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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树人一脸喜庆的握着红绸步入喜堂,一双带笑的眸子,不时望向红绸的另一边,灼热的眼神像要穿透喜帕,将帕下的人看清楚才好似的。
一对新人在大厅里站了会儿,接受了众人的一片祝贺声,媒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吉时到,有请新人拜天地!”
一句简单的话,姜树人脸上的暖笑微微敛去,整个人看起来神色严肃不少,十分慎重的样子。
浅浅好笑的在一边看着,替元珊觉得可惜。
姜树人这样的表情,她若是此时能看见的话,定能珍藏一辈子。
不过说来,这世道又有哪个女人出嫁时,能看到自己夫君和她拜堂时的模样,就连浅浅自己也是没有看到的。
想到这里,浅浅忍不住抬眼去寻找清澜的身影,却在人潮中一眼就看到了,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看着新人拜完天地,被送到洞房中,浅浅朝清澜身边走去,将小巧的玉手放到他的大掌当中。
“不跟去新房凑下热闹吗?”
浅浅笑说:“凑得都不爱凑了,参加了这么多回婚礼,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清澜抬手轻捏了下浅浅的鼻子,眼底一片笑意,“难道这婚事不是你大力促成的吗?”
浅浅得意的翘着嘴巴说:“当然,元珊还说了,到时候要亲手做双鞋子给我穿。”
“她应该的!”清澜看浅浅高兴,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又柔了一些。
浅浅笑过了,微嘟了下嘴,说:“就是一点不好,难道交好的两个朋友,都成了你嫂子,以后在他们面前都矮了一截。”
清澜清楚浅浅不过是说说罢了,却也配合的捏捏她的手说:“不会,你是肃王妃。”
浅浅嘴巴一咧,得意的说:“对,我是肃王妃。”
两人为了点芝麻大的小事的说得起劲,直到新郎出来开始敬酒,两人这才各朝一边回到位置上。
母妃看到她过来,压低了声音问:“大姐儿用过了吗?今天人多,别忽视了她,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浅浅笑眯眯的说:“母妃放心好了,姚姨这个人最仔细不过,朵朵在她那边,她就算忘了照顾思源,也不会忘了照顾朵朵的。”
姚氏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待别人极好,就是苛待了自己也不说。
朵朵难得让她带一次,照着她的性格,别说是思源了,就连刘羽琪生的三个小子都排到后面。
母妃和姚氏不熟,但却是见过面的,仍旧有些不放心的说:“嗯,待会儿你派人去看看,大姐儿的性子,我怕你那二嫂子的娘亲有些压不住。”
“好!”浅浅没再多说,一口应下。
所谓喜酒,自然要喝上一两杯,至于菜色的话,自然都是佳肴,不过这大冬天,就算侯府有心让菜色保温,上的菜还是有些凉了。
不过倒不是单单侯府如此,冬天宴客,所有人家都是如此,就连皇家宫宴也一样,有些菜色上来,上面甚至还沾着一层油。
因此,大家都不过是意思意思的抬下筷子,不会真的有人认真吃宴。
浅浅陪着坐了一会儿,和母妃说了两句,就起身到了后院里。
一路直接到了姚氏的院子里,还没到屋里,就听到里面笑声不断。
丫鬟看到她来了,立即笑着打了帘子让她入屋,浅浅走进去就看到朵朵端着一个小碗和思源面对面坐着,两姐妹一人一口互相吃着,大白就乖巧的趴在朵朵的脚边,雪白的肚皮翻了出来,朵朵的一双小脚舒服的在上面不时踩着。
“怎么这会儿来了,前面酒席散了吗?”姚氏看到浅浅,立即笑着起身相迎。
浅浅轻摇首,笑说:“没散,不过酒菜上桌前就凉得差不多了,看着就没什么食欲,就索性过来看看了,朵朵这丫头没给你添乱吧。”
朵朵看到浅浅来了,兴奋的叫了一声娘,浅浅只是笑看了一眼,就和姚氏在说话,而且说的话,在朵朵看来,这不是好话,当下嘴巴就嘟高了。
“我没有添乱,我有帮姨婆给妹妹喂饭,姨婆刚才还夸我乖了,是不是,姨婆?”
姚氏说:“对!朵朵最乖了!”
姚氏说话间,不着痕迹的抬手擦了擦朵朵和思源面前的油汤。
两个都是小不点,勺子难免有些拿不稳的时候,不过两人看着倒是清清爽爽,可见姚氏照顾得十分用心。
“对,你最乖了!”浅浅从善如流的答了一句,朵朵这才满意的扭过脸。
她小声对思源嘀咕,“妹妹,我们不理娘,继续喝汤汤。”
“汤汤!”思源才学会说话,不像朵朵说话这么顺溜,就会挑别人最后一个字。
姚氏好笑的看了两个小的一眼,问浅浅,“这银莲汤是厨房里刚做好了的,想来你在前院里也没吃多少东西,你也喝一碗吧?”
浅浅坐下,笑眯眯的抬眼说:“那就麻烦姚姨了。”
“麻烦什么,还跟我客套什么!”姚氏嘴角带笑的说道,吩咐丫鬟端碗银莲汤来,想了想,又吩咐他们下碗面条端来。
没一会丫鬟就端了银莲汤和面条上来,姚氏叮嘱说:“先吃点面条垫垫肚子,再喝甜汤。”
“嗯!”浅浅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不时和姚氏说几句话。
“三个小子怎么不在这里?”
姚氏笑眯眯的说:“他们刚睡下了,我怕吵到他们,就让奶嬷带到里屋里去休息了。”
浅浅笑着没再多问,只说:“这一天带五个孩子,怕是累坏了吧!晚些,记得让丫鬟给捏捏,明天若是还不舒服,就去趟女子坊,泡泡温泉,让小蜜蜂按摩一下。”
姚氏嘴上没说拒绝的话,只是笑说:“这些日子,府上忙呢!事情多着,都离不开。那天我们还说,哪天得空了,一起去女子坊里放松放松。”
“好啊!随时去都行,反正轻灵在那里,她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浅浅笑答。
想来,府上这几天也够忙的,所有人都怕是不轻松的。
浅浅吃了面,又解决了甜汤,两人正说着话时,刘羽琪也来了,进屋就调侃说:“好啊!我们在前面忙得不要不要的,你就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
刘羽琪目光扫了眼浅浅面前还未来得及收掉的香汤碗。
姚氏笑说:“忙了一天了,累了吧!赶紧过来休息一会儿。”
她说罢,又让丫鬟去给刘羽琪盛甜汤。
刘羽琪这才笑吟吟的朝着浅浅说:“看在姚姨没偏心的份上,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浅浅白了眼有些无聊的刘羽琪,眼里却是笑意不断。
丫鬟一会儿端了甜汤过来,刘羽琪边喝着感叹说:“还是你聪明啊!晓得在这里躲懒。”
浅浅挑眉,“你这样跑开了,前面忙得过来吗?”
这侯府上下,刘羽琪可是主心骨,不说后院的大小事情,就连前院里的许多事情,大郎都会和刘羽琪商量。
可以说这侯府就没有刘羽琪不知道,或者插不了手的事情。
刘羽琪回答说:“该忙的都忙完了,这会儿客人都陆陆续续的准备离开了,刚才你母妃要我告诉你,她不放心家里,就先回去了。”
“嗯,我晓得了!”自两个小子出世,就一直是母妃带着的,简直护如眼珠,这次若不是她娘家请宴,她连来都不会来。
“侯府这里若是没什么事了,你一会儿也要回王府,接下来几天应该都没空过来了,二十六日是我家两个小子周岁宴,又正巧是女子坊开业一周年,到时候有许多事情要忙。”浅浅想到这事,苦笑一声。
刘羽琪一脸调侃的说:“今年女子坊就别做一周年了吧?你府上设宴,难道哪家夫人小姐还会不去吗?到时候女子坊那边冷冷清清倒不好看,不如直接不提这事好了。”
浅浅叹息的说:“我也想到了,到时候再说吧!”
她苦笑的原因就是这一点,可是女子坊一周年了,若是没有一点表示也不像样子,她得好好琢磨一下才行。
“对了,我刚听那些夫人小姐说,女子坊这两天推出了一部新戏,和你那首诗同名,据说出自你之手啊?”刘羽琪眼神微亮的望着浅浅。
她本来就喜欢这些,今天有夫人小姐谈起,更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过由于这几天忙着姜树人的婚事,倒是错过了。
“嗯!也叫白头吟,就是说一个才子和一个才女的爱情故事,你若是有兴趣就去女子坊看看,想来演了两天,你也不好叫她们重新演给你看,你去跟轻灵说一声,就说我说的,叫她把稿子给你看看就是了。”浅浅不甚在意的说着。
说罢,不忘加一句,“你去的时候,把娘和姚姨她们都叫去,这几天你们几人也累了,都去放松放松。”
刘羽琪兴奋中略带失望的说:“那行,等元珊归宁后,我们一起去!”
浅浅明白刘羽琪的意思,也晓得她心里急,直说:“不用了,我们家什么时候讲这些规矩了,明天一早让元珊敬完茶了,下午就过去休闲玩乐一番好了,我们自家人都不计较这些,管其他人做什么。”
刘羽琪心里的规矩比浅浅重,皱眉说:“这样不妥吧?还是等她归宁回去后再说,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是啊!不差这几天。”姚氏在一边附和,也觉得刘羽琪说得对,慎重点总是好的。
更何况如今对元珊的流言本来就多了,没必要多加一条了。
浅浅见状,也没再说多什么,只道:“你们自己看着来就是了,我这几些天肯定没空过来了,有什么事就派人给王府去送信。”
“行!我们这边你也不用担心,也没什么事可操心的!”刘羽琪笑笑,府中还真没什么大事可忙了。
接下来也就姜一凡的婚事了,前些天她倒是开玩笑提了提,不过姜一凡看他几个哥哥都过得幸福,也想找一个喜欢的姑娘。
见姜一凡有这想法,刘羽琪这做表嫂的也没多说,只是让他有了喜欢的人就告诉她,她到时候帮忙上门去提亲。
姜树人娶了高门媳妇,姜一凡的婚事倒不用担心了,想来也不会差,到时候还能多挑选一下。
没坐多久,就有小丫鬟过来跟浅浅说,肃亲王寻她回府。
浅浅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带着朵朵和大白,去和姜氏和言永福说了一声,就跟着清澜回了王府。
安然居里早就备妥了热汤和膳食,等浅浅带着朵朵沐浴过后,清澜早已先一步坐到了厅中。
朵朵刚沐浴完,一张苹果般的小脸红扑扑的,看到清澜直接冲了过来,爬到他爬上坐下,在他怀里嗅了嗅说:“爹爹身上的香味和我是一样的。”
朵朵说罢,挽起袖子让清澜闻她的手。
一截圆润的手臂露出来,白白胖胖的样子特别好吃,清澜也配合的轻咬了一口,朵朵天真的笑闹着往清澜的怀里躲。
“好了,别闹了,过来坐好!让你爹吃东西。”浅浅笑吟吟的招手。
她和朵朵都在姚氏那边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倒不饿,但清澜想来,怕是有些饿了。
朵朵人小鬼大的溜下清澜的腿,一本正经的叮嘱说:“爹要多吃两碗饭,不许挑食,不然会长不高的。”
清澜挑挑眉,这不是浅浅平时训朵朵的话吗?
不过他也没拆穿,只是淡淡一笑。
朵朵老实了一会儿就待不住了,浅浅便让丫鬟把她送去了韶音楼里,待屋里只剩浅浅夫妻俩时,清澜也用完膳了。
“让丫鬟撤了吧!”
“嗯!”
浅浅应了声,望向慎语,也不用多吩咐。
夫妻俩人移步内室,清澜拉过浅浅的小手,轻轻玩捏了下,这才说话。
“先前在侯府的时候,胤亲王说他有些事情想向浅歌请教一下,关我们府上什么时候方便。”
浅浅挑了挑眉,古怪的说:“胤亲王突然打听浅歌做什么?难道浅歌这么短时间就做了什么吗?”
清澜对这个先是掳去他媳妇,再是拐走他女儿的人没有什么好感,但不得不承认,浅歌这人还比较靠谱。至少他答应了的事情,就会认真的去做,不会马虎敷衍。
“嗯!浅歌这一路还没有到幽阴派总部,就已经收服了两个门派,说来也是运道,去的路上遇上这两个小门派有难,正面临被其他门派吞噬的可能性,他顺手救了。”
浅浅笑眯眯的说:“不错不错,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只是这胤亲王突然要见浅歌是什么意思?”
清澜面不改色的说:“应该是收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来替皇上打探虚实。”
浅浅有些厌恶的说:“皇上并不是明君,都不明白胤亲王这么忠心做什么,刚认识他的时候,虽然看不明白这人,但是觉得他还不错,至少心怀百姓,可是如今,好吧,我更看不明白了。”
清澜嘴唇微动,解释说:“他和皇上毕竟是亲兄弟,况且皇上对他极其信任,许多势力胤亲王都有使用的权利。”
浅浅撇撇嘴,没再多说。
毕竟这种事情她也能体谅。
就像她和真真的关系,为了真真的日子能够过得舒服一些,她何尝不是一样对别人下了狠手。
这世上所谓的正邪对错,也不过是看各自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罢了。
浅浅问:“若是皇上查到浅歌不在王府了,他会如何?”
清澜若有所思的说:“他虽然不能明着对肃亲王王府怎么样,但却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毕竟你忘了他当初提的三件事情吗?”
浅浅自然不会忘,提到这事,不免好奇的问:“大炮的事情,怎么样了?工匠可懂?”
清澜摸摸浅浅的脑袋说:“你不用担心这些,若是有不时间的地方,我会问你的。”
“好!”浅浅乖巧的应了声,又接着说:“反正现在到了这步,就连羊皮纸都不能给他了。”
清澜附和的说:“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所以他一直没有给羊皮纸,即使皇上再三提起,他始终没说,只说羊皮纸已经销毁。
浅浅玩着清澜的大手,嘟嘴说:“我还当皇上今天会有所举动的,还好一切风平浪静。”
清澜看着浅浅发亮的眸子,想了想才说出他的猜测。
“皇上倒不至于做到这一步,不然的话,这天下百姓都要笑话他了。但是前两天,我刚收到的消息,南边海寇为患,想来皇上今天应该也会收到消息。而且海寇人数众多,有些蹊跷,以前就算有海寇为患,不过也就数千人,这次来报,据说有近一两万人。”
浅浅愣了下,问:“什么意思?海寇和这次的事情有关系吗?”
清澜说:“谈不上什么关系,不过我想皇上总得派人去剿灭海寇吧!你觉得这时候皇上会派谁?”
“你还是大哥?”浅浅紧紧皱着眉。
皇上若是派他们去,肯定是希望他们有去无回的,说来,若真是要选一个人的话,浅浅倒希望去的人是清澜。
倒不是浅浅无私,而是她对清澜以及王府有信心一些。
比起底子薄弱的侯府来说,王府是坚不可摧的。
清澜没说他的猜测,只说:“这事这两天皇上就有决定了,到时候就知道了的!”
浅浅不满的拧了拧眉,觉得皇上就是一个事儿妈。
都不明白他一天到晚在瞎搅和什么,好好的当他的皇上,替百姓谋福利不就好了吗?
其实皇位,皇上一脉已经继承了两代了,若不是皇上犯错在先,肃亲王府也挑不起事端。除非肃亲王府不怕天下人讨伐,不怕后人唾弃。
而且这个皇位毕竟是老王爷放言不要了的,他就断不可能打脸自己又去抢,皇上做得这般难看,真是何苦。
浅浅和清澜在讨论这事的同时,皇宫的另一边,某间密室当中,一身黄袍的君紫璃将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扔,说:“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君紫胤上前一步,拿过奏折看了看说:“皇兄属于谁?”
皇上冷笑一声,“忠勇侯。”
君紫胤眼底划过一抹不认同,低语,“不如让臣弟前去,一来能分薄肃亲王府的兵力,二来也能快些解决沿海地区百姓的问题。”
在皇上说出忠勇侯的时候,他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不打算尽快解决海寇的问题,反而打算借此大作文章,这让君紫胤有些无奈,却不好明说。
“不!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皇上抬眼,冷冷看着君紫胤,说:“你可别让朕失望才好。”
“皇兄请放心,臣弟尽当竭尽全力。”君紫胤单膝跪在皇上面前立誓。
皇上虚抬下手,将君紫胤扶起,这才戾声说:“肃亲王这次摆明了就是给朕难堪,朕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君紫胤仍旧不死心的再次说:“海寇的事情要早些解决才是,免得时间久了,留下大患,百姓也会认为朝廷无能。”
皇上暴戾的责问:“你敢不听朕的命令?”
他很清楚这个臣弟的心思,心怀百姓,做事有点优柔寡断,但总得来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对他忠心。
“臣弟不敢!”君紫胤最次跪下,清楚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皇上不耐烦的说:“行了,起来吧!干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别一直婆婆妈妈的,牺牲小部分的人是十分有必要的。”
君紫胤微微握拳,低语说:“皇兄教训得是。”
“嗯!”皇上轻哼一声,也没有再说,只道:“让你去肃亲王府见国师的事情怎么样了?”
君紫胤想到先前清澜的态度,“被肃亲王拒绝了。”
“哼,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皇上一声轻骂,又说:“你得加快步伐,尽量和国师取得同盟,我就不信了,有了国师相助,我就弄不倒肃亲王府。”
君紫胤嘴唇微微动,忍了忍还是没有说。
他一直觉得不用和肃亲王府死嗑,早先还劝说两句,这几年却是提都不敢提,再说了,怕是皇上连他都要质疑了。
“明天朕就会在朝上说这件事情,到时候直接指派忠勇侯去剿匪,而粮草的事情就由元大人负责好了!”说罢,皇上冷冷笑了出来。
君紫胤心里咯噔一下,果如他所料。
行军打仗最忌讳粮草供应不足,而皇上这一手安排,不用想,到时候肯定要生出许多幺蛾子。
君紫胤心知劝不下,也不再说话,只希望这样的事情能早点结束才好。
次日早朝,皇上如期说了这事,并指派了忠勇侯和元大人两人。
各位大臣心里都有些怪,却没有谁说什么。
皇上只给了大郎一天的的时间,也就是说次日他就要出发,下了朝他甚至来不及回府一趟,就去阅兵了。
浅浅收到消息立刻就赶到了侯府,侯府里这会儿也得了信,厅中大家各怀心思,元珊一张脸色十分苍白。
“对不起,都是为了我的事情!”
姜树人悄悄的握了下的元珊的手,挺身相护说:“不能怪你,错的是我,是我要求娶你的!”
今天由于要喝这杯新媳妇茶,一家人都在府里,这会儿许氏他们都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满是愧疚。
姜立海嘴笨,几次望着姜氏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姜氏反应过来,朝着姜立海笑笑,“大哥,不用多说了,这事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毕竟剿灭了海寇又是大功劳一件。”
姜立海虽然不懂朝廷的事情,但也不是傻的,虽然不清楚皇上要做什么,但是也猜得到不是好事。
皇上明明不信任他们,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这不是另有所图,是为了什么。
刘羽琪自最初的惊慌到现在的淡定,或者该说,这样的情况她早就想到了,皇上不敢明着对付肃亲王府,能动手的对象也就侯府了。
只是皇上也太过不明智了,动侯府的话,不论是肃亲王府还是刘府都不会坐视不理,反倒是会让刘府和肃亲王府越走越近。
他们侯府就像中间的纽扣一些,皇上或许看不清,但她站在中间最是明白,皇上每对侯府出手一次,她祖父那边就多偏移王府一些。
“我和大表哥一起去!”姜树人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这种想法。憋到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元珊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的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自私的话来,笑得苦涩的说:“对啊!就让树人跟着去好了,毕竟我爹负责后方粮草,他若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不会断了前方的粮草,误了大事。”
元珊这话说得十分的没有底气,她爹这人最是自私,皇上若是另有旨意交给他的话,他定然是听皇上的。
刘羽琪笑笑说:“这倒不用了,好了!都别多想了,可能皇上也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看中我们家侯爷的能力而已。”
众人配合的抿抿嘴,却是笑不出来。
浅浅这时候来了,姜氏他们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瞬间把事情和浅浅说了说,就连姜树人要跟着去的事情也没忘提。
浅浅看了一眼姜树人,双瞳布满愧疚,当下也没多安慰,只说:“大表哥若是觉得这样好的话,就跟着一起去。”
“谢谢!”姜树人充满感激。
他不确定自己去的话,能帮到什么忙,但至于他心里能安乐一些,就算皇上有什么想法,他也能帮着照看一点。
其实言府各人心里都有数,不过那个字却是不敢提的。
浅浅安抚大家坐下了,这才说出心中想法,却是一声冷笑的说:“皇上若不是太自信了,就是太无知了,难道她不清楚我的五谷粮仓已经掌握了魏国三分之一的粮食吗?我大哥出行,会差这点粮草。”
众人一听,眼睛皆一亮,刘羽琪脸上的笑容最是灿烂,拉着浅浅说:“我的好妹妹,这次多谢你了,这些粮食我们也不拿,到时候若有需要我就跟你买!”
浅浅白了眼刘羽琪,伪怒的说:“大嫂说这话是看不起我呢?我自己的亲大哥要点粮食,还用得着花银子买吗?”
刘羽琪说:“我没其他的意思,而是没道理让你一个人花银子,再者你现在也是肃亲王妃了,不能什么事都紧着侯府来,几十万的银子,我们侯府也拿得出来,你别担心了。”
姜氏咂舌,不清楚侯府有这么多银子。
不过却很是认同刘羽琪的话,说:“你嫂子的有理。”
姜氏不懂,浅浅哪有不懂的道理,当下翻了翻白眼说:“少来了,哪里能用嫂子的嫁妆,这几十万里怕是要掏空了大哥二哥和大表哥的所有身家,还得加上你那嫁妆吧?”
浅浅和刘羽琪关系不同一般姑嫂,两人间也没有太多的秘密,自是清楚她差不多有十万的嫁妆。
姜氏讷讷,一时也没了主意。
浅浅说:“我是做这门生意的,而且大多田地,我都是自己已经买下了,你们和我算这些做什么,我就算嫁出去了,大哥也是我的亲大哥,难道这事还能变吗?”
姜永福这时候突然插话,问:“这事你先回去和女婿商量一下,若是他同意的话,除了儿媳妇的嫁妆不动,侯府所有银子都拿去大量收购粮食,若是还少了的话,余下的部分浅浅就得你出力了。”
浅浅和刘羽琪同时苦笑不得的说:“不用这样!”
言永福沉声,“我说得算!”
自来了国都,言永福和姜氏虽然是家里的长者,但清楚很多事情都不懂,怕给儿子女儿丢人,很多事情,他们都不会吭声。
但像是现在,但凡是他们说了的,儿女都多不会反对。
浅浅是觉得无奈,明白爹娘是疼她,刘羽琪是觉得感动,这国都里什么龌龊事情没有,多的是那种算计儿媳银子的事情。
现在是她的夫君要用银子,她想拿嫁妆出来用,却反被婆家训斥,这份关怀,她心里哪里能不感动。
“听你爹的,季儿三兄弟以后长大了,还多的是地方要用银子,你的那些嫁妆都不能这样花了,得留给你的孩子。”姜氏安抚的拍拍刘羽琪的手。
她也不赞同用儿媳的嫁妆。
刘羽琪抿抿嘴没有说话,怕再说话,忍不住会哭。
元珊咬咬嘴唇,插话说:“我手里的产业加现银,折现的话一共有五万左右,若是不够的话,我再回府找我娘拿。”
言永福误以为元珊不听他的话,当即沉了脸说:“你若不认为自己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就立刻出去。”
元珊愣了愣反应过来,一时心里五谷陈杂。
刚才言永福说话的时候,她也没多余的心思,以为说的也就是刘羽琪一个,她猜测蓝冉莹应该没嫁妆,毕竟言永福就这么两个儿媳妇。
再者,这事是她和姜树人引起的,她觉得就算让她拿出所有的嫁妆来添这个洞也是应该的,可是不成想,言永福也把她当儿媳妇看待。
姜树人轻轻握着元珊的手,低声温语:“听姑父的话,而且我一个大男人,也没道理让人嫁到我们家第一天就把嫁妆都拿出来,你想让我愧疚死吗?”
元珊嘴唇动了动,“可到底是为了我们的事情才会这样!”
浅浅翻了翻白眼,懒得再和他们算这些,只吩咐说:“大嫂,大哥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你赶紧去收拾收拾,看要带什么都带上!海边特别的冷,保暖的衣服多带些。”
“大表哥你要跟在大哥身边也没关系,但得保护好自己,你若出了什么事,可不止你一条命!”浅浅说罢,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元珊。
姜树人握着元珊的手一紧,将她握疼了,元珊也没吭一声,而是一脸坚定的回望着他,表示浅浅说的话不假。
“大表哥这次过来的话,算是以防万一了,若是后方粮草真有不足的话,就由你和子衍接触,我到时候会让清哥哥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跟着你,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尽量让他多留在你身边,明白吗?”
浅浅一一叮嘱。
她其实不想让姜树人过去,但是想到姜树人是一个男人,有些事情,若不让他做,他会觉得这一生都愧对侯府。
与其这样,还不如冒险一试。
“大表嫂,你也去给大表哥收拾东西,我现在和大表哥去一趟四合院,后续一些事情,我们要商量一下!”
“好!”元珊点点头,没再多说。
她跟着刘羽琪前后脚出了厅中。
浅浅这才朝着刘永福和姜氏说:“爹娘养我这么大,我什么样的性格,你们不清楚吗?大哥当年因我的事情,离家这么多年,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不好过,总觉得当年是自己不懂事,才会连累大哥,让一家人分离。如今的事情,说是说是为了大表哥和大表嫂,皇上才会故意派大哥去围剿海寇,但若是细究下来,又怎么不是为了肃亲王府,我即是有能力,拿得出这笔银子,爹娘要和我计较这些做什么,是存心让我心里不舒服吗?”
姜永福脸色变了变,叹息的说:“爹是不想你在王府难做人,你平时做的事情,爹也不说了,每次来都大包小包的,这次又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总归有你的日子要过,而且侯府也不是真的一分都拿不出来。”
浅浅嘴角抿着笑,就是清楚爹娘的心思,所以更加心疼。
这才是真正疼她的人,娘家即使散尽家产,也不想她在婆家为难。
不是天下父母都这般无私,但是浅浅觉得她很好命,这一世遇上了一对无私伟大的父母。
但就是亲戚这般为她着想,她才更想多为家里人多做一些,特别是她有能力的情况下。
而且她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难堪,落得让肃亲王府看不起的地步,毕竟父王母妃也不是这样的人。
浅浅说:“爹娘你们难道忘了吗?五谷粮仓是我自己的产业,我当初在南阳就打算开了的,那会儿我们和王府还没有关系呢!”
言永福有些动摇,他是清楚女儿的富有,不想用女儿的银子,是怕她在婆家难做人,若是没有这个难题了,倒真不是件事了。
毕竟粮仓的事情,言永福当年没少出力,现在发展到了哪一步,他心里多少有些底,也就像浅浅说的那样,不过就是一年不挣银子而已。
“……你量力而为,若是不行的话,要跟爹说!”言永福犹豫了下,在浅浅强势的要求下,松了口。
浅浅笑眯眯的说:“爹这样才对嘛!好了,我就不多留了,先和大表哥去四合院了,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