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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堡内的审讯房,此时里面被审讯的已经换了人,而且多了许多旁观者,这些旁观者正在胆战心惊的看着审讯已经快要到了结束。
“啊!”
“嗷!”
一声声不似人声的吼叫声不断的从小屋中传出,这时的用刑已经不是在口头上了,而且对象也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而是一众庄丁,这些人只是口头侗吓已经是没有作用了。
由于刘大仓等人的配合,苟华顺利的找出其中一个最为霸道也是胡家最心腹的庄丁,这次苟华的行动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没有废话,甚至连发问都不需要,直接就被吊在房梁上,用一团破布塞在嘴唇两边后就直接开打。
苟华只是时不时的提问一句,稍微回答的迟点,或者犹豫,直接就打。而且他这种打还不是一般的那种惊天动地一般,好象只是轻轻一鞭子,轻的让人怀疑是不是他没用力,而且打的时候间隔一段时间,根本就不连续着打,但是效果却是杠杠的,每一鞭子下去,那庄丁就是不自觉的扭曲着身体,并且发出一连串不似人声的吼叫声传出让人不寒而粟。
真实,旁观的庄丁还以为是这家伙配合着诈他们来的,但是越向后看,越是迟疑不定。原本还死硬着不肯出声,但是数鞭子下去,这个庄丁脸孔就完全扭曲在了一起,十数鞭子下去,就差点将父母祖宗全部卖了,再向后,众人都麻木了,不等别人问,直接将从小到大干的龌龊事全部兜了出来,最后甚至不用苟华问,一个眼神过来就将偷看少夫人洗澡这种事也说了出来。
众人终于明白这并不是演戏,而是实在无以承受的巨大磨难,因为他当众说出这事,事后他无论如何都死定了,胡家肯定容忍不了这种让祖宗蒙羞的事情发生!
事到最后,这个庄丁已经了无生趣,只是盼望着苟华早一点杀了他,什么叫生不如死,他现在终于算是明白了。如果此时谁能结果了他,估计他都会感恩不尽。
但苟华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块更大的破布将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给堵了回去。
“各位,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大家,不知道有没有人是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如果说的话,我就不用再问他了。”苟华的笑容依旧温和有礼,但是却让这些人都有些喉咙发干,浑身哆嗦不能自己。
“看来大家都是信心十足,好吧,我喜欢回答问题痛快的人。”苟华温和的说道。
“请大人问话!”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生怕被这个恶魔说一句自己是个拖拉的人,是个应该被吊着打的人!
半个时辰后,易飞已经完全知道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情况。但是面对着正侃侃而谈的苟华,易飞禁不住生出一股寒意,这货折磨人的工夫也太他妈的吓人了。
“胡家之人处理了吗?”易飞冷冷的问道。
“已经全部解决了!”苟华面不改色的回应道,伸手递过一张纸,“从他们口中问出所有财物都在此。”
“你念下吧!”易飞双眼闭上,虽然他也是曾将胡扒皮的一个小妾入房胡天胡地了一夜,但是他没的选择,不敢将这种不知是否会在自己熟睡后给自己一刀的小美人留下。这是乱世,他不可能留下任何潜在的隐患。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易头不必自责,他们既然生在这个家庭,享受着比别人没有的奢华生活,就应该有褔祸共担的觉悟!”苟华毫不在意,继续总结道,“白银一千一百余两,黄金十余两,余有粮食千余石,七成余都是陈年旧粮,有些已经发霉了,各种其他的诗画类不下十件……就是这些了。易头,眼下我已经分别详细问过了,找到的财物全部都已经登记上了。”
“嗯。”易飞只是点点头,这此的收获之大超出了自己所料,但他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眼中一抹寒光盯着苟华,沉声问道,“锦衣卫?”
“如果我还否认就是看不起易头,我承认我是!”不顾易飞那骇人的杀意,苟华倒是十分轻松的承认了下来。
“你故意透露你的身份,要我知晓,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是朝廷派来的,我自认为还没那资格让朝廷或者那些锦衣卫的大人物注意到。说说你的故事吧,我很想听听为什么好好的锦衣卫不做,却跑来做流寇。”良久之后,易飞眼中的寒光如同实质般,但语气却是十分的平静。
“易头明鉴,家父曾经确实是锦衣卫出身!”苟华并没有隐瞒,但却将曾经二字咬的甚是沉重,语气中带着一种极度压抑着的怨恨,“万历朝时,大明远征倭寇于朝鲜,家父当时为锦衣百户,也是派往者之一,同去者还有那狗贼许显纯、田尔耕。他们三人曾一同潜往汉城,二人劳而无功,家父却是天幸取得汉城布防图。他们二人心中不甘,为了夺得大功,构陷家父通寇,将家父冒死得来之情报俱为已有,而家父却含冤落狱,饱受折磨而终。”
“当时跟随父亲的锦衣卫也有不少人,我自小便是被他们养大,更是被他们教了一身本事,但这又如何,我始终不敢亮出自己本名,只能苟活于世,苟华,苟华,可不是苟活吗?”
“看着两个狗贼傍上魏忠贤这个阎人,从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那些父亲的忠心部下他们百般求告,却始终无果,最后更是个个没了影踪!而这两个狗贼更是一路高升,我从此息了从大明为父亲伸冤的念头,只要这大明不倒,我就永远没有报仇的一天!”苟华狂笑起来,但现行眼泪却是不断汹涌出来,“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大明倒行逆施,民心已乱,乱世来了,改朝换代不远矣!”
“哈哈,锦衣卫!好大的名头,所过之处,百官禁言,百姓失声!但是谁人知道,大明三百年来,多少无名的锦衣卫奔赴关外,血洒异土?这锦衣卫上层做威做福,下边劳而无功,且担着无数骂名,不做又如何!”
“你为什么选择跟着我,以你的本事,投奔闯王、献王他们不更是有前程?!”易飞心中也是感叹,都说锦衣卫跋扈嚣张,谁人知道锦衣卫也是有着无数为国为民的真汉子?
“我不知道,我有一种感觉,易头十分与众不同,每一个不经意的决定都有如神助一般,处处避过灭顶之灾,我觉得跟着你更能做出一番大事!再说了,闯王不也只是数十人起事,现在裹众十数万。”苟华不假思索的说,证据中充满了肯定。
“闯王裹众十数万,你难道不看好他?”易飞敏锐的看到苟华眼中对于高迎祥的不看好,他心中十分的惊异。
“属下总是觉得,象闯王般不断流窜,总不是长久的事。”苟华想了想,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而且越说越是流利,“闯王破城后,往往有屠城之举,城中一物不留,而且胁迫城中百姓入伙,这非王者之风。自古而来,从未有寇掠而得天下者!”
易飞长叹一口气,刚刚到来大明之时,还曾会有天下之志。但半年下来,从一开始的差点饿倒路边,到被流贼胁迫入伙,大小数十仗下来,每天都在生死之间徘徊。这份心思不敢说已经断了,但在朝不保夕的日子里,这个念头已经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今天不知明日事的日子中,你还有天下之志,不是疯子就是变态。
无数个午夜梦回,总觉得自己竟然还活着实在是有些不真实。多少次都以为再也活不下去了,总是能天无绝人之路,而且还笼络了一众手下。现在所有的打算都是好好活着,在猪尾巴找上自己之前尽量活着。
每一次一想到猪尾巴离自己已经没几年时,易飞也曾产生过跑路去南方,去海外的念头。但最终却是被内心那份不甘留了下来,老子好坏也是穿越党,就这么灰溜溜的跑路,实在对不起这个身份!反正自己也算死过的人,还怕再死一次!?
“闯王这个层次的人不是我们现在可以评论的,这些狂语以后就不要再多说了。先说说县城的情况和周围合适的据点。”易飞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情,将一切不合实际的东西全部扫出脑海。
“是!”苟华恭敬的应了声,接着汇报起自己的工作,“县城已经搞清楚了,大概有捕头衙役百多人,另有兵丁三百余人!不过这些从未见过战阵的乡兵能有多少战力,很值得怀疑。还有一则消息,离此大概二十余里之处,有一杆杆子,人数大概有二十多人,山寨很险要,官兵数次围剿都是不了了之。”
“但最可虑的是曹文诏的三千关宁铁骑,他们如果去而复返,我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说到这里,苟华明显十分忧虑。
“不必担心曹文诏,他此时已经深入陕西,估计已经跟闯王接上了!短期内肯定回返不了!”易飞不以为意的道,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曹文诏估计现在已经在五省总督陈奇瑜的统筹指挥下,和五省明军主力一道跟高迎祥连续碰撞了,一天鞑子不兵至宣大,他就只会在跟在高迎祥后面开打。
“若是如此,那就没什么了,估计县城能凑出二百兵丁,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压力!”苟华还是有些担心的道。
“说的对,既是压力也是危机!危机,危险中存有机遇,只要打跨这二百人,咱们就算是站稳脚跟了!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易飞站起身来,遥望着临猗方向,心中也是一阵激动,立足第一战,终于要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