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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元帝这边,旻文太子那封奏疏一上,元帝这几天也处在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中,对于到底要不要纳沈沅钰为妃,他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这时,桓淑妃派人来请皇帝,说是新排了一段舞蹈,请皇帝晚上到含凉殿去欣赏。
皇帝也有些日子没去含凉殿了,这阵子又正赶上心情不好,就一口答应了下来。用过晚膳之后正要起架,就有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走进大殿内,跪下回禀道:“谢翱老先生来了。”
谢翱是前任谢氏的宗主,官最大是做到过大司空,说是国朝的瑰宝也不为过,这样的老家伙,皇帝无论如何不能不给他一个面子。皇帝就急忙叫人请了谢翱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谢纯。
谢翱年近八十,却仍然是精神矍铄。两人叙礼之后,寒暄了几句。谢翱便将话题引入正途:“皇上,我听说旻文太子意欲割让司州的建平、南平、宜都三个郡给朝廷,不知皇上对此有何看法?”
元帝道:“这件事朕正在考虑之中。”
谢翱道:“陛下万万不可答应。”
元帝不解:“这是为何?”
谢翱就把谢纯打探回来的消息向元帝解释了一遍。元帝听完了之后怒气勃发:“旻文太子真是欺人太甚!”本来旻文太子用这种方式讨要沈沅钰,他就十分不爽了,没想到他所谓的割让三郡里头还有这么多猫腻。皇帝更是万分生气。
谢翱道:“陛下千万不要上了他的恶当。这建平、南平、宜都三郡咱们是万万不能要的。至于他说要以这三个郡为聘礼,聘娶文安县主的事情,更是无稽之谈。想我大晋乃是泱泱大国,汉人正统,怎么能用女子去换取领土,若真作出了这样的事,日后史官将要如何评价陛下呢?”
元帝气得呼呼直喘:“烈武帝就不是个好东西,他的儿子又能好的到哪里去。明天的大朝会上,朕必定当面拒绝旻文太子这一荒诞的要求。至于文安县主,乃我大晋的好女子,朕也不会就这样送予他的。”
谢翱笑眯眯地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既然如此,老朽就厚着脸皮求皇上给我们谢家一个恩典。”
元帝脸色不变,心里却暗暗警惕:“谢老需要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谢翱转身对谢纯道:“还不跪上前来。”谢纯便依言走上前去,跪在丹陛之下。
谢翱到:“这是谢家儿孙辈中老朽最喜欢的一个孩子,老朽已经和谢涵商量过了,如果他不犯什么欺师灭祖的大错,两代后陈郡谢氏的当家宗主,就是他了。”
皇上听了这话不由吃了一惊。要知道四大门阀的宗主每一个都是非同小可,就连他这个皇帝也是完全没有能力干预。当年他不想让沈弘当上兰陵沈氏的宗主,结果沈弘还不是如愿成了宗主。这样隔代指定宗主的情况还真是非常少见。
皇帝想起谢纯在凌霄殿中国宴中大放异彩的表现以及京城中种种关于谢纯的传闻,笑道:“次子乃是人中龙凤,谢老真是慧眼识珠。”
谢翱客气地道:“陛下言重了。此子至今尚未婚配,他的父母亲给他说了几桩婚事,他却没有一桩同意的。后来老朽才知道,原来这小子有了意中人。那女子端庄娴雅,聪慧美丽,正是堪为纯哥儿的良配。”
谢纯听到这里脸色就变了。大喊一声道:“曾祖父?”
谢翱的这步棋可没有和他说过。谢翱道:“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余地?”谢纯不由的急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听到这里却感兴趣起来。“哦,谢老的意思是?”
“老朽想恳请陛下为纯哥赐婚!”谢翱说完就起身跪在了地上。
皇帝可不敢让这个老家伙跪久了,他毕竟年纪大了,万一跪出点儿什么事儿,皇帝也是不愿意看见的。
皇帝赶紧命令张士德将谢翱扶了起来。谢翱刚在凳子上坐好,就命令谢纯道:“纯哥儿,你现在就在御前发个毒誓,有生之年,尤其是你当上了谢家的宗主之后,你要带领谢家尽心竭力地维护皇统,将来不论其他三大门阀出于任何原因和皇上起了争执,你都要站在皇上的这一边。”
谢家本来就是“保皇党”,但是他们对于皇权的支持是有条件的,不是毫无保留的。这样义正词严地发誓,更是头一回。元帝听了不由大为震惊。
谢纯立刻明白了谢翱的意思,不由心中大喜,按照谢翱所说,发了一个重誓。
谢翱的意思,这是一笔交易。用谢家日后的忠诚,向皇帝求娶沈沅钰了。若是能够得到谢家的帮助和支持,元帝又何愁不能将士族打压下去,重振皇权呢?他实在有些不明白,曾祖父为何为了自己的一桩婚事,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谢翱不相信,在沈沅钰和谢家的忠诚之间,皇帝会放弃谢家而选择这个女人。
元帝也是异常振奋。不过他也不是那等没有丝毫定力的小子,越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越是谨慎,试探道:“不知谢老所说的女子,到底是何人?”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
谢翱道:“她便是兰陵沈氏嫡出的三小姐,陛下新近册封的文安县主!”
怎么又是她?皇帝只觉得头痛之极。一个二个的,怎么全都看中了沈沅钰,皇帝心里也有些乱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抉择。
谢翱见皇帝脸色阴沉了下来,试探着问道:“陛下……”你想要得到谢家的忠诚,总不可能一点儿牺牲都不做吧,一个女子而已,难道也舍不得?这天下间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皇帝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握紧了,指甲已经深深嵌入到肉里了。难得的是他的面色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依旧带着笑容:“这件事容朕考虑考虑!”
张士德极有眼色,见此情形,知道皇帝是不想与这祖孙两个再谈下去了。立刻上前来道:“陛下,含凉殿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陛下是不是立即摆架过去?”
皇帝就势站了起来,“摆架吧。”又招呼谢翱祖孙两人道:“谢老难得入宫一次,不若随朕一同去含凉殿,看看淑妃新排练的歌舞如何?待朕想好了,也好给你一个最终的答案!”
此此桓淑妃还请了一些宗室中的王公贵族,所以皇帝叫谢翱和谢纯过去,并不算逾越。
谢翱很干脆地道:“如此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皇上摆架去了含凉殿,桓淑妃等接到通知,全都跪在门口迎接。宁德长公主等人也全都到了。
元帝在人群中看到了庾璟年,只见他的眼袋发青,面色灰暗,比起平日的神采飞扬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沈沅钰为了把他化妆成这样,博得皇帝的同情心,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可是阿雅的儿子,是他一辈子最爱的阿雅的儿子,尤其是那一双凤眼,简直和阿雅长得一模一样。皇帝怎么能不心疼?他亲自走上前去,把庾璟年扶了起来,心里对于拒绝他的婚事,更是多了一丝后悔。
半是责备半是关怀地道:“老五,你怎么这样没有精神?这个样子,你还是朕的拼命五郎吗?”
庾璟年欲言又止地道:“皇伯父,我……”庾璟年也是演技派,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加上一个表情,就把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又无法向人倾诉,表达的淋漓尽致。
皇帝拉着他的手,道:“不要多说了,你就坐到朕的身边来吧。”
这几天出了这么多事情,皇帝也着实累了,方一坐好,就笑着对众人道:“最近几天,旻文太子带着使节团出使我国,各位都辛苦了,今日难得忙里偷闲,与众位爱卿同乐。”又转头对着桓淑妃道:“爱妃排演的歌舞,现在可以开始了。”
桓淑妃那清冷的性子,即便是面对皇帝脸上也没有什么笑模样,不过大家早都习以为常了,倒也没有人见怪。
桓淑妃也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纤白的玉手在空中轻拍了两下,便有数十名身着彩衣的女子聘婷而出,宫廷乐师的乐曲随之响起,这些宫女们全是桓淑妃精挑细选而出,每一个女子都极为美丽灵秀,配上淑妃编排的新式舞蹈,给人一种九天仙子临凡的脱俗之美。
众人很快就被这舞蹈吸引了过去。
一曲舞罢,掌声雷鸣,众人纷纷叫好,桓淑妃却是面色如常。桓淑妃遥遥敬酒:“臣妾祝愿陛下龙体安康,祝愿我大晋国祚绵长。”
元帝十分高兴,“爱妃有心有了!”说着就酒樽中的御酒一饮而尽。
又看了几个歌舞,皇帝的酒也喝了不少。今天桓淑妃给皇帝喝得是宫中御制的香泉酒,入口甘冽醇香,后劲却是极大。皇帝喝了几杯,已经微微有了几分醉意。
桓淑妃见时机差不多了,就欠身道:“接下来这一曲舞蹈,臣妾必得像陛下借用一个人才成!”
元帝饶有兴趣地道:“不知爱妃所借的是何人?”
桓淑妃指了指庾璟年:“是年哥儿。接下来的一曲霓裳羽衣舞,需要年哥为之伴奏,不知道陛下可舍得?”
元帝哈哈一笑,看着庾璟年道:“原来老五也会弹琴?朕怎地竟然不晓得。”
桓淑妃掩唇笑道:“陛下你且看着就知晓了。”
这时内监按照桓淑妃的吩咐搬来一架古琴,庾璟年起身向着元帝和桓淑妃行礼之后,就走到了古琴后面,坐了下来。三皇子投注过来一道鼓励的目光,庾璟年冲他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铮铮淙淙的乐曲缓缓响起。庾璟年的琴艺是跟着建康操琴大师所学,不过他疏于练习,指法技艺只能用“粗疏”二字来形容。不过难得的是琴曲大开大阖,颇具气势,元帝用心听了一阵,嘴角也慢慢露出了笑容。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身姿袅娜的女子出现在大殿中央,头戴金镶玉步摇,身着孔雀羽衣,肩披霓虹霞帔,双袖只是一抛,便轻轻旋动起来。只是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倒不是这个女子有多么美貌,众人根本看不见她的长相,因为这女子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蝴蝶面具。
女子出场的一瞬间,元帝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那身段腰条,那气质风度简直像极了慕容雅。
他握着酒樽的手在微微发抖,坐在他身侧的桓淑妃听见他低喃了一声“阿雅”,她的嘴角就牵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沈沅钰的这一身行头,从孔雀羽衣,霓虹霞帔,到那个造型别致的蝴蝶面具,都是按照当年阿雅的行头所制的。但是那一件孔雀羽衣,要染成这种颜色,就不知花费了匠人多少心思。更不用说蝴蝶面具上镶嵌的四颗一模一样的绿松石了。
当年慕容雅跳这霓裳羽衣舞,就是戴着这样的蝴蝶面具,由皇帝亲自操琴。皇帝乍见之下,以为慕容雅死而复生,差点失态。
他差点立刻就要站起来,让沈沅钰脱下面具给他看一看她的真面目。自己的手却被桓淑妃死死抓住。
皇帝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沈沅钰的表演。
庾璟年的琴声渐渐高亢嘹亮,她也慢慢有了一些感觉,庾璟年硬生生地把一曲颇带仙气儿的霓裳羽衣曲弹出了几分杀伐之气,乐曲铿锵声中,仿佛千军万马驰骋沙场。
沈沅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从来没有跳过舞,刚才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跟着舞娘学习了一回。好在前身总算是会跳的,所以倒也勉强能够拿得出手。一开始上场的时候她舞得还有些生涩,但是随着庾璟年的琴声渐变,她也渐渐舞出了感觉,前世她虽然没有跳过这种古典舞,倒学过几年现代舞算是有点舞蹈基础。
此时刚好和庾璟年的乐曲契合了起来。众人一开始看得昏昏欲睡,只觉得这一次桓淑妃排练的舞蹈大失水准,随后却见那女子渐入佳境,只见她随着音乐翩跹起舞,动作婉转,行云流水,竟然将刚硬与柔美两种极端的姿态浑然融汇为一体。
元帝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当年的慕容雅身为胞兄慕容钦的首席幕僚,又曾经帮助过元帝争夺过皇位,自然不是只会拿绣花针的普通的女子,她的霓裳羽衣舞跳起来和沈沅钰一样,也有三分征伐的意味。
元帝几乎以为是慕容雅转世临凡了。
不过桓淑妃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他的美丽梦境。“陛下,您不觉得年哥儿和此女十分默契吗?”
元帝细看之下,只见沈沅钰和庾璟年之间隔着随远,但是每一次的乐曲或者舞蹈的转换之间都有一个眼神的交流,那其中隐含着的脉脉情意,像是一瓢冷水兜头淋下,将元帝拉回到现实之中。
他的阿雅,心中只有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对别的男子这样脉脉含情。
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晋元帝慢慢冷静了下来,是了,阿雅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女子断然是不可能是她的。一瞬间晋元帝只觉得意兴阑珊。
不过片刻,沈沅钰已经一曲舞毕。晋元帝打醒了精神,招手道:“你上前来。让朕看看你的样子。”
人就是这样,一旦用情到了极处,总是难免患得患失,就难以保持冷静克制。到了现在,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要看一看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阿雅。
沈沅钰低低应了一声“是”,慢慢地走到上前来跪在丹陛之下,缓缓脱下了自己的面具。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看到沈沅钰的那一张脸的时候,元帝眼中还是露出一丝几乎绝望的失望。
这个女子,就算是再像阿雅,也毕竟不是她。
元帝只觉得失望之极,摆了摆手道:“你回到座位上去吧。”竟然一眼也不想多看沈沅钰。
桓淑妃适时道:“陛下,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元帝摇了摇头,举杯道:“爱妃操持这场晚宴,歌舞编排的都很好,真是辛苦了。”
桓淑妃道:“臣妾倒是没有什么辛苦的,只是年哥儿为了博陛下一笑,与琴艺上下了不少功夫,陛下应该好好奖赏他才是。”
晋元帝就看了看又坐回自己身旁的庾璟年,看见他那一张长得和慕容雅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目,还有那淡淡的琥珀色的眸子,简直和慕容雅一模一样。刚才沈沅钰的霓裳羽衣舞本来就勾起他深藏了十几年的柔情,如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只觉得心里万分柔软。
他柔声道:“老五,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朕说,朕一定满足你的心愿。”
事到如今,一向杀伐决断的庾璟年竟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看了看不远处的三皇子,三皇子使劲点了点头。
庾璟年起身走到丹陛之下跪了下来,朗声道:“皇伯父,我只有一个请求,请皇伯父将文安县主嫁予我为妻!”
谢纯脸色一变,若不是谢翱拉着他的手臂,他差一点儿就站了起来。之前他们商量对策的时候,三皇子和庾璟年可没有说到要当庭请求皇帝陛下赐婚这一折,这俩小子看来是故意瞒着他啊。
当然,他请谢翱出面为自己求亲的事情,也没有告诉这二位。总而言之,大家“大哥莫笑二哥”。
皇帝揉着眉心,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二个,全都对沈沅钰上了心思。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明白,沈沅钰无论如何不能取代慕容雅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是就这样把沈沅钰给了庾璟年,他还是多少有些不甘心。
皇帝这一沉默,庾璟年和沈沅钰的一颗心就全都沉了下去。他们的这个计策,说白了谋划的就是人心,要算准皇帝的心思,一步一步引得他进入预定的轨道,本来一切进展的颇为顺利,难道到了最后还是要功亏一篑吗?
三皇子猛地站了起来,跪在庾璟年的身边,大声道:“父皇,五弟这一辈子没爹疼没娘爱,只有您这个伯父是最疼爱他的,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意中人,难道您就忍心拆散他们吗?父皇,儿子替五弟求求您了。”说着咚咚咚磕起头来,声音极大,显然是磕头极为用力。
三皇子这打的却是亲情牌了。
庾璟年抬起头来,隔着重重台阶看着晋元帝,眼中满是哀求。那样的表情,元帝还从来没有在这个刚强的侄子身上看到过。
沈沅钰在一众王公贵族中地位不够看,坐得比较远,这时候也紧张得差点把帕子都揉碎了。
元帝眼前一阵模糊,他想起慕容雅临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对他说:“陛下,我只有一件事求你……求你照顾好年哥儿……”
罢了罢了!元帝的心里防线终于崩溃了,自己受了一辈子相思之苦的煎熬,难道要让庾璟年和自己一样?
元帝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已经恢复了一个帝王的威严。
“既然你对文安县主一片真心,朕也不好拆散了你们……”皇帝正要下旨,谢翱忽然起身打断道:“陛下,请陛下三思。”
成功近在眼前,却被谢家祖孙打断,庾璟年心里升起一股想要暴起杀人的冲动。
元帝看了看谢翱,目光转到了谢纯身上,接着又看了看庾璟年,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淡淡地道:“文安县主,你跪到前面来。”
沈沅钰一怔,不敢违旨,起身跪到了庾璟年的身边。两人相视一笑,即便是有天大的困难,两个人一起面对,心里仿佛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元帝又道:“谢纯何在?”
谢翱推了谢纯一把,谢纯连忙起身跪在沈沅钰的另一边,朗声道:“微臣在!”
三人之间的气氛立刻就古怪了起来。
一时众儿好奇的目光全落在了庾璟年、谢纯和沈沅钰的身上,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来,众人不由议论纷纷,猜测这件事和谢纯又有什么关系。
元帝道:“谢老刚才在紫宸殿也向朕提起,想要朕给谢纯和文安县主赐婚。”
众人不由一片哗然。
这文安县主到底何德何能?庾璟年、谢纯,再加上一个旻文太子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最顶尖的存在,竟然全都看中了此女,瞧她容貌也不算绝色,到底是为了什么?
众人不由全都好奇地打量起沈沅钰来。
元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事到如今,朕觉得还是应该问问文安县主自己的意见。”元帝的目光就落在了沈沅钰的身上:“你现在有三个选择,北燕的旻文太子,朕的侄子璟年,还有陈郡谢氏的谢季平,你中意谁,不妨告诉给朕听。朕必称了你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