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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这样的吗?
至少皇上表面上只能相信了。
皇上就看向皇后,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皇后对那事还是耿耿于怀吗?”
皇后无惧的迎视,浅笑道:“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是耿耿于怀,而是心有余悸啊。”
皇上翘起嘴角,道:“是吗?那该怎样做才能让朕的皇后心安呢?拖出去斩了还是打入冷宫呢?窠”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若在以前,皇上这样子说,她只当是说笑。可是现在,经过了玉烟刚才的点拨。添加进去他对她的恨意,那么,这话听起来就极尽讽刺了。“皇上真会说笑啊!”
皇上道:“朕就说嘛,朕的皇后哪会是如此小气之人呢!平祝王爷偏不信,非求着朕来看看,生怕皇后欺负了他那未来的王妃呢!燔”
皇后道:“平祝王爷对他这个正妃还真是疼爱的很呢!就连臣妾瞅着都有些眼馋了呢!”
皇上奇怪的看着皇后,“皇后今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是吗?”这次换皇后翘起嘴角了,“那么在皇上心中,臣妾是什么样子呢?”
“这样的问题,还是不要当着晚辈的话讨论了吧!”皇上就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皇后定然是听说了真假柳烟的事,便迫不及待的将人召来赏赐的吧?”
玉烟心道,这皇上说话还满艺术的。明明很想知道皇后召她来的目的,却不直接问,而是要拐弯抹角。
“不是!”皇后不接着皇上的台阶下,连玉烟都觉得意外,就诧异的看了过来。
“哦?”皇上就饶有兴味的眯起了眼睛,如同是发现了猫的老鼠。
皇后道:“臣妾召她来,只是想从侧面打听香妃的事。毕竟,香妃现身京城的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玉烟的眼皮就跳了一下,她主动提此事,是想飞蛾扑火吗?
皇上的脸色果然变了,厉声道:“你又想做什么?”
又?只这一个字,皇后心中一直富丽堂皇的宫殿就开始了崩塌。苦笑道:“臣妾能做什么?这平祝王妃可是个不饶人的,没想到,她上来竟然就质问当年是不是臣妾出卖的那香妃呢!”
皇上就看了看嘴角噙笑但眉头却紧皱的玉烟,然后对着皇后道:“那皇后是怎样回答的呢?”
皇后道:“臣妾告诉她,臣妾当年跟那香妃可是姐妹情深呢!别说出卖她了,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臣妾就安排了偷梁换柱。香妃今天能够活命,可都是臣妾的功劳呢!”
玉烟终于听明白了,这话摆明了,皇后对皇上还是不死心呢!所以,就想着表白衷心做最后的挣扎。不求换来皇上的感激,但求消除皇上的恨意啊!
“是吗?”皇上这两个字说得很轻,“花香在当时可是前朝余孽,先皇给她定的可是隐藏在皇子身边伺机而动的谋反分子。皇后冒大不韪,就不怕被株连而杀头吗?柳烟,你可信吗?”
玉烟就看一眼脸色苍白的皇后,笑道:“玉烟当然不信!皇后娘娘作为知晓香妃真实身份的少数人之一,嫉妒皇上对香妃的宠爱,因而出卖于她,乃是最合理的解释。若说通风报信的救人,此刻听来,就给人一种贼喊捉贼的假意了!”
皇后眼中最后的期许就在瞬间暗淡了下来,与其说玉烟的这话是对皇上说的,倒不如说是为了戳到她心里的。她是想暗示她,这不是她的想法,而是皇上此刻的认定。
她在皇上的心里已然坏到了骨头里,任凭她再怎么辩白,恐怕都是徒劳无功的。
“玉儿!”沈廷钧出声呵斥,“不许对皇后娘娘无礼!”
皇后就放声大笑,笑罢,眼角却泛起水意。
皇上蹙眉道:“你笑什么?”
皇后冷笑道:“臣妾懂了!平祝王妃对臣妾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猜疑,无论臣妾说什么都不足以取信了。原来,这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啊!”
沈廷钧一拱手,道:“玉儿心直口快,还望娘娘勿怪!她就这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听听就是了,不足以入心的。”
皇后就看向玉烟,“平祝王妃,你说,你的话本宫是入心呢?还是不入心呢?”
玉烟道:“不管能不能入心,娘娘从今后还是多为自己考虑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相信真相大白那日已经不远了。”
皇后就投过去感激的一目,“这话本宫爱听!”
皇上道:“这话朕也爱听!”
同样是爱听,怕是听出了不同的意思吧!
沈廷钧道:“皇上,娘娘,当年香妃之事,乃是先皇的判决。此刻再翻旧账,怕是对谁都不好吧?”
皇上叹一声,“还是朕的平祝王爷思虑周全啊!我大康朝若是多几个平祝王爷,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玉烟笑,“那平祝王爷可要寝食难安了。”
皇上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钧儿,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想到什
么就说什么呀!”
沈廷钧看看玉烟,冲着皇上拱手,道:“皇上,娘娘,若无其他的吩咐,臣等告退了!”
皇上就看向皇后,故意道:“皇后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皇后就抬起左手腕,从上面捋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绿玉桌子,走到了玉烟面前,拉起玉烟的手,套到了她的手上。“你戴这镯子,还真是合适呢!原是故人的东西,今日就送你吧!”
玉烟抬头,看向皇后的眼睛,就恍然明白了所谓的故人是谁。福了福身子,道:“玉烟谢娘娘赏赐!”
皇上难掩讥嘲道:“柳烟,你这身份变了,果然受到的礼遇就不一样了呢!可要好好珍惜啊!”
玉烟道:“玉烟谢皇上提醒!玉烟曾在别处听过一句话:不作死不会死。现在想来,很有道理呢!”
“不作死不会死?”皇上重复着咀嚼,“什么意思?”
玉烟微微一笑,“就是自讨苦吃的意思,不找死,就不会死。”
皇上就看向沈廷钧,“有意思啊!平祝王爷以为呢?”
沈廷钧道:“臣觉得没意思!”
皇上就哈哈大笑,摆摆手,示意二人离开。
沈廷钧和玉烟就各自施礼,退出了凤仪殿。
沈廷钧不说话,拽着玉烟就往走。他是走,但玉烟却是要跟着小跑了。看这架势,生怕速度一慢,人就会被扣住似的。
“沈廷钧!”玉烟猛的甩掉他的手,胸脯一起一伏,明显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你见鬼了?”
沈廷钧虎着脸道:“进宫之前,你对我说了什么?你说今日之后,皇后对你的敌意会消除,结果呢?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玉烟就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个断章取义的男人,根本就没搞清楚状况嘛!“敌意已经消除了呀!你没见她亲自将镯子套到我手上吗?”
沈廷钧无奈的看着她,“你能不能别只看表面?”
玉烟表现出同样的无奈,“那你能不能别只看表面?”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然后玉烟就扑哧笑了。拉起他的手,往前走。
沈廷钧的叹息声就落了一地,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的反握住她的小手。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玉烟掀起窗帘,看外面韩松和薛梅一前一后的骑马,仿佛是两个不相干的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沈廷钧拿掉她的手,放下窗帘,“你若想骑马,我可以教你!”
玉烟耸耸肩,“不想!我有速度恐惧症。”
沈廷钧蹙眉,“那是什么?”
玉烟道:“就是说,策马直奔虽然很刺激,但我会害怕。我是个慢性子的人,你难道还不了解吗?”
沈廷钧撇撇嘴,“跟我共骑一匹马的时候,也没见你害怕啊!”
玉烟道:“我就算不相信那匹马,也得相信你呀!”
沈廷钧就终于咧嘴笑了起来。
玉烟见他脸上的乌云终于解散,便将目光定位到他的眼睛上,道:“沈廷钧,若说起当年的香妃案,如今活着的人中,除了太后知情外,另一个就是你了吧?”
沈廷钧扭转视线,“我那时尚小!”
玉烟伸手将他的脸扳回来,强迫他看着她,“十四岁就被封为王爷的人,我相信就算年纪再小也会有记忆。”
沈廷钧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玉烟道:“谁是当年真正的告密者?”
沈廷钧挑眉,“你不是认定是皇后了吗?”
“笨蛋!”玉烟捏他的鼻子,“那是说给有心人听的,真正那么认定的人是你的那个皇上啊!”
沈廷钧当然不是笨蛋,他在恍然间一下子就明白了。正如那个突然倒地的花盆,是故意的一样。他和皇上进到凤仪殿后,所有的谈话也都是假的,都是扰乱皇上的视听的呀!
“你这个女人!”沈廷钧拿掉她的小贼手。
玉烟道:“我可以允许你不知道当年的告密者,但你得告诉我,先皇是怎样震怒的。就仅仅因为花香是前朝余孽吗?还是问题本就出在当今皇上的身上?”
沈廷钧讶异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样子想?”
玉烟撇撇嘴,“在这个男权的朝代,用头发梢想想都知道,有功自然是你们男人的,有过自然都推给我们女人啊!”
沈廷钧忍不住翘起嘴角,“你连头发梢都这么聪明啊!”
玉烟道:“自盘古开天辟地起,男人喜欢亲近女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你沈廷钧偏偏另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正常,咳咳,当然我已经亲自验证了你是个正常的男人。那么,是什么让你一个正常的男人宁愿过着和尚一般的生活远离女人呢?”
沈廷钧就在她俏皮的小嘴上猛亲了一下,“我若早妻妾成群,你不嫌麻烦呀?”
“一个一个解决起来,是蛮
麻烦的。”玉烟说着,美目一瞪,“你别试图转移话题!”
沈廷钧好笑的看着她,“你如此的聪明,倒是猜上一猜呀!”
玉烟道:“猜对了有没有奖励呀?”
沈廷钧道:“有!只要你能猜对,随便你开口。”
玉烟勾唇一笑,“记得咱们去柳家的路上的谈话吗?爱江山还是爱美人的选择。”
沈廷钧眼睛一亮,溢满笑意,“继续说!”
玉烟道:“曾听谢老爷子说过,当年的帝位归属,看似儿戏,却又暗藏着很多的玄机。正如姚丹福对姚忠的不喜,先皇对皇长子从一开始就打算舍弃的吧!”
沈廷钧点头,“不错!先皇曾说过,皇长子性情狠戾,野心很大,怕不会是一个宅心仁厚的好皇帝。若是托付了江山,怕是会鱼肉百姓。”
玉烟道:“看来,先皇是个明智的!对皇子们的考察不是一朝一夕了。如果他心中属意的储君心中却只有美人,没有江山,那么,他会怎么做?”
沈廷钧捏捏她的腮,“你这个小妖精!果然被你猜到了!”
玉烟没有喜出望外,反而细眉紧锁,“没想到皇上当年也是情种一枚啊!”
沈廷钧道:“是!皇上当初并不想要这江山,宁愿与美人双宿双栖。”
玉烟道:“如此一来,先皇第一个不同意,太后第二个,云皇后第三个。所以,就算花香没有前朝皇族的身份,也是死定了。”
沈廷钧道:“先皇只说,女人为祸,绝对祸国。大好男儿,可以无敌于沙场,却有可能逃不过女人的石榴裙。”
玉烟笑,“原来你的不近女色,就是被先皇以皇上为例,教导出来的呀!”
沈廷钧道:“女人唧唧歪歪,也确实麻烦。”
玉烟就敛了笑,喃喃道:“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种齐声欢呼高歌千古传,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生生世世,海枯石烂。”(引自歌曲《爱不释手》)
如果没有强权阻挠,那元碧霄和花香可以成为一段佳话了。
可惜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棒打鸳鸯,一个被推上了权利的顶端,另一个死里逃生,却也被推出了红尘。
叫元碧霄如何不恨?
可某一日醒悟,发现自己恨错了人,就是另一出悲剧了吧!
沈廷钧用力拥了拥她,“傻瓜!又在瞎想了!”
“那种空前的舍弃很震撼人心,不是吗?”玉烟期许的看着他。
沈廷钧抬手弹她的脑门,“可那样的舍弃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玉烟在心里无声的叹息。是啊!先皇带他在身边亲自教导到十四岁,还有了前车之鉴,要让这个男人放弃对江山的守护,怕是难于上青天吧!
沈廷钧不忍见她落寞,轻拍着她的背,道:“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玉烟轻声问:“除了让你舍弃江山,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会给?”
沈廷钧道:“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玉烟就从他的怀中抬头,坐直了身子,严肃道:“我要俱全楼!”
“玉儿!”沈廷钧瞪大眼睛,“这种事不好玩的。”
玉烟道:“你看我此刻像在开玩笑吗?”
沈廷钧道:“玉儿,我能养得起你!所以,你完全不需要出去奔波。我会同意你去看那六丰楼,只是为了让你打发时间的。从来就没指望你去赚银子回来。”
玉烟道:“我要那俱全楼,既不是想赚银子,更不是用来打发时间,不过是想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沈廷钧咀嚼着重复。
玉烟道:“如果你抓住的那个尹掌柜什么都不肯吐露,那跟没抓有什么两样?所以,要想揭开俱全楼的内幕,就必须抓住那王秋。”
“我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沈廷钧立马虎了脸。六丰楼开业时的余悸还在,想想差点儿就失去她,就有种想发疯似的感觉。
玉烟道:“谁说我要以身犯险了?”
沈廷钧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瑭城时,王秋为何雇人要杀你?因为你现身昭县时,毁了他的鸿福酒楼。后来你又去了瑭城,毁了他的鸿禄酒楼。现在你人在京城,俱全楼又倒了。想想,他会有多恨你?”
玉烟叹气,“这一连串的毁坏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好吧?”
如果王秋没有把她陷害进昭县大牢,她会想要拐走李大厨吗?凡事有因必有果,既然他种下的是恶因,那就只能收获恶果了。
沈廷钧道:“所以,一旦他得知你掌管了俱全楼,那么新仇加旧恨,便会一起爆发出来。他绝对会铤而走险的!”
玉烟道:“这是我能想到的引他出现的唯一法子,不然,你可有更好的法子?”
沈廷钧道:“就算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让你亲自出面。”
玉烟笑道:“谁
说我要亲自出面了?只需要对外宣称这俱全楼归我的名下就好了,具体操作我已经有了人选。”
沈廷钧道:“谁?你真的不出面?”
玉烟冲他眨巴眼睛,“你当我傻瓜呀!除了我这大恨之外,王秋还有个小恨,便是六丰楼前身的老板曾安。所以,钓王秋这条鱼,还不需要我亲自为饵。”
沈廷钧略一沉思,“如果真的不需要你亲自出面,此计倒是可以一用。”
玉烟拍手,“这么说,你是同意了?”车子颠簸,整个的人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沈廷钧连忙扶正她的身子,笑道:“就算我同意了,你也用不着主动投怀送抱啊!何况,挂在你名下可以,但却是有条件的。”
玉烟揉揉鼻子,“知道了!不就是不能以身犯险嘛!”
“还有一事!”沈廷钧咬着唇,却是欲言又止。
玉烟狐疑的看着他,“我不是神仙,你不要事事都让我猜好不好?”
沈廷钧道:“我要出趟远门,这一两天可能就走。”
玉烟一愣,“昭县绘稷山?”
沈廷钧笑,“你比神仙要厉害!”
玉烟不笑,却是冷凝了脸色,“把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你,那个皇上果然不怀好意。”
沈廷钧道:“哪里费力不讨好了?”
玉烟白他一眼,“傻男人!哪里有硬骨头,就让你去哪里啃。”
前朝宝藏,多少人在虎视眈眈,他这一趟出去,能讨着什么好?关键的,宝藏存不存在还两说呢!
沈廷钧挑眉,“你这是在骂我是狗吗?”
玉烟道:“你倒是发挥一下狼性给我看看呀?”
沈廷钧长臂一挥,她整个人已经跌进他怀里,下一秒,唇被准确无误的堵住。她好想抗议啊!男人的狼性可不可以不用来对付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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