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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水面搅动,想要一个人安静的享受温泉浴的愿望就此被打破。
白如雪的肌肤,水过无痕,唇过却是如同过电般的惊颤。随之而来的是旖旎春光和娇喘连连。
说好了是明夜犒赏的,他竟是一刻也等不急了吗?
玉烟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就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早!”玉烟慵懒的打招呼。
沈廷钧道:“外面的下人估计已经将饭菜热了不下十遍了。”
玉烟抬手揉揉眼睛,道:“这么说,已经很晚了?窠”
沈廷钧道:“能不能先把我的胳膊还给我?”
玉烟抬头,让他被当了一夜枕头的胳膊重获自由。看着他从榻上起身,用另一手默默揉着肩头,不由得心里一暖,嘴上却骂道:“笨男人!不会等我睡着了,就把胳膊抽走啊!”
沈廷钧将衣服扔给她,道:“赶紧起吧!”他能说他喜欢被她枕着胳膊揽她在怀里的感觉吗?那样,她会不会以为他是受虐狂?
玉烟就坐起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斑斑点点,抬头,正对上沈廷钧含笑的眸子,脸一红,道:“你不回避一下吗?”
沈廷钧道:“既已坦诚相见,有那个必要吗?”她的身上,已经满布了他的烙印,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好吧!”玉烟咬一下唇,想看就看吧!反正她身上都已经被他看遍了,就当是给人示范穿衣了。
外面的阳光普照,看投在地上的影子,已经是正午了。
饥肠辘辘,早饭和午饭就合起来吃了。玉烟就吃的狼吞虎咽。“你慢点儿!”这几句话沈廷钧念叨了不下十遍。
玉烟道:“不能慢!还要赶回去呢!”
沈廷钧道:“我还以为你会恨不得跟我在这里厮磨几日呢!毕竟一旦回去,与柳家的议婚就不可避免了。”
玉烟耸耸肩,道:“无所谓了!该来的终归要来。”
沈廷钧就放下了筷子,道:“你真的这样想?”
玉烟也放了筷子,接过丫鬟递上的帕子擦嘴擦手。然后道:“沈廷钧,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沈廷钧看着她,道:“说来听听!”
玉烟道:“从昭县开始,你或者我,所经历的种种危险,也许都与你的这个婚约有关系。”
沈廷钧道:“你是说,这个婚约极有可能就是所有问题的症结?”
玉烟道:“对!我大病之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这么,咱们就热烈欢迎你的婚期吧!”
沈廷钧伸手抓住她的手,道:“玉儿,你要相信一件事。如果这个婚约无可避免,就算我与那人完婚,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不会被任何人撼动的。”
玉烟就扯动嘴角,道声:“好!”她可以相信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却相信不了自己可以委曲求全。
想起那一世的妈妈,心中还难免恨恨。与别人共事一夫吗?不好意思,她做不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才是她的真性情。
王叔等在竹屋外,见二人出来,连忙上前施礼。
玉烟上前打招呼,道:“王叔一向可好啊?”
王叔道:“托王爷和夫人的福,好得很!”
然后一起往外走,出了竹林,走过拱桥,来到了大门前。韩松和薛梅已经等在那里了。
王叔拱手道:“王爷,夫人,走好!”
玉烟本已走出去两步,就又转身回来,道:“王叔,这温泉山庄最近太平吗?”
王叔道:“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玉烟道:“天气转暖,这山里的狼群是不是也会蠢蠢欲动了呢?”
王叔的脸就笑成了核桃,道:“夫人指这个呀!夫人放心,咱这王府的院墙可是固若金汤的呢!”
“是吗?”玉烟浅浅一笑,“堡垒有时候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王叔本名可是叫王夏吗?”
王叔一愣,诧异的看着玉烟。
沈廷钧走过来揽住玉烟的腰,道:“王叔的名讳连本王都快忘记了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玉烟狡黠的一笑,道:“猜的呀!玉烟曾经遇到过叫王秋的,后来听说还有叫王春的,就想啊,一年四季,有了春,有了秋,怎么可能没有夏呢!”
王叔就讪笑道:“夫人的想象还真是丰富啊!”
玉烟道:“多谢王叔夸奖!”
沈廷钧道:“不是急着回去吗?走吧!”
“等等!”玉烟上前一步,“我还有几句话要对王叔说。”
王叔拱手,道:“夫人请讲!”
玉烟道:“王二总管在我们王府中,深得王爷和我的喜欢呢!想来,王大总管在公主府中也是干的风生水起的吧!所以,王叔一世清明,活到这把年纪,千万要多多为子孙着想啊!”
王叔干咳两声,道:“夫人放心!老奴对将军,对王爷,那绝对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玉烟微微一笑,道:“王叔也别多心!玉烟只是突然间想到了在玉烟的家乡,有好多清正的官,到了垂垂老年,被亲人所累,晚节不保,从此子孙再也抬不起头来。”
王叔就开始擦拭额头上的汗,道:“夫人说得极是!”
玉烟道:“还有一件事,这温泉山庄玉烟喜欢的很呢!以后定会隔三差五不定时的来,所以,王叔一定要看管好这个美丽的地方,千万别把狼放进来。”
王叔连连点头,道:“老奴记下了!夫人就放心吧!”
玉烟这才把手交给沈廷钧,二人还是共乘一匹马,往城里奔去。到了城门边,沈廷钧突然勒住马,大喊一声,“不对!”
韩松和薛梅的马立刻跟了上来,韩松问:“怎么了,爷?”
沈廷钧道:“王秋这个名字很耳熟!”
玉烟叹气,道:“昭县的鸿福酒楼,瑭城的鸿禄酒楼,京城的俱全楼,都应该是一家的吧?”
沈廷钧道:“就是他雇佣了马武在鸿禄酒楼杀你,对不对?”
玉烟道:“你总算想明白了!”
沈廷钧道:“韩松,立刻拿我的令牌,去我父亲的大营,调集人马,去搜那温泉山庄。”
玉烟道:“就算人真的在那里,这会儿,也已经走了吧!”
沈廷钧道:“你刚才为何不说破?”
玉烟撅了嘴巴,道:“我又没有证据,只是试探罢了。你翻遍京城都找不到的人,要么已经离开了京城,要么就躲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那个地方会是哪里?”
沈廷钧道:“那也不该怀疑温泉山庄啊!”
玉烟道:“你不觉得今天的王叔怪怪的吗?上次去,他可是热情的不得了。这次再去,竟像是恨不得咱们快点儿离开一般。真的是我多心了吗?”
沈廷钧道:“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要怀疑自己人。”
玉烟道:“我则恰恰相反,我怀疑周围的一切,当然也包括自己人。”
韩松道:“爷,还去吗?”
沈廷钧道:“去!温泉山庄方圆百里都给本王搜。”
玉烟嘻嘻笑,道:“你这是要打草惊蛇吗?”
沈廷钧轻点她的鼻头,道:“你算说对了,有枣没枣,总要撸一竿子,说不准就给撸着了。”
薛梅就从韩松马上跳下来。
玉烟道:“韩松,若是在那里碰到石尘,让他速回公主府一趟。”
“是!”韩松扔下一个字,扬长而去。
玉烟道:“薛梅,你先别急着回王府了。去一趟千娇阁,将石榴接出来,送到公主府。”
薛梅也不问缘由,疾步而去。
沈廷钧却忍不住,疑惑的看着她问:“你要石尘去我母亲那里做什么?还把那个丫头也整去?算计的是谁?”
玉烟道:“你说呢?”
沈廷钧扯动嘴角,双腿一夹马腹,马驮着两人堂而皇之的进城。在午后的时光里,制造着平祝王府新的话题。
沈廷钧将玉烟放下,就又调转马头去了。玉烟站在大门口,良久,心想着,那俱全楼的尾巴也该收拾了。
忍冬和柳雪从东院奔来,看着玉烟,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倦容。
玉烟问:“阿楠可还好?”
忍冬道:“一大早出去了,说是去六丰楼找阿牛。”
玉烟道:“忍冬,去找二总管,着人把那二人的房间收拾了,东西敛了放在门房那里。若是回来取,就不用进府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新的,迎接新的入住者。”
忍冬一喜,道:“来新人吗?主子能够走出那两人的阴影,奴婢真替主子高兴。”
想起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心里就不免恨恨。主子平日里待她们的好全不记得,竟然联合外人来陷害主子。依着她,把那种人碎尸万段才好。主子却偏要心软,留下她们的小命,真是替主子不值啊!
玉烟淡淡的笑,道:“旧的不去,怎么来新的?雪儿,你去叫上高飞,跑一趟石尘府上,请石夫人到公主府一趟,就说护国殿下有请。若是石尘在家,就一并请来。”
两个丫头连忙转身。
玉烟踱到湖边,看一池春水被风吹皱。
王二走了过来,拱手道:“夫人,属下这就将婢女们集中起来,让夫人挑两个顺眼的使唤。”
“不用了!”玉烟头也不回的道,“要再多,不贴心也是白搭。”
王二道:“夫人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对那些个忘恩负义的,夫人又何必徒劳伤神?”
玉烟这才回头看他一眼,道:“二总管,你说我这样子将她们送走,算不算大义灭亲?”
王二道:“夫人就是太仁慈了,若是换做别人,早就将她们投进大牢了。要么失自由,要么丢性命。”
玉烟道:“那么如果遇到自己的亲人犯事,能够做到大义灭亲吗?”
王二道:“只要有人胆敢损害平祝王府额利益,属下不管他是谁,都会毫不迟疑的将他投进大牢。”
玉烟微微一笑,道:“好!希望二总管记住今日对玉烟说过的话!”
王二心一颤,道:“夫人这话,怕是话里有话吧!”
玉烟道:“二总管自己想吧!”
忍冬远远的跑来,手里拿着一沓纸,道:“对了,主子!楠少爷走的时候,吩咐奴婢待主子回来后,将这些个交给主子。”
玉烟接过来,一看,登即睁大了眼睛,拿着纸的手就微微颤抖了起来。“二总管,备轿!忍冬,放下手里的活,立刻跟我去公主府。”
王二见她神情突然肃穆,也不敢多问什么,转身去吩咐轿子。
公主府里,元炫彩正在花园里赏着花,见玉烟前来,抬了一下眉毛,问:“病可是好了吗?”
玉烟看看那桃花枝上的花苞,道:“劳殿下惦记,玉烟已是好多了。”
元炫彩道:“不过是只狐狸,你这制造的动静可够大的。”
玉烟道:“是!玉烟知错!”
元炫彩这才看向她,道:“你错在哪里?”
玉烟道:“玉烟这病错了!拖延了王爷和柳家小姐的议婚,玉烟这心里一直惴惴呢!”
元炫彩就出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为此事,柳家那边可是没少找本宫哭诉呢!”
一旁的阿莲惊叫了一声,道:“主子,快看!一只白色的蝴蝶呢!这小东西出现,才是真正的春色满园了呢!”
“可不是!”元炫彩就翘起嘴角,“还真是蝴蝶呢!有了它,这园子里才算是有了生机。玉烟,再过个三五日,等着桃花全开了的时候,记得过府来赏花。”
玉烟道:“是!但玉烟觉得,这花要说最美的时候,还是含苞待放的时候。若是开到盛极,怕是离着凋谢也不远了呢!”
元炫彩眉毛一挑,道:“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就听着不是那么个味呢?”
玉烟道:“玉烟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元炫彩叹了口气,道:“这实话可是最伤人的!”看到忍冬手里的纸,道:“看来,你今儿过来,不仅仅是给本宫请安的啊!”
玉烟道:“是!玉烟正有事请殿下帮忙。”
元炫彩就翘起嘴角,道:“想见花香是吧?阿莲,你带她去吧!本宫还要亲手剪些桃花,回去插到瓶里。”
玉烟没动,看着她从丫鬟手中接过剪刀,剪了一枝桃花,递到丫鬟手里。不由得想起一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门房匆匆跑来,弯腰拱手道:“启禀殿下,石夫人来了。”
“她?”元炫彩剪向第二枝的手就迟疑了一下,“她来做什么?阿莲,你去问问她有何事。若是没有重要的事,就说本宫睡下了,还未起呢!打发她回去就是。”
玉烟道:“她是玉烟请来的!”
元炫彩咔嚓一声剪下了第二枝,连剪刀一起递给了丫鬟,接过阿莲递上的帕子试了试手,看向玉烟道:“你与她很熟吗?你请她,不该去王府吗?”
玉烟道:“玉烟与她只是见过几面,对于她的为人还真是不太清楚。之所以把她请到殿下这儿来,就是想用殿下的威名镇住她。”
元炫彩皱眉,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可是她得罪了你?”
玉烟摇摇头,道:“不!恰恰相反,是玉烟正准备得罪她。”
元炫彩就把手递给阿莲道:“你能猜出这丫头又想干什么吗?”
阿莲道:“玉夫人的心思,那不是一般人能猜着的。老奴,实在无能为力。”
元炫彩道:“既然她想狐假虎威,那就遂了她的愿,瞧瞧热闹去,谁让本宫好奇呢!”
玉烟就低眉顺眼的跟在元炫彩的后面,去了前厅。临走,还不忘扫了那含苞待放的桃花一眼,现在的确不惹眼,可等到众目所归的时候,真的就离凋谢不远了呀!
石夫人踩着小碎步走来,先对着元炫彩行礼,道:“不知殿下急召妾身来,所为何事啊?”
元炫彩道:“是玉烟想你了!所以,召你来闲着没事磕磕牙。”
石夫人就冲着玉烟福了福身子,道:“玉夫人!”
玉烟笑道:“是这样子的,我那六丰楼开业的时候,石夫人不是送了个物什嘛!后来,玉烟回到王府,琢磨了半天,始终觉得那东西还是成对的好。不知石夫人手边,可还有吗?若是有,我倒是愿意高价买下呢!”
石夫人笑道:“那物不是我石家的传家宝,真的就只有一个。玉夫人若是喜欢,何不到玉器行,让他们给配一个?”
玉烟抿一下嘴唇,道:“我总是觉得,任何东西都是原配的好。无论后来的多么的珍贵鲜亮,怕都是替代不了原配呢!石夫人以为如何?”
石夫人就讪笑,道:“玉夫人还真是念旧的呢!”
门房再次跑来,道:“启禀殿下,石尘石将军来了。”
元炫彩和石夫人俱是一愣,元炫彩看一眼玉烟,道:“这人也是你请来的?”
玉烟咬一下嘴唇,硬着头皮道:“是!”
元炫彩就冲着门房道:“让他进来吧!”
石夫人的脸色就有些苍白,这事总感觉不对劲。
石尘大步迈了进来,拱手施礼,然后退到一边。扫视大厅,看到自己的夫人,也是一愣。
元炫彩道:“石副将请坐吧!”
石尘拱了拱手,道:“谢坐!但是大营里忙的很,殿下有什么吩咐就请说吧!”
元炫彩对玉烟道:“有什么话,你就赶快说吧!石副将可是忙的很呢!”
玉烟起身,福了福身子,道:“是!”然后走到厅当中,道:“敢问石将军,祖籍哪里?”
石尘和石夫人就对看一眼,石尘道:“京城人士啊!”
玉烟勾唇一笑,道:“是吗?我听说这要是成年后从家乡出来的,乡音就很难改了呢!我曾经在昭县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听石副将说话,总觉得有种昭县味呢!”
石尘就干咳两声,道:“军营里的兵士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所以,这说话上就多多少少沾染了点儿。”
玉烟道:“石副将,一个大男人混到连自己的家乡都改了,不觉得憋屈吗?”
石尘看一眼石夫人,冷声道:“玉夫人这话可就难听了。”
石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道:“玉夫人打着护国殿下的旗号,把我们夫妻俩叫来,是何意思?莫不是把殿下这里当做衙门的大堂了吗?”
玉烟道:“石夫人若是心里坦荡荡,又何必这么急于下结论呢?”
石夫人道:“那么,玉夫人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玉烟道:“很简单!替石副将找回最初的良心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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