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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鹂却一把抓住了她,劝道:“姑娘,三思啊!”
“珞儿!不可!”钟依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东方珞猛的打了个激灵,神智被拉回了一些。却又忍不住的眉头打结,这钟依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钟依右手托在腹前,左手去拽东方珞,“珞儿,不可冲动啊!这毕竟是在腾亲王府,无论出了什么事,还是请腾亲王妃做决断吧!”
北郭侯夫人也叹了口气,道:“珞儿,此刻的确不宜冲动!尽”
东方珞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刚才火气太盛,根本就压不住。此刻听人劝,不觉也松了口气,“白鹭,那就出了腾亲王府再打吧!”
钟依刚想松下的那口气便又提了起来丰。
“反了!反了!”越亲王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的在那里团团转。
嘉怡更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孩子,在那里哇哇大哭,“皇婶为嘉怡做主啊!”
竟是将所有的难题都推给了腾亲王妃。
东方珞不管别人的表演,却是看向钟依,关切的道:“不是让你走吗?我自会跟腾亲王妃解释的!你怎么就回来了呢?”
钟依道:“我哪放心的下你呀!正好碰到了一个来府上做客的妇人,不知道路,我就给带进来了。”
就听一个声音威严的响起,“这腾亲王府的赏荷会,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啊!”
正在思量着该如何解决眼前之事的腾亲王妃,闻听此言,立马脸色大变,疾步步下叠亭。
亭子前面的人群赶紧让开一条道来。
越亲王妃也紧跟其后,步调竟然是出乎意料的统一。
东方珞看去,人群后面,站着一位中年妇人。
看威严和气势,怎么得四十开外。
但因为保养得当,容貌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穿着一件碧绿色万字曲水织金锦裙。
头戴金镶玉鸾凤步摇簪。
眉若远黛,凤眼含威,秀鼻高挺,朱唇扯笑。
东方珞知道了,此人应该就是今日的重头戏,贵妃娘娘了。
在她的印象里,这贵妃娘娘走到哪里不该是走到哪里随从一大片吗?
今日出宫,到了腾亲王府外面,不该不下凤辇,等着众人去跪接吗?
果然,两位王妃最先跪倒,“拜见母妃!”“拜见贵妃娘娘!”
人紧跟着呼啦啦倒了一片。
然后就剩下了东方珞和钟依是站着的。
钟依是直接傻眼了,刚刚她是不是心直口快的乱说了什么?比方说起自己的烫伤,免不得对嘉怡郡主的抱怨了什么的。
东方珞的思维则已经跳到了钟凌风那里,这贵妃娘娘可是他很敬重的姨母,她刚才一副泼妇的样子,她不会全看到了吧?
东方珞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小声问钟依,“表姐,你们什么也没看见,对不对?”
钟依喃喃道:“看到了,也听到了。”
东方珞很想抬起衣袖掩面,却被已经反应过来的钟依猛拽了一下,两人赶紧齐齐跪倒,嘴里却什么都没说。
贵妃娘娘手一挥,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人又呼啦啦的全站了起来。
这算不算女人的最高风光?
东方珞和钟依站在人群后面,尽量让自己缩小。
腾亲王妃道:“母妃来了,理该我们出府迎接的!儿臣施礼,还望母妃责罚。这门上的下人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恰在此时,就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来,到腾亲王妃面前禀告说:“启禀王妃,贵妃娘娘的凤辇到了府外了。”
腾亲王妃就忍不住的叹气。
贵妃娘娘道:“怨不得那些个下人!本宫难得出宫,便想着自在一回,果然就看上了好戏。”
东方珞暗道,早就听说这贵妃娘娘是出身于漕帮的,撇了凤辇,简衣悄悄而来,却原来还是保留着率性的一面的。
贵妃娘娘的目光就来回落在了最前面的两位王妃的脸上。
腾亲王妃赶紧服软道:“儿臣无能!儿臣知罪!让母妃见笑了。”
越亲王妃却不甘示弱道:“娘娘来的正好!请娘娘为臣妾做主!”
嘉怡郡主也连忙道:“请娘娘为嘉怡做主!”
贵妃娘娘就看向后面,“还有谁要做主的吗?”
东方珞就愈发的往后缩,恨不得找个蚂蚁窝钻进去了。
贵妃娘娘就扶着随行太监的手,往亭子里走。
走到东方珞身边的时候,却忍不住多看了东方珞一眼。
东方珞在心里叹气,今日这么一闹,她想隐藏自己都难了。
贵妃娘娘进了亭子,太监抬起衣袖在鼓凳上擦了擦,然后扶着贵妃娘娘坐了下来。
也只有腾亲王
妃和越亲王妃敢跟进亭子,其余人等自然都要在亭外晒太阳了。
东方珞目光斜视,看向亭外的凌霄花,日光之下,居然丝毫不减娇艳。
花儿尚且迎风招展,那么她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贵妃娘娘开口,却率先点了东方侯府的名字,“东方侯府的人在哪里?”
汪氏战战兢兢的上前,再次行礼,不过这次是福礼,回话道:“东方识之妻东方汪氏参加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扫她一眼,然后又看向东方珞,“刚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可是你们东方侯府的?”
汪氏低垂着头,半点儿不敢抬,急急的道:“启禀娘娘,敝府的六小姐东方珞,因为命里带煞,十年前就已经被送到惠济庵别院寄养。如今私自跑回来,却并没有被东方侯府所承认。所以,她在外的一切行径都是与东方侯府无关的。”
这就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撇清关系了。
东方珞不由得翘起嘴角,从来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东方侯府的弃子,所以,也就没有对东方侯府抱过什么希望。
她心里不舒服是,姐姐信赖的汪氏也不过如此。
或者说,东方侯府的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姐姐看人的眼光果然是有问题的!
“四舅母!”钟依急急的喊了一声。
东方珞吓了一跳,表姐这是想干什么啊?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贵妃娘娘的目光果然扫了过来,看着钟依道:“忠王府的三丫头,似乎有话要说啊!”
没等钟依上前,郑氏却抢在了前面,笑道:“娘娘勿怪!娘娘断案,我们忠王府的人自然是无话可说的!”
贵妃娘娘面上结霜,“忠王世子夫人无话可说,本宫也没让你开口啊!”
郑氏就闹了个无趣,赶紧退到了一边。
早知道就该陪着忠王妃在水榭那里喝茶了,何必来趟这浑水。
钟依福身行礼道:“启禀娘娘,我六表妹既然未从东方侯府的族谱上除名,就还是东方侯府的六小姐!”
她已暗暗下定决心,今日这个表妹若是真的闯祸了,就必须有家族的势力来支撑。
所以,无论如何东方侯府今日都别想摘清。
为了东方珞,她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
毕竟父亲还是忠王府的大老爷,若是她出事,忠王府不会不到皇上那里求情的。
这就是家族势力的支撑!
贵妃娘娘不置可否,却是转向了西门侯府那边,“西门侯夫人,本宫没有记错的话,那丫头的母亲可是出在西门侯府的吧!作为她的外家,你们可有什么话说?”
西门侯夫人正巴不得落井下石,此刻赶紧上前,道:“启禀娘娘,我们侯爷顶多算她的堂舅,关系已经远了去了。”
贵妃娘娘叹气,“这么多的人,就没有一个人为这个丫头求情吗?”
“娘娘!”北郭侯夫人站了出来,“这丫头秉性善良,从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若非事出有因,相信也不会如此这般,还望娘娘明察。”
贵妃娘娘脸上的表情解冻,“北郭侯夫人倒是个知恩图报的!那个丫头,你到近前来,本宫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
东方珞往前一步,高昂着头,别人给了机会,自然要抓住。“东方珞无错!”
钟依在心里叹气,这么简单的五个字,如何是在申辩啊!好歹把前因后果说一下啊!
嘉怡郡主看到东方珞一副拒不认错而且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心中就莫名的来气。
不管不顾的冲上前,道:“娘娘为嘉怡做主啊!她没错!她竟然吩咐下人将嘉怡的大丫鬟扔到了荷花池里,还说自己没错。嘉怡长这么大,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贵妃娘娘不禁瞪大了眼睛,“居然有这种事!”
“娘娘!”钟依大喊一声,东方珞不申辩,她就只能为她出头了。
贵妃娘娘却还是瞪着东方珞,“让她自己说!”
东方珞深吸口气道:“郡主怎么不说为何把你的婢女扔到了荷花池里?这忠王府的五小姐顶撞三小姐,她们自己府里的丫鬟上前劝解。郡主为何要让自己的丫鬟上去掌嘴?那忠王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郡主出头了?郡主是忠王府的谁?”
“你------”嘉怡哪接触过这种连珠炮似的问题,从小到大,谁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别说质问了,连说话都不得大声。没想到,今日却被东方珞呛得无言以对。
想来,无论是反应力还是语言表达能力,都已经被骄纵的退化了。
东方珞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道:“哦!莫非郡主有一天是要嫁到忠王府的?可即便如此,主持了忠王府中馈,那松竹堂的丫鬟能轮到你教训吗?郡主不妨问问如今主持中馈的忠王世子夫人,松竹堂的事,是她能管的吗?”
嘉怡郡主也不是个笨的,此
刻似乎终于抓住了点什么,道:“说来说去,你就是要为那个哑巴出头,对不对?”
东方珞冷了小脸,声音更是不带丝毫的温度,道:“你再叫一声哑巴,试试?信不信就算当着贵妃娘娘的面,我也可以让手下人打得你满地找牙?对!你总算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我就是要为钟凌风出头!今日就算冒着被沉塘的危险,我也不会示弱。他的丫鬟你打不得!他的人更不许你半点儿侮辱!”
嘉怡郡主就被气的跳脚,又羞又怒,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
越亲王妃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道:“请娘娘主持公道!她一个遭家族嫌弃的丫头,在这里胡言乱语,若不惩治,皇家的颜面何在?”
“皇家的颜面,就是这样的吗?”贵妃娘娘指了指地上正在撒泼痛哭的嘉怡郡主,“这皇家的颜面究竟是自己挣来的,还是靠别人给的呢?”
丫鬟奉茶上来,腾亲王妃亲自接了,呈到贵妃娘娘面前,道:“母妃,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贵妃娘娘瞥了腾亲王妃一眼,本来对她一直不言语是有不满的,此刻见她冲着茶使了个眼色,便抬手接了过去。
白瓷的茶碗里,盛的是黄绿色的水,似乎还泛着晶莹的光,忍不住抿了一口,清甜便溢满了唇齿间。“好茶!这是什么茶,以前似乎从来没喝过呢!”
腾亲王妃笑道:“这可是东方珞亲自炒制的,她说是槐米茶,大养呢!儿臣喝着,也觉得好呢!”
亭子外面顿时唏嘘声一片。
而贵妃娘娘又看了腾亲王妃一眼,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这是隐晦的为东方珞那个丫头求情了吗?
亭外的哭声却突然止了,嘉怡闻言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叫道:“怎么可能?那么好喝的茶怎么可能是她炒制的?”
越亲王妃的脸立马就黑如锅底了。
嘉怡郡主此刻跳出来说这种话,究竟是拆台还是为她人做嫁衣裳就不好说了。
贵妃娘娘蹙眉道:“嘉怡,承认了人家的茶好喝,看来是已经喝过这茶了。既是如此,那就别胡闹了。”
东方珞就高看了腾亲王妃一眼,一杯茶,是不是就免了她被沉塘的惩罚呢?
这样的招数,算不算是四两拨千斤呢?
越亲王妃哪里肯就此罢休,刚想说话,却见一个小丫鬟慌里慌张的跑来,远远的就大叫道:“王妃!王妃!不好了!”
“放肆!”腾亲王妃厉喝,“贵妃娘娘在此,叫喊什么?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亭前,诚惶诚恐道:“惊扰了凤驾,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贵妃娘娘起身,“说吧!出了什么事,这般的慌张?”
东方珞却暗松了一口气,在这个关头,出点儿事来搅合一下,也是好的。
毕竟,浑水才能摸鱼嘛!
小丫鬟颤抖着声音道:“小少爷------小少爷落水了?”
腾亲王妃闻言,快步出了亭子,冲了过来,“哪个小少爷落水了?”
东方珞的心中就掠过了四个男孩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
小丫鬟道:“好像是翼王府的孙少爷和忠王府的孙少爷!”
“啊!”翼王府的小王妃登即大叫,立马脸色大变的冲过来,“在哪里?人在哪里?”
腾亲王妃绞着手,面上强作镇静道:“弟妹别着急!府里下人众多,应该已经救上来了。”
然后冲着小丫头,疾言厉色道:“还不赶紧带路!”
下丫头赶紧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腾亲王妃在离开之前,还不忘朝着贵妃娘娘行礼,“母妃暂且歇着!儿媳去去就来!”
额头上细汗直冒,这赏荷会办的,还真是不太平啊!
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能出事。
毕竟,无论哪家的孩子有个闪失,这腾亲王府怕是罪过就大了。
贵妃娘娘道:“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在这等着也是着急!”
翼王府小王妃福身一礼,“贵妃娘娘恕罪!臣妾先行一步!”然后提裙跟着小丫鬟急切的小跑了起来。
腾亲王妃就赶紧上去搀扶了贵妃娘娘,“母妃勿忧!府里举办这赏荷会,也是早有防范的。一早就请了宫里的太医来,就是怕有哪个宾客不舒服。眼下,太医应该第一时间过去了。”
东方珞却有种隐隐的不安,心跳的厉害,似乎有什么事发生。
钟依却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忠王府的孙少爷,不是文真吗?”
东方珞心里一沉,明白那种不安来自哪里了。
钟文真,那个酷似记忆里哥哥的孩子。
哥哥就是在池塘里淹死的!
东方珞想着,就不禁浑身颤抖了起来。
钟依用左手一把拉住她,“快走!我们赶紧去看看!今儿
嫂子没来,文真千万不能出事。”
东方珞就被钟依拉着往前走。
却听一个细声细语的声音看似很天真的问道:“郡主,你说她去了,会不会添晦气?”
嘉怡郡主立刻有了底气,大喊道:“东方珞,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天生带煞,没事也会变有事的!”
东方珞挣脱开钟依的胳膊,顺手推舟,道:“嘉怡郡主担心的不无道理,那我就不去了。”
周围人就都看了过来,显然没想到东方珞如此好说话。
北郭侯夫人道:“不去就不去吧!老身也有些走不动了,你陪着我在此暂且歇歇脚吧!”
正好走到了水榭边上,便看着忠王妃从水榭里急匆匆出来,看来也是得了信。
但贵妃娘娘在此,她自然不能越到前面去,还得先上前行礼。
越亲王妃此刻却发话了,“忠王妃先别急!这腾亲王府应该是早有防范的。只是,这日防夜防,怕就怕天煞孤星难防啊!”
东方珞就竖起了耳朵,她能自作多情的以为,越亲王妃这是在把她往沟里带吗?
忠王妃很配合的往东方珞这边看了一眼,“腾亲王府的赏荷会,以往都不曾出过事,今年这是怎么了?”
北郭侯夫人握着东方珞的手就微微发抖。
东方珞无所谓的耸耸肩,以示自己的满不在乎,别人给她强按的罪名还少吗?
虱子多了,就不觉得咬人了。
“王妃!”这次来的是李红喜,先给贵妃娘娘磕了头。
贵妃娘娘道:“都什么时候,还那么多礼数?前面怎么样了?”
李红喜纠结了眉头,尖着嗓音,道:“翼王府的孙少爷,怕是过去了!”
腾亲王妃扶着贵妃娘娘,双双后退了一步。
贵妃娘娘变了脸色,道:“怎么会这样?”
腾亲王妃道:“太医呢?太医没过去诊治吗?”
李红喜道:“太医在呢,却说无能为力。人刚找到,救上来,就已经没气了。王爷让奴才赶紧请王妃过去!”
腾亲王妃还木然着,心道,完了,这是要出大事了。
那可是翼王爷疼在心尖尖上的孙子啊!
东方珞却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奔了出去。
北郭侯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东方珞的人已经越过了人群,跑到了贵妃娘娘前面。
贵妃娘娘也是唬了一跳,“这丫头,想干什么?”
越亲王妃大叫,“快拦着她!别让她去添乱!”
北郭侯夫人道:“王妃此言差矣!老身的命就是东方珞起死回生的!珞儿有医术,去了不过是救人,如何是添乱?”
没有下人异动。
毕竟,贵妃娘娘在,腾亲王妃在,是轮不到她越亲王妃对府里指手画脚的。
腾亲王妃道:“母妃,儿臣先行一步。”说着,撇了一众人,跟着李红喜追着东方珞的影子,直奔荷花塘而来。
荷花塘边围了很多的人,大多是男人。
看起来,遇到事情,男人的反应力还是要比女人快的多的。
远远的就听到了翼王府的小王妃撕心裂肺的哭声。
“让开!”东方珞厉喝。
围观的人诧异的看过来,但近前的还是自动闪开了一道缝隙。
东方珞直接冲了进去,也不去看周围都是站了些怎样位高权重的人。
小王妃抱着一个直挺挺的孩子,一下子哭晕了过去。
登即有太医上前抢救小王妃。
东方珞却一把抢过了直挺挺的孩子。
“东方珞,你要干什么?”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东方珞却没有时间去看发声的主人,摸脉搏,无跳动!摸颈动脉,同样感受不到生命的迹象。
“祥弟!”腾亲王道,“她是小神医!”
“她能够起死回生吗?她能吗?”夏祥痛心疾首的喊,上去就要拉扯东方珞。
却被白鹭一把推开,“小王爷,请自重!”
越亲王却突然发难,“皇弟,好好的赏荷会,你请个灾星来做什么?”
东方珞却突然将夏晟的小身子翻了过来,开始清理他的口鼻,然后将他的身体平放在还算平整的路面上。
小王妃悠悠醒转,看到东方珞的举动,大喊道:“你这个灾星!你在对晟儿做什么?”
东方珞冷声道:“黄鹂,将小王妃拉走!”
小王妃大喊大叫,“小王爷,快让她住手啊!她不能这么对晟儿啊!”
越亲王道:“对对!晟儿就算升天了,也是皇族中人,怎可让人如此亵渎尸体。”
说着竟要亲自动手去抓东方珞,只是人还没到近前,面前突然多了个人。
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的站在那儿,在阳光下,竟是那般的刺眼。
越亲王大怒,“钟凌风,你想做什么?”
钟凌风却懒得理他,而是转身看向东方珞。
这一看不要紧,眉头就打结了。
东方珞居然在俯身亲夏晟。
说亲又不是亲,似乎是对着嘴吹气。
吹两口,然后起身,按压胸部。嘴里喃喃道:“醒来!醒来呀!”
腾亲王拉住夏祥的胳膊,以防他冲过去,两个人却因东方珞的动作也齐齐的傻住了。
“不要脸!”嘉怡郡主的声音就刺耳的穿了过来。
在周围一片唏嘘寂静里,这样的声音如同石子落进平静的水面,自然是要激起水花的。
四周指责谩骂的声音就此起彼伏。
钟凌风脚下微动,就见是一粒石子飞起,速度很快的射向人群,然后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没看到了石子落在哪儿,却听到了声音发自哪儿。
众人循声看去,就看到了嘉怡郡主满嘴的血迹,就是不知道里面的牙齿是否还好好的躺在牙床上。
嘉怡郡主哭着哀嚎:“父王,母妃,救命啊------”
越亲王妃就直接发飙了,再也顾忌不了什么形象,直接冲进场内,“钟凌风,你敢伤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
黄鹂立马闪身挡在了她面前,“王妃请自重!”
越亲王妃虽然抓狂,却也抵不过黄鹂的身手。
但那边的越亲王却直接挥拳攻向了钟凌风。
钟凌风还是站着不动,早有佑武鬼魅般的现身,接住了越亲王的攻势。
“来啊!”贵妃娘娘一声厉喝,登即有穿着锦衣卫服饰的人冲进场内。
贵妃娘娘冷声道:“把越亲王和越亲王妃给本宫拿下,带进宫去见皇上!本宫就奇怪了,东方珞正在救治翼王府的孙少爷,他们夫妇这样子一起出面阻拦,是几个意思?”
越亲王没等着锦衣卫上前去抓,就自己停止了动手。
东方珞现在存在于场内的名义的确是在救人,他们这么一闹,在场的人怎么想?
他们可都瞪眼看着呢!
若是东方珞一旦救醒了夏晟,那么他们这个无理阻挠的罪名怕是要担下了。
到时候,翼王府那边,会怎么看他?
这样想着,不由得暗暗出了一身冷汗。
当然了,东方珞救活人的可能性不大。连太医都诊断没气了,她还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越亲王想着,决定暂且忍耐一下,一旦东方珞宣布救人失败,他到时候再发难也不迟。
“贵妃娘娘息怒!”越亲王道,“是本王误会了!原来东方珞是在用这个法子救人啊!本王还以为她是在亵渎夏晟的尸体呢!”
此刻的东方珞,额头上已经沁出豆大的汗珠,眼前更是模糊一片。
“你不能死!醒来呀!”东方珞机械的重复着动作,胸外按压十五下,嘴对嘴吹气两下。
她在奋力的抢救着,神思却出现了错位的恍惚,仿佛她正在抢救的人,不是夏晟,而是东方珀。
那个十年前死于溺水的孩子,她嫡亲的哥哥!
“因为你的死,我背上了灾星的罪名!”
“因为你的死,爹娘弃我于不顾!”
“你不能死!你必须活过来!”
“这是你欠我的!”
“你必须补偿我这十年所受的苦!”
每吹两口气,东方珞都要念叨一句。
众人面面相觑,却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究竟能不能行啊?”忠王妃忍不住的质疑,“这孩子莫不是疯癫了不成?还是鬼上身了?”
没有人接话。
因为贵妃娘娘此刻周身散发的是冷气,谁都不是傻子,都能感受的到。
“我不会放弃的!你醒来啊!”东方珞猛的大叫一声。
地上的夏晟却突然叮咛一声,发出了生命的信息。
“晟儿!”翼王府的小王妃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挣脱白鹭的阻挠,扑了过去。
腾亲王也连忙松开了对夏祥的钳制,还推了如同见鬼了似的夏祥一把,“赶紧去看看呀!太医!”
东方珞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整个人瞬间虚脱的没有了丝毫支撑的力气。
“姑娘!你没事吧?”姹紫大喊。
没等她上前,钟凌风已经弯身将那个脸色由通红转为煞白的小丫头捞了起来。
东方珞整个的人就依附在那个怀抱里,眼泪哗哗的流,想要看清楚面前的那张俊脸,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
她想抬手拭泪,然后就可以看清楚他此刻是不是在生气。
双手却仿佛不是自己的,颤抖的厉害,根本抬不起来。
那边太医已经为夏晟诊完了脉
,情绪激动道:“活了!晟少爷活过来了!真是太神奇了!原来这世间,真的有起死回生术啊!”
太医这样一说,本来注意力都集中到夏晟那边的人,此刻都扭过头来,看向东方珞这边。
只是东方珞除了哭,却根本浑然不觉。
钟凌风看着怀里的人,心就被揪的生疼,他当然是生气的。
就为了救个人,至于押上自己的全部气力吗?
气归气,还是抬起手,轻柔的擦掉她眼中的泪。
贵妃娘娘走了过来,“东方珞,你今天立了大功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周围又是一片寂静,众目睽睽之下都在等待着,这个传说中的灾星会如何狮子大开口。
东方珞好容易指挥动自己的舌头,艰难的出声,道:“十年前,我哥哥,死的,好冤!”
说完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的晕在了钟凌风的怀里。
钟凌风低吼一声,将东方珞打横抱起,紧紧的护在怀里。
“太医!”腾亲王再次大喊,“赶紧的!小神医晕倒了!”
太医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奔过来,伸手就要为东方珞诊脉。
钟凌风抱着怀中的人,却突然往后倒退了一步。
太医的手就只能尴尬的伸着。
“凌风!”腾亲王急了,“你做什么?知道你心里着急,赶紧让太医给看看啊!”
钟凌风唇动,做了三个字的口型。
腾亲王挑眉,“陷害查?”
佑武上前道:“王爷,我们爷的意思是,此事是阴谋陷害,希望王爷彻查!”
钟凌风转身,抱着东方珞疾步离去。根本不去理会身后已经如同竹竿捅了马蜂窝,一下子炸开了。
“不能让她走!”嘉怡郡主含混不清的喊,“我和她的账还没算清呢!”
“闭嘴!”越亲王妃整理好自己愤怒之时乱了的衣襟,“既然嘴巴受了伤,已经不适合留在这里继续赏荷了。回府去吧!”
“母妃------”嘉怡郡主不甘心的大叫。
越亲王妃不理她,径直走到贵妃娘娘面前,“嘉怡受伤,臣妾先带她回去了!请贵妃娘娘恩准!”
贵妃娘娘面上含霜,道:“那就赶紧回去请个太医看看吧!容貌毕竟是女人安身立命的所在,若是出现了缺口,想要嫁个好人家,可就麻烦了。”
说完,不去看越亲王妃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径直走向夏晟那边。
夏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喊了声:“娘------”
腾亲王妃惊喜道:“认人了!哭喊出来,多半是没事了。”
然后,赶紧派人安排了房间,请小王妃带着夏晟暂且去歇着,太医随行密切观察。
至于越亲王妃离去,腾亲王妃也只是吩咐了李红喜前去相送。
待一切风平浪静,腾亲王妃才回到贵妃娘娘身边,道:“让母妃受惊了!”
贵妃娘娘望向钟凌风消失的方向,道:“还好!事情远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腾亲王妃这才腾出手来,执起帕子擦汗,道:“幸亏有东方珞起死回生,不然今日之事,儿臣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贵妃娘娘高声道:“谁说东方珞是灾星的?依本宫看,她分明就是福星嘛!”
腾亲王高呼,“母妃英明!”
“贵妃娘娘英明!”附和声响起了一片。
贵妃娘娘摆摆手,“好了!总算没出什么大事,赏荷会继续,大家都各自入席吧!”
腾亲王就带着男宾客走了。
腾亲王妃则带着一众女宾客去了内院中会客的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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