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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梅道:“若有男子这般对属下,属下会把命给他!”
玉烟道:“哦!以前听说,爱一个人会甘愿为其飞蛾扑火,原以为是骗人的。现在------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
薛梅奇怪的看着她,道:“王爷为了主子不顾一切,主子不该高兴才对吗?为何反应这般激烈?”
玉烟道:“来到这里,本不打算招惹感情的。一旦动心,将来被迫离开的时候,那是要撕心裂肺的。”她步步为营,小心算计,却漏算了会失掉自己的心。
“主子要离开?”薛梅提高了声音。
玉烟道:“薛梅,这个世界是有不可抗力的。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我怕我会掌控不了。窀”
薛梅道:“那就抓住眼前吧!”
“呀?”玉烟瞪着她,眉头渐渐的舒展。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天长地久的确太遥远,能抓住的也就只有眼前了。她这条命本就是借来的,那就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薛梅!你太棒了!”她抬手,重重的拍了薛梅一下。
薛梅泛红的脸掩在了夜色中,“夜风清冷,主子还是回吧!”
玉烟打了个激灵,道:“那就回吧!”回去的路有些漫长,她竟然不知不觉的跑到了后花园的深处。这般的情绪失控,当真不是她的风格啊!一个自信满满的人,承认有些东西超出了掌握,当真有那么难吗?
院子里灯,除了书房的灭了,都明晃晃的闪着。人都集中在院子里,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忍冬迎上来。
“他睡了吗?”玉烟冲着书房看一眼。
忍冬道:“姑娘走了,王爷总是要闹的,不过抵不过酒劲,总算睡着了。”
“都睡吧!”玉烟迈进主屋。木然的听凭忍冬为她松散头发,为她宽衣解带,然后躺在榻上。
灯灭了!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渐渐的进入了梦乡,只有她瞪眼看着无边的黑夜,头脑异常的清醒。
往事一幕幕,如电影片段般放映。从神医居中的夜箫,鸿福酒楼前的赖皮,茶寮里的谈话,到开源寺梅花林里的救场,两人共乘一匹马的策奔,谢府里的约嫁,他夜闯她闺房的无礼,促膝夜谈的夜宵,再到瑭城鸿禄酒楼里的天神降临------她竟然没想过,原来从那时开始他就似乎一直以守护者的身份存在啊!
玉烟再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胡乱的披了衣服。外间忍冬的呼吸很均匀,一趟凌岱山之行,可能是累坏了。
玉烟蹑手蹑脚的开了门,无声的走了出去。月色缓缓的流淌,整个院子都陷入了沉睡,只除了她。她走向书房,伸手轻轻的一推,门就开了。掩上门,借着月光的辉映,靠了过去。榻上的人睡得很安稳,不知梦中会不会有她。
玉烟弯身为他掖了一下被子,然后坐在榻边,不禁幽幽的吐了口气。俯身,抬手摸向他的脸。眉毛是舒展的,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这般放松吧!平日里见他,眉头不是深锁,就是高高挑起。她的到来,带给他的当真是多灾多难啊!石府前的暗箭,西院的火烧,城北五里坡,皇后召见,每一次,他的心可都是揪起的?所谓的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原来是认真的啊!
手往下,摸向眼睛,喜欢看冰,果然是与众不同的眼睛。想起他带着她飞过冰面,去看瀑布冰。在这个古人的潜意识里原来也是有浪漫细胞的啊!
摸向那温热的嘴唇,想起那晚的吻,青涩而笨拙。这个男人啊!所谓的给一个甜枣打一巴掌,甜枣是给她的,巴掌却是打向自己的。
“沈廷钧,你知道吗?我是真舍不得把自己的心给你呀!因为一旦给了,哪天我回到星星上,怕就不是完整的自己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颗心,我根本控制不了它啊!在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后,它就不听我指挥的跑到了你身上。怎么办好呢?”
她倾身上前,将自己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本想蜻蜓点水,却已是撤不回来。腰被扣住,下一秒,已经被那个本该熟睡的人翻身压在身下。惊呼没有出声,已经被那人吞到了肚子里。
混合着淡淡的酒味,淡淡的醋味,淡淡的甜味的气息,瞬间弥漫了她的唇齿之间。那么霸道的索取,让惊颤瞬间掠过了她的全身。她的手就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他。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亲吻了。因为这样的举动,是真的可以让全身过电的。
他的嘴终于放过她的唇,然后亲过脸颊,却是亲向她小巧的耳垂。让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沈廷钧------”
“嗯!”他含混的应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呼吸急促的问。
“嗯!”他再应。
“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我可不是千娇阁的花娘啊!”
他的嘴就含住她的耳垂,牙齿轻轻的咬了一下,道:“你这个女人!真会煞风景!”故意提到千娇阁的花娘,是为了阻止他进一步的举动吧!没有八抬大轿的赢取,就要了她,的确是对她的不尊重。而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委屈她。
“坏蛋!”她吃疼的推他。
沈廷钧躺倒,臂膀一挥,将她揽在胸前,拉被子盖住两人,道:“玉儿!下定决心把心给我了吗?”
“谁要给你!”玉烟心是口非。
沈廷钧叹气,道:“玉儿,把心给我吧!我会好好呵护它的!我会把我的给你,那样,即便你有一天回到了星星上,有我的心陪伴,你也不会觉得空的。”
玉烟的嘴就咧到耳根,道:“你真的相信我是从星星上掉下来的吗?”
沈廷钧用力拥了拥她,道:“像你这种离经叛道的女人,大康朝怎么可能有。”
玉烟笑,道:“原来你喜欢的是离经叛道的女人啊!”
沈廷钧用下巴蹭她的头发,道:“我只喜欢你的离经叛道!”
玉烟笑出声,拱起身子,看他,道:“沈廷钧,我一直怀疑你的眼睛有问题。不如,我给你诊诊脉吧!”
沈廷钧一把将她摁下,硬实的胸脯撞疼她的鼻子,她刚想抗议,却被他抢了先,道:“你再乱动,我不保证后果啊!”
玉烟就吐吐舌头,立马乖巧的如同猫咪。
沈廷钧就低低的笑,道:“我的眼睛哪里有问题了?”
玉烟道:“如果没有问题,我脸上这么丑陋的疤你怎么会看不到?”
沈廷钧的手摸向她左脸的伤疤,道:“玉有瑕,你见有谁因为瑕疵而扔掉美玉的?”
玉烟拉过他的手,亲一下,道:“比喻用的不错!”
沈廷钧道:“玉儿,如果有登天梯,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它砍断,那样你就再也回不到星星上去了。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女人,为了留你在身边,我绝对会不择手段。”
玉烟叹气,道:“沈廷钧,你也给我记住。我既然把心给了你,那么,为了得到王妃的那个位子,我也会不择手段。”
沈廷钧道:“玉儿------”
“我不想听!”玉烟打断他的话,“事到如今,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除了柳烟,任何一个女人要那个位子,我都可以不去计较,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也无所谓。但是,就是柳烟不行!她胆敢想要那个位子,我就一定要将她踹下去。”
“为什么?”沈廷钧问,“说得就跟你们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对!”玉烟掀了被子,起身,“我就是跟她不共戴天。”刚爬到榻边,就被捉了回去。
“玉儿!”沈廷钧将她禁锢在胸前,“好吧!咱们一起想办法。但在那之前,必须答应我不能以身犯险。”
“不干!”玉烟很干脆的拒绝。
“玉儿!”沈廷钧无力的喊。
玉烟翻个身,面对他,道:“我要求平等的对待,平等的相处,只要你能答应我不以身犯险,我就可以答应你。”
沈廷钧道:“我是男人!我会武功!”
玉烟道:“你的武功天下无敌吗?倘使我对你用毒,你怎么办?”
沈廷钧道:“我已经中了你的毒,不见你时,满脑子都是你;见了你,就算被你气个半死,可只要没死,转身后,还是会想你。鬼医娘子,这种毒可有药解?”
玉烟吸吸鼻子,完全没了脾气,道:“冷酷无情的平祝王爷原来也会说甜言蜜语呀!若我说有药可解,你愿意解吗?”
沈廷钧道:“不愿意!玉儿,答应我一件事。”
玉烟道:“别说我做不到的事!”
沈廷钧叹气,道:“从今后,无论怎样气我恼我,都不许离开我的身边。”
玉烟打个哈欠,道:“此要求,不但霸道,还很无理,恕难从命。所以,你最好别惹我啊!”
“你这个女人!”当真是寸土不让啊!而他偏偏爱极了她的这种性情。更紧的拥着她,吐出了两个字,“睡吧!”
玉烟就嘴角噙笑,沉沉的睡去。
沈廷钧却是睡不着,听着身边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不禁苦笑,她对他还真是放心啊!
玉烟睁开眼,屋子里通明。身边已经没有了沈廷钧,想起自己昨夜的投怀送抱,还有些脸红心跳。拉了被子蒙住脸,突然想起今天似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不禁惊叫出声。
忍冬就抱着衣服跑了进来,道:“主子,你醒了!”
玉烟从床上坐起身,脸不红气不喘的道:“这么快就改口了?”她不过是跑到沈廷钧榻上睡了一晚,就已经不是她心中的姑娘了。
忍冬忍着笑道:“你就赶紧起吧!这都日上三竿了。”
“对对!”玉烟从榻上跳下来,“好像公主府那边让我今早去一趟,是不是太晚了?”
忍冬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前为她穿衣服,道:“当然是晚了的。不过,王爷已经吩咐总管去回话了。就说,王爷昨晚喝醉了,折腾了大半夜,主子照顾累着了,今早起不来了。”
玉烟也就笑了,道:“那家伙!蛮会圆场的嘛!他人呢?”
忍冬道:“王爷在韩松屋里泡澡呢!”
玉烟皱眉,道:“大早上的,泡什么澡呀?”岂不是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可就算要造成假象,那也应该是她泡澡才对啊!
忍冬为其梳头的时候,沈廷钧就走了进来,头发还湿漉漉的,看上去很是性感。目光扫过来,眼睛里是宠溺的柔和。
玉烟道:“以前,你一个人睡,也没见你大清早的洗澡。不过是跟我同榻了一夜,爬起来就净身,这是在嫌弃我呢?”
沈廷钧脸一红,撇撇嘴,道:“哪那么多废话!好了,就先吃早饭。”他能告诉她,搂着心爱女人睡却又碰不得的结果就是喷湿了一裤子吗?
玉烟就冷哼一声,道:“吃饭之前,先把红缟还给我!”
“不行!”沈廷钧拒绝的干脆。
“你再说一遍!”玉烟立马双手叉腰。
忍冬看事不好,收了梳子,低头走了出去,还不忘掩上门。
沈廷钧走过来,将她揽到怀里,道:“玉儿,听话!”
玉烟道:“我若不知道你的目的,那就由着你。现在,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犯傻,我做不到。你应该知道,一旦我发起狠来,你所谓的禁足对我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沈廷钧,你别逼我啊!”
沈廷钧就叹气,道:“你如此的聪明,我做什么似乎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玉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玉烟踮起脚,将自己的唇用力的印在他的唇上,他不失时机的回应一下。她就笑,道:“傻瓜!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沈廷钧道:“想要亲近我讨好我的意思!”
“切!”玉烟抿一下嘴唇,“这叫唇齿相依!”
沈廷钧就扯动嘴角,道:“好一个唇齿相依!”
玉烟就谄媚的笑,道:“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相信你也已经听懂了,红缟就给我吧!”
沈廷钧道:“我既然做了这个中间人,就得遵守约定,说好了三天,就必须是三天。”
玉烟猛的推开他,撅了嘴巴,道:“顽固不化!”她脸美人计都用上了,他怎么就是不为所动呢?
玉烟走出书房,就见王二侍立在院中。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对于她夜宿书房这件事仿佛都全不放在心上。可是,她清楚的很,越是这样子平静就越是反常。玉烟也不戳破,清了清嗓子,道:“二总管可是有事?”
王二道:“公主府那边传话,夫人若是去不了,护国殿下过午就亲自来看夫人。”
玉烟就叹气,这元炫彩这是又要找她的晦气吗?
沈廷钧出现在身后,道:“吃完饭,我陪你去!”
玉烟莞尔。这个傻男人!难道不知道减少他母亲恨意的最好方式就是千万别在他母亲面前护着她。他既然要表现他的大男人胸襟,那也就由着他吧。
两顶轿子在公主府落停,沈廷钧先下来,然后扶玉烟出来。玉烟看向他的腰间,那块红缟亮闪闪的晃动,很是闪眼。
沈廷钧道:“别打歪主意!”
玉烟道:“我哪有!如果我猜测没错,这东西可是与前朝的宝藏有关?”
沈廷钧讶异,道:“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玉烟笑,道:“以前听闻,红缟上的图案栩栩如生,有时会与现实中的景物相吻合。那么,如果这红缟上的图案真的吻合了某处景物,也就是传说中的宝藏位置,就应该还缺了一把打开宝藏的钥匙。”
沈廷钧就叹息,他没想到她知道的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玉烟继续道:“我和你的第一次相遇是在神医居,我和元璟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神医居,所以,我大胆猜测,你们俩人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吧!那么多人聚集在昭县,寻找柳烟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怕也是一样的吧!”
沈廷钧挑眉,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
玉烟沾沾自喜,道:“佩服我吧?别忘了,我可是神算魏玄机的徒弟啊!”
沈廷钧就好笑的看着她,道:“那你算算,我母亲找你所为何事啊?”
玉烟道:“沈廷钧,我能告诉你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吗?你我之间,总是给一个甜枣,打一巴掌。昨夜算是甜枣的话,那么今日就该挨巴掌了。”
沈廷钧就抬手捏她的腮,道:“满脑子胡思乱想!我母亲对你虽说严格了点儿,那也只是表面上,但心里还是很疼你的。”
玉烟张口就要咬他的手,被他巧妙的躲过,就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那是你亲娘,不是我的!”
“哎呦!这可算是来了!”阿莲远远的走来。
沈廷钧道:“看吧!盼着你呢!”
玉烟道:“慢慢看,不急!”然后转向阿莲,笑意盈盈道:“莲姨这是亲自接我们来了吗?”
阿莲道:“听闻玉夫人身体不适,主子就很是惦记,不放心,非让我过去瞅一眼不可。王爷亲自送夫人来,也是不放心吧!”
两人就互看一眼,跟在阿莲后面,去了元炫彩居住的主屋。还没进门,就见元朔月从里面奔了出来,一下子抱住玉烟。
阿莲忙道:“哎呀!我的个公主啊,你这样子用力,小心玉夫人的肚子啊!”
元朔月就弹了开来,道:“玉姐姐,你放心!我是坚决站在你这边的。”
沈廷钧看了玉烟一眼,道:“又收服了一个妹妹,这不是喜事吗?就爱杞人忧天。”
玉烟刚想说点儿什么,里面传来了元炫彩的声音,“都进来吧!本来身子就不好,再吹冷风,不是作践自己吗?”
几人赶紧进屋,玉烟忙上前施礼。元炫彩摆摆手,道:“身子不好,就别勉强了。坐吧!”看一眼自己的儿子,挑眉道:“今天没有公务要处理吗?”
沈廷钧道:“公务是处理不完的!昨儿醉酒,起床后就很不舒服,所以,想偷懒一天。”
元炫彩道:“喝酒伤身,没事少喝点儿!”
“是!”沈廷钧正襟危坐。
玉烟看看他那样儿,就觉得好笑。沈廷钧就瞪了过来,玉烟就立马将笑憋了回去。
元炫彩道:“玉烟,你可知本宫今儿找你来,所为何事?”
玉烟道:“昨日之事,玉烟的处理,殿下不满意吗?”
元炫彩道:“小事一桩,也值得本宫过问?这种事,让手下人打出去就好了,何必多费些口舌?逞强重要,还是身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