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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方辰是最后一个交题的。
这也是难为方辰了,因为说句难听的话,他的基础知识,不管怎么样算,都不如其他的学员扎实,所以他的速度最慢,反复推敲的时间最长。
这个比赛对于方辰来说,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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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人,七种不同的方子。
其中康绿和李一珍算是同方,两个人都是独活、威灵仙、川乌和干姜这四味。
威灵仙带有小毒,使用的份量太多,会造成肾衰竭,尿闭塞,而他们选用这味药剂,主要是以毒攻毒,通筋脉用的,而且这味药是大热大阳药物,正好对症,是下方的不二选择。
只不过两个人的忄生格不同,一个急功,一个稳重,份量自然也不一样。康绿稳,下药轻,他继承了温病学派的优良传统。
而李一珍比较猛,下药比康绿多出一倍。
交题之前,康绿,李一珍,程晓晓三个人还互相又兑换了一下意见,方辰也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方子,方辰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什么,但回头一想,还是算了,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即便说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
徒惹不自在。
陶凡瑞把药方全部收了上来,随意的扫视着七个人的药方,最后一份,署名‘方正’。
当看着方正的药方时……陶凡瑞的表情明显微微的一僵,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方辰一眼,接着暗暗摇头。
且不说这药方的份量到底是不是搭配的,就说,所有人都开对症的‘群阳之剂’,唯独这家伙开‘群阴之剂’?
两个极端。
这是故意要跟大家不同啊?搞特殊化还是险中求胜?
可险中求胜、以毒攻毒,也没有这样瞎搞的吧?
陶凡瑞记得刚才这小子也是说气化不利,怎么回头就开了一个群阴之剂?
虽然心中有些反对,但陶凡瑞最终也没有说出来,而是把药方收了起来,这些方子是最后评分的根据。
※※
“老陶,我那几个学生怎么样?”
晚间,在酒店,何国志找到了陶凡瑞,他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方辰,虽然那小子医术不错,可他是半野的路子,谁知道会不会闹出啥幺蛾子。
前几天的比赛就足够让何国志心惊胆战了,要不是最后一场考试,那小子发挥出色的话,说不定连决赛圈都进不了。
“还行……”陶凡瑞点点头。
何国志缓缓点头,暗暗松了口气,他了解老陶的为人,这家伙说话做事都会只说一半,他这个‘还行’,正常来说,就是‘不错’的意思。
不过陶凡瑞话锋一转:“不过嘛……那个方正,倒是不让人省心,可能是年龄太小了吧,浮夸。”
何国志最担心的就是那小子出问题,果不其然,陶凡瑞后面的话让何老一阵无语。
“怎么回事?”皱着眉,低声询问。
陶凡瑞摇头叹气:“336泌尿科这个病人,气化不利,阴气过盛,身体的阴阳之气完全失去平衡,我这边七个学员,有六个都写群阳之方,唯独是你这个学生,写的群阴之方,而且都是大寒之物。”
‘寒者热之’和‘热者寒之’是中医的重要治病原则,大寒大热的药物如果用的好,可以收到奇效,如果用的不好,完全可能导致人直接死亡,这句话可不是说笑的。
而气化不利,也就是阴气过盛,正常来说肯定是补阳,群阳之方是对症之方,而群阴之方,不需要多说,即便是外行人也明白,这是要命的事儿。
何老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微微有些发麻。
虽然何老没有去看过那个病人,但陶凡瑞肯定是看过的,他应该不会诊断错误,而且要是错误,也不可能全都错了吧?
其他人都是群阳的,唯独那小子是群阴。
辛亏这不是那小子主诊,如果这些药物胡乱使用,病人危矣。
“所以我说你那学生浮夸嘛,很简单的方子,非要显摆显摆,开出一些花儿来,提现自己的不同凡响?”陶凡瑞摇摇头。
片刻,何老微微冷静了下来,眼珠子四周浮动,似乎在想什么很高深的问题。
按理说,那小子不应该这么大意吧?
临床经验又不是没有,而且也担任过主诊,实践并不差,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严重失误呢?
可是……缺阳补阳,缺阴补阴!这个理论也没错,老陶应该是不会误诊的,既然没误诊,那臭小子怎么会缺阳补阴呢?没道理啊。
“老陶,那个方子呢?”
“你少来,比赛的规矩你懂……细节我可以告诉你,但方子,你想也别想,我锁起来了。”
“哎呀老陶,我就看一眼。”何老急了。
“看半眼都不行。”
“你是不是玩真的?”
“我就没跟你玩。”
“哎呀,老陶,我家里还有一瓶……”
不等何老说完,陶凡瑞直接摇头,笑道:“就算有一潭琼浆玉液,我也不会把方子拿出来的,嘿嘿……还有,我警告你啊,规矩你懂的,决赛期间,老师不能跟徒弟聊关于比赛的细节,你可别知法犯法。”
“废话。”
何老一瞪眼,这句话可算是间接的怀疑他的人品,所以他也板起了脸:“我要是想去找那小子的话,我干嘛废这劲找你要方子?……唉唉唉,老陶,这样好不好,你不给我看,你把方子的细节告诉我,我听听。”
“这个嘛……”陶凡瑞想了想,之后无奈点头:“这个还是可以的,不过我刚才听你说,你家里有一瓶什么来着?”
“老东西,你趁火打击啊?”何老一瞪眼。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你知道的,七个方子,合起来五十多味药材,份量各不相同……我这人啦,年龄大了,记忆力总是不好……”
何老愤愤一摆手:“行,那瓶酒给你……喝一点,不过我告诉你啊,我就这一瓶了,四十年的茅台。”
陶凡瑞眼睛一亮,惊喜:“四十年?老首长给你的?”
“你管我?”何老白了一眼。
这酒啊,市场价虽然不到五万块钱,可这东西,意义不同,不但是老首长心情好送给他的,而且这东西现在是有价无市,再存几年的话,价格更贵,口感更好,意义更加不同。
不过何老也没说实话,四十年份的,是他藏酒中最次的。
“行行行,我不管你,嘿!你也真舍得……对了,他不会是你私生孙吧?”
“你一边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