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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傲半是娇嗔半是欢喜地眼打柳金蟾嬉皮笑脸而过,抿抿唇,眼见有人看他,吓得他赶紧背对众人埋头写字——
只为用他那一头漆黑如瀑的长发遮去他那好似火烧的脸,但脸烧那似心烧,一阵阵的欢喜就跟翻腾的热浪似的,一波波把他那个小鹿儿般乱撞的心啊,推得一浪高过一浪——
难以言喻的欢喜、难以启齿的害羞,以及那几乎就要溢出来的甜蜜,把他整个人都酥倒在了书案上不能动弹了——难以尽述的满是柔软意!
他想,这是喜欢了的意思吧?
北堂傲悄悄儿抬起眼儿,用余光要瞅柳金蟾此刻在什么?他动了心,就怕柳金蟾在男人堆里是惯了的,怕就怕刚在这拨了他的琴弦,转过背就去献别人的殷勤,又把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北堂傲一颗心啊飘忽不定的,直到看见柳金蟾肥兔子似的一蹦二跳到了孙墨儿面前嘀嘀咕咕,他一刻乍喜乍忧的心才稍稍落下,搁在云朵里继续飘飘忽忽,任凭那粉色染了一片又一片,就是放眼看去,连慕容嫣也淡成了柳金蟾身后的某个不相识的龙套。
北堂傲的心事难道,而柳金蟾调戏男人完全是习惯使然的情不自禁,将北堂傲酥倒在那头,她竟无所觉地与孙墨儿开始讨论怎么弄了,尤其是慕容嫣坚持要当“吕布”,那么谁来当“貂蝉”呢?
那两个已婚男人自在不在考虑之中,余下四个侍从在家犹还可问问,在外更是想都不敢想,那么就只剩下了宋玉!
一见宋玉,柳金蟾和孙墨儿就默契地看了看彼此:山长当时执意要把这二人丢给她们,会不会有撮合他们的意思?毕竟……宋玉很可能……
悲伤的事儿,被两女很自然地忽略而过,只余两双分外像媒婆的脸……
二女对视一番,做媒倒是不难了,就是……
“这种事,要男人点头才好吧?”小小的孙墨儿把手搭在高挑的柳金蟾肩上,合计。
柳金蟾不禁回头,把黑黑的陈先红和白白的宋玉凑在了一块儿,脑中忽然就浮现出黑白小毛狗的混合体来:好可爱!
“你是说让男人们去说?”柳金蟾也觉得自己冒冒失失去说媒弄不好会挨大白眼!
孙墨儿也没说过媒,只得根据她的估计估测道:“咱们又没什么分量,凑合他们估计有点难,不如迂回一下?”
柳金蟾挠挠头,她大学时倒是撮合过不少对,但后来大学一毕业就各自劳燕分飞了,现在可不比从前,同居了还能各自收拾行李拍拍屁股走人的……
秉着对人家男人负责人的态度,柳金蟾慎重地道:“依我说,咱们也没挑明了,暗暗凑合……这种事要他们两个人都有了点意思才好吧?”她怎么感觉这现代的“红娘”到了古代像老鸨的工作呢?
孙墨儿疑惑地瞪着柳金蟾:“不直接提?私下里好了,可是万不可行的!”宋玉怎么说也是她相公的同窗!
“我是想,我们贸贸然提了,他们不愿意,再见面岂不是尴尬?”柳金蟾也深知孙墨儿的担心,但她们要一起至少呆半个月呢?
孙墨儿皱眉:“那就暂时不提?”
柳金蟾点头:“见他们俩看对眼了,有了那么一点点意思了,再说!”
“但咱们怎么知道那个宋小哥看中没看中陈姐姐?”孙墨儿皱眉。
“让相公们留点心儿……”柳金蟾附耳正要说细了去,不想一侧头,就见一个人忽然与那传说中,在玉堂春班里跑过龙套的莺哥低低道:“是那个刘府的总管!”
柳金蟾立刻示意墨儿噤声,二人竖起了四只耳:
“果然是她!”莺哥的齿缝间立刻挤出切齿的恨来。
“莺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和你班主的所受的罪不会白受!”
那莺哥的声不禁就哽咽了道:“莺儿只恨不能亲手片了她!”
“这话不可在外道!”老者拉着那个叫做莺哥的俊俏少年少时又入了人群,孙墨儿看柳金蟾,柳金蟾看孙墨儿,四只大大的眼里顿时彼此倒映着同一种欣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就是她们正需要的助力么?
如果柳金蟾没记错,那个玉堂春的背影乍一看与北堂傲有三分神似,只要放在夜里……只怕是她看花去,远远扫去,也不易辨明谁是谁呢?
“就不知什么委屈呢?这么恨?难不成骗得他们倾家荡产?”
单纯的孙墨儿不禁拉着柳金蟾好奇地问。
“想来是!”怎么可能?
柳金蟾撇撇嘴,那种圈子里乱七八糟儿的事,古今一个模样儿,她可不想腐蚀了至少现在还洁白如纸的墨儿!
“现在我们?”孙墨儿满心雀跃,她最爱的就是除暴安良。伸张正义,做女侠了!
“玩疯了今儿,再玩儿明儿!”柳金蟾甩甩手,有大干一场的紧张。
“那……”孙墨儿忙要指着那边岸上的福娘,就被柳金蟾拉回了手臂,正低低笑说:“明儿……唱惯了《十八相送》的玉堂春那班儿,不知能不能也改唱一出咱们今儿的《连环计》?”
柳金蟾才刚拉回了孙墨儿没城府的小手,一扭头,赫然发现她这厢黄雀尚未捕蝉,她家后院就来了黄雀啊——
这黄雀是不是来得早了点儿呢?
柳金蟾拽拽孙墨儿就朝,正被慕容嫣纠缠得不甚其扰的北堂傲处。
才离开不到一刻吧!
柳金蟾很是无奈地看着那慕容家小姐,嫣儿姐姐妆还没上好呢,就来她相公面前耍宝了:
“原来你不喜欢这三十六中的《美人计》,竟爱这《男驸马》里的唱词!”
北堂傲立刻收了案上的唱词,一把捏了扔在了脚下的竹篓里,不耐之相跃然人前,无奈他身前的人不会看脸色:
“这唱词嫣儿也喜欢,怎么就扔了呢?多可惜!”
说着那慕容嫣就想穿过奉箭与奉书的阻挡,势要去拾那竹篓里的纸,只是她的手在令她身前的三个男人花容失色时,她的脸也因柳金蟾抬手拿走竹篓而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