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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已是十月底,萝梦阁这一屋子的病病怏怏也算是陆续的好了个全儿。
这一日乔卿莫同佩蓝,绾青,还有魏紫一同在内室商量着下月底三房的新娘子庄苏荷入门后应当备什么做见面礼,景红同竺墨则一同守在门外。
竺墨一向好八卦,看了看景红猪肝一样的脸色故意问道;“景红姐姐这是怎么?你脸色好像不大对,可是手底下的小丫鬟又惹姐姐你生气了?”
景红心里本就不平衡,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不满道;“那些小蹄子怎敢放肆!”接着景红往屋里探了探头压低声音道;“我只是不明白,同样都是二等丫鬟,怎么魏紫就能频频进入内房在姑娘面前露脸!而佩蓝却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我安排这守门的苦差事,也不知魏紫那蹄子给了佩蓝什么好处!”
“话说,佩蓝安排我守这门是有原因的。只因几个月前我私自将出入的门牌借给了温妈妈,佩蓝说这是罚我的,我自个儿也认了。”竺墨说着颇有深意的凑到景红耳边低语道;“而景红姐姐你被佩蓝安排守门,妹妹我可就想不通了。这论手脚、论机灵、论人缘儿、姐姐你那点不必屋里那几个强?且下面有经验的婆子们都在说,说温妈妈病了,姑娘身边缺人,总有一天会在咱们几个二等丫鬟里提一个上去做管事儿的。
妹妹我一直都觉着那个人会是姐姐你,没曾想魏紫那丫头是个抖机灵卖乖的。眼看着姑娘突然病了,佩蓝又爬不起来的时候,不顾自个儿的病还没好利索就爬起来钻佩蓝的空子去照顾姑娘,害得姐姐你连个进屋的机会都没有,可见魏紫这个人是极有心机又擅钻营的人,往后姐姐可要多防着她些。”
景红听着觉得这话甚是有理,不免附和道;“你看光是这几日姑娘赏她的东西就大不相同,虽说以往姑娘但凡有赏赐都会一人赏一份,大不了就佩蓝和绾青两个的特别些,咱们三儿的赏赐从来都是一模一样,可最近却单是她的东西出色些。就好比前两日姑娘赏下的银镯子,咱们两的镯子是刻纹空心镯,而她的却是素面实心镯子,比咱们的不知道重了多少倍。”
“你们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呐?!”
闻言,景红和竺墨转头去看,只见阮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站在她们身后了,瞬间吓的魂飞魄散,忙低头屈膝行礼道;“阮妈妈贵客。”
“我哪是什么贵客。”阮妈妈一脸和气瞧不出一丝不满的笑道;“快别聊了,进去给瑞表姑娘通报一声罢。”
“是。”竺墨脑子转得快,脚底一抹油,溜烟儿的打帘进屋去通报。
留下景红守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得听阮妈妈若有所指地道;“瑞表姑娘大约是我见过最心疼下人的主子了,你们这萝梦阁的丫鬟,我瞧着一个个的穿戴用度竟比寻常人家的千金还要好不少,你们呀可得尽心当差。倘若方才来的人不是我,是旁的什么外男或是歹人,你们若只顾着聊天儿不小心将放了他们进去,那不就是大罪过了?”
“是。景红谨记妈妈教诲。”景红这厢话毕,那厢竺墨打了帘儿便来请。
阮妈妈也不看景红,躬身便进了屋。
一入内室阮妈妈就被摆了满床的珍宝盒子给吸引了去,边行礼边忍不住问道;“表姑娘这是?”
佩蓝,绾青,魏紫向阮妈妈回礼后便有序的退至珠帘外。
乔卿莫忙挽着阮妈妈行至床边道;“阮妈妈您来得正好儿,您见多识广,快来帮我瞧瞧,待大表嫂进门我应该送她什么做见面礼才好。”
“瑞表姑娘您现在就开始挑选见面礼,会不会为时过早了些?”阮妈妈说着眼睛扫过一床摆开的盒子,有缀了五蝠络子的鸳鸯齐鸣红翡玉佩;有上好玛瑙做嵌面、百年琥珀做挂坠的珠光宝气式样的璎珞圈;有极通透的碧色带絮玉镯;还有一只口含金色珍珠的孔雀步摇。不由暗自叹道;‘这小祖宗可真是舍得,满床的首饰,不论送什么只怕是都要将一屋子长辈们的风头给盖了去。’
乔卿莫却一副极认真地模样道;“不早了,佩蓝说若是选定了,还要同长辈姊妹们通通气儿,看有没有送重复的,若是有送重复了的,又或者是比长辈们送的贵些了,那么又得重新挑选,这一来二去可不得要个把月的时间。”
阮妈妈晓得乔卿莫这话是在套她秦太夫人准备了什么,于是会心一笑道;“表姑娘您是做小辈的,到时候只需要送些手帕荷包的就好。”
“哎哟...阮妈妈您是晓得的。我针线活一直都不大好,若是平日里做些绣活儿打发日子便罢,可要让我当着族众的面儿送给大表嫂,岂不是将我摆在阳光下出丑嘛。所以我想着,索性挑些小玩意送罢。”
阮妈妈差点没被乔卿莫这句话给呛背过去,忙无可奈何地笑道;“我的表姑娘勒,若您这一床的东西都是小玩意儿了,那旁人准备的东西岂不都成破旧货了?”
乔卿莫听出其中关键,把手一摊生无可恋地做苦哀嚎道;“那怎么办?不会真要我给大表嫂绣荷包吧?”
“好好好,老奴再帮姑娘您拿拿主意。”阮妈妈见她着实率真可爱,不免再次仔细端看起这些东西,随后在最边上的一个盒子里找到一串绛红石手串,拿起来在手中又翻看好一会儿才道;“姑娘不如取了这手串上的两颗绛红石,再请万宝楼的匠人帮做成石榴耳坠子如何?”
“石榴耳坠子?”乔卿莫顺手接过那绛红石手串左右看了看,觉着是个极好的主意,开怀笑道;“果然是极好的主意,这绛红石不算贵,石榴又寓意多子多福,做成耳坠子也不会太过显眼,阮妈妈您可真是神人呐!”乔卿莫高兴得就差跳起来,当即唤了佩蓝进来吩咐道;“你将这手串送去万宝楼,请他们给改成时下最新样式的石榴耳坠子。”
“是,奴婢这就去。”佩蓝双手接下绛红石手串便先退下了,紧接着绾青和魏紫便进来收拾这一床的摊子。
阮妈妈眼见着里屋这几个丫头的井然有序,不免暗自点头认同。
“话说,这个时辰外祖母应该在念经拜佛才是,阮妈妈怎的有空来我这儿清闲?”乔卿莫解决完见面礼的事后才想起问阮妈妈所来何故。
阮妈妈不经意的瞄了一眼门口故意提高音量道;“哦是这样的,三少爷钓了一条鲜活肥美的黄花鱼送给了太夫人,太夫人特地吩咐老奴来请瑞表姑娘您过芙德堂去用午膳。”
“锗表哥真厉害,我可得去瞧瞧那野生的黄花鱼长什么样。”乔卿莫说着来了兴致,倒也没发觉阮妈妈的异样,心情不错地唤了绾青为自己更衣。
约摸一盏茶后,守在门口的景红和竺墨便看见魏紫一人陪着姑娘同阮妈妈离去,心中的幽怨与不满自是有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