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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一直没看见这条蛇的毒牙!”
沈昀已经大步上前,捏开了毒蛇的嘴巴,片刻后面色古怪地站了起来,“这条毒蛇口中所有的牙都被人拔光了!”
也就是说,这条毒蛇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根本就不会伤人了?
沈沅钰一瞬间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她知道是谁干的了!若是顾氏和湖阳郡主,以他们的狠毒,必然不会拔下毒牙。除了谢纯,谁还能想出这么恶心人的招数!
沈沅钰看着父亲道:“爹爹,这件事儿您就交给女儿自己处理吧!”
沈昀眉毛一挑:“你知道是谁做的了?”
沈沅钰就把父亲让到待客的厅堂里,让丫鬟上了茶,这才将自己和谢纯的恩怨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沈昀也有些无语,谢纯一直对他执半师之礼,他对谢纯的性子也算熟悉,他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由有些恼怒:“枉我对这臭小子另眼相看,处处提携,他竟敢转头便算计我的女儿!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了这一口恶气!”
沈沅钰对父亲的护短也算有所了解了,笑着劝道:“爹爹千万不要!这是我们小辈之间的矛盾,说起来无伤大雅,您若掺合进去了,搞不好就会上升到两个家族的矛盾。况且女儿并没有受伤,只是吓了一跳而已,您就别管这事儿了。”
沈昀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心里却在转着念头,想着怎么找机会治一治谢纯这只猴子,又不让谢家的人发现。
沈昀就提醒女儿道:“那个取了饭食回来的丫头,还有大厨房装食盒的仆役,都要好好审一审,我会和管事们打好招呼的。”
沈沅钰就站起来把父亲推出门去:“知道了,知道了!您快去看看母亲和妹妹吧,这件事我自然会处理。母亲身子不好,这件事就不要叫她知道了!”
沈昀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儿大不由爷,女儿现在独立的让他……好不习惯!
折腾了一通,早就过了饭点儿,沈沅钰叫鸾娘亲自去大厨房提了饭食。这次没再出什么幺蛾子,等沈沅钰吃完了饭,外头有丫鬟进来禀报,说厨房的管事已经将两个装食盒的婆子押了过来,问她该怎么处置。
沈沅钰叫她们进来一问,两个婆子哭天抢地地直喊冤枉,说大厨房那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把三小姐的饭食换成毒蛇。
沈沅钰听了也觉得有理,想来这饭事必定是中途换的,就叫人把她们先押到柴房里看管起来。
沈沅钰又叫人带了宝蟾过来。沈沅钰高踞上首,宝蟾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她则慢条斯理地喝着父亲送给她的好茶。从前她是做律师的,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对于刑侦这块儿还是很有心得的。
宝蟾在下面跪得越久,心里越慌,就越容易问出实话。
所以足足过了一刻钟,沈沅钰才开口问道:“宝蟾,从你拿回来的食盒里怎么会爬出一条毒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给我好好说说!”
宝蟾大声喊冤道:“三小姐明鉴,不干奴婢的事儿啊。奴婢从大厨房去提食盒的时候,还亲眼看过,是好好的饭食没错!谁知道后来怎么就变出来一条蛇出来,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沅钰觉得宝蟾应该还没有被谢纯收买,谢纯和她交恶不过几天的时间,没有充足的时间买通自己身边的丫鬟。而好好的饭菜被换做了毒蛇,定然就在从大厨房回到长乐堂这段时间里。
贾嬷嬷站在沈沅钰的身边,怒斥道:“你还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好好的饭菜怎么会变成毒蛇了?大厨房人多眼杂,谁有那个本事把毒蛇装进食盒里不被旁人发现?定是你办差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你还敢狡辩?”
贾嬷嬷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虽然瞒着周氏,却不能瞒着贾嬷嬷,所谓瞒上不瞒下,何况贾嬷嬷如今管着整个长乐堂的丫鬟婆子,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她。
宝蟾整个人都懵了,“我……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沅钰放缓了声音道:“你且想想,你从大食堂取了食盒回来,中途可曾碰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
宝蟾想了想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从大食堂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姐姐,自称是六小姐身边的含珠姐姐,见奴婢拿着那么大一个食盒走得累了,就说要帮奴婢拿一会儿,奴婢……奴婢也就答应了……”
沈沅钰一震道:“含珠是不是也拿着一个食盒?”
宝蟾道:“是!是!”
沈沅钰和贾嬷嬷对望了一眼,心中已经明了。含珠就是利用宝蟾的一时惫懒,将准备好的食盒轻易地换掉了。
贾嬷嬷连连冷笑:“叫你去拿小姐的吃食,你为了躲懒,将小姐的吃食交到别人手里,这一次多亏只是换了一条毒蛇,若是换了有毒的饭菜,小姐岂不是被歹人给害了都不知道!”
宝蟾连连求饶:“奴婢实在没想到含珠姐姐竟然会这般恶毒!”
沈沅钰也是一阵冷笑:“你刚才说含珠主动帮你拿着食盒,怕是你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庶女身边的丫头,而你却是大房嫡女的丫鬟,故意仗势压人,欺负人家,才让一个小丫鬟拿着两个食盒吧!”
宝蟾吓傻了,小姐怎么什么都知道!片刻之后才懂狡辩:“奴婢,奴婢没有!”沈沅钰和贾嬷嬷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早都看出来了。
贾嬷嬷对沈沅钰道:“这事儿既然牵扯到小四房,还是叫了六小姐过来对质一下的好,免得将来出了什么事情说不清楚!”
沈沅钰也觉得这件事查清楚一点儿的好,就让贾嬷嬷亲自去一趟小四房,免得小丫头们不会说话,造成了两房之间的误会。不大一会儿四太太谢氏就带着六小姐和她身边的所有丫头都到了长乐堂。
六小姐身边压根没有一个叫含珠的丫头!
宝蟾不死心,挨个认了一圈,哪里有什么含珠,她又不敢随便诬赖,一时又惊又怕,哭倒在地上。
沈沅钰连连道歉,送了四太太和六小姐出来,一边说:“侄女并不是怀疑六妹妹,只是出了这事儿,宝蟾那个丫头红口白牙地咬定了是六妹妹身边的人做下的,不好不查清楚了,还六妹妹一个清白,都是侄女孟浪了,明天侄女亲自去小四房给四婶婶,给六妹妹负荆请罪!”
谢氏原本多多少少有些气性,被沈沅钰这样一解释也就释然了。沈沅钰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这都是谁的功劳四太太冷眼旁观看得一清二楚。能出来这样的事儿也真不稀奇。
小四房那边平日和长乐堂来往极少,难得来一次,四太太带着女儿到正房拜见了周氏才离开。
问到现在沈沅钰大致心里也有数了。那个所谓的“含珠”应该就是谢纯的人。“含珠”之所以利用六小姐丫鬟的身份,应该并不是谢纯想要栽赃给小四房,而是知道六小姐身为庶女,平日里十分低调,甚少出门,身边的丫鬟也不为人所认识,这才能骗过宝蟾。
回到房内,贾嬷嬷禀道:“三小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宝蟾这丫头是不能再留了!我看就打了板子,全家卖到岭南去吧!这个白姨娘,安排到小姐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
沈沅钰却若有所思:“咱们不是正好找不到好的理由,好好整理一下院子里的人事吗,现在岂不是送到手上的机会!”还真要谢谢谢纯这么帮忙。
贾嬷嬷眼睛一亮,从前她就想把白姨娘安排到小姐身边的人全都撵出去,是沈沅钰阻止了她,让她查清楚这些丫鬟婆子的底细再动手。果然一查之下,沈沅钰身边的丫鬟婆子好些个都和各房太太奶奶身边得用的人关系密切,有些甚至能牵扯到老太君身边得脸的嬷嬷头上。
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把所有人全都撵了,那就不啻于将沈家大大小小的主子身边的人全得罪了个遍,到时候他们在主子耳边吹吹风,周氏和沈沅钰日后在东府恐怕就寸步难行了。
沈沅钰知道以后,就叫贾嬷嬷按兵不动,先摸清她们的底细,再细细观察这些人平日里都和什么人来往,那些铁了心替白姨娘和湖阳郡主卖命的,就找借口将她们撵走,那些不过为了些银米,在沈沅钰身边混子日的,留着倒也无妨。
沈沅钰和贾嬷嬷第一个想撵走的,就是和白姨娘走得极近的她的管房嬷嬷——张嬷嬷。可这个张嬷嬷,偏偏和西府二老太太谢氏陪房吴嬷嬷是拐着弯儿的亲戚,据说家里有个女儿生得十分美貌,正和吴嬷嬷的小儿子议亲。若是无缘无故把她给撸了,小大房失去了谢氏这个强援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现在,她管着沈沅钰房中的一应事务和所有的丫鬟婆子,出了这样的事,害得小姐差点儿被毒蛇咬伤,受罚是责无旁贷,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这下贾嬷嬷也兴奋了起来,两个人细细商议了一番,将沈沅钰身边的丫鬟婆子挨个甄别,或撵走,或调到不重要的位置上,空出来的位置又该用哪些人填补,否则顾氏或者湖阳郡主再以长辈的身份塞人进来,又是麻烦。直忙到三更天,才算初步整理妥当。
第二天,贾嬷嬷禀明了沈昀和周氏,宣布对一众丫鬟婆子们的处理结果。宝蟾玩忽职守,打二十板子,全家卖到江州去。本来贾嬷嬷想把她卖到岭南,沈沅钰想到那里天气潮热,瘴气密布,弄不好宝蟾全家都是个死。不想做得太绝,就把她卖到了相对富庶的江州。
张嬷嬷管教不严,致使三小姐的院子里规矩废弛,一片混乱,从管房嬷嬷一路降到三等嬷嬷,仍然留在沈沅钰的屋子里做些粗活。
其他人,有的被撵了出去,有的被调到了别的位置。唯有宝珠,被提拔到了小姐的身边,成为继鸾娘之后,第二个得到小姐信任的大丫鬟。出于谨慎,沈沅钰还是叫贾嬷嬷查了查宝珠的底细。
原来宝珠并不是沈家的家生子,她是宣城郡人,原来也算家境殷实,那一年宣城郡爆发了疫症,一家人逃到建康,结果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全死了干净,她一个小女孩没法安葬亲人,便决定卖了自己。恰逢大老爷路过,见她忠义可嘉,就把她买了下来,吩咐管事买了棺木葬了亲人,然后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随手丢给了府里的嬷嬷调教,自己也就忘了。几经转折,最后被白姨娘安排到沈沅钰的身边侍候。
贾嬷嬷调查之后,说她和白姨娘并无往来。沈沅钰又观察了几天,见她不但聪明伶俐,而且仁厚忠义,又粗略认识几个字,一时十分欢喜倚重,叫贾嬷嬷讨了宝珠的卖身契来,亲自拿着,渐渐地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也交给她做。
周氏又给了她两个丫头,一个叫彩凤一个叫彩鸾,沈沅钰身边四个贴身丫鬟的名额总算凑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