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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钟。
晚上的八二一大街少了几分白天的喧嚣,多出几分夜晚的宁静,擦得光可鉴人的黑色车身倒映着街上的***,让坐在车里面的小胖多出了几分虚幻般浮华的感觉。
小胖转过脑袋,看了坐在他旁边的龙烈血一眼,此时的龙烈血靠在车后座上,似是在养神,但他的双目却微微半闭,眼光也凝视着车窗外面的街景与路灯,还有大街上那些人来人往的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胖想张口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到了现在,就连小胖也搞不清楚老大的这个计划到底是蓄谋已久的还是临时决定的了。如果说买地是因为凑巧的话,那么在买地之前,老大对八二一大街上那些卖电脑的店铺的租金与管理费是怎么了如指掌的呢?要知道,老大可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小胖也从来没见老大去做过这方面的调查啊。
小胖在那里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龙烈血已经转过了头,他看着小胖,眼神中有一种沉静如水的光华。。
“噢……”小胖回过了神才发现是龙烈血在和他说话,小胖挠了挠脑袋,“我在想,老大究竟是什么时候想到的这个计划,老大的这个计划我们虽然才开始做,但老大好像已经什么都考虑到了一样,别的不说,就说广告上那个招商的优惠条件吧,那些条件的针对性很强,仔细算下来以后,无论是租金,还是管理费,甚至是电脑城扎堆经营的策略,似乎都让八二一大街上那些卖电脑的不能拒绝,这些天我都和老大你在一起,也不见老大你去做什么市场调查啊?那些东西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龙烈血笑了笑,眨了眨眼睛,有一点顽皮的意味,“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小胖摇了摇头,“我在想,是不是老大以前来做调查的时候我不知道。不过老大不可能在以前就想着现在退学来搞电脑城吧!”
“你还记得我买的第一台电脑吗?”
“记得,老大你不是把那台电脑送给王正斌了吗?”
“我买哪台电脑的时候你们还在军训,那天我几乎把八二一大街都转遍了,中间遇到过几个卖电脑的,特别能侃,和他们聊了一阵,听他们发了一下做电脑生意的牢骚,这八二一大街上大多数电脑铺面的情况我已经可以知道个大概了。”
“那老大你那个时候就准备做现在要做的事情了吗?”小胖偏过脑袋看着龙烈血。
龙烈血摇了摇头,说了一个似是非是的答案:“生活就是一场战争!”
小胖沉默了一阵,缓缓的点了点头。
恒鑫家具厂在八二一大街与通圆路交叉的位置处,与周围的建筑比起来,那个地方看起来要简陋一些,当车驶到离八二一大街与通圆路交叉位置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坐在车里的小胖已经可以看到汽车左边不远处那一排低矮的家具厂的围墙了。
八二一大街上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在那高高的路灯的照耀下,家具厂那一片低矮的,隐藏在逐渐加深的暮色中的建筑群多少看起来有一点凄凉。
家具厂外围靠近八二一大街这一边大概有八十多米,在通圆路那一边大概有四十多米,和外面陈旧低矮的围墙一样,里面除了那个长满了杂草的,几乎有三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以外,它里面唯一一栋超过六米高的建筑也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在那栋两层楼的墙角下,长满了苔藓。
恒鑫家具厂也曾经辉煌过,如果没有辉煌的历史,它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占据着那么大的一块地皮,但它的辉煌毕竟是属于过去的了,现在的恒鑫家具厂,再也看不到以前那热火朝天的景象了,就连切割机的轰鸣声也很少听到了,在家具厂的那个半露天的车间里,唯一的几台木材加工设备已经很久没有转动了,它们就像生了锈的废铁一样摆在那里,或许他们真的已经生锈了。
家具厂现在只住着不多的几个人,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守大门的老头,两个铁了心的跟着这里的林老板出来打拼的老伙计,还有林老板。
那个老头就住在家具厂大门旁边的一间小屋里,而这里的林老板和那两个工人则住在那栋充满了岁月痕迹的小楼那里。
只要有超过三个人的地方就有等级存在,那个林老板住在楼上,而那两个伙计住在楼下。
家具厂的大门设在靠近通圆路这边,当车开到这里的时候,那一道已经有些锈渍的大门紧紧地关着,在开车的司机按了七八声的喇叭之后,大门后面才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没有直接开门,他先在大门后面的缝隙中往外看了看,当看到是一辆奔驰车在外面的时候,他才从大门旁边的一道小门中探出了身子。
“你们找谁?”
问话的是那个守大门的老头,上次小胖和龙烈血来的时候小胖见过他。
小胖摇下了车窗,把头伸出了车外。
“老人家,是我,来找林老板,上次你见过的!”
那个老头记性还不错,他认出了小胖。
“哦,你们等一下,我这就给你们开门!”
老头说完,又从小门里退了进去,隔了几秒钟,大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开车的司机轻踩油门,小轿车一溜烟的驶进了家具厂。
在小轿车驶进家具厂后,那个老头又快速的把大门关上了。
大门正对着家具厂那一个广阔的空旷的大院,在汽车前灯的扫视下,那个大院里的杂草和散乱丢弃的边角木料随处可见。
还有一只野猫在那里游荡。
那一栋小楼在院子的右边,汽车开进来的动静被小楼里的人发现了,他们站在小楼那里往汽车这边张望。小楼那里站着三个人,一个人在底下,两个人在楼上,在楼上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林老板,另一个是个女的,四十多岁,长相一般,身材微胖。
与司机交待了两句,小胖和龙烈血下了车,小胖随手提着那个黑色的手提箱。
一直走到离小楼不到10米的时候,小楼上的人才看清楚了龙烈血和小胖。
小楼上的林老板与那个女的快速的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冲了下来。
那个林老板个子不高,四十多岁,皮肤微黑,身材精干,操着一口温州普通话热情的迎了上来,和小胖和龙烈血握手,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那辆奔驰和小胖手上的黑色手提箱。
“哎呀,真没想到是你们,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一块儿吃点?”
“谢谢林老板,我们的饭已经吃过了,要是林老板还没吃的话那请自便,我们等一会儿没关系的。”
“哪里哪里,我们楼上说话,请!”
“请!”
那个林老板示意龙烈血先上楼,龙烈血也不客气,就走在了前面,小胖走在龙烈血后面,而那个林老板则走在最后。
小胖和龙烈血已经不是第一见家具厂的这个林老板了,对这个林老板的过去,两个人都略知一二,也抱有几分同情。这个林老板的故事并不新鲜,少年出来打拼,中年有所成,弄了一块地皮,办起了家具厂,家具厂最初也给他带来了滚滚财源,那也是恒鑫家具厂最辉煌的时候,但好景不长,仅仅两年,腰缠已经数千万的林老板和人一起搞起了房地厂,没想到的是他霉运罩顶,被人骗了个精光,还欠下一屁股的债,和他一起开家具厂的合伙人知道他被骗,并且还欠了别人一屁股债的时候,二话没说,卷着家具厂所有的现金就跑了。随后债主上门,几乎把家具厂都搬空了,那些机器、名贵的木材、两辆小轿车……都被债主搬走了。然而这还不是最倒霉的事,最倒霉的是当林老板有些走投无路到外地去找门路的时候,在一家酒店的餐厅里,居然意外的遇到了在房地产项目上骗他钱的那个家伙,怒火中烧的林老板一个啤酒瓶就砸到了那个人的头上,啤酒瓶碎了,那个人到医院住院去了,林老板却迎来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牢狱之灾――故意伤害罪。故意伤害罪最高的刑期是三年,因为砸了一啤酒瓶,他被判满了。一直等他在牢房里唱狱歌的时候,他才知道被他砸了一瓶酒瓶的那个家伙的家族在那个地方有多大的势力,那个家伙的老爸,是那个地方的退休市长,而那个家伙的老妈,则还在那个地方的法院里面呆着,那个家伙的哥哥,则是那个地方警察局的局长,那三年中他没死在监狱里完全是运气,不过已经有很多人给了他极其严重的“警告”!出了狱,林老板东躲**了一阵子,看到没什么事了,他才悄悄的摸了回来,家具厂已经荒废了,不过家具厂的地皮还在,这地皮现在升值了,也是林老板手上现在唯一的资本,他正打算把地皮卖掉另谋发展的时候,龙烈血来了,两边一谈,就谈妥了。
看到龙烈血比较年轻,当时的林老板心理还有一点嘀咕,直到今天,看到龙烈血和小胖坐着奔驰提着黑色的手提箱一来,他的心才定了下来。
也因此,这个林老板表现得比上次更热情了几分。
现在家具厂唯一象间办公室的地方在那栋小楼的二楼,林老板住的地方的旁边,里面的桌子和沙发看样子都是临时买了凑门面的三等货色,不过有了这些东西,那间屋子也算是有点办公室的样子了。
小胖和龙烈血刚坐下,刚才两人看到的在楼上的那个女的就端着几杯茶走了进来。
“这是我们厂的会计,小王,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没见到,小王很早的时候就跟着我了!”
林老板向龙烈血和小胖介绍了一下那个女的,看林老板和那个女人的样子,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不过龙烈血和小胖并不打算去干涉人家的私事,两个人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找八卦新闻的。
龙烈血和小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那个林老板坐在另一边,两边隔着一张茶几。
“林老板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吧!”
那个林老板眼珠有一种南方人特有的灵动,不过三年的牢狱之灾让他看起来更沉稳了一些,听到龙烈血这样说,他只点了点头。
龙烈血笑了笑,“合同我们已经带来了
按照林老板的意思,带来的是一百万的现金,林老板一下。”
龙烈血话音一落,小胖就把那个他一直提着的黑色手提箱放到茶几上打开了,里面装得满满的两层钞票,还有两份打印好的合同。
这个林老板之所以要在交易的时候用现金,完全是吃亏吃怕了,他上次就被人在这上面给狠骗了一把。
看到龙烈血如此干脆,林老板赞扬了两声,也不拖延,他出去了一下,把刚才那个叫小王的会计给叫了进来,由小王点着那些钱,他则拿起了合同仔细看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只听得到那个会计点钞票的声音和林老板翻阅合同的声音。
那个会计点钞票的速度可以媲美点钞机,一万元一叠的钞票拿在她手上,只见她四指翻飞,不一会儿就点完了,旁人只听到“唰唰唰唰”的声音,她的这一手倒让小胖自叹不如,在她把钞票点完的时候,林老板已经将合同看完了第四遍。
她对林老板点了点头,林老板也合起了合同。
“行,看两位是爽快人,我也爽快一点!”他打开了办公室里一个锁住的抽屉,把他的印章和印油拿了出来,在合同上签了字,合同上需要龙烈血签字的地方龙烈血已经签过了。
林老板保留了一份合同,龙烈血这边也保留了一份合同。
“两位稍等一下!”他拿着合同和那些钱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了,不一会儿,他又拿着小胖的那个手提箱回来了,他把手提箱还给了小胖,小胖把自己这边的合同装到手提箱里。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要是现在有酒的话真想和两位喝一杯,说实话,林某人走南闯北过了大半辈子,像两位这样年轻有为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到夸奖,小胖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龙烈血淡淡的笑了笑,“林老板过奖了,我们兄弟两个读书不成,只好早一点出来做点事了,我们初来乍到,各方面的经验都还不足,这一点还需要向林老板讨教讨教呢!”
说起这个,那个林老板叹了口气,“唉,说到讨教不敢当,林某人在生意场上闯荡了大半辈子,到头来都差一点把自己交待在监牢里,几十年的拼搏一夕之间化为流水,要说经验,林某人别的经验没有,吃亏上当的经验到有一大把!我到现在都还没想通,为什么别人转到你账户上的钱,他还有本事把那些钱从你的账户上给转走呢?”
龙烈血没说话,小胖倒有些惊讶了,“还有这样的事?”
林老板苦笑了一下,“林某就是吃了这么一个亏,差点摔死!现在的生意场上,说实在的,什么卑鄙手段都有人敢用,小的企业如此,大的企业也如此,越是后台硬的企业越肆无忌惮,那些坑蒙拐骗的手段他用起来还振振有词。别人说慈不掌兵,林某在生意场上打拼了几十年,唯一悟出来的一个道理只有四个字:善不为商!这句话说来刺耳,但林某也是今天看两位投缘才发发牢骚,两位也可不必当真。”
善不为商――这四个字说来简单,可这中间,又饱含了这个林老板多少的无奈。
龙烈血沉默了,他在细细的体味着林老板的这句话。小胖却有些激动,“照林老板你这么说,那国家出台的那么多好的政策,岂不是和废纸一样了吗?”
那个林老板看了龙烈血一眼,“可能是你们现在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在有些时候,你台面上天大的政策和法规还不如别人台面下的几杯花酒来得管用。与那些白纸黑字的显规则比起来,潜规则才是真正的主导,我以前就是太幼稚了,悟不透这个道理,才吃了如此大的亏……”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比较高兴的缘故,林老板的话也比较多,他前前后后讲了差不多个把小时,把他这几十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及所见所闻跟龙烈血和小胖讲了个通透,当龙烈血皱起眉头的时候他才停住了,他的表情有一点尴尬,“不好意思,林某今天有些话多了!”
龙烈血摇了摇头,“林老板误会了,我想问一下林老板,你这里现在到底住了多少人?”
“四个啊,怎么了?”
“那林老板现在还是最好出去看看,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来什么客人了?”
那个林老板带着疑惑的表情走出了房间,借着天上的星光与小楼的***往外一看。
这一看,不禁让他面色大变。
只见不远处,几个陌生人不知怎么的出现在了院子里,他们正把家具厂的大门给打开了,大门那里人影憧憧,大概一下子有一二十个人从大门那里以极其嚣张的样子走了进来,一个手上拿着棍子一样家伙的人一进门就顺手把门房那里的窗户给敲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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