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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立场,以杨帆海来看,通天教主、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本是一家,那西方教的两位教主又是一家。截教和阐教的纷争本是内部矛盾,可元始天尊不仅仅是喊了大师兄太上老君做帮手,居然还还喊了外人。
如此看分明是元始天尊破坏了规矩,可一番争论下来,却是让人感觉通天教主成了大不道之人,反倒是元始天尊成了替天行道之辈。
这让杨帆海不得不感叹,也许世间都是如此,当拳头大的时候,道理毫无意义,可当拳头一样大的时候,关键就看谁会讲道理了。从这一点看,虽然同为圣人,但通天教主很明显是比不得元始天尊的。
此时陆压道君不再询问,而是看向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开口说道:“否极泰来,怨气化去,西方极乐乃是福地,你等该好生珍惜。”
两道人急忙行礼:“老师说的是!”
“你两人不同,乃是我道门记名弟子,所以有些事情限制可以比较松,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得违背。”陆压道君又是说道:“此番圣人出手,扰乱天地纲常,尔等日后不要再犯才是。”
两道人又是急忙行礼:“弟子记得了。”
陆压道君这才再次对那三个圣人说道:“此番乃是神仙逢此杀劫,故命你们三人共商封神榜,以观众弟子根行浅深,再做计较。不易通天弟子轻信门徒,致生事端,而后你们两人又是不管昔日之警示各自出手。”
“虽然是劫数难逃,但你等三人不守清净,自背盟约乃是事实。今日,尔等各自归山,毋得再戕害生灵,三人过来跪下!”
听得眼前“鸿钧道祖”如此吩咐,三圣人也是不敢违背,到其身前跪下。
陆压道君将开始捏的那三颗泥丸拿出,一人分了一颗,命三人吞下。这三人早已将陆压道君当成了鸿钧道祖,如何知道有诈。杨帆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三个至高无上的圣人,将陆压道君那三颗秽物给吞了下去。
而陆压道君本人则依旧是一脸神色自若,慢慢说道:“你等三人起誓,不得再贸然亲自出手干扰人族之事,必尽心尽力完成封神榜之事。若封神榜有变,便视作放弃圣人之位,再堕轮回。”
如此誓言,着实狠毒,让三个圣人都是一愣,好一会后才各自依言发誓。
陆压道君再说到:“我给你们服用的非是长生之物,而是三尸脑神丹。一旦你们背约,便会将你们的鸿蒙紫气抽出,尔等立刻毙命,可要记清楚了。”
“弟子铭记!”三人哪还敢多说。
陆压道君将手中青竹化作拂尘,随手一挥再与几个圣人说道:“圣人亦沾因果,尔等自己小心才是。”随即驾驭紫霄宫离去。
几个圣人皆是行大礼恭送,再做吩咐之后便各自离去。
陆压道君驾驭身后紫霄宫如同雷击电行,不出片刻便离了潼关不知道几十万里,眨眼间,竟是已经到了盘山附近。
一挥手,身后紫霄宫化去,再落下身形,拿出太极阴阳图一挥,将杨帆海放了出来。
再与杨帆海打了个稽首,陆压道君慢慢说道:“我说不得什么,你问你师傅吧!”
随即踏着云朵直接离去。
拱手还过礼后,杨帆海朝迷雾谷而去,心中波澜不止。公孙轩辕与蚩尤争雄天下之时,有圣人算计在后边,如今看来,圣人之后似乎又有风师傅和陆压道君。
连道祖鸿钧都敢假扮,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带着诸多疑惑,杨帆海慢慢推开了迷雾谷大门。
风师傅还是在溪水边老神在在的钓着鱼,似乎外边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走到身后,将六道封邪剑和玉盒拿出放在了地上,再屈膝跪坐,看着风师傅的背影问道:“风师傅,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风师傅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想问什么?”
想问什么……想问的太多了,杨帆海在心中默念了许久后,才问出第一个问题:“风师傅让我去地狱,是故意将我调离是不是?”
这是他最想问的事情,也是他最害怕听到答案的事情。陆压道君明明可以直接到达十九层地狱,却是故意让自己走下去。说是让自己感悟地狱,但更有可能是有意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而答案是肯定的,风师傅没有否认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有意为之。”
“为什么!”
杨帆海忍住激动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如果说风师傅是有意为之,那如今天下的局势恐怕就是他在暗中推动。他已经不是当年初出盘山的毛头小子,他也见识过了各种人物的各种算计。
风师傅是个奇人,哪怕他不出盘山也能让这天下随着他的心意去走。
听得杨帆海所闻,风师傅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做,只能如此回答你。”
“因为必须要做,就要将整个人族玩弄于鼓掌之间吗?”杨帆海大声说道:“师傅,弟子也是人族啊,为了你和圣人的博弈就要牺牲弟子的族人吗?”
风师傅慢慢说道:“牺牲是一种很惨烈的事情,如同大火焚烧,燃烧的灰烬下不是毁灭,而是新生的希望。我并不想戕害人族,实际上我也是在帮人族,大火烧过之后,会给与一个更适合人族生存的世界。”
“希望、大义……”杨帆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公孙轩辕如此说,风师傅你也如此说,还有那个什么伏羲也是如此说!你们都是伟大的,伟大到做任何事情都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伟大到可以用这所谓的伟大来决定其他人的生死。”
“这是什么……这是战争啊,死了多少人,风师傅你知道吗?如今阐教截教都插手人族之事,仙族再次侵染九州,这不是在结束战争,而是在孕养战争。但人族与仙族之间的矛盾再次爆发的时候,又是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而死的人里面没有你,没有公孙轩辕,没有伏羲,甚至都没有多少所谓的强者。死的都是百姓,都将士,都是那些带着满腔热血拿起手中武器去保护家人的人。”
“风师傅,他们也是生命啊,也是别人的孩子,别人的父亲,别人的丈夫。你们凭什么就因为这所谓的算计,就让这么多的孩子,这么多的父亲和这么多的家庭随着你们的算计与野心去陪葬。就因为你们有着他们无法企及的实力吗?”
“你们真以为你们就是天,就是主宰吗?就是盘古也没有权利去对一群群生命予杀予夺。你们不能,你们不能!”
这些话不是说出,而是吼出来的。他从来没有在风师傅面前如此失态过,但此刻的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当年的南营军变,让他遭受到了人生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背叛。自己的弟子算计了自己,还利用自己算计了自己的朋友。直到如今,他都没再见过乾荒一次,因为心中的坎只有自己知道是不是已经跨过去。
那一道坎还在心中,没想到又是出现了这么多的坎。风师傅调离自己,女娲令妖族惑乱商君,公孙轩辕约束十二将,还有从来没有见过的圣皇伏羲……
这些本该是朋友、师傅、圣母和先祖的人,竟是联手算计了自己,在没有半点征兆的情况下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的商朝砸了个稀巴烂。
杨帆海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流血,上面插了一把锋利的尖刀,这把刀的刀柄握在了公孙轩辕、风师傅、伏羲这些人手中,痛不欲生。
风师傅依然没有回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还想问女娲的事情,这件事情与她无关,三个女妖乃是我放出去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杨帆海又是大声质问:“若商君昏庸无能,你们要改朝换代我无话可说,可你们如此引诱他堕落,算什么?若因为他如今情况就要判他有罪,那引诱他有罪的你们又算什么?告诉我,风师傅!”
相比这个答案,他更喜欢听到的是女娲下令,可风师傅说出来,那就成为了事实。有些东西是很容易破碎的,就如此刻,他心目中那个至高无上的风师傅犹如破碎的琉璃,一点点散去。
“记得我跟你说过钓鱼吗?”风师傅说道:“钓鱼还得有诱饵啊,我要钓天道之下最大的鱼,而眼下的九州就是诱饵。”
“诱饵!”杨帆海眼中泪水终于是忍不住喷了出来:“风师傅,我是那么的尊敬你,你却用我的族人当诱饵……你让我以后还如何面对你啊?或者说,这么多年来,你给我安排的路,都是为了今天的这一切?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在布局了吗?”
风师傅摇头:“我没有操纵你的人生,虽然我的确引导过,但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改变,一切都是靠你自己的决定。”
“就好像逐鹿之战的时候,我就曾暗示过你当断则断,可你还是优柔寡断,以至于耽误战机。征天之战的时候,如果你不是带着自己的私仇冲入九重天,昊天大帝也不会死,之后的情况也完全不一样。”
“哈哈!”杨帆海突然仰天长啸,再看着风师傅背影说道:“路有千条,你给我造了九百九十九条死路,再让我自己去选。等我选到了死路,你再说:没办法,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风师傅,你觉得这样是对的吗?”
风师傅罕见的迟疑了很久,转而叹气说道:“没有对错,只有该不该做。也许这的确很残忍,但大道也不也正是如此。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皆是杀道,唯有一线生机。”
“对于此事,我只能说抱歉。我身上承载了太多,每一日如履薄冰,一点都不敢松懈。我本想让你远离此事,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你向来淳厚,不会违背我的命令。地狱十九层之大,你若想找到东皇太一定然需要极长的时间。可世间之事不缺变数,你却偏偏找到了刑天,还将木盒打开,让我不得不给你指路,以至于给你节约了近十年的时间,让你赶上了这场博弈的结局。”
“抱歉了,孩子,大势已成,没办法改变了。”
杨帆海长吸一口气,慢慢说道:“风师傅是说我只能在这里等着,看你们博弈,看商朝亡国,看人族被仙族控制吗?”
控制……这两个字让他心中又是莫名一动。那所谓的九州结界,说是在保护人族,保护世界,可又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囚笼之内的生灵被限制,永远弱小,一辈子也无法对外边的人造成威胁。
这不是保护,是控制,是支配,乃至于……圈养。
杨帆海心中寒气冲天,他仿佛看到了未来,人族被仙族当成了牛马,当成了猪羊,活的毫无自尊,就如同一万年前巫族圈养妖族一般,惨绝人寰。
“人族不会灭亡的!”风师傅轻声说道:“大势无法抵挡,你已经看过潼关之战了。圣人想要改变都是徒劳,何况你。我给你保证,会给你一个好的结果。”
“抱歉了,风师傅!”杨帆海摇头:“我相信人族是不会灭亡的,但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您了。”
“杨帆海!”风师傅终于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看着他,神光阵阵,沉声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应该相信公孙轩辕,他是你的战友,他不是贪图一己私利的人。”
“如何相信!”杨帆海泪如泉涌:“我曾是那么的相信我的师傅,可我的师傅还是做了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我也曾那么的相信我的弟子,而当他挥起屠刀的时候,还不忘拉着我做他的盾牌。”
“风师傅,我不是不能相信,而是不敢相信了!我甚至就连我自己扮演了什么角色我都不知道了,这天下变成这样,我……也是功不可没啊!”
风师傅一脸肃色的说道:“我曾提醒过你,也让陆压道君暗示过你,要抽身事外,方能俯瞰大局。”
“博弈者当在棋盘之外吗?”杨帆海摇头:“弟子愚昧,无法做到师傅所说。九州皆是我的族人,我又如何置身事外。”
“我想我永远也当不了一个合格的博弈者,但这次……我也不会再当一颗听话的棋子!风师傅,您……珍重!”
长跪叩拜,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