没见昨个她打扮的,都给我看愣了。”
秋枝一把拍开春庭的手,“小小年纪就一副狐媚样,你看到了四少爷院子里佟姨娘怎么收拾她吧。四少爷可是佟姨娘的命根子,她能让这么一个妖妖娆娆的小蹄子勾了四少爷的魂去?”
春庭不置可否,朝着院里扬了扬下巴,“下午记得去院里折两朵山茶给夏芸送去,就当是恭贺她乔迁之喜了。”
秋枝诧异,“你今个怎么舍得?”
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春庭撇了秋枝一眼,无所谓道:“再过些日子那花就该谢了,你要是再等几日送也无妨,反正用盒子装了旁人也看不出送的是什么。”
秋枝一愣,轻推了春庭一下,“这可不是你往日的作风啊,你往日不该是巴不得上前去又是劝诫又是忠告的。环晴姐姐也是,你们俩这几日可真够奇怪的,气性一个比一个大。”
“那感情就你一个性子好的,赶明你自个去四少爷院里吧。”春庭撂下这话扭身就走,留下秋枝一个人留在原地。
春庭回了屋子里也觉得闷闷不乐,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觉得平静了些,才起身来整了整衣裳,正要出去找秋枝赔个不是,就撞见冬音在门口不知要做什么。
冬音见了春庭有些手足无措,支吾了几句,才道明来意,“春庭姐姐,我那屋子里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我有些害怕,能不能搬到你们这个屋子里来啊?”
仔细打量了冬音几眼,春庭没直接回答,“夏艾走了,姑娘怕是要要从别处在调一个过来的,你那屋子怕是也空不了几天。更何况这事你也不该跟我说,是去求姑娘也好,去找环晴姐姐商量也好,这事我是做不了主的。”
听了春庭的话冬音有些兴致不高,咬着嘴唇,时不时的偷看春庭几眼。春庭莫名又觉得有些烦躁,“你也不必做着般样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更何况院子里也不是人多的住不下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次不等冬音回话,春庭就把门锁好,绕过冬音去找秋枝了。路上还在想冬音那憨丫头怎么突然开窍了,能搬过来和她跟秋枝一起住那是再好不过的,无论是环佩环晴还是冬茧夏芸,都待秋枝和春庭更亲近些。
到了院子里见秋枝正拿了把小剪子要对她那几株山茶下手,春庭看的脑仁生疼,快走了几步把秋枝手里的剪子,“哪有你这么剪的,你怎么不从根拔呢!”
“也不是不行,就是丑了点......”秋枝手里还拿了一支刚剪下来的山茶,呆呆地回道。
春庭叹了口气,刚要亲自动手辣手摧花,就见冬茧急匆匆的跑出来。春庭哪见过冬茧这般慌张过,便奇怪道:“冬茧姐姐这是要去哪?”
冬茧回头看了一眼,“环晴姐姐方才晕倒了,我去外院找林管事!”
“找林管事做什么?去找大夫啊!”秋枝一跺脚,“春庭你进去看看,我去找大夫!”
春庭懵了一下,然后手忙脚乱的跑到环晴屋里去,见环佩正围着环晴团团转,环晴正躺在靠窗的小塌上,面色苍白。
“这是怎么了?早间不是还好好的?”春庭看了看环佩,焦急的问道。
环佩都要急哭了,她和环晴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环晴出了事她比谁都着急,“可不是早间还好好的,谁知能突然出这样的事情。若是因为那姓林的,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春丫一愣,这跟林管事又有什么关系?
秋枝比冬茧回来的快,环佩一见就被气得跳脚,“那姓林的怎么还没来?他到底把没把环晴放在眼里!”
春庭连忙上前劝阻,“环佩姐姐,你先别急,先让大夫看看才是最要紧的,林管事他也不是大夫,他来了也没有用啊。”
那老大夫背着药箱气喘吁吁的上前,仔细地替环晴把了脉,而后淡然道:“恭喜这位夫人,这是有喜了。”
一众人僵在原地,还是秋枝先打破了沉默,“这,这有喜了,怎么还会晕倒呢?”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这位夫人平日过于操劳,又思虑过多,才导致体虚。没什么大问题,多修养修养就好了。”
几人齐齐舒了一口气,秋枝跟着大夫去开方子抓药,环佩和春庭留下了守着环晴。
午间白浣茹得了消息,便没留在棠香院用膳,回来看了看环晴,见环晴还睡着就没再多言。到了屋里才问道:“大夫怎么说?这是几个月了?这院里也没人懂这些,若是钱妈妈在就好了。林管事那边可有人去说了?”
回应白浣茹的是一阵沉默,环佩吸了口气,“冬茧去前院找人了,到现在还没回呢。”
“这怎么说?”白浣茹坐直了身子,“怎么不再去问问?这又不是件小事。”
最后还是秋枝又去前院跑了一趟,溜了一圈回来带回确切消息,林管事早上就去庄子上了,冬茧到了前院找不到人去庄子上通报,没办法只能亲自去了,这会怕是还没到庄子上呢。
果真是秋枝姑娘出手,一个顶俩。
环晴醒来之后听说这消息也是一阵狂喜,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白浣茹干脆就给环晴放了假,叫她回家去养胎,等生完孩子再回来,如今什么都没有她的身子重要。环晴手头的伙计全都转交到环佩手上,等过两日再掉两个人进园子里来。
林管事到晚间才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到沐元居的时候鞋都跑掉了一只,后头跟的是有些失态的冬茧。
冬茧一进院子随便抓了个人扶住,强忍到屋里才吐出来。被抓的春庭还愣着,差点被冬茧吐了一身,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叫她漱漱口。
冬茧近乎摊在凳子上,缓了好一会才问道:“环晴姐姐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呢?”
春庭把环晴有孕的事情与冬茧说了,冬茧听了也是一阵欣喜,“你怕是不知道,林管事一听环晴姐姐出了事慌得不像样子,从庄子到府里我去时候走了得有一个半时辰,这回来的路上林管事赶车用了大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我看他巴不得飞回来才好。”
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春庭回屋里原以为能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结果天还没亮就被一阵腹痛硬生生疼醒了。
春庭疼得直冒冷汗,把自己蜷成一团也觉得没什么用。好在一旁的秋枝前些日子跟环佩值夜养成了习惯,一听到春庭这边的动静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在黑暗里摸索着走到春庭身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春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肚子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秋枝把灯点起来,先是看到春庭苍白的脸色,而后才看见被褥上那一团血迹。
秋枝憋着笑,“你这傻姑娘,快起来,你这是来葵水了。”
春庭哪还起得来,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看着秋枝。秋枝看了看沙漏,随手披了见衣裳,替春庭灌了汤婆子,帮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又找了自己没用过的月事带出来,忍不住调笑了她两句,“我可就借你这一条,往后你可得自己做了。春庭姑娘针线活这么好,可别瞧不上我这粗制滥造的。”
春庭红着脸,她离家已经好几年了,孙氏不曾与她说过这些事情,她是极感谢秋枝的,可嘴上却不肯服软,“我明个就做,不用你的就是了。”
“你倒是能耐,疼成这样还能起来做针线,你只要老实待着我便谢天谢地了。”秋枝替她掖了掖被角,“这些日子不许碰凉水,那衣裳明个我就替你洗了。等明早我去帮你跟环佩姐姐告个假,你就在屋里好好歇着,若是让我发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日环佩知道了这事也笑,“叫她安生歇着就是,这回好,这最小的丫头也成了大姑娘了,是好事才对。”
环佩和秋枝谁也没注意到,在长廊的拐角后面多了个瘦小的身影。冬音偷偷看了她们一眼,心里觉得委屈极了,夏艾说得果真没错,她们就是排挤她们两个,不就是仗着自己资历深些,哪有什么可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