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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公主还从来没看见太子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也有一些忐忑。新安公主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凶什么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妙慧那小尼姑之间的关系。你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连我这个亲妹子都瞧见了,还那么凶!亏我帮你瞒着父皇和母后,谁都没有告诉!”
妙慧乃是建康大名鼎鼎的人物。她是一个尼姑,一个风华绝代的年轻尼姑!
谁也不知她生于何处,只知道她自幼投身佛门,热衷佛道,博学内外典籍,又擅长于铺陈辞采,撰写文章。从皇帝到中枢宰辅,以及宗室王公无不对她十分崇仰。
此时江左文化辉煌灿烂,正值儒释道三教合流之时,高级士族和皇族之中,信教之人比比皆是。比如当朝晋元帝,就信仰佛教且极为虔诚。而羊皇后,则是既信天师道,又信佛教。
妙慧每与皇帝、宗室公卿以及中朝学士谈佛论法,无不才情勃发,妙思入微,这也使她极负盛名。
隆兴十七年,太傅谢涵为她营建了一座简静寺,任命妙慧为寺主,领有徒众百余人,因江左名士无不推崇妙慧,士族的供养源源不断,简静寺财富之多冠于都邑。其所居寺前也盛况空前,每日都停有车马百余乘。
太子狡辩道:“我与妙慧师傅只是谈论佛法,并不涉及其他!”
新安公主哂道:“谈论佛法?你还骗我!谈论佛法怎么不在前殿谈论,别以为我不知道后殿是什么地方,那是妙慧休息就寝的地方!”
太子吃了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新安公主道:“五日前,我在宫中闲坐无聊,就偷拿了母后的令牌,扮成一位风流公子去了简净寺,哪知道那妙慧的架子那么大,皇后的人她都敢不见,我一时气不过,就偷偷潜进了后殿,恰好看见你穿着青衣小帽,化妆成普通的士族子弟,和那个妙慧一起进了后殿的禅房。”
太子急忙问道:“这件事,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没有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你,可一直没有时间!我知道事关重大,就并没有告诉父皇和母后!”
太子脸上的神色就松弛了下来。“你做得好!做得对!上回跟着你去的是宫女还是内侍,你一定要告诉她们嘴巴给我紧一点儿。要不然你告诉二哥,让二哥帮你把他们处置了,免得节外生枝。”
新安公主吓了一跳:“二哥,没有这么严重吧?跟着我的都是我的心腹,不会出去乱说的。”
太子压根就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去,他和妙慧有染,这件事一旦叫人知道了,不但妙慧没脸做人,就连他这个太子也要名声扫地。
最关键的还不在这里,因为妙慧和朝廷重臣来往密切,又是皇帝的座上宾,极得皇帝的崇信,皇上有时候甚至会询问她政务方面的意见,实际上妙慧已经有了影响朝局的能力。
他费了多少劲,花了多少银子打点才得以一亲芳泽,同时又通过妙慧和镇于京口的徐州刺史何淮取得了联系。徐州乃是大晋军事实力第二强的州,拥有战斗力极强的北府兵。
此前数十年中,徐州一直是四大顶级门阀的地盘,前一任的徐州刺史王敬乃是琅琊王氏宗主王越的从弟。直到当今元帝登基,皇权得以伸张,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政治斗争,元帝终于将自己的心腹何淮委任为徐州刺史,将北府兵这支能够影响建康局势的武力掌握到自己手中,这才有了同门阀士族叫板的底气,他屁股下面的那张龙椅也才真真正正坐稳了。
大晋立国百年,一直是士族柄政。究其原因,不外乎两条,一是皇权不振,二是士族专兵。兵权全在各大士族手中,宛如私兵,根本不听皇帝的调遣,也就形成了近百年来“政由士族,祭则寡人”的特殊局面。
大晋自从立国以来,上下游荆扬之争便贯穿始终。长江上游的荆州,因为具有顺流而下的形胜之势,又拥有一支武装力量大晋第一的强军,始终游离在扬州的统治之外。如今朝廷以桓奇为大司马,荆州刺史,都督五州军事,桓奇声望实力极高,谯国桓氏隐隐有超越琅琊王氏的苗头。
桓奇一直有意染指中央政柄,正因为元帝有了北府兵,有了制衡荆州的力量,桓奇才自此也再不敢轻举妄动,肆意扩充实力,威胁元帝的皇位了。
可见徐州的重要性,北府兵的重要性,何淮的重要性。
元帝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这才能在皇室和士族的斗争中逐渐站稳脚跟,但他又是一个多疑的皇帝,他绝不会容许太子和何淮之间有任何的联系。
因为何淮所镇之京口,乃是建康的门户锁钥,又控扼运河,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京口所发之兵,旦夕可至建康,太子一旦与何淮内外勾连,顷刻间就能将皇帝拉下龙椅,自己登基。
太子心里清楚,若是皇帝知道他和妙慧私通,或许会废了他这个太子。可若是皇帝知道了他与何淮勾连,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才如此惊恐失措!
那何淮出身的庐江何氏本是一个不入甲姓的次级士族,元帝为了打压王谢沈桓四大盛门,着意提拔寒门和次级士族中有能力才干之人,何淮才有机会入主徐州,成一方藩镇。
可何淮也明白,在元帝手下,他这个徐州刺史也就到头了,庐江何氏也永远没有可能变成王谢沈桓四大家族那样的顶级门阀,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何氏家族的荣光,他必须找好下一任主子。所以太子通过妙慧抛出橄榄枝,作为皇帝的心腹,他才没有断然拒绝。
太子许他大司马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的职衔,他对太子的回复一直却是模棱两可,若即若离。
太子也知道这种掉脑袋的事急不得,况且不到最后关头,他也不愿意走这一步,但是和何淮的关系却必须保持。那是他最后的退路。
所以,新安公主的内侍必须得死!至于新安公主,他还要看一看,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是杀了这个亲妹妹,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太子道:“都是二哥一时糊涂!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父皇和母后!二哥以后可全靠你了!”
新安公主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负气道:“我求你帮我收拾一个沈沅钰你都不愿答应!”
太子摇了摇头,宠溺地摸了摸新安公主的头发:“死丫头,你知道二哥一向最疼你的。本来我不想在沈府行事,免得打草惊蛇……既然你这般憎恨那个沈三姑娘,也罢……”
这一瞬间,新安公主才觉得那个疼爱她的二哥又回来了,高兴道:“这么说,二哥是肯帮我了?”
太子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不帮你了!不过有件事先说清楚,不可伤了她的性命!”
新安公主倒也没有心狠手辣到那般地步:“叫她出个大丑即可,我也没想要了她的小命!”
沈沅钰原本以为新安公主干脆不来参加宴会了,哪知道等了一阵子新安公主不但和沈沅珍回来了,两人还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和走的时候判若两人。这完全不符合新安公主的性格。
两人的目光同时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又都十分刻意地挪开目光不去看她。沈沅钰不由暗暗奇怪。她想了想,找了个机会吩咐鸾娘道:“你去找找宝珠,叫她去芳菲院查一查,刚才新安公主和四妹妹去换衣服,有没有碰见什么别的人,或者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儿。”
看着鸾娘匆匆下去了,沈沅钰总算放心了点儿。她一直觉得新安公主和沈沅珍回来之后,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隐隐含着点儿什么,她只好加强了警惕。
不过片刻,宝珠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沈沅钰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行礼退了下去。沈沅钰听完了宝珠打听回来的消息,神色丝毫不变。
新安公主回来不一会儿,宴席就正式开始了。丫鬟婆子们设下席面,上首头一席坐着的便是新安公主、豫章公主;琅琊王氏的嫡女王思琴、王思琼;陈郡谢氏嫡女谢意灵、谢意兰。
这一桌最为尊贵,两位公主自不必说,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来参加寿宴的几位小姐乃是大司空王越和太傅谢涵的嫡亲孙女。爷爷不但位列三公,还都是一族宗主,可以说她的地位,比起公主也不遑多让了。
沈沅钰本想让沈沅思和沈沅珍陪着这几位天之骄女,她也好避开新安公主这个惹事精,哪知道新安公主却是不肯,她指着沈沅思道:“你去第二桌,叫沈沅钰来这一桌陪我们!”
沈沅思颇为尴尬地退后了一步,沈沅钰已经笑道:“客随主便,既然公主这么喜欢与我坐在一起,我岂有不奉陪的道理?”说完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她到底要看看,新安公主在沈家,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穿着相同紫罗衫的小丫鬟鱼贯走进来,将热菜冷菜一样样摆上来,兰陵沈氏毕竟是百年世族底蕴深厚,小丫鬟们全都训练有素,行走间静寂无声,有条不紊。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沈家又请了女先儿过来说书。
沈沅钰举杯,宴席开始。
吃了几口菜,新安公主道:“回回都是女先儿说书,真是忒没有意思了。”
沈沅珍用帕子优雅地抹了抹嘴:“表姐有什么好主意?”
新安公主看了一眼沈沅钰,然后道:“太子殿下前儿给了我一个伶人,一手杂耍出神入化,不如叫她进来给各位姐妹表演一番。”这话听起来是在征求众人的意见,可还没有任何人发表意见呢,新安公主已经招手叫了一个宫女过来,在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
那宫女下去,不片刻就引了一位面涂脂粉,身穿戏装的伶人进来。
沈沅钰冷冷地看着新安公主和沈沅珍一唱一和,暗中却做好了防备。刚才宝珠回来禀报,新安公主在换衣裳的过程中,还见了太子庾邵恒一面,现在这个伶人又是太子给的……
那伶人仆地道:“参见新安公主、豫章公主,各位小姐万安!”
新安公主格格一阵娇笑道:“今儿是沈氏老太君的圣寿,你好好儿表演,取悦了众位姐妹,本公主自会大大的赏你,可若是演的不好,丢了本公主的脸,不能让本公主和各位小姐满意,本公主定不饶你!”
那伶人忙道:“请公主放心,小人定当竭尽所能!”
众丫鬟婆子已将地方腾开,挪出了足够大的地方。那伶人先是表演了一番杂耍,空翻、顶碗、转碟……各种高难度,看得众人目不暇接,小姐们虽然矜持,却也免不得轰然叫好。
新安公主大感得意,待那伶人表演完了这些,众人以为这便要谢幕下去,却见那伶人趁着弯腰行礼的时候,陡然从衣襟里抓出一只活着的鸽子。
这其实就是现代的魔术了。
众人轰然叫好,那伶人就趁热打铁又变了一段魔术。沈沅钰一边注意伶人的动向,一边暗自打量新安公主和沈沅珍的表情,沈沅珍还好些,新安公主却频频向她这边张望,沈沅钰不由心里暗笑。
陡然间只见那伶人一纵身,人已经来到沈沅钰的旁边。小姐们一愣,都是大家闺秀,受过玄学的熏陶,没有谁显出慌乱来。那伶人微微一笑,一块黑布罩了下来,沈沅钰心中已是明了。
不片刻,那伶人已将黑布拿走,桌子的正中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盘用白面蒸成的寿桃,分外惹眼醒目。
那伶人后退几步,跪在地上:“祝老太君千秋鼎盛,福寿绵长!”
新安公主和那伶人交换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眼神,然后娇笑道:“好好好,你表演的不错,来人呢,赏他二十两银子。”
沈沅钰将她的表情动作看在眼里,也笑着吩咐人赏了那个伶人。
那伶人定是在宴席中做了手脚。这些人本来就手脚奇快,刚才又用黑布这么一蒙,想要在饭菜之中做手脚,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正想着,沈沅珍已经笑道:“看了半天杂耍表演,我都饿了,吃菜吃菜!”
小姐们也觉得饿了,纷纷提起筷子,就要动手夹菜。沈沅钰目光扫了一圈,却不知道那伶人到底在哪道菜里做了手脚。沈沅钰心中一动,微笑着阻止大家道:“过了这么一会儿,我瞧着这饭菜都凉了,不如让下人们再上一桌新的来。”
众人齐齐一怔,沈沅珍已经哂道:“有这个必要吗?”
沈沅钰笑道:“自然是有必要的!”不知道哪道菜有问题,我就把所有的饭菜全都换一遍。
众人也有些不解,不过却没人愿意和主人唱反调。这屋子里烧着地龙,又拢着火盆,可说是温暖如春,什么菜都凉了,沈沅钰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新安公主唇边挂起一丝讥讽的笑容:“沈三小姐想换一桌子菜,那就换好了!”
沈沅钰叫了丫鬟进来,不片刻就将桌子上的饭菜换了一遍。不但换了饭菜,沈沅钰甚至叫丫鬟们将壶中的果酒都换了。
豫章公主和王氏姐妹、谢氏姐妹都是顶顶聪明的人物,见此情形,不由全都心中生疑。新安公主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看见新安公主成竹在胸的模样,沈沅钰就知道自己这一番做作怕是白费了。
她刚才就有一个疑问在心里,若新安公主命令那个伶人在饭菜中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害的可不光光是自己一个人,在座所有的贵女,包括豫章公主都有可能中招,新安公主就是再跋扈,她敢同时得罪三大顶级门阀吗?她就不怕元帝收拾她?
新安公主针对的,应该只是她沈沅钰一个人。
不是在饭菜里下药,那会是在哪里?沈沅钰目光略过酒杯和筷子,一时间恍然大悟。这酒席上的酒和菜是每个人都会吃喝的,只有筷子和酒杯,才是只有她自己用的,若那个伶人真的动手脚,也只可能动在这两样东西上面。
桌面上的酒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是用和田玉精雕而成的玉爵,三足着地,精美无比,不要说这种酒爵还有验毒的功能,就是普通的酒杯,想要在上面做手脚也是不容易的。
不是酒杯,那就只有筷子。沈沅钰又去看自己的那双筷子,那筷子是红木所制,漆着油漆,看上去与旁人的差相仿佛,只是颜色好像比别人的略微淡了一些,似乎是放到沸水里煮过了一般。
将筷子放到药汤里煮沸,等她在用这双筷子吃东西的时候,自然就会毒素入体了。只是不知道这筷子里下的是什么毒?鹤顶红?砒霜?新安公主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当众毒死自己吧?
不知道是新安公主还是太子,想出这样精巧的法子,竟真的在沈家的宴席上就对沈家的人动了手脚!也真够嚣张的。
找到了症结的所在,沈沅钰的一颗心便也落地了。
新安公主已经讥刺道:“你说换菜,咱们就叫你把菜都换了,现在总该可以吃东西了吧?难不成,你根本就是想饿着大家?”
沈沅钰笑道:“自然不会如此怠慢贵客。来来来!大家吃菜吃菜!”说着就夹起一筷子肚丝儿,众人也纷纷夹菜吃菜。沈沅钰就发现新安公主和沈沅珍的目光一起落在她的筷子上,她不由心里暗笑。
沈沅钰故意戏耍两人,就像是慢动作一样,别人吃了两三口了,她那一筷子肚丝儿还没送到嘴里。新安公主在心里暗暗着急,果如沈沅钰所料,她在沈沅钰的筷子上动了手脚,伶人换给沈沅钰的那双筷子,放在巨量泻药中煮沸,沈沅钰只要用那双筷子夹菜,用不了多久,必然腹泻难抑,那泻药的药性极强,恐怕沈沅钰当场就要出丑。
到时候新安公主在到外面帮她好好宣传一番,沈沅钰将成为大晋所有贵女中间的笑柄,这辈子休想再在建康抬起头来。
这和毁了她的名声也不差什么了!
当然这样精妙的主意,绝不是新安公主那样的智商能够想出来的,这是太子庾邵恒的主意。
新安公主正在心痒难耐,就等着看沈沅钰当众闹肚子出个大丑,却见沈沅钰忽然一松手,“啪!”那双筷子就掉在了地上。
“哎呀!是我自己不小心!”沈沅钰叫了起来,吩咐鸾娘道:“去叫人给我重新拿一双筷子来。”
新安公主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又隐隐觉得自己被沈沅钰给耍了。现在宴席已开,再找太子另想个法子收拾这个可恶的女人,时间上已经不够了。新安公主只觉得怒火中烧,“砰”地狠狠一拍桌子:“沈沅钰,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沈沅钰笑得比花还要甜蜜:“公主殿下,沅钰不小心掉了筷子,是我的不对,可您发这么大的脾气,是不是有些过于苛责了!”
众贵女们也纷纷停下了筷子。豫章公主暗骂,这个新安公主,今天是要把皇室所有的脸面全丢完了才算完啊!
新安公主被沈沅钰的一句话个问卡壳了。是啊,总不能因为人家的筷子掉了,就发这样大的脾气吧?
沈沅珍心中也十分郁闷,这样精巧的计谋,怎么就被沈沅钰识破的呢?还是说她只是运气好?她只好一拉新安公主的衣裳,“表姐,算了!”这次没有收拾得了沈沅钰,咱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新安公主这才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沈沅钰打醒了精神,这一顿饭吃得波澜不兴。到了中席,沈沅钰一时内急,就告了个罪出来。带着鸾娘和沁雪出了时晴轩,沈沅钰去没有奔最近的净房,而是绕了一个圈子,去了后花园的净房。
在席间和新安公主斗智斗勇,沈沅钰有些累了,就准备散散!
所以她就朝着后花园走去。后花园里有一个很大荷花湖,一到夏天池中荷花盛放,景色怡人。当然那种景象现在是看不到的。
不过走在湖边,湿冷的风微微吹过,还是让沈沅钰精神一震。沈沅钰走的是一条小路,平时本来就没什么人走,加上今天是老太君的八十大寿,阖府的仆妇都在招呼客人,所以一路走来一个下人都没碰见。
主仆三人来到一座假山下,不远处有一个七孔石桥,一端连着陆地,一端却在水里。沁雪眼尖,低叫了一声:“小姐,桥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