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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召温宜人去御书房所为何事?”李施柔甚是惊讶道。
自独孤盛国建国以来,后宫妃嫔乃至太后无皇上宣见都不得进去。这几百年来被召去御书房的女子简直是屈指可数。
温子洛也颇有些惊讶的看着王喜,独孤谟乾竟然召见她去御书房?
御书房温子洛不是没有进去过,前世,每每独孤西谟在御书房处理奏折时,她忍不住想他,总会乔装打扮成太监混进去。堂堂一国皇后,竟然不顾礼法办成太监进入御书房,简直是荒谬。温子洛现在想起来,心里已没有一丝感觉。
其实时光能够停留在那一刹那也是好的,至少那时的她还不会恨。可上天既然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不能对不住自己不为自己报仇!
“这……”王喜犹豫道,“这奴才可就不清楚了,皇上只说要召见温宜人。”精灵如王喜,能够坐到太监总管的位置,固然除了独孤谟乾的喜爱,那便是深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道理。既然是召去御书房,那又岂是能告诉这些不得干政的嫔妃,虽然不干政只是明面上,暗地里谁不是斗得你死我活。
李施柔意识到自己问自己太多,随即闭了口,不由得看向温子洛。
“如此,便快去吧。”纳兰氏轻轻拍了拍温子洛瘦削的肩,眼中是赞赏,能够被独孤谟乾召见的女子可当真是极少。
温子洛大抵还是能猜得出独孤谟乾召见她应该是和怀县之案有关,向纳兰氏等人行了一礼,无视温子妍嫉妒的发狂的眼神,转身离去。
端王妃看着温子洛的背影竟然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害怕,连自己都不由得笑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总觉得温子洛和独孤汐很像,今天好几次她都差点以为眼前的人是独孤汐,可温子洛和独孤汐明明差了很多。
若是独孤汐能够有温子洛一半的心眼儿,又岂会是如今这番模样!端王妃想着自己那一生下来就夭折掉的外孙女儿不是不心疼,若是还活着,独孤汐不会变成这样,而那孩子肯定也和温子洛一般高了吧,到底是造化弄人。
一路上温子洛安静的跟在王喜身后,端庄自然,任由路过的太监宫女打量。
温子洛脑海里细细的将前世的独孤谟乾回忆了一番,只有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喜怒无常心思极重又极其矛盾的皇帝。温子洛至今也弄不明白他喜欢的到底是哪个皇子。
若说他最喜欢的是七皇子独孤玉泽,却又偏偏封了最无能的独孤瑞为太子,若说是为了平衡政治格局,可是直到最后独孤瑞起兵造反与独孤谟乾兵戎相见,独孤瑞兵败死去,独孤谟乾也没有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独孤谟乾向来最不喜的便是独孤西谟,可后来独孤瑞和独孤玉泽相继死去,独孤谟乾明知道是独孤西谟所为,却不知为何竟亲手心甘情愿写下传位于独孤西谟的诏书,不久后病死。可在这之前,独孤谟乾对独孤西谟起杀心下杀手可不下十次。
好一个扑朔迷离的独孤谟乾!也不知他的心思的确是常人难以理解,还是她对他的了解不够多。
温子洛想得头疼,这个皇帝嗜血,可有不少大臣因为说错一句话而全家被杀,但这个皇帝又勤政,将独孤盛国带上另一个新高度。
“到了。”王喜站在御书房门外道,“请温宜人进去吧,皇上就在里面呢。”
温子洛停下脚步,抬头便看见“御书房”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这里对她来说,曾经是如此的熟悉,可这一次进来,她再不是穿着太监服。
温子洛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
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皇帝独属的香味儿。
温子洛走进去,见独孤谟乾端坐在龙椅之上,低头看着手中奏折,眉头紧皱。
而站在一旁的除了温衡道,独孤瑞,独孤玉泽,还有--独孤西谟。一抬眼,只见秦微遗竟也在一旁拿着一支毛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秦微遗乃是翰林学士,而翰林学士除了整理书籍,帮皇上拟定诏书外,还有一个职责,便是轮流当值记录皇上一天到晚做了些什么,召见了何人等等。这本该是史官做的事情,却让翰林学士们执行了个彻底,而独孤盛国史官的职责便是再根据翰林学士提供的资料编写出好看的历史,以便于当今的圣上流芳百世。
温子洛款步走到众人之间,盈盈一拜,行礼道:“臣女温子洛参见皇上。”
独孤谟乾却仿若未闻,仍旧皱眉看着手中奏折。
温子洛心中不由得悲催一声,今天她前前后后可是被折磨的够呛。可不知这喜怒无常的独孤谟乾要让她这样半蹲着行礼蹲多久,她不信独孤谟乾这样风风火火的召见她进御书房就是为了让她一直行礼。
独孤玉泽嘴角含笑的看着温子洛,并不言语,脸上自信满满。
温衡道本想向温子洛行个眼色,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做,然而温子洛压根儿就不看他,这丫头,就继续蹲着吧!
温子洛抬头,只见角落处的秦微遗洋洋洒洒写下几字,抬眸对她相视一笑,仿佛是写下了什么令他开心的事情。视线忽又转向别处,温子洛跟着看过去,却见独孤西谟正一脸冰冷的看着她,见温子洛看了过来,不仅不收回目光,反而还更加冷冽。
温子洛见独孤谟乾又换了一本奏折,仍旧是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叹口气,既然独孤谟乾喜怒无常,那她就得赌一赌反其道而行了。“臣女温子洛,太后亲封宜人,参见皇上。”温子洛提高声音道,还故意将太后给提了出来。
果然,独孤谟乾放下奏折,这才抬头看向温子洛,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又似蕴含了无数残暴,道:“太后亲封宜人?你何德何能让太后封你为宜人,朕倒是很想听听。”
温子洛毫不避讳的看向独孤谟乾,这人一来就给她出难题。太后封她为宜人乃是看在独孤汐的面子上,那道懿旨上还盖有他的玉玺印,独孤谟乾怎么可能会不会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刁难她!
温衡道颇有些担忧的看着温子洛,也不知道这丫头会怎么回答。
温子洛想了想,道:“无德无能如臣女,怎么能被太后封为宜人,臣女也着实是想不通,这恐怕还是要去问太后才知道。”
独孤谟乾大笑道:“好一张利嘴,有趣有趣!”
温子洛见独孤谟乾大笑,这才松了口气。独孤谟乾明知道她为何会本封为宜人,想知道的自然不会是答案,况且这答案也的确只有太后才知道。
“朕刚才看到的两个奏折,都在说柔城的疫情加重,你们说说这该如何是好?”独孤谟乾止住笑意,突然跳跃的问道。
众人早已习惯独孤谟乾的跳跃性思维,倒也不觉得诧异。
“温宜人,上次怀县案件被解破,朕听太子和七皇子说是你提出的主意,朕本欲对你进行嘉奖,但你父亲说你已被封为宜人,故朕未再奖励你,也算是让你宜人的身份名至实归。”独孤谟乾又道。
温子洛这才看向温衡道,她竟从未听温衡道说过,只怕今日独孤谟乾不说她永远也不知道。
温衡道为何要阻止独孤谟乾对她再进行册封,是怕她自觉身份越高,对独孤汐越不利么?
温衡道轻咳一声,被温子洛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怀县案件之事阻止独孤谟乾对温子洛进行嘉奖,他的确是存了私心。
“洛儿谢皇上英明,这样也就免去了洛儿被封为宜人名不至实不归的惶恐。”温子洛又行了一礼道。
独孤谟乾点点头道:“但你若是能解破柔城的疫情,朕这一次不管温丞相说什么也要再对你进行封赏。”
“柔城疫情?”温子洛不解道,她可还从未听说过什么柔城疫情。一来,前世这个时候她还未被接回丞相府,自然是不知世事,二来即便是回到丞相府,也终日在府内待着,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情况。
“敢问皇上这是何意?”温子洛坦白说道。
独孤谟乾挑眉看向独孤玉泽道:“是你提出温子洛聪慧有余,定能解决柔城之事,可她现在却连柔城疫情之事都不知道!”
独孤玉泽拱手笑道:“父皇你可别恼,温宜人是闺中小姐,对政事自然是不了解。待儿臣向她说明之后,她岂不就知道了。”
温子洛颇有些厌烦的看着独孤玉泽,看来她今天被独孤谟乾召来御书房少不了他的“功劳”啊!
什么柔城疫情,这不应该是太医处理的事务,与她聪慧有余有什么关系,她可是从来都不懂医!这个独孤玉泽老实自作聪明,强人所难却还总是自鸣得意!
独孤玉泽见温子洛神情淡淡,想她定是内心太过激动不好表现出来,毕竟能够被皇上召见是一个大大的荣耀,多少女子都求不来的。
独孤玉泽笑道:“温宜人且听本皇子概述一遍便会明白。”
“柔城乃是江南的一座中等城市,百姓人口约莫二十几万。半年前,这座城里的人莫名染上瘟疫,虽没人死亡,疫情却是极其恐怖,不过十天全城的人都染上瘟疫。皇上派出太医治疗,半个月后疫情得到控制,百姓渐渐好转。”
“谁知几天后,竟又出现了新的疫情,虽仍旧没有人死亡,却是不一样的病情,传播速度也是极快,太医不得不又立即研制解药医治,此后便一直循环下去。总是好了以后,便又有新的疫情出现。”
“皇上前前后后派出许多人彻查此事,可最后皆是无功而返,百姓饮用的水,吃得食物等等都没有问题。可这疫情反反复复,每次都还不一样,耗费无数人力财力,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所以七皇子便向皇上推荐洛儿,说洛儿能解决此事?”温子洛反问道,这疫情一直长久下去,花销不少,国库自然是吃不消的。但让温子洛想不通的是,为何独孤谟乾不采取毁城的方法来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