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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健的反应让卓然感觉很陌生,但他没有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分开了。
再次见面,是在第二天上午九点。高健事先打来电话,称白琳带着女儿张陶然回家了,现在正在宅子里。
两人见面后,高健进一步同卓然谈起案子的近况,警队的人找到了老太太犯罪的确凿证据。被杀死的小男孩身上有一种洗发水的残留物。高健的人在老太太的衣服上也发现了这种洗发水。
张春雷还提供证词,说那瓶品牌洗发水早已经过期,他自己和白琳都不用,只有老太太平时把玩,说上面有她老伴身上的香味。
卓然平静地听完高健的描述,淡淡地回了句:“这些证据都是可以伪造的。”
高健说:“如果张春雷真的丧失人性到这种地步,为了让自己的母亲顶罪,煞费苦心地做伪证,那我们也束手无策,只能期盼你说的那个办法管用。”
“拭目以待吧。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你时间方便的话,咱们现在就去,张春雷一家已经等在家里了。”
卓然用力握了握拳:“我没事,现在走吧。”
几人赶到张春雷家里时,老太太正在发狂摔东西。这次乔若琳也跟来了,见到这副场面,表现得很像没见过世面。
“哇,好吓人,太恐怖了,把电视都砸了呀。”
卓然瞄了她一眼,心道:原来你就是若若,明明和我一样通晓心理学,却表现得像个小白,装吧,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老太太砸完电视砸电脑,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拦着,任由她发泄。
老太太一面砸东西,一面还振振有词:“老头子,你藏哪里了啊?我怎么找不到你啊?”
随行的年轻警察说:“她这架势也不像是在找人啊?”
“别多嘴。”高健呵斥道。
众人都在看老太太,卓然却把视线投向白琳。
卓然从白琳的眼神中读出嫌弃和愧疚感,心中大概有了数。
他盯着白琳看了一小会,发现老太太渐渐安静下来,捅了捅身旁的高健:“高兄,我觉得应该可以开始了。”
高健点头示意,上前对张春雷说:“张先生,您的母亲涉嫌杀害一名小男孩,经过调查,证据确凿,我们这次过来,是正式批捕。”
张春雷声音颤抖地应了一声。
高健当着张春雷的面拿出冰冷的手铐,拷在老太太的双手上,老太太一声没吭,向前走了几步,由于她跛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背影看起来十分落寞。场面非常凝重,一旁的张陶然突然哇哇哭了起来,高声大喊奶奶,但老太太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那个,我妈妈,会怎么判?”张春雷颤声问道。
“杀人偿命,当然是死刑。”高健语气冰冷。
“啊?死刑?”张春雷差一点跌坐在地上,同时感到害怕的,还有他的妻子白琳。
高健不顾他的反应,继续说:“小男孩的父母之所以一直没有露面,是因为不想面对你们一家人,但他们恨死了你们一家人,尤其恨杀死他们儿子的凶手,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说一定要凶手死刑,我完全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打算成全他们。”
张春雷激动地说道:“可我妈妈是老年痴呆,她有精神问题,难道还要判死刑么?”
“不,你弄错了,她没有精神问题。她是故意杀人。”
除了高健和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瞪眼了眼睛。
“什么,你,你说什么?”张春雷晃了晃身子,因为自己听错了。
他转头看了看,面如死灰,动也不动的老太太,似乎明白了什么。
高健把目光投向卓然:“让我的朋友来和你说吧,他是心理专家,在这方面是权威的。”
见卓然走上前来,张春雷尴尬地歪了歪脸:“卓医生。”
卓然冲他发出一阵冷笑,随后冲着老太太说道:“阿姨,你的骗局我已经识破了,也请您不要继续装下去了。”
老太太落魄的后背微微发颤,似乎在哭。
张春雷再也忍不住了,扑到自己母亲身边,哽咽道:“妈,他说的是真的么?您真的是在装病么?”
老太太没有回答,白琳却走了过来,用听起来比较刺耳的声音辩解道:“我们家老太太都病了四年了,你说装病就是装病啊?再说,谁会没事装病玩啊?”
卓然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白琳一眼,微笑道:“老太太之所以装病,都是因为你啊?”
白琳瞪着眼睛后退了一步:“因为我?你什么意思?”
“你脸上的皮肤保养得很好,额头上的皱纹却很多,两条眉毛离得很近,平日里是一个爱给人脸色看的人,尤其你的说话声音又尖,眼神凶狠易怒,估计平时没少给老太太脸色看。
“阿姨腿脚有些不便,老伴去世,生活中没了依靠,只能来投靠唯一的儿子,可天天受你白眼,为了不影响你和张春雷的感情,她只能选择装病,这样也能减少你们之间的正面冲突。
“可是阿姨做梦也没有想到,即便装病,也躲不过灾难,有一天,她要为这个家赔上命,要为家里的人做替罪羔羊。”
听到这句话,张春雷绝望地叫了一声,随后用双手捂脸,放声大哭起来,他的反应已经证明卓然猜对了,白琳却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胡说什么?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们让老太太做替罪羔羊?”白琳嘴上虽硬,实际上却心虚得很。
卓然气定神闲地说:“刚刚阿姨摔东西的时候,你的眼神里充满嫌弃和愧疚,嫌弃是自然的,我刚刚说了,你讨厌极了阿姨,否则她也不会装病。”
白琳已经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
卓然无视她的反应,继续说:“阿姨摔你们家东西,你本能的反应应该是愤怒,但你没有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反而是愧疚感,为什么会愧疚呢?因为心知阿姨没有杀人,实际上是在替某人定罪。”
“你,你胡说八道,你,你无凭无据......”白琳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连呼吸都很费劲,好像有人钳住了她的脖子。
“你说对了,我没有证据,这一些都是我的个人分析,但他知道真相。”卓然用手指着张春雷说道,“通过心理和表情分析,我已经猜到真相,但我没有法律效力上的证据,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说出真相,如果你的心已经黑透了,你就亲手把自己无罪的母亲送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