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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再见见田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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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氏一路咒骂地回了家。一进院门,她就想敞开了喉咙骂了两句,可见有好几个村里人在交东西,这才隐忍了下来。

    每年这个时候,金家总是最忙的。村里信得过金家的人都会翻出存货,托金家带出山去。此时,金辉和金茂正在院子里清点东西,开发单子。他抬头瞟了郭氏一眼,不悦地问道:“又从哪儿死回来的?我不是叫你看着秀儿吗?你跑哪儿去扯黄板经去了?”郭氏揣着一肚子的不满,走到金辉身边说道:“本想叫了金铃儿回来瞧瞧秀儿的,你猜怎么着?人家谢家扣着不让回娘家!”

    “扣着不让回娘家?金铃儿做错了什么事吗?”金辉低头写着单子问道。

    “哼,我们家金铃儿那么贤惠,怎么会做错事?”郭氏冷笑道,“那是人家谢家新给金铃儿立了规矩,不许她动不动回娘家。要想回来,过个三年五载吧!”

    金辉一听这话,放下手里的毛病,抬头皱眉道:“你说什么?三年五载?他谢家是哪门子规矩这么了不得了?”

    “哪门子?哼!”郭氏趁机对来叫东西的几个人说道,“你们评评理儿,那谢家是不是欺负人?放着那姐儿媳妇整天到处乱跑,倒不许我们家金铃儿回娘家。我刚才亲自去接,谢大娘都不给面子放人,我还能怎么着?难不成跪地上哭着求着她放人?真是没处说理儿去!”

    那妇道人家一上火,总会把没的说成有的,把一个说成十个,不火上浇油是不会甘心的。那几个交货的人倒没什么反应,顶多是劝了郭氏几句。可金辉却有点火了,只是碍于眼前几个人,没破口大骂罢了。等送走了这几个人,他叫金茂把大门一关,拍着石桌问郭氏:“那谢家是发哪门子疯了?之前满庭跟我过不去,坏了秀儿和田易生的好事,现下谢家又扣着金铃儿不让回娘家,他娘的到底什么意思?”

    金茂抄手哼笑道:“爹,明摆着是谢家不给我们金家好脸色看呗!自打他家回来了个谢满庭,倒人五人六地冲起地头蛇了!也不知道金铃儿在谢家受了多少气儿,连回娘家诉苦都不让了!当初就不该把金铃儿嫁到谢家去!”

    金辉抬脚就踹了金茂一下,骂道:“你现下是在数落你老子吗?没大没小的东西,说个话都不会说!”旁边的杜氏忙扶了金茂起来,对金辉笑道:“爹,您别生气,金茂也是替金铃儿担心才会说错话的。都是自家亲妹子,当哥哥的怎么能不心疼呢?只是这谢家未免太要强了些,一个谢满庭就不说了,仗着有些身手就称王称霸;现下他那姐儿媳妇秦梨花也整得人模狗样儿的,管天管地,您不知道,我昨天还看着她和谢陌香一道去田家呢!”氏院存这好。

    “呸!”金辉冲嘴里吐了一口茶出来骂道,“真是贱眉贱眼生到一块儿去了!我当初就瞧出来了,谢满庭为什么要帮着田家?不就是想人家易生当他的侄女婿吗?”

    金茂应合了一句道:“可不是吗,爹?那谢满庭明摆着就是跟您抢女婿呢!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爹,恐怕不止这样儿!”金家老二金桥一脸指点江山的表情说道。

    “老二,你说!”

    “我瞧着谢满庭那样儿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玩意儿。明面儿上看着老实,可背地里阴着坏呢!现下单单是抢你的女婿,扣你的闺女,往后只怕连您这村长的位置都得拱手交给他呢!爹,他是眼红上了我们每回出山挣的那些银子,想一手揽了!刚刚我出门的时候,瞧见了大嫂的姑姑杜婆婆,她手里拿着包东西,见着我就躲,着急忙慌地往谢家那边跑去,指定是去找谢家交货了!”

    “谢家也在收货吗?”金辉恼怒地问道。

    “明着没收,背地里收了多少去,我们哪儿知道去?横竖自打谢满庭回来这两年,交到我们手里的货就少了许多。那货少了,我们每回挣的就少了。单单他一人也就罢了,还把曹海堂,邓开罗和东平顺年这几个人调教出来了。我不是说丧气话,现下叫大哥跟曹海堂打,指定不是曹海堂的对手。”

    “谁说的?”金茂瞪着金桥喝道,“我打不过曹海堂?你那眼珠子没瞧见我小时候怎么揍他的吗?”“大哥,那陈年烂谷子的事你还真舍得拿出来说?我是亲眼在庄上看他跟邓开罗比划的,要不你现成去试一试?”

    “真的?”金辉眼中扫过一丝惊异问道。

    “爹,我可不敢乱说。您不爱往庄上走,我倒是常去。他们几个没活儿干的时候就互相练练手,谢满庭总是在旁边指点一二,真像个团练头子。我猜他指定是闲着没事干,想显摆显摆自己的身手。”

    金辉愁眉深锁,目露凶光地说道,“我知道,谢满庭在军营里待过,有点见识,身手真的很不错。当初我本打算把金铃儿嫁给他,谁知道这小子不识抬举啊!居然不要金铃儿,所以我才把金铃儿嫁给了谢满胜,就想着谢家儿子多,又有谢满庭这么个能打的,拉拢拉拢总不是坏事。哪儿曾想呢?居然养出了一家子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不过上回是他谢满庭命大活过来了,可也不是回回都能这么好运气的!我们家得靠着这条路吃饭,要叫他揽走了,以后这村里还有我们金家立足之地吗?”

    “爹,您不得想个法子?照这么下去,再过两三年,跟着谢满庭出山的人就更多了,到时候,还用得着我们金家吗?”金桥满脸焦急地说道。”

    “屁话!”金辉喝了一句,“老子连这点盘算都没有,还当什么村长?”

    金辉嘴角一咧,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缓缓端起桌上的茶碗说道:“就算谢满庭在军营里待过又怎么样?他又不是猫,能有九条命?再说了,这儿是紫鹊山界,不是他那破军营,有能耐也没他显摆的地方!你们放心,那谢家靠不了谢满庭多久了,往后这村子照旧是我们金家说话最大!”金茂忙凑过去问道:“难道爹已经有什么法子?”

    “现下不是说的时候,往后你们就明白了!这一趟出山,老大留下看家,老二跟着我去。”

    “您要亲自去?”金茂惊讶地问道,“你早先不是说让我和满胜去吗?”

    “让他去有个屁用!”郭氏忙把之前从金铃儿那儿听来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金辉听完后,脸色更加阴郁,直摇头道:“满胜这女婿是我看错了,倒把金铃儿给耽误了。这一趟,我必须得亲自去!”

    话音刚落,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郭氏以为是来交货的,忙开门一看,却是个年轻后生,瞧着有二十五六岁,长得挺憨厚的。她正想问话,这年轻后生往院子里一瞧,喊道:“师叔,可找到您老人家了!”1bWzp。

    金辉听见这声音,抬头一看,忙起身迎上去笑道:“是孙刀啊!快进来快进来!我刚刚在心里正念叨着你呢!没曾想你就上我们家来了!”

    金家除了金辉之外,其他人都不认识这个叫孙刀的人,甚至从没听金辉提起过。不过,看金辉待孙刀那份不一样儿的热情,其他人都明白了,这孙刀一定是个挺紧要的人物。

    金辉和孙刀寒暄了两句后,孙刀直接问了一句:“铃儿妹妹不在家吗?”

    “金铃儿啊……”郭氏正要答话,金辉忽然甩了她一个狠毒的眼神,她吓得连忙不敢说话了。金辉笑容满面地对孙刀说:“她不在家,走,上我屋里说话去,我慢慢跟你说。”

    两人去了金辉屋里,郭氏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刚才金辉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吃了似的。金茂好奇地问郭氏:“娘,您也不认识这叫孙刀的?”郭氏盯着那房门口摇头道:“不认识,好像没来过我们家吧?可瞧着他跟你爹挺熟的,想必是你爹在外面认识的人。”

    金桥满脸疑惑地问道:“那就奇怪了,我们不认识他,他倒认识金铃儿,一进门就问金铃儿上哪儿去了?他还不知道金铃儿已经嫁人了吗?”

    院子里忽然一阵沉默,谁也猜不透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郭氏沉默了一小会儿,猛地想起了什么,她有点吃惊但并没有说出来。

    离出山还有两天,不出山的人都还忙着往金家送货。谢家和邓家也收了些但不多,都是亲戚的或者平日里交好的人家的,一来怕太多了路上沉,二来也不愿意为了这事跟金家公然地起了冲突,毕竟金家揽着这笔买卖已经有十来年了。

    梨花这两天也忙开了,除了跟满祥叮嘱这儿叮嘱那儿,还找了田易生帮她画了LOGO,全是纯手工画出来的小梅花图案,只用了黑红两种墨色。她在墨色里加了碱,就不易褪色了。看上去,她的脂粉盒子又上了一个档次。她实在是越来越喜欢田易生,这小子画画也好看得死人,真恨不得立刻让这小子做了自己的侄女婿,那就有免费的劳工了,嘿嘿……。

    田易生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本来这趟他是打算一块儿出山去买些书籍纸笔的。可满庭说他身子刚复原,不让他去,他也只好作罢。

    这天上午,田易生正坐在自家小院里,画着最后十来个小盒子。身后的门忽然响了一下,他没回头,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每到这个时辰,梨花和陌香玉桃总会来家里。

    “还有几个,一会儿就画完了,你们先坐一会儿吧。”田易生低头认真地用小毛笔描着梅花花骨朵儿。从侧面看,他那副专注的模样真的很吸引人,给人一股淡淡竹叶青的味道。

    身边的人忽然没说话,也没动,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不是陌香她们的性格啊!往常总是一进门就嚷嚷开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他猛然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喊道:“金秀?”

    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金秀!金秀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正用一双幽怨的眼神望着田易生,往前迈了一步问道:“易生哥哥,你就这么害怕看见我吗?”田易生稳了稳神,把手里的毛笔和盒子放下后,态度依然冷淡地说道:“我不是害怕你,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有什么事吗?”

    “易生哥哥,你好些了吗?我听说我大哥伤了你,特意来瞧瞧。”

    “已经好了,你回去吧。”田易生不愿意再跟金家有任何干系,更何况,这会儿家里就他一个人。经过上次的事后,他真是充分见识到了金家妇人那种无风不起浪的本事,实在是怕了。

    “易生哥哥……”

    “回去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田易生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金秀的话,坐下继续画他的小木盒。金秀站在他背后,委屈地瘪着嘴问道:“易生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你是不是会娶谢陌香啊?全村人都知道你会跟我定亲,要是你娶了谢陌香的话……”

    “我要娶她,也得问问她愿意不愿意。”

    “什么?”

    “你回去吧,金秀,我往后都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易生哥哥……”金秀呜呜地哭了起来,“你要真不要我了,我只能去死了!”

    “随你!”田易生这性格拒绝起人来相当果断残忍。17623091

    金秀的哭声嘎然而止,万万没想到田易生会这么说!她呆呆地站在田易生身边,双眼含泪地问道:“易生哥哥,你当真不愿意看见我吗?”

    田易生用毛病沾了沾红色墨汁,低头画着自己的,根本不再跟金秀答话了。片刻后,金秀在他耳边带着哭腔地嚷了一句:“好!你不想看见我了,我这就跳河去!”说完她转身冲出了院门。

    田易生吃了一惊,放下笔跟着金秀跑出了门。只见金秀顺着斜坡飞快地跑了下去,往不远处的海子桥方向跑去,田易生忽然意识到她不是闹着玩儿的,赶忙一路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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