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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涵瑶与张翠花,柳芸娘等人才走到门口,眼尖的何福便发现了他们,他忙喊道:“杨小妹,你来了?”
杨涵瑶笑着说道:“何大哥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一切安好。”何福侧着身,把杨涵瑶往店堂内引着,“劳小妹费心了。”
杨涵瑶进了店堂,却未见到陈观鱼,心下奇怪。
陈观鱼是个仔细的人,事事亲力亲为,身为大掌柜,却总是在店堂里待着,绝不会躲在后堂享清闲。
与陈观鱼打了多次交道,杨涵瑶对陈观鱼的行事作风多有了解。今日前来,却未见陈观鱼在店前掌舵,不由奇怪。
“何大哥,你们陈掌柜呢?”
何福一听这话,眉头皱了起来,四下张望了下,压低声音说道:“在后堂呢……二少爷来了……”
“哦,原来如此……”杨涵瑶点头,既然是少东家来了,自然是要汇报工作得,只是何福这表情好生奇怪,难道是因为近期店里生意不好的原因?
见得少东家来了,所以才这般愁眉苦脸?
“妹子,你这里坐,我去通禀下。”何福引着杨涵瑶坐下,又吩咐道:“快给贵客上茶。”
杨涵瑶摆摆手,说道:“何大哥,不必这么麻烦了。我只是路过,既然陈掌柜忙得话,就不叨扰了。”
“别,别介。”何福忙喊道,“妹子来了,我若不去通禀声,掌柜得知道了,必是要怪罪得。妹子,你坐,我这就去。”
何福说着便掀起门帘,径直走到后堂的一间房前,喊道:“陈掌柜得,杨小娘子来了。”
陈观鱼正在房里与游南哲打着马虎,这位主今个儿不知是吃错药还是咋了。
平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人,今个儿居然早早就到了店里,说是来看看店铺的生意,实则是来要银子得。
陈观鱼哪敢擅自做主,可对方毕竟是东家的二少爷,他不好直接回绝,只能在这儿打着马虎,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主糊弄过去呢。
这时听见何福在外喊自己,这声“杨小娘子来了”让陈观鱼犹闻仙乐,再也没有比这更动听得了。
不过碍着游南哲的面儿,陈大掌柜也不能表现出惊喜来,只能装模做样地摸着三柳胡须,一本正经地说道:“哦?可是那桑梓远先生来了?”
“先生”一词,在宋朝可不光是男子的专用,一些有学问或者有其特殊本领的女子也会被人尊敬地喊上一声先生。
不得不说,北宋是一个风气相当开放和宽容的社会,女子的地位是大大超过唐朝得。
只是因为唐朝出了个武则天,以及那一时期各种女子在政坛地活跃,让许多后世的普通人误以为唐朝的女子地位高,实则不然。
“桑梓远?”游南哲听到这名字,嘴里念了一遍,问道:“可是那做蛋雕之人?”
陈观鱼点点头,“回二少爷,正是。”
游南哲目光微闪,“唰”得一下,合起手中的折扇,白玉般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桑梓远……倒是个妙人……听闻还是个十岁的丫头?”
陈观鱼点着头,说起杨涵瑶,陈观鱼的话倒多了起来:“二少爷说得是。这杨小娘子倒的确是个妙人。”
“有趣,有趣。”游南哲漆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如此有趣之人,本少爷岂可错过?陈掌柜前面带路……”
“啊?”陈观鱼傻眼,这二少爷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他要见杨涵瑶?难道是听见对方是个姑娘,这位少爷又起什么坏心思了?
可转念一想,这不能啊!杨涵瑶才十岁呢,这二少爷不会口味这么特殊吧?那还是个孩子呢!
就在陈观鱼犹豫之时,游南哲已露出不耐烦之色,他闷哼一声,问道:“陈掌柜,怎么还不带路?嗯?”
陈观鱼一惊,这位主可不是好惹得。当家的老夫人颇为宠爱幼子,大少爷虽然威严,可毕竟还是讲道理的。
可不像这位主,其他本事没有,拈花惹草,胡搅蛮缠的本事可是大得紧。
刚刚提着要银子,他还能以自己无法做主的借口搪塞着,可若只是提出见一见杨涵瑶,自己还不上道,以这位主的性子,定会回去在老夫人面前胡咧咧一通,到时自己准得倒霉吃瓜落。
想到这里,陈观鱼堆起笑说道:“二少爷,你前边请。”
几人回到店前,杨涵瑶见着陈观鱼出来了,忙站起身行礼,“陈伯伯,安好。”
“丫头来了?来来,老夫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游家的二少爷,游二少。”
陈观鱼说着,侧过身,杨涵瑶顺着望过去,见一约莫二十岁的男子,身材瘦长,目测下,起码有一米八这样。
那人穿着一袭绣有青竹暗纹的紫杉,外罩一件亮绸面的杏色直掇,脚踏着青缎粉底小靴,乌黑的头发被一支白玉簪挽起,面若中秋之月,隐隐泛着流光。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就如这个时代所有的文人墨客一般,仅仅只是站在那儿,一字不说,那股子书卷气扑面而来。
仅凭这一眼,也能断定这不是个普通人,起码是个雅人。
好个美男子!杨涵瑶心里暗暗赞叹一声,纵使前世在电视上看过诸多包装的各种型男帅哥,可不得不承认眼前得这个男子比起前世那些涂脂抹粉的男星们更有着一股自然之美。
刚想行礼,可哪知那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杨涵瑶彻底地打入了深湖之底,顿时火冒三丈,想一巴掌拍死他!
“耶?果真还是个未断奶的黄毛丫头,无趣,无趣,真无趣!”
断你妹啊!杨涵瑶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姑娘我心理年龄比你都大,好不好?该死的小子,真没礼貌!
陈观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刚想开口说话,哪知杨涵瑶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她福了福身,对着游南哲说道:“大叔,安好,丫头给您见礼了。”
“大,大……叔……”游南哲只觉得头顶上方天雷滚滚,自己今年二十有一,还未成家立业,却被人叫成了大叔,这,这,这叫他情何以堪?
转眼又瞄到那小娘子嘴角微扬,眼中隐隐泛着笑意,顿时觉得心口像是被堵了什么似得,一口闷气憋在胸口,自己这是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损了?
四目相对,火星噼噼啪啪,电闪雷鸣,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就在这时,游南哲突然抿嘴一笑,那笑容甚为诡异,看得杨涵瑶与陈观鱼心中一阵发毛。
“想不到城中文人雅客追捧的桑梓远居然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游南哲把手中名贵的折扇“啪”得一下展开,对着自己扇了几扇,看着杨涵瑶,眼中充满了戏谑之意,“若是让人知道了,丫头,你来说说,他们会是个什么想法?”
杨涵瑶撇了撇嘴,切,果然啊!上辈子读大学时,有个室友曾说过,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东西,果真是至理名言!
瞧,眼前不就有一个?瞧着这个样子,天又不热,还拿个折扇在这扇啊扇得,一副骚包样!
这位大爷,你当姑娘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折扇都是从日本进口,名贵着还是咋滴?您扇得这么用力,也不怕感冒啊!
杨涵瑶心里腹诽着,罢了,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富二代,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废物计较!
不过也不能让这家伙以为自己是怕了他,哼,他话里的意思是想把自己的身份捅出去?那也得看你爹答应不答应!
反正她杨涵瑶现在正想为自己正名,巴不得他这样做呢!
杨涵瑶这样想着,习惯性地耸了耸肩,可这个随意的习惯性动作却让游南哲觉得这该死的丫头是在对自己挑衅。
只听那该死的臭丫头说道:“大叔,您说文人雅客都追捧我?”
那臭丫头露出傻兮兮的笑容,看那样子是美得都快冒鼻涕泡了,让游南哲一阵恶寒。
“原来我这么有名吗……”杨涵瑶又转身对陈观鱼说道:“伯伯,这个大叔说得都是真得吗?”
游南哲鸡皮疙瘩都快起来,这丫头看着怎么傻兮兮得?莫不是个痴儿?那怎么可能嘛!陈观鱼可是一直在自己老头子面前夸赞这臭丫头是如何如何早慧,如何如何得聪明,夸得她简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童。
神童?游南哲想到神童这两字,眼眸微微暗了下,随即自嘲地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孩子,自己干嘛跟她计较?自己也真是得,真是最近在家呆久了,憋出毛病来了不成?
不行,不行,还是找陈观鱼拿了银子,先去丽春楼逍遥下,可别真憋出毛病来了。
话说这该死的陈老头门槛还真精,想从他这弄点银子看来还真不大可能!罢了,先回家去,问自个儿老娘要去吧。
想到这里,游南哲也懒得和眼前这小丫头片子磨叽了,他摇了摇手中折扇,说道:“既然陈掌柜做不了主,那本少爷就先走了。”
说着,丢下一屋子莫名其妙的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