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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异变
楚老夫人脸色不由得微沉。【】“即如此,你还是快些回院子抄经,这经书九月重阳之时,我可是要供奉到寺里的,万不能耽搁了。”谢珂自是应下,恭敬的对魏老夫人和楚家两位舅母行了福礼,这才迅速挑帘而出。
楚老夫人这一番吩咐下来,让楚大奶奶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她本来想赞一番谢珂,然后顺势提一提谢珂也未定亲……魏老夫人若是搭话,这事情便算有了开端。却不想楚老夫人竟然支走了谢珂。而且理由竟然是抄经。
楚老夫人虽礼佛,可是却从未到寺庙中供奉经书。
这样一番话自是专门为谢珂脱身的。
难道楚老夫人心里没存了将谢珂说予魏家长孙的心思。若没有,又为何招了谢珂近前,若是有,又为何此时支走了谢珂。
而且还是用了那子虚乌有的理由。
楚大奶奶满心疑惑,楚二~奶奶脸色却缓和了几分……看样子老夫人似乎并存那个心思。
想来在老夫人心里,自己的孙子定然是亲过侄孙的。
谢珂糊里糊涂的来,糊里糊涂的去,至少在水青眼中是这样的。楚老夫人差了心腹的许嬷嬷来唤,说是来了贵客让自家姐儿相陪,不过说了几句便寻了由头谴了自家姐儿回来。
这一来一回的,有什么用意?
而且姐儿这身装扮……
水青想开口相问,可是迎上谢珂微沉的眸子,似乎无形中散发着寒气。水青最终没敢开口,只是静静的跟在谢珂身后。
谢珂回到院子,继续描着花样子,看似去了趟楚老夫人的院子对她并没什么影响。可是贴身服侍的几个丫头还是明显感觉出自家姐儿似乎心情不好。只是原因……
谢珂手中捏着绣针,拿着杭绸比划许久,终是颓然的放下针线。
楚氏终不再是她的避风港了,便是楚老夫人一心向着她,随着她年纪越大。那些事情便会越来越多,而且不是她想要不理会便不存在的。便如今日之事,因着魏老夫人的身份,自己不得不被推出。
便是外祖母心中不愿。也只能派了许嬷嬷亲自来唤她,算是给了她小小示意。
若是哪天来的夫人是连自己的外祖母也不能开罪的,若是她再没机会提前知道旁人的喜好,是不是?谢珂想来便觉得毛骨悚然……
前世,她也曾恨过自己这张脸。
生的这么漂亮有什么用?除了无端招来祸事。简直是无丝毫可取之处,自己若生就一张天盐面孔,也许权笙便不会看中她,自己的命也不会那般不堪,最终死的那样窝囊了。
可是这张脸是父亲母亲给的,难道毁了?
这自然是万万不能的。她能做的唯有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踏错一步。因为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想了又想,谢珂终是铺了纸张给父亲谢年写了家书。
三个月,她恐怕等不及了。
这一~夜。谢珂久久不能成眠,同时睡不着的还有楚老夫人,听着内室翻来覆去的声音,许嬷嬷终是掀了帘子进来,替楚老夫人掌了灯。
“您啊,就是瞎操心,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想那么多做什么,平白的难为自己。”许嬷嬷语气担忧的数落着,楚老夫人自嘲的笑笑。
“话虽如此。可如何能不想,看着宝丫头一天天长大,我这心啊……疼啊,你都不知道每每想起云儿。我这心有多疼。宝丫头是云儿唯一放不下的,我如何能不事事替她设想周全。好在这丫头争气,我只要提点一二,便事事都能周全。便如今日,我不过派了你去唤她,她便能明白我的心思。便是大郎和二郎家的,也直到我谴了宝丫头回院子才明白其中一二。”
提起谢珂。
许嬷嬷脸上不由是露出笑意。
“表小姐确实聪慧。这让奴婢想到了老夫人您。您小时候可不比宝丫头差。不管哪个师傅,都夸您赞您。您还记得族学里那位女师傅吗?她直叹您生就一幅女儿身,实是一大憾事。这话不知怎的便传到老太爷耳中,老太爷为此喝得酩酊大醉……”提起过往,楚老夫人脸上不由得也露出笑意。
“祖父一连半年都没有理睬我,害得我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才得知,原来竟是因为一句戏言。想来,一句话有时真的能成就一个人,也能害了一个人。几年前云儿不也因为那女人一句话而丢了性命吗……”
想起女儿,楚老夫人脸上神情不由得一片黯然。
许嬷嬷想了想,开口道。“世上之事向来是一报还一报的。那女人千方百计,无非是想入得谢氏大门。最终不也没心想事成吗?奴婢听说那女人至今人虽然在建安,日子过的却委实凄凉。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梳个姑娘发式。她若是出门旁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她虽厚着脸皮逢人就说自己曾被谢四爷所救,为报救命大恩不惜以身相许,可是她那样子,谁人又能相信她是谢四爷的女人。一个个更加看她不起……所以说这世上之事,素来都是有因便有果的。老夫人心慈,老夫人的心愿,便是连老天爷也一定会替老夫人达到的。
表小姐将来定然会嫁个疼她怜她的夫君,小姐未享的福,表小姐一定替小姐享到。表小姐这一生,一定会圆满的。”
楚老夫人不由得连连点头。
翌日,魏老夫人告辞,楚老夫人携了两个媳妇将魏老夫人送出垂花门。
两位老人洒泪别离……
自昨日见过谢珂之后,魏老夫人再未开口提谢珂半句。楚大奶奶自是心中难平,越发觉得谢珂是个灾星,而楚二~奶奶则心情甚好。一个劲的叮嘱魏老夫人路上注意,若是何时回转郢都,定要再来楚氏。
便在楚老夫人心中思量着是送走谢珂,还是寻个由头继续将谢珂留在楚氏之时。
己经外出七载的两个小儿子突然差人送了消息回来。
他们二人不日归家。
接到小儿子的消息,楚老夫人登时泪如雨下,不由得拉了谢珂的手抱怨道。
“……一个个都过了及冠的年纪,却还如那脱缰的野马。家里哪里不好?怎么就拴不住他们的心。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我只当白生了他们……”这话自然是气话,谢珂不由得笑了安慰道。
“两个小舅舅都是做大事之人。将来若是名垂千古,外祖母可是要跟着沾光的。怎么能当是白生了小舅舅们一场呢。那样外祖母可是亏了呢。”楚老夫人被逗笑,拧着谢珂的小脸斥道。“你个小鬼机灵,别以为外祖母不知道两个小舅舅chong你。想来他们归来,与当年约定之事有关。”提起当年的约定,自然而然的谢珂的离去便被提上了日程。
楚老夫人不由得叹气。
“也不知送你回去是对是错,可是若是寻个由头让你继续留在楚氏,却也不太合适。最近为了你的事,外祖母可是愁白了头发。宝姐儿,你和外祖母说句实话。你的两个表哥若是……若是让你留在楚氏,让你二选其一,你可会选谁?”谢珂心惊,小脸登时红了。半晌呐呐不能成言,楚老夫人叹气。
“外祖母知你脸皮薄,可是……算了,我还是直接问过你父亲的意思吧。你便安心呆在院中。时候到了,外祖母自然派人护送你回建安,谢氏好歹是你的家,七年未归,你也该回去看看。”楚老夫人似乎心中有了决定,对谢珂开口时语调坚定了几分,可谢珂却像是怀里揣了头小鹿,登时不安起来。
翌日,是官学的休沐日。一早上楚谨言和楚启言都回了府。
他们像往常那样先给自己的祖母请了安,便各回各院。谢珂倒也没有过多理会,这几年来都是如此。但凡到了休沐日,二人都是结伴而归。
休沐日过后,也都是结伴回到族学。
只是以往都会在午后才来寻他的楚启言,却归家不到一个时辰便出现在她院中。
谢珂住的地方是内院,按着规矩来说,楚启言的年龄己不好随意进来。许是因为这几年楚启言每逢休沐便来看谢珂,久而久之习惯了,院中的丫头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便是水青和水竹也觉得楚家二少爷平易近人的很。
而且每次来,楚启言都会给谢珂房中的丫头带着小东西。
有时是个栩栩如生的小木雕,有时是几支银簪,甚至有一次带了一沓帕子过来。谢珂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归府的路上,楚启言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在路边兜售自己绣的帕子,见小姑娘身上连件御寒的衣物都无,楚启言善心大发,用了几倍于帕子的价钱买了一沓无论料子还是针角都及平常的帕子回来……
那时谢珂院中的婆子丫头们便都知道了楚家二少平日里看似少言寡语,实则心地最是善良。
对于他的到来,也便没谁觉得不该。
只有谢珂觉昨今日楚启言来的时辰有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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