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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宇,答应我,别伤心好吗?”林慕夏手握住方向盘,她安慰道:“我感觉……裴sir并没有忘了我们,哪怕他真的失去记忆,这一年的感情,出生入死的经历,永远封存在他心底。”
我拳头重重打在靠椅,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落在裤腿扩散成圈,我咆哮道:“他忘了,全他妈忘的一干二净!”
“你哭的像个傻逼,冷静冷静。”林慕夏微微叹了口气,她专心开车没再理我。
……
静了二十分钟,我凝重的道:“我深深的决定了。”
“嗯?”林慕夏刹住车,她侧身好奇的看向我道:“决定什么?”
我一字一顿的道:“办案,我要疯狂的办案。”
林慕夏忍不住吐槽道:“吃药,你该疯狂的吃药。我回家得好好质问婉婉,怎么治疗你的?身体好了点,精神却出现了异常。现在我们去个地方,抓个人。”
“谁?”
“自己看。”林慕夏丢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
“刘鸿雁,男,72岁。”我阅读过纸上的信息,诧异的道:“这老头是谁?”
林慕夏以跟白痴说话的口气,解释道:“你忘了吗?在市中公园‘意外’发现鱼晴悠下半段尸体的老刘头,今天得到消息,他心脏病稳住了,已经出了院。”
“哦~是他啊,差点漏了。”想了想,我尴尬的道:“老刘头经常在市中公园练太极,家是市中心的。但现在纸上的地址,是开发区……没走错路吗?”
“老刘头出院后,离开独住的小楼,搬到了女儿家。”
“年龄这么大,身体又不好,何况他犯的罪可大可小,依我看,做做笔录就好了,没必要动真格的。”
林慕夏扑哧一笑,她调侃道:“我很欣慰你没傻到家,这次去抓的是他女婿,孙大圣。”
“大脚,你说话说完整了好不。”我无奈的道。
“事情是这样的。”
林慕夏轻启粉唇,她耐心的道:“今天早上,我梳理王傲案子时,想起老刘头这条漏网之鱼,反正闲着没事,习惯性查了查他全家。发现他女婿孙大圣竟然是一名在逃的通缉犯,以前叫柳诚诚,家住城东的,09年时,嗯……也就咱们破完人体炸弹那件案子同期,柳城城的同事薛小冬无故消失,据目击者说,薛小冬最后一次出现,是和柳诚诚一块去开发区东旺街送货,返回时却只有柳诚诚孤身一人,紧接着他便销声匿迹,案子搁置了下来,封入在D.I.E档案库。”
她停了停,接着道:“开发区分局送来时,案子当时是我接的。今天初看孙大圣照片时,总觉得眼熟,我用面孔识别系统扫描过,他与柳橙橙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六,如若不出意外,必然是同一个人,改名换姓,换了个区域生活。D.I.E遇案即缘,既然孙大圣有可疑,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东旺街?好像毛卜顺一家的死亡现场在那吧……真是块凶地。”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期待的道:“好,我感觉热血上涌,整个人心痒难耐!抓他,审他!”
“病的真不轻……”林慕夏唏嘘的道。
花了一个小时,我们抵达了开发区,孙大圣家住边缘地带的雪村小楼06号,林慕夏所掌握的资料,孙大圣现在是自由职业者,宅在家搞网络销售,一抓一个准。站在06号的门前,林慕夏瞧我摩拳擦掌的样子,她鄙夷的道:“武力值够吗?咱这次抓的可是美猴王呀。”
“玉皇大帝也不怕。”我顶起手指,扣响了门板,“咚、咚、咚……”
门内传来老气横秋的音质,“谁呀?”
“街道办事处的。”林慕夏不经意的笑了笑,她顺口胡编道:“你家门口被仍了一堆垃圾,赶快拿笤帚清理一下吧。”
“哪家的王八犊子,这么损!”门打开,老刘头气愤的多门而出,他望见地上干干净净,错愕的道:“你们……啊!我想起来了,小伙子是那天公园抱猫的人!真巧呀。”
“很巧。”
我侧身闪了一步,插个空隙,掏出手枪冲入房门,我注意到一个约有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赤脚搭在电脑桌上,他抱着键盘“啪、啪、啪”敲动,打字速度飞快,旁边堆放了许多拆开包装的货物,观其相貌,这人十有八九是本次的目标,孙大圣。
孙大圣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到来,他与买家聊的很投入。
老刘头感觉不对劲,龇牙咧嘴的跑了进来,他急忙道:“小伙子,你有啥想不开的,放下枪,好好说话,有困难我们帮你。”
“我们是警察,另外,你与王傲的勾当,已记录在案。”林慕夏一句话堵住了老刘头的嘴巴,她凝视着孙大圣,试探的道:“亲,请问我该叫你柳诚诚还是孙大圣?”
孙大圣手中的键盘“哐当!”摔落在地,他连鞋都不穿就想就近跑入后门。
心中有鬼,他才想溜掉!
眼瞅着孙大圣即将跑出后门时,我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砰!”子弹打在他旁边的门板,孙大圣吓得抱头缩脖子蹲在地上,哀求道:“别……别开枪,我是无辜的!”
“无辜?你跑什么?”我握住铁铐走上前,孙大圣想挣扎,被我一脚踹翻,拷住了双手,我冷笑道:“老实点,别想轻举妄动,先跟我们回去调查。”
孙大圣嘀咕道:“不就卖个假货吗,连枪都动了,现在子弹不值钱啊?”
“警官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刘头眼色担忧的扇了女婿一嘴巴子,他斥责道:“早和你说了,不要卖假货坑人,让你不听,遭报应了不是?丢人呐!”
“假货的事不归我们管。”林慕夏拧紧眉头,她冰冷的道:“恐怕你连你女婿真实姓名叫什么都不清楚吧?他叫柳橙橙,2009年涉嫌谋害同事薛小冬,改名换姓,今年初和你女儿闪婚,怕被人发现,龟缩在家中闭门不出。”
“什么?”
老刘头“呃”了声,昏迷过去,我赶紧搀扶住他,这老家伙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了,动不动就犯病。林慕夏拨了120,她稍微懂点医,我们将老刘头横放在床,她暂时替对方稳住了情况,撑到救护车赶来没问题。
趁这时间,林慕夏大概的审了审孙大圣,他对于杀害薛小冬一案供认不讳,所有细节娓娓道来。孙大圣去年与薛小冬送货归途中,车出现故障,二人停车维修时,发生了口角大打出手,他随手抄起维修用的扳手,原本想吓唬薛小冬,却意外的失手打在对方脑袋,致使薛小冬重伤,没几秒便死亡,他把尸体拉到山上埋掉,安然返回公司,取出所有积蓄离去,托关系办理了新的身份证。孙大圣露出轻松的表情,他问道:“我会判无期吗?”
总感觉哪点不对劲,按常理来说,孙大圣逃跑未果,应该先遮遮掩掩再被审出实情,这次的结果未免太顺利了。
约过了十分钟,老刘头的女儿刘思乐闻讯赶回家中,她整个人懵住了,很快救护车赶到,林慕夏给了刘思乐D.I.E的地址,让她等老刘头病情稳定,再来D.I.E配合我们调查孙大圣。
为了嫌麻烦,我们联系到开发区分局,与两名警员一起带着孙大圣直接来到他当时的埋尸地点,时隔不到一年,他精准的找到了薛小冬的归宿。两名警员拿起铁锹开挖,土屑渐渐成了小堆,孙大圣说他埋的有点深,大概一米半左右的样子。我仔细的看了看埋尸地周围,旁边有残余的黄纸和香头,疑惑的道:“你来拜祭过他?”
“我和他是挺好的兄弟,毕竟过意不去,偶尔来给他烧点钱花花。”孙大圣诡异的笑道。
林慕夏拧了拧眉毛,她狐疑的道:“你笑什么?”
孙大圣抬头望向天际,释怀道:“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
“凌哥,林姐,挖到了!”
警员丢掉铁锹,他指了指深坑之下。我凑过头望了望,森白的骨头蜷缩在小洞中,死者像是被孙大圣滚成一团硬生生的塞入其中,挺残忍的,稍微有一些还没烂掉的肉,粘连在骨表,散发着淡淡的尸臭。
林慕夏蹲在坑边,探出脑袋,她若有所思的道:“头骨冲下,看不到,麻烦你们把骨头清理出来。”
分局警员撅了撅嘴,极不情愿的戴好手套,他们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将一整具尸骸,因为过度变形,无法抚直。头颅骨的天灵盖处,缺失了一块,碎裂的痕迹显漏无余,它彰显着死者所受到的致命一击。
孙大圣望向尸骸没有丝毫的愧疚感,他一个劲儿的发笑,也不理会警员的质问。
我好奇的沉下头,惊讶的道:“这坑底下好像还有东西,一条一条干瘪的玩意,黑色的、红色的、墨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