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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上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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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良瑟赶来时,见叶禄欢正好挣脱卓兰,忙道:“禄欢去哪里?”叶禄欢转头一看是曹良瑟,又看看凉亭的方向,曹良锦慢慢走了出来。

    曹良瑟侧眼一看,绮罗便拉着卓兰退下,到外面守着去了。曹良锦只定眼看着叶禄欢,曹良瑟急得拉过他,问道:“姐姐糊涂!何时你们”叶禄欢想开口,可想想现下又不知该怎么称呼曹良瑟,只得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曹良锦这时突然笑起来,道:“叶四少爷,今晚的话就当是我随口胡说好了,夜深,请回吧。”叶禄欢还要说什么,曹良锦却拉着曹良瑟去了。

    曹良瑟刚坐下,就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曹良锦举起一杯茶,静静地看着,轻声笑道:“大概是在你嫁入叶府的时候他穿西服的样子好像那个人”

    “那个人”这几年都是曹府的禁忌,那个英国人曾狠狠伤了曹良锦的心,伤得鲜血淋漓。

    曹良瑟叹口气,问道:“你今日说的那个心里人不是禄欢对吗?”曹良锦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道:“良瑟,你知道吗?我就是觉得我应该喜欢叶禄欢他那日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又一次悸动”

    听此,曹良瑟道:“难怪你说不能告诉爹娘,如今也确实不能让他们知道。”曹良锦苦笑道:“良瑟,你就当我不死心一次。现在我不会犯傻了,我好好嫁去方家,我听你们的话。”

    月色冷清,曹良瑟突然觉得冷,她看着还穿着一身单薄衣裙的曹良锦,心里难过得很。曹良锦似自言自语道:“其实我等的答案是他说他带我走,可是他仍离开不了叶家;我怕极了等待的事情:可是就算他愿意带我走,我们又能去哪里?”

    曹良瑟吩咐绮罗去叶禄欢哪里守着,千万不可做出出格的事来。绮罗领命去了,曹良瑟才回身照顾曹良锦。

    等曹良锦睡下,适逢纯儿又来看门。纯儿问道:“二小姐,夫人让我来问问,大小姐睡醒了吗?”曹良瑟刚刚就骗过来寻人的纯儿,如今见曹良锦已经睡熟,便道:“哪里这么快?你自己进来瞧瞧吧。”纯儿道了声叨扰,往里屋来了,见曹良锦躺在床上,松口气道:“既然如此,不好打扰大小姐休息,纯儿便退下了。”出门时却不见绮罗相送,又问道:“二小姐,绮罗那丫头偷懒了?”曹良瑟摇头,又想了想道:“禄欢说想喝酒,我便吩咐绮罗给送去了,刚走不久。”纯儿笑道:“原来如此,二小姐真是个好嫂嫂。”又客套一番,退下不提。

    这纯儿留了个心眼,又悄悄去了趟叶禄欢处,果然见他正在喝酒,绮罗和卓兰候在一边。如此,便回去复命。

    曹夫人听了,心里顿时静下来,道:“这样才好,方才下人来说大小姐不见了,吓了我一跳,后日便是大婚,这节骨眼上出不得岔子!”

    次日,卓兰上来回报道:“四少爷从昨夜就一直喝酒,劝也劝解不住,你快去看看吧,伤了身子怎么好?”

    曹良瑟道声知道,想了想,赶过去了。

    这厢叶禄欢早上醒来,走到石桌边,又抱起酒坛,把酒当做灌白水一般喝下去。曹良瑟在石桌边坐下,叶禄欢喝得迷糊,一把抓住她的袖子,笑道:“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要嫁人了吗?”

    绮罗看得,忙上前道:“四少爷看清楚了,这是大少奶奶!”叶禄欢仍是一嘴的胡言乱语,曹良瑟狠命挣开,却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脸上突然钝痛,叶禄欢好歹清醒一些。见着面前的曹良瑟,忙道歉说自己一时冲动。曹良瑟叹口气,道:“我何尝不知你此刻的伤心,只是你若真心倾慕姐姐,应该做得更好,而不是意志消沉,你副样子是做给谁看呢?你终究是叶家四少爷。”叶禄欢受教,叫卓兰撤了酒坛子,道:“理是这个理,只是为了一句话‘借酒消愁’罢了。”曹良瑟摇头,指着桌面上的酒渍道:“你可知‘借酒浇愁愁更愁’,你也二十几岁了,不可再像小孩子。”

    聊到午饭之际,叶禄欢听见绮罗上报,曹夫人请过去用饭。叶禄欢推脱道:“我听了大嫂的话,很清楚该怎么做,只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去面对她。”曹良瑟点头,命卓兰去厨房备饭,自己和绮罗去了。

    叶禄欢吃过饭,和卓兰说自己要写字,卓兰拿来笔墨纸砚,他又说不对,让卓兰上曹良锦处取。卓兰疑惑,却也是去了。

    曹良锦一听是叶禄欢要写字,没问清楚就拿出一支金属笔来,卓兰带着回去,叶禄欢接过,笑道:“她果然还是懂我的。”

    白纸黑字,带着一股子墨香:

    byheaven,

    ishallloveyou

    totheendoftime!

    tillmountainscrumble,

    streamsrundry,

    thunderrumblesinwinter,

    snowfallsinsummer,

    andtheearthmingleswiththesky—

    nottillthenwilliceasetoloveyou!

    叶禄欢又仔细看了一遍,道:“把它带给曹大小姐,就说谢谢她的钢笔。”

    卓兰到曹良锦处,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来,说道:“四少爷为感谢曹大小姐,特画了张西洋符来回报。”曹良瑟听得奇怪,接过看了,笑道:“卓兰,亏你跟在禄欢身边,这哪里是西洋符呢?这是洋人的字。”卓兰也接话笑道:“要说这洋人奇怪呢,写个字就像道士画符似的。”

    说得在场得人都笑将起来,绮罗佯装生气道:“你是个油腔滑调的,再说下去两位小姐都不用休息了。”卓兰忙退下。

    曹良锦看了那纸一眼,她曾经有个洋人朋友,因此识得些英文,粗略一看,便猜出是首诗歌,嘴上却道:“看来他是看开了,写来恭喜我。”曹良瑟宽慰地拍拍她的肩,道:“姐姐好好休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曹良锦点头,吩咐下人送曹良瑟回房。

    夜里,曹良锦点起灯,将压在枕头下的纸拿出来,自己磨了墨,写到: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阵阵,

    夏雨雪,

    天地和,

    乃敢与君绝!

    之后她摩挲着两张纸,又小声念叨着,直到一股咸从舌尖传来。

    ps:因为简苏喜欢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