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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公安局甩出了那么一句硬邦邦的话后,情绪激动的赵东升自然不可能和那三个警察再进行对话了,警方的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让赵东升先回去,这次的调查又是无果而终。
如果赵东升是普通人的话,警方还能采取一些强制措施,可问题是赵东升是黄州市电器厂的厂长,堂堂的正科级干部,论级别和派出所所长一样,市局要想动他必须要走一定的程序。
况且电器厂的这次改革是市长古连成亲自主持的,市里的几个主要领导,例如杜风,虽然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可是市公安局的人却不知道,自然而然就把赵东升看成了是古市长的人,没有经过古连成点头的话,谁敢轻举妄动。
阴差阳错之下,古连成非常意外地成为了赵东升背后的一个靠山,恐怕连赵东升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戏剧性地发展到这一步。
古连成在这个事件中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像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在事态没有清晰之前是绝对不会表态的,否则的话一旦错估了形势,那么就将造成不可挽回的严重影响。
这也在无形中帮了赵东升一把,只要古连成不表态,那么这件事情就要一直拖下去。
回到电器厂后,赵东升召集厂里的职工开会,明天就是电器厂对外招聘的日子,所有人都要上阵当接待人员,大家为此已经排练了好几天,鼓着一股劲要在明天大干一场。
招聘一共要进行两天,除了赵东升和牛保国手头上各自三个机动名额外,其他的人员都要从招聘中产生。
按照招聘的流程,符合招聘条件的人会接受赵东升和牛保国的面试,面试合格者将被电器厂聘用,成为合同工。
虽然此次合同工的名额有限,不过赵东升不打算墨守成规,只要符合条件的人他统统以合同工的形式留下来,反正合同工的工资是电器厂在开,他有权进行变通。
晚上,赵东升和牛保国、孙勇、秦雨凝、王建军等人在九车间的厂房里商量着明天招聘的一些具体事宜,参加会议的每个人都将负责招聘中的一部分。
“赵厂长、牛书记,我们抓了一个小偷。”九点多的时候,小孟来到了车间,打断了会议的进程,带给了赵东升一个意外的消息。
“小偷?”厂子里现在一穷二白,啥东西都没有,有什么好偷的?赵东升心里觉得奇怪。
“那家伙翻*墙进来的,他说他是《经济时报》的记者,不过却没有记者证,说是在翻*墙的时候掉了,我看他是在撒谎,肯定是以为咱们厂里有东西,想进来偷点儿什么。”小孟向赵东升解释着。
“带我去看看。”赵东升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让牛保国代他主持会议,跟着小孟出去了。
电器厂的厂门还在修建中,因此厂门口没有值班室,赵东升在九车间边上修建的那一排小平房中划出一个房间给厂保卫科当办公室。
“老大。”当赵东升走进那个房间的后,看见一个穿着蓝色休闲服、戴着手铐的年轻人双手抱头蹲在墙边,衣服上有着几个显眼的脚印,看样子吃了一点儿小苦头,几个厂里的小青年领着电警棍在一旁谈笑着,见赵东升来了连忙上前打招呼。
“你是记者?”赵东升打量了一眼那个蓝衣年轻人,沉声问答。
“《经济时报》的。”蓝衣年轻人闻言,抬头看向了赵东升,同时猜测着他的身份,这个人这么年轻,屋里的人又喊他老大,因此猜测此人可能是保卫科的头儿,于是赶忙表明了身份,“我真的是记者,记者证肯定掉在了翻*墙的那片区域。”
“你们去那个地方找找,看看有没有记者证。”蓝衣年轻人一口的岭南口音,赵东升心中顿时有了底儿,冲着屋里的那几个拎着警棍的小青年说道。
“把他的手铐打开。”等那几个小青年出去,赵东升向跟在身旁的小孟点了一下偷。
“老大,这个家伙可不怎么老实。”小孟闻言向赵东升说道,蓝衣年轻人被抓的时候一直在反抗,他担心一旦给其揭开了手铐,蓝衣年轻人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对赵东升不利的事情来。
“他是记者,不是小偷。”赵东升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他清楚机械厂保卫处抓住小偷时的一些做法,一般都是先爆揍一顿再说,蓝衣年轻人肯定是在被抓的时候想申辩自己是记者,结果与小孟他们发生了小冲突。
幸好保卫科里的那些小年轻是临时抽调来的,下手不是那么很,也留了情,如果要是遇到机械厂保卫处的那些人,恐怕蓝衣年轻人现在已经倒在地上哼哼了。
小孟见赵东升这么说了,于是上前揭开了蓝衣年轻人的手铐,拎着电警棍站在赵东升的身后,虎视眈眈地瞪着蓝衣年轻人,以防他有不轨的行为。
“为什么要来我们厂?”望着站在那里活动着双手的蓝衣年轻人,赵东升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是想来采访你们赵厂长的。”蓝衣年轻人苦笑着冲着赵东升一摊手,“可是门卫不让进,我只好翻*墙进来了。”
“你采访赵厂长什么?”赵东升听闻对方竟然是来采访自己的,心中感到有些好奇,不动声色地问,自从机械厂下了封口令后,无论是机械厂还是电器厂,只要不是本厂的职工,通通都不让进门。
“听说前几天德悦酒楼里发生了一起外国人虐待本市女子的事情,你们赵厂长是当事人,我想采访他一下,看看事情是否属实。”蓝衣年轻人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东升,末了加了一句,“我很倾佩他的这种行为,想将那个外国人的恶行公之于众,让他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德悦酒楼就是赵东升爆揍安曼的那个酒楼,赵东升开始真没有注意到酒楼的名字,还是在酒楼做笔录的时候从警方那里知道的。
“你是《经济时报》的吧,怎么对这种八卦事件这么感兴趣?”赵东升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恐怕蓝衣年轻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要让安曼绳之以法,原因很简单,《经济时报》是国内财经界最重要的报纸,报道的都是国内经济界的大事,蓝衣年轻人应该知道自己的使命,不可能去做那种跨界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将这个消息给那些对八卦事件感兴趣的同行。
另外,由于安曼的特殊身份,蓝衣年轻人应该知道这件事情黄州市肯定会低调处理,他不可能从赵东升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可他还是大费周章地来了,那么很显然别有用心。
“这不是八卦,这是一起恶性强暴、虐待妇女的事件,我们记者有责任将它公之于众。”蓝衣年轻人摇了摇头,大义凛然地说道。
“我怎么听说那个女人是自愿的,只不过两人玩的有些过火了而已。”赵东升究竟风雨,社会经验丰富,怎么可能被蓝衣青年这一番慷慨的话给唬住,冲着他微微一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赵厂长的麻烦就大了,他把那个外国人打得住进了医院,那个外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被开除,甚至坐牢。”蓝衣年轻人闻言,神情严肃地望着赵东升,“你相信你们赵厂长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人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你是说,你能帮我们赵厂长?”赵东升觉得蓝衣年轻人很有心机,表面上看来是在替自己说话,实际上却是在套取有用的信息,并且还试图说服自己让他见“赵厂长”,于是故作惊讶地望着蓝衣年轻人。
“我可以将那个外国人的恶行报道出去,这样的话你们厂长就能从麻烦中解脱出来。”蓝衣年轻人见赵东升似乎开始相信自己,连忙肯定地点了点头。
“哈哈……”见蓝衣年轻人回答得如此干脆,赵东升顿时笑了起来,他由此确定了蓝衣年轻人前来的目的。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蓝衣年轻人被赵东升的这个反应弄迷糊了,狐疑地问道。
“你是想知道那条流水线的事吧!”赵东升双手一抱胸,笑眯眯地盯着蓝衣年轻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蓝衣年轻人显然没有料到赵东升的思维会发生瞬移,怔了一下后,连忙进行了否认,不过双目中的那丝慌乱赵东升看得一清二楚。
“你既然打听到安曼强暴、虐待龚丽的事情,想必还得到了一些别的消息。”赵东升饶有兴致地望着蓝衣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你来说,那些别的消息才是重点,你这次来只不过是想从中得到验证而已。我倒是挺佩服你的职业精神,竟然会翻*墙来找我。”
“你……你是……”被赵东升戳中了心事的蓝衣年轻人顿时傻在了那里,当他听完了最后一句话,神情愕然地望着赵东升,结结巴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