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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珞看看两人,常青来,肯定是汇报姐姐的处理情况的。
姐姐反正跑不出这个庄子,那么火烧璎珞馆的事,可以先搁一下。
而张平,肯定是来汇报京城那边的情况的。
东方侯思索之后,先转向张平,“你回来了!京城那边的风头如何?”
张平看一眼常青,道:“那属下就长话短说!张员外的确向东方侯府提亲了,张二郎亲自撑腰。若说这门亲事,本是老侯爷认可的。东方侯府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才对。只是,上次璎小姐的亲事是张家退的。所以,这次也多少有些理亏。溲”
东方珞道:“再怎么理亏,侯爷的命可是人家救的!”
张平道:“是!所以,世子爷那边也不敢将人赶出来,否则,东方侯府承担一个忘恩负义的罪名,以后谁还敢为东方侯府卖命啊?”
东方珞笑道:“这件事,那可真就膈应人了。恧”
张平道:“最主要的,世子爷还没答应亲事呢!四小姐那边先闹腾上了。说是如果答应了亲事,她就剪了头发当姑子去。”
“哦?”东方珞道浅笑,“东方侯府已经有一个姑子了,若是再出一个姑子,那东方侯府的脸面何在?京城之人又作何感想?东方侯府的女儿接二连三的出事,以后还有人敢娶吗?那样的话,东方侯府岂不自己就成了尼姑庵了?”
满院子的人就都笑了起来。
张平道:“所以说,四小姐不是一般人呢!现在,亲事还悬着,因为世子爷病了。”
东方珞冷笑,“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章程,躲得了一时,还能躲过一世吗?好了!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张平走了,只留下常青一个人站在那里局促的搓着手。
在常青的心里,对东方珞的认同,自然是要比过东方璎的。
东方珞道:“姐姐是怎么处置的?”
常青道:“璎小姐觉得,此事还是需要官府插手。若是认下这哑巴亏,怕是更助长了恶人的气焰。”
东方珞笑笑,“也对!此事确实该报官。她一个女眷,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手边又无人可用。让官府来调查,确是明智之举。你亲自去京兆府走一趟吧!”
常青道:“璎小姐已经亲自去了?”
“什么?”东方珞忍不住的挑眉。
桃红端了铜盆来,东方珞净了手。
常青道:“属下是不同意的!苦劝了一会儿,但璎小姐觉得她该亲自跑这一趟。”
东方珞出了口气,“她定然是觉得,那史启伦是她的媒人,自己亲自去,会显得尊重一些。姐姐就是太注重这些个虚礼了。她带了什么人走的?”
常青道:“两个丫鬟。属下不放心,就派了两个护院护送。想着这青天白日的,应该也不会有事。”
东方珞抬手揉揉自己的小耳朵,“黄鹂,你去璎院叫上红薇。常青,你再找两个护院来。四人赶紧追上去。”
常青脸色一变,“姑娘!这是?”
东方珞蹙眉,“我只是谨慎一些!毕竟,璎珞馆刚刚被烧,我总觉得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多做些防备,总没有坏处的。”
常青便不敢再怠慢,同着黄鹂一起出了院子。
东方珞就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
白鹭道:“姑娘进屋喝杯茶吧!奴婢也觉得,这大白天的,的确不是做坏事的时机。”
一旁的桃红却突然道:“我们遇袭那天,也是白天。”
东方珞的汗毛就嗖的竖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了。
她那次在城里都可以遇袭,何况这还是在城外。
“绿丝!”东方珞大喊,声音大的连院子里的麻雀都扑棱一下飞没影了。
绿丝也是唬了一跳,“姑娘!”
东方珞道:“你赶紧去一趟福荣院,跟陆嬷嬷说,我有事情要找白薇和粉薇。将人叫出来后,让他们直接去大门口。白鹭,咱们走!”
桃红和杏黄异口同声道:“奴婢也去!”
东方珞摇摇头,“你们俩去祖母的院门口守着!”
东方珞此刻是真的有些怕了。
一味的打狗,却忘了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跑到大门口,问题又来了。
当初来庄子上,丰园只派了一辆马车来。
如今,马车被东方璎乘坐走了,她该如何去追?
好在庄子上是养马的,刚才黄鹂他们走,就是骑马去追的。
而她是不会骑马的呀!
东方珞却还是吩咐常青着人牵了三匹马过来。
白薇和粉薇一人骑一匹。
东方珞对白鹭道:“你也去!”
白鹭站着不动,“不管别处发生了什么,奴婢都不会离开姑娘的!姑娘下死命令也不行!”
东方珞蹙眉,却又忽热灵光闪动,“我也去!扶我上马!”
白鹭也立即明白了这是要跟她共乘一匹马的意思。
对于这一项命令,她就不能再拒绝了。
只得小心翼翼的将东方珞扶到了马上,而她坐到了东方珞的身后。
马上的高度自然是高于地面的,突然抬高的视野,让东方珞没来由的眼晕。
只是现在没有适应的时间,她必须赶去救人。
这是东方珞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骑马,毕竟上次被钟凌风抱在马上是没有意识的。
马上的颠簸远比马车上的来的剧烈。
东方珞心下着急,胃里也不消停,翻江倒海的难受。
耳边更是呼呼的风声,灌满了她的耳朵,觉得整个的头都鼓胀的难受。
真不明白,看别人骑马,明明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东方珞正晕头转向,白鹭却却突然勒住了马缰绳。
后面的白薇和粉薇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东方珞迷茫的问:“怎么了?停下做什么?”
白鹭道:“姑娘,有人从对面来了,而且不止一匹马。”
东方珞苍白着脸色,往前面看去。
城南并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而是夹杂着很多的丘陵。
而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环绕丘陵的拐弯处。
等她的耳朵终于从风声中恢复听力,的确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然后便见一队人马从弯道上拐了过来。
有骑马的,还有一辆马车。
白鹭道:“姑娘,是丰园的马车!他们回来了!”
“啊!”东方珞愣愣的应声。
白衣胜雪的男子,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
一头墨发在风中飞扬。
白与黑,从来都是最鲜明的对比。
在他的身上,却又是那么和谐的统一。
有些人的仙气是与生俱来的,不止表现在月照湖的琴声里,连骑个马都是那么的风姿俊雅。
人和马在她面前停住。
东方珞颤抖着声音问:“我姐姐如何了?”
马上的人自然是不会回答她的,他只会用他那黑如曜石的眼睛看着她。
那样的眼光,让她忍不住有种想哭的冲动。
“珞姑娘放心!璎小姐没事!”代为回答的是钟凌风身后的佑武。
东方珞心下大安,对白鹭道:“抱我下去!”
白鹭这才抱着东方珞下马。
先前因为敌友不明,所以,坐在马上才是最安全的选择。毕竟,一旦发现敌情,就算打不过,逃跑总是来得及的。
所有人都以为东方珞下了马,会直奔马车而去。所以,走在马车前面的马匹都还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
东方珞先稳住打颤的腿,挪开了步子,却是直奔路边,弯腰大吐特吐了起来。
钟凌风的眉头紧跟着打结,然后腿划了条弧线,很潇洒的从马上跳了下来。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想上前,却又有些犹豫。
只迟疑了那么一瞬,然后便失了机会。
马车上下来的东方璎已经冲了过去,“珞儿!你怎么跑来了?这是怎么了?”
东方珞只顾着干呕,吐完了胃里的东西,便只有吐酸水了。
尽管她很想回应一下东方璎,让她安心,却是倒不出嘴巴来。
一旁的白鹭皱了脸道:“姑娘可能是不习惯骑马!所以,才会吐的。”
东方璎挑眉,“骑马?珞儿怎么会骑马?”
白鹭道:“姑娘担心璎小姐,便让奴婢跟她共乘一骑。璎小姐无恙,我们家姑娘也可以放心了。”
这话带着一丝怨气。在她看来,她家姑娘之所以会受这种罪,都是这个不省心的姐姐害的。
东方珞终于把什么都吐干净了,这才直起身来。
东方璎连忙执起帕子为她擦拭嘴角,眼圈不禁泛红,“姐姐没用!害你担心了!”
东方珞一听,忍不住的蹙眉,“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黄鹂下马奔了过来,回话道:“奴婢赶上的时候,风爷已经将人救下了。”
东方珞就不由得朝着钟凌风那边看过去一眼,后者负手而立在马前。
马雄壮,更显得人脱俗。
东方珞看着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就恨不得上去将其敲成乌龟壳。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嫉妒,只是心有不甘。
凭什么在她心受煎熬的时候,他却还要来她面前耍帅?
关键的,这种存在感,想让人忽视都难。
又叫她如何不恼?
东方珞终于再次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东方璎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儿惊吓。倒是小叔叔的手好像受伤了。”
“谁?”东方珞没有反应过来,“谁的手?”
东方璎道:“当时有支暗箭冲着我射过来,小叔叔手里没有武器,就用手挡了一下。”
东方珞那两条不适应骑马的双腿虽然还有些发软,却还是不得不听从主子的命令将身体扑到了钟凌风面前。
虽然东方璎嘴里的“小叔叔”听着有些碍耳,但她还是不太笨的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谁。
难怪他要背着手了,原来不止是为了耍帅,还是在隐藏。
东方珞冲过去,噼里啪啦就开始数说,“你笨呀,还是傻呀?怎么就用手去挡箭呢?你的手硬还是那箭头硬?废了一只手还是小事。要是那箭头上啐了毒,怎么办?要是那毒无药可解怎么办?你就这么笨蛋的搭上一条命吗?”
在场的人全都傻眼。
东方璎更想掩面,这长辈教训晚辈,也不过如此。
何况,也没有哪个长辈敢这样子教训钟凌风吧!据说,整个忠王府的人都不敢说他一句重话呢。
现在,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辈给教训了。
那面子上如何挂得住?
若是突然翻脸,自己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怕是要吃亏了。
东方璎刚想上去打圆场,在看到钟凌风突然绽放了一个温暖人心的笑容后,一下子就傻住了。
迄今为止,她第一次见识了,一个男人可以笑起来那么好看。好看到天地万物都跟着黯然失色。
东方珞却是恨恨的咬着唇,并不被他的笑容所迷惑,“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呀!”
钟凌风启唇,用唇语道:“我没事!”
好吧!他承认自己确实笨了一次。
当那支箭射来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伸手抓住箭杆的。
却在电光石火中改变了主意,用手去碰那箭头。
现在看来,一点儿皮外伤,换来她的心疼,这笔买卖,他绝对是赚大发了。
东方珞却还是拧着眉,一脸的冷若冰霜,“有事没事,我说了算!我才是大夫!”
钟凌风只得将背后的右手拿了出来,呈到她面前。
伤在了手背,白如瓷器的手背上,横贯着一条鲜红的伤痕。
虽然没有血流如注,却看上去那么的触目惊心。
血似乎已经凝结,证明伤口不深。
手还能动,证明没伤着筋骨。
怕就怕,箭上有毒,还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不过,看他面色如常,应该也没有立刻倒地的迹象。
东方珞还是不放心的抓过他的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又扳过他的手腕,为其把脉。
钟凌风定定的看着她,那般的紧张,那般的谨慎,将关切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手上是她小手的温度,那般的温热,带着细微的颤动。
这一刻,他突然间好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在场。
若是天地之间只有他和她,他肯定会将他的丫头抱在怀里,狠狠的亲昵一番。
可惜,现在,那些该死的礼数绝对不允许。
东方珞却突然松了他的手,跳开一步,道:“还好!没毒!你们忠王府相信有很多的金创药,你还是赶紧回府包扎吧!”
钟凌风就忍不住的苦笑,他的小丫头这也翻脸翻得太快了吧?
一旦确定了他没有生命危险,便立马搬出了楚河汉界。
“珞儿!”东方璎连忙走过来,“你这丫头,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呀?小叔叔不但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又救了我。这里又离着庄子最近,哪有舍近求远回城包扎的道理?”
东方珞撅了嘴巴,往马车走去。
女人善变,都跟姐姐这样吗?
她好像记得,前几天还有人叫嚣着要找那个在赏荷会上坏她名声的人算账的。
不过是几个白天黑夜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吗?
还是订了亲的女人的脑子都已经运作不正常了?
东方珞在马车前停了停,才发现那拿着马鞭的车夫换成了庄子上的护院。
而原先惯于赶车的车夫则横在了另一个护院的马上。
没有任何的动静。
由此可见,车夫定然是最先遭遇了不测,就是不知是生是死了。
东方珞皱了皱眉头,自行上了马车。
东方璎又说了些客套话,才跟了来。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回到了庄上。
东方珞在见到东方璎的一刹那,心里的石头已经落了地。所以,在马车上,也没有多问什么。
或者说,是没有心思问。
她本来是正在跟钟凌风赌气的,现在倒好,他却又成了姐姐的救命恩人。那她还要不要继续跟他冷战下去?
回到庄子上,东方璎因受了惊吓,样子有些狼狈,便先回璎院梳洗。
钟凌风则被请进了前院的正堂屋,东方璎临走之前,还勒令东方珞赶紧为他处理伤口。
东方珞斜睨老神自在的钟凌风一眼,他这样的人出门随身会不带金创药?
钟凌风举着自己的手,迎上了东方珞的视线,那眼神,竟如同受了伤的小动物般,楚楚可怜,满含乞求。
东方珞的心就如同被针扎了一下,莫名的缩了缩。
赶紧移开目光,转向在门口的佑武,“跟你们家爷出门,都不带金创药的吗?”
佑武先看向钟凌风一眼,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状,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跨步进来,道:“刚才光忙着救人,又急着赶回来怕姑娘担心,所以,就没来得及为爷处理伤口。”
东方珞忍不住的翻动了一下眼皮。
主子不开口说话,手下就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够了。
什么叫“没来得及”?
钟凌风那么挑剔的一个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要求手下心领神会。他受了伤,手下居然不及时处理伤口,那他还要他跟着做什么?
东方珞撇撇嘴,咬牙切齿道:“伤口需要处理,黄鹂去打水来!温水,放点儿盐。白鹭,去拿些白色棉布来。”
佑武惊愕了一下,看了看他家爷的面不改色,放下药,赶紧缩回了门口。
城门失火,是会殃及池鱼的。他还是保持安全距离的好。
厅堂里就陷入了沉默。
钟凌风是不能说话,东方珞则是不想说话。
东方珞的视线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看钟凌风。
钟凌风的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是很炙热,可就是那种带着无限温柔的和煦,让东方珞就算不去承接,却依然感到芒刺在背。
东方珞掩饰的走向大门口,吩咐常青道:“你亲自跑一趟京兆府吧!将璎珞馆被烧,以及姐姐遇袭,全都报知史大人。”
常青领命而去。
黄鹂和白鹭一前一后回来了。
白鹭的手里拿着棉布和剪刀。
黄鹂则一手托着铜盆,一手拿个盐罐。
佑武见了,禁不住捂脸。
情知,真正可怕的不是那剪刀,而是那盐罐。
心道,黄鹂这丫头也太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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