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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吴家庄,秦牧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这卫生间从竣工以来他还没用过。不过他肯定不是第一个使用者,任潇潇早就拔了头筹。
卫生间又不是手机这样的高科技,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用。
通体洁白的房间,见所未见的洗漱台,马桶,花洒,水龙头。
任潇潇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泡在这里。
现在她已经不怎么用时辰,改二十四小时制了。
干净,极端的干净。
任潇潇想不通为什么最脏的地方,会被秦牧变成最干净的地方。
这个卫生间,也就是大宋的茅厕,不但一点异味没有,还那么的香喷喷。
那是,秦牧还带了好几瓶各种浴液。洗头的护法的,任潇潇不知道用了多少,自然卫生间里面喷喷香了。
而且关键在于水封。马桶的水封隔绝了异味,各个下水口也是翻盖水封,不反味。
每天起床,任潇潇都要先到卫生间折腾半天。让小桃烧热热的一汽油桶水,自己美美的冲个澡。
这个可比木桶泡澡舒服多了。
木桶的水要不断添加不说,用久了木桶还散发怪味。
花洒就好多了,热了就扭那边一点,冷了就扭这边一点。总能调整到让自己非常舒服的温度——对,温度这个词她也知道了。
还有洗发水。
洗发水她用过,只是后来被偷走了。
现在不但又有了洗发水,还有护发的。
洗发水已经让她满足的不得了,护发素用过之后,让任潇潇的长发更加有光泽。
关键是,这里有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可是不同于大宋的铜镜。
大宋的镜子,也就是看着里面是个人,要说眉眼高低,那看起来就费劲了。最好的石家铜镜,照人还不如河里的倒影清楚。
可是这面镜子太好了。任潇潇从来没这样清楚的看到过自己。
这是自己吗?怎么这么俊呢?
尤其是每次淋浴之后,任潇潇总要对着镜子好奇又害羞的看了又看。
镜子里面的自己,多白呀。
就为了这面镜子,她也每天来十几次卫生间。
任潇潇很好奇,为什么秦大哥会把这么一面镜子放在卫生间里面,莫非他喜欢看自己?若不是镜子固定在墙上,她都想搬到自己的闺房。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一切,简直是美好的超乎她想象。
华国真是个好地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去玩玩呢?
任潇潇现在感觉秦牧生活的地方,要比汴梁城还要好许多。她再不敢把秦牧当乡下人看待了。甚至还偷偷学秦牧的口音。
探清水河这首歌,还是用普通话唱比较好。不信可以想象一下,东京汴梁就是现在河南开封,汴梁口音约等于后世河南口音。
用河南话唱一出探清水河什么感觉。“打死你个龟孙”岳云鹏即视感。
秦牧回来时候还好,卫生间没有被占用。
他飞快的冲了个澡。让自己冷静冷静。
好说歹说,总算让贾红线听了自己的话,也算有个开头。可是剩下的事情更难办。
难办也得办。
他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就是任潇潇曾经的婚房,现在彻底归他了。
房间一角堆着一堆箱子,是修卫生间的剩余物资。
秦牧走过去,找出了一锭黄金。
真是好大的一锭黄金。这是按照他的要求,任员外特意做出来的。四十公斤的一个黄金哑铃。只有这个样子才好一只手握住。
秦牧一手握住黄金,一手攥着杨妃出浴图,念出了八字经。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白光闪现,秦牧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二代,你回来啦!”
黄金沙一脸震惊和期待,当头给他一个拥抱。
秦牧就知道这小子不会离开。有这稀奇事,他怎么能走得了。
只是现在秦牧有点尴尬,毕竟他还赤身裸体呢。
这个穿越恶习真是太讨厌了。
秦牧连忙推开黄金沙。
“这个给你。”说着把金子和画都塞给黄金沙。自己转身先找衣服穿上。
“好大一块金子。”黄金沙根本拿不住。
四十公斤的哑铃,也很沉呢!
他赶紧把金哑铃放到地上——黄金再好,也不过是钱而已,钱对黄金沙来说就是纸。
黄金沙双眼放光的盯着这幅画。
文物呀!文物就在自己手上。虽然他是完全没概念,可是这玩意是秦牧从大宋亲手带回来的。那完全不是一样的感觉。
似乎这幅画和自己都有了感情一般。
“这谁的画啊?”
“唐代周昉的画,杨妃出浴图。”
“唐朝的画!好家伙。杨贵妃出浴。我得好好看看。”黄金沙把秦牧的床上被褥都扔到一旁,整理出一片空间,把画小心翼翼的展开。
“杨贵妃呀!原来长这个样子吗?”黄金沙还挺讲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准备好一副白手套,戴在手上仔细的研究着。
“啥样,我看看。”秦牧一直都没打开过,现在也是第一次看。
“就这样。”黄金沙也没什么词。怎么说呢,他们都不是玩古董的,更对书画没兴趣,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秦牧看了两眼,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反正是古画不假。
他捡起自己手机,看看这几天的消息。没什么重要的。再看看时间,下午三点。
“金子,穆千柔现在怎么样?”秦牧最关心的是这个同学的病。
“没问题,我每天都给医院打电话,你这才走两天能有什么变化?还那样。放心吧。”
秦牧这才略略踏实。不管怎么说,二十一世纪才是他生活的地方。这里有他关心的人,有他的朋友,有他成长的痕迹。
可是大宋呢?自己离开了大宋,那个大宋就停摆了。
只要自己不回去,他们就会永远停留在那一个瞬间。
王泰也不会死。但是会不死不活,满身伤痕的存在。
这样的世界,还是世界吗?
秦牧摇摇头,收回蹦跳的想法。先解决眼前事情要紧。
“金子,你看现在约琼姐出来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我还着急呢。不过你先给我看看大宋风情啊。”黄金沙也着急。他还想看看活的李师师呢。
“嘿嘿,手机也没了。”秦牧不好意思的一笑。
“什么,手机也丢了?”黄金沙吃惊不小。兄弟你这是去的大宋还是贼窝啊,怎么去一次丢一次东西呢。
“路上说吧,先约琼姐。”
老地方,同样的三个人,不同的是眼前的东西。
董玉琼这次戴着手套,一边看着杨妃出浴图,一边看着秦牧。
这人什么来头?
那个木盘就说不清道不明,让董玉琼都有点怀疑自己水平了。
说是现代产品吧,却又能感觉到古意。可是说是古董,却真的没有年代感。
难道自己的技术水平跌到这样程度吗?
眼前这个杨妃出浴图也太让董玉琼惊讶了。
周昉,是唐朝著名画家。他的名气直追吴道子。书画界历史上,绝对有他的一席之地。只是他传到现在的作品不多,一副簪花仕女图,收藏在辽宁省博物馆,一副调琴啜茗图,被美国纳尔逊美术馆收藏。
董玉琼看过这两幅画真迹。
以她的眼力,看得出这幅杨妃出浴图就是周昉的亲笔,而且这幅画虽然没有流传下来,可是后世各种史籍都有提及过。
这一幅画,和流传到现在的那两幅不同。
不论簪花仕女图还是调琴啜茗图,都描写的是唐朝贵妇的户外生活。
而这一幅画,却是室内的场景。
贵妃出浴。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白居易长恨歌这样描写杨玉环。
可是白居易出生时候,杨玉环已经故去了。
白居易是公元772年生。
杨玉环是是公元756年卒。
白居易是凭着想象在写杨贵妃。
周昉就不同了。他本人虽然没有确凿的史料记载出生年月,可是他哥哥周皓跟着跟着唐朝名将哥舒翰西征吐蕃,是在天宝八年,也就是公元749年。这个时候周昉据推测应该二十来岁。
可见周昉和杨玉环是同一代人。他非常可能是亲眼见过杨玉环本人的。
这一副杨妃出浴图,如果真是周昉真迹,那么可以说是考古界一个重大新闻。
虽然东西方画作风格不同。东方重神韵,西方重写实,可是周昉如果见过杨贵妃,那么这幅画作里面的贵妃,怎么也有八九分杨玉环真实的样子。
这都不能用新闻来评价,这应该说是重大发现。
这么一个重大的发现,就随随便便摆在餐桌上,董玉琼简直觉得荒谬。
眼前这俩家伙完全不理解这幅作品的意义,尤其秦牧那个样子,眼里晃动的都是钞票。
董玉琼很生气。她爱文物,不是爱文物的价格,仅仅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那种历史。
从一件一件的古物身上,她仿佛能穿越时空,和古人神交。
这种感觉,秦牧之流怎么能理解。她觉得和对方谈艺术,简直是对驴弹琴。都不能称为牛。牛至少还憨厚,秦牧看起来哪有牛的老实,完全就是个驴子。
只不过唐朝到现在一千多年了。今天之前这幅画都没有现世,秦牧又是从哪里搞到的呢。
她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黄金沙弄来的。黄金沙就没有这个基因。
可是秦牧一看就是文物界的门外汉,完全就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哪里来的渠道?就算是去盗墓,那也会有消息在文物圈流传。自己可是一点没听到呀。
董玉琼相信自己的眼光。这幅画百分百是真迹。虽然还需要后续技术手段检测,可是仪器的测量并不是唯一标准,只能是参考。
比起仪器,她更相信自己。
“金子,二代。”董玉琼斟酌着语言说道:“这幅画,我看是真迹。”
秦牧和黄金沙对视一眼,大喜。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太早。”董玉琼随后给他们泼了一壶冷水:“我就直说了。二代,你是要把画卖了吧?”
秦牧点点头。当然啊,费了老大劲,差点把命都丢在贾红线手上才得来的东西,不换钱难道挂起来供着吗?他还没这个实力。
古董,有钱人的玩具。他和有钱俩字根本不沾边。
“卖画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这幅画算是出土文物,你要光明正大的拍卖,首先得问问国家同意不同意。”
秦牧明白了。卖不掉。至少没法拿出来卖。
黄金沙立刻嬉皮笑脸的说道:“琼姐,瞧您说的,国家那么忙,咱这点小事情,就不要麻烦**了。”
“好,那么私下卖的话,老实说,这幅画我没法估价。”
中国历史上的英才太多。画圣吴道子,公认的不世出天才,可是他所有画作没有一本真迹存世,流传下来的都是摹本。就这个也是宝贝,是天价。
送子天王图就是一件摹本,现收藏在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
这样的作品如果出现在拍卖行,以亿起拍绝对少说了。
周昉是比肩吴道子的人物,他的作品,还不是摹本是真迹,而且是杨贵妃的写真,这价值简直没法估计。
不过书画界有许多黑幕,却是秦牧这样的外行不懂的。
“二代,这幅画价格很高,几千万打不住,姐姐还是少说了。不过呢,你想一下卖出这个价格不可能。”
董玉琼给秦牧普及了一下行内潜规则。
说白了就是炒。这幅画就算真有这么高价值,可是书画不是明码标价的东西,你说多少就多少。这个东西先小拍一次,比如一千来万,然后买家都是自己人,过一阵再拍,要来回几次炒到最高价。
这周期可不短。有时候要几年。
因为这幅画并不是已经在市面流传,得到世人肯定的作品。
比如蒙娜丽莎,什么时候拍都是高价。因为他的价值已经被肯定了。
秦牧这一幅画不同。新出现的,并不被世人认可。
买文物的未必都是爱好者,投资的人占了大多数。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生意而已。现在有了这么一幅画,自然要榨取最高利润。这需要操作需要时间。
秦牧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总共没几年好活了,哪能等得起。
“琼姐,不管价格多少,我只要快,最好今天就卖掉。”
“二代,你真这么着急用钱?”董玉琼有点诧异,今天就卖掉亏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很可能几千万都没了。
秦牧点点头。他是要用钱。
董玉琼又看了看黄金沙。
她知道黄金沙家里很有钱,如果秦牧开口,看他俩关系这么铁,黄金沙一定会借给朋友的。
黄金沙耸耸肩膀,没有说话。
秦牧的性格他早了解,如果为了钱和自己开口,那就不是秦牧了。这也是黄金沙欣赏秦牧的原因。
别人和自己接近,百分百为了钱。只有秦牧从来没这个想法,真当自己好朋友。
连穿越这么秘密的事情都告诉自己了,这朋友还有的说吗。
秦牧需要钱,他会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且黄金沙现在一点不担心秦牧没钱,自己守着一个大宋朝,还缺钱?
黄金沙觉得董玉琼完全看错了。他们俩人中,现在黄金沙才是那个穷光蛋。
“二代,那这么着你看行吗。”董玉琼咬咬牙,说道:“我最多能凑一千万,现金,这画我要了。坦白说,这是姐姐占了你大便宜。”
董玉琼家里有权有势,却不是那么有钱。
她是实在喜欢这幅画。而且这幅画价值远远高于一千万,她买回去,也没亏待家里,实际还大赚一笔。
“好的,琼姐,这画归你了。”秦牧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一千万,加上黄金换一千四百万,够自己干点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