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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霜一番话引得众人纷纷朝温子洛腰间看去。温子洛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描竹罗裙,腰间深深的五个血色手指印异常明显。
温子洛也不由得低头看去,心中却是诧异,她明明没有一点儿不适之感。
“小姐,都怪无霜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要是让绿琼姑奶奶知道了,铁定饶不了我。快点儿让我检查检查,看是否严重。”无霜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手放在温子洛腰间检查。
“那不是温小姐的血!”陆成出声道,虽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但仍能肯定这并不是从温子洛身体上流出的血。
“若不是洛儿的血,那又会是谁的,还是得好好检查检查才是。”独孤玉泽看了温子洛的纤纤细腰一会儿,别过头去,毕竟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不可盯着女子的某个部位看得太久。
独孤西谟却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温子洛,一只手五指蜷缩隐在宽大的长袖内。
无霜瞅了半晌,愣了会儿才道:“这果真不是小姐的血,分明是他人的血蹭到小姐腰上的。靠,谁刚才用他的猪手摸了小姐的腰,老娘一刀……唔唔……”温子洛紧紧捂住无霜的嘴,示意她不可再说下去。无霜虽然精明的,可是性格却是大大咧咧,又出身江湖,对女子名节看得自然是要轻些。
温子洛年未及笄,到底也是出身名门,虽此生对名节二字看得也轻,但当着这么多男子的面被人大声说出被轻薄了的话,到底是不好。
无霜被温子洛捂得喘不过气来,急忙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她知道了,温子洛这才松开手。
氛围顿时略显尴尬,放眼看去,两驾马的小厮刚刚才到,被这氛围压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陆成漫无目的看着身后风景,随手取过马背上的水囊饮起来。
独孤玉泽却是又怒又好奇又颇有些暧昧的看看温子洛,再看看独孤西谟,还有他那只隐在长袖里的手,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独孤西谟看了温子洛一眼,冷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快的令温子洛差点认为自己看走了眼。
温子洛心头越发的恼怒,刚才她和独孤西谟共乘一骥,一定是独孤西谟蹭到她身上的,只是独孤西谟手上怎么会有血,他如此精明算计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受伤。就算她刚才咬伤了他的手背,也不会流这么多血。
独孤西谟轻咳几声,伸出隐藏在长袖中的手,只见上面还滴着鲜血,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出一层朦胧的光芒。“不知陆成将军那里可还有金疮药?刚才路太陡,马又跑得快,只得紧紧抓住马缰,即便如此也差点控制不住。偏生温二小姐又困在马车之中,我不得不将她抱出马车,这才不小心将血染到温二小姐身上。看来温二小姐这身衣裳是毁了的了,待到柔城赔你十套可好。”
温子洛没想到独孤西谟会为自己解围,本想说几句嘲讽回去,却突然说不出口。此生名节于她已是浮云,即便此事被人传了出去,本已是不好的名节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她本已不在乎此事,偏生独孤西谟又替她解释了,还用了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到底是想替她解围呢,还是想让她记住他的恩情,亦或是想让她改变对他的看法。
可无论是哪一个,独孤西谟都失策了。玩心术她玩不过独孤西谟,可她胜就胜在此世乃是重生。
“原来是这样。我本想着去救温二小姐,却不想还是六哥你抢了先。也罢也罢,温二小姐的衣服既毁,等到了柔城,那里所有的衣服任由你挑。”独孤玉泽折扇轻扇,嘴角一抹笑容笑得甚是灿烂,从小的骄傲让他任何事都不能落于人后。
无霜嘴角抽搐,明明是她先把独孤玉泽给带走的好不好,怎么到了独孤玉泽嘴中反倒成了独孤西谟先下手为强。
温子洛淡笑道:“区区一件衣裳罢了,也难为两位皇子费心。幸得子洛所带衣服多,并不缺这一件。”
温子洛婉拒道,收敛了笑容,拿起水囊坐到一边的树桩上歇息。
独孤玉泽讨了个没趣,脸上笑容不变,如清风扑面一般,看了独孤西谟一眼,也径直到一旁休息。
陆成懒得理会这些话里的千回百转,绵里藏针,从怀中掏出金疮药给独孤西谟敷上。
陆成看着独孤西谟的手不由得皱眉头。受伤的是左手,手指处的伤口深可见骨,可见独孤西谟当时是花了多大的劲才将那马给拉住。
陆成不由得抬头看向独孤西谟,却见独孤西谟一脸漠然,对这伤口竟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反倒是盯着自己的右手发呆。
陆成再看过去,发现独孤西谟的左手竟也受了伤,还是一个深深的牙齿印,几乎是要将他手背上的肉给咬下来。
独孤西谟见陆成看着自己的左手,反倒是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手藏在长袖之中。
陆成摇摇头,两只手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换了旁人指不定早叫唤成什么样子了,却不见独孤西谟皱一下眉头。
陆成到底心思要通透些,也不喜欢将事情想的太清楚,一声不吭给独孤西谟的左手上好药后,又将剩下的药塞到独孤西谟手中,转身给马儿喂草。
休息片刻,见天边夕阳已落下半边脸,陆成翻身上马道:“起身出发吧,若是脚程快,天黑之前便能到那家客栈,我已提前定下客房。”
无霜休息时一直盯着独孤玉泽的那匹白马,对温子洛轻声道:“小姐你觉得坐马车是不是挺憋屈的。”
温子洛早见无霜盯了那匹马半晌,低声道:“你这是在逼我和我一起欺负人。”
无霜眨眼道:“哪有啊,人家这是在帮小姐解闷。”无霜一边说一边利索的踩住白马的马镫翻身而上,又向温子洛伸出手去。温子洛笑着摇摇头,秀发在风中飞舞凌乱,一伸手便被无霜给拉上马。
独孤玉泽见自己的马被无霜和温子洛骑上,保持着温润的笑容,握紧手中折扇道:“你们是喜欢上我这白马了不成?”
温子洛浅笑道:“七皇子果真聪慧,一猜便猜到了。洛儿想借七皇子的白马一骑,不知七皇子能否答应?”
独孤玉泽眼角狂跳,都已经先斩后奏了,还来问他能否答应,眼下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仍旧大方笑道:“洛儿想骑自是可以,其实本皇子倒是可以和……”
“多谢七皇子!”无霜打断独孤玉泽的话,扬起马鞭子打在马臀上,风驰电掣般跑出去。
独孤玉泽未说完的话只能自个儿咽下去,对这无霜恨得越发的牙痒,也不知道温子洛从哪里收了个这么不懂礼法的丫环。
独孤玉泽环视四周,眼下除了独孤西谟和陆成的马,就只剩下马车。他堂堂七尺男儿,贵为皇子,怎能在他人骑马飞驰时,却憋屈的坐在马车之中。
陆成颇有些担忧独孤西谟双手的伤,若是不小心,只怕活动度稍大一些,伤口便又会裂开,不知何时才能好的了。
“六皇子何不若与我共乘一骥。”陆成骑在马上看向独孤西谟道。
独孤西谟冷冷的看了陆成一眼,一言不发,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子,看向前方越来越小的身影追了上去。
陆成心知独孤西谟是这个性格,也不与他计较。收回视线,却见独孤玉泽正看着他——的马,陆成这才想起独孤玉泽的马被温子洛主仆骑走。陆成对着独孤玉泽微微一笑,从容的执起马缰,再从容的骑马追上去。
独孤玉泽笑容僵住,他本在思考着如何说才能让陆成将马让给他骑,却不想陆成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这陆成,也是个老奸巨猾的,怪不得父皇这些年来总逮着机会把他支的远远地。
独孤玉泽收起折扇,闷闷的钻入马车内,命两小厮火速跟上。
温子洛坐在马背上,任由无霜时而快时而慢的骑马,看着眼前快速闪过的风景,温子洛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手不知不觉见摸到腰上的那五根血印,她想起和独孤西谟一起时,她曾试图跳下去,是他搂住她的腰阻止了她。这手印只怕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才对。
温子洛现在想起来,心中却竟有点庆幸独孤西谟当时阻止了她。若不然,她因此死了或残了,还怎么报仇。放在腰间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忍自己之最不能忍,这一点她还是未学会。
耳边马蹄得得声重复交杂在一起,温子洛一抬头却见独孤西谟不知何时竟追了上来,不慢不快的恰好与她同一个速度。
而独孤西谟专心致志看着远方,对她和无霜仿若未见一般。
温子洛抢过无霜手中的缰绳,夹紧马肚子,扬起马鞭打下,顿时跑的飞快。然而稍稍减速,却又见独孤西谟不紧不慢恰好就在一旁。
无霜惊骇的看着温子洛道:“姑奶奶,你这不歇气的时快时慢,就算你脑袋不晕,你手臂上的伤口才愈合也受不了啊。”
“闭嘴。”温子洛冷声道,再一次加速,然而这一次,却未见独孤西谟再跟上来。
穿过小山底下的隧道,窜入眼前的是另一座小山,两座山之间相距有三十来米,唯有一条窄窄的铁桥相连,而铁桥两旁亦无扶手遮挡。
若是骑马过去,把握不稳重心,只怕连人带马都要摔下去。温子洛和无霜下马,准备牵马走过去。
陆成不知何时追了上来,眉头忽然皱在一起,立即下马拦住温子洛道:“等等,这里有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