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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伤害我家少爷!”旁边装神弄鬼的另一人突然冲了出来,长发凌乱,身形瘦小,身体有明显的残疾,双腿一长一短,人一歪一歪的向着这边冲来。
因为跑得太急又多有不便,被自个儿的长短脚绊住,竟然是直直的砸向了地面,吓得众人捏把汗的时候,鬼面男子却是极快速的冲了过来,做了这垫被之人。
只听见一声闷哼,紧接着是长短脚鬼哭狼嚎的叫道:“哇呜……是小石子不好,连累了少爷,少爷你有没有事啊?”
长短腿小石子翻身就跪在鬼面的面边,一双手四下在他的身上摸索,检查是否有摔到伤痕。
“小石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鬼面扶着小石子一起站了起来。
身份已经被拆穿了,他们再也不可能装神弄鬼的吓跳这些人,小石子不免有些的担忧的望着鬼面。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鬼面捏了捏小石子的手,示意他先不要开口。
“为什么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浅浅好奇的打量这两人,听他们的对话,这鬼面倒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知道这脸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明显是烧伤。
鬼面抬眼戒备的打量着浅浅等人,这才肯定的出声说道:“这好像与你们没有关系吧!”
阿三被吓晕了,鼻上还蹭破了皮,阿四看得极为心疼,本来就冲动的他,这会儿更甚。
他朝着鬼面和小石子恶狠狠的吼道:“我姐姐马上就要买下这里了,我劝你们还是快点滚离这里比较好,少再装神弄鬼吓唬人。”
鬼面身影后退一步,脸色瞬间苍白的问:“你、你们要买下这里?”
“对!你识想的就赶紧滚!”阿四向前一步,咄咄逼人的叫嚣着。
浅浅轻皱眉眼,不赞同的低斥一声,“阿四。”
阿四不甘的瞪了眼鬼眼,赌气的侧开视线不再说话。
他心里倒是清楚,如今已经确定了这里不是鬼屋,浅姐姐是一定会买下的,这对主仆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也不用多说什么。
“这、这是我们少爷的家,你们不可以买走!”小石子身子一歪一歪的冲了上来,小脸泫然欲泣。
不看身影,单这表情,就跟五六岁的小娃娃似的,被人欺负了,还无处可哭,看着让人觉得十分的怜悯。
“这是你们的家?”阿四不信任的看着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几眼,才又不屑的说:“这里将是你的家?你们为什么不好好居住,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你想糊弄我们吗?”
小石子张了张嘴,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阿四对鬼面和小石子没有好印象,见小石子这样,便下意识的觉得他在说谎,因此追问起来,颇为强势逼人。
小石子被逼问得急了就开始哭,一点都不像个男子倒像一个大姑娘似的。
而小四这人虽然平时鲁莽一些,但是最见不得人哭,小石子虽然是男子,但是站在他面前一哭,当时他就慌了,手忙脚乱之间,粗声粗气的吼了起来。
“你倒是说话呀,哭什么哭,我又没打你。”
鬼面脸上布满挣扎,瞳孔里更是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望向浅浅,艰难的开口:“这里是鬼屋,难道你们就不怕吗?”
浅浅好笑的望着他。
“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好笑了,你忘了我们才拆穿你的把戏吗?”
鬼面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眼神有些闪躲的说:“这里虽然不是鬼屋,但也是凶宅。”
浅浅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问:“真的是凶宅吗?可就算是凶宅又如何?我也不怕,谁叫这里便宜。”
鬼面咬了咬唇,望向浅浅神色极为复杂。
浅浅笑盈盈的看着他,一副商量的口吻说:“你既然说这里是你家,那房契一定在你手里吧?不知道之前一直放话说要卖出这个宅子,可是真的,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不不不!这房子我们不卖、不卖,我们怎么都不会卖的!”
旁边的小石子激动地说着,手舞足蹈不停,眼眶通红的挥着手焦急地吼着:“你们走,你们走,我们不要再看到你们了,你们不要再来了。”
浅浅轻轻一笑,乐道:“其实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屋主,若是的话,你们又何必住得这么鬼鬼祟祟。”
鬼面和小石子脸色同时一变。
小石子更是哭着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难道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浅浅哭笑不得的望着小石子说:“你这话就说的好笑了,是有人放出风声说要卖屋子,我们不过是买间屋子而已,若你们不是这里的屋主,我们根本和你们就没有关系,又何来放过一说?”
小石子哭得泪流满面的说:“但是、但是这宅子原先是我们家少爷的,要不是、要不是我家少爷被人害了,房契怎么会落到别人的手里。”
浅浅扬了扬眉,有意诱导小石子,便说:“是吗?难道这天下还有强买强卖的事情吗?谁能把原本属于你家少爷的房产拿走,难道不是心甘情愿地卖出去了吗?不是家道中落了吗?”
小石子粗红着脸否定:“才不是,才不是!少爷家里才没有家道中落,是有人害了我家老爷,都是那个媚姨娘,是那个贱人。”
“小石子。”鬼面喝斥了一声,小石子便没再说话,情绪并在他的目光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浅浅听了小石子的话,脑海里已经有些眉目,清楚为什么他们主仆两人会落到这个地步。
看他们的年纪也不大,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和她若不是同年,也相差不了一二岁。
可是这两个人都是有缺陷,看着也让人同情的,浅浅一时之间便起了怜悯之心,好心的安抚慰问。
“你们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小石子神色一僵,哭诉说:“没有了,都死光了,就剩下我和少爷两个人了。”
浅浅叹息一声,其实知道她这是问了一句废话,若是还有其他人的话,他们又何止窝在这里,过着不见天明的日子。
“你们两个在这里装神弄鬼,是因为无家可归吗?”
小石子见浅浅的神色,便知晓她已经心软,期盼的望着浅浅激动地说:“我们不但没有地方去,还没有盘缠,而且这里是我和少爷自小长大的地方,姑娘,我求求你们了,你们不要买走这里,不然我们连最后的栖身之处都没有了。”
浅浅观察两人,只觉两人眼神清明,应该都是善良的孩子。不过是被人逼到了这一步,为了生存没有办法才做起了这个欺世之举。
“你们是不是希望我们不要买下这个房子并且不要将你们的行为说出去?”
小石子赶紧点头,就连鬼面也是一脸期盼的望着浅浅。
浅浅摇首轻笑,她想知道在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将这两个人收留,因此说话便有些含糊。
“若是你们能有一个光明真大的理由说服我们,我倒是可以考虑一番。”
“啊?”小石子单纯的看着浅浅。
盯着看了几眼,想着他们应该不是坏人,目光便落在身边的鬼边身上,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少爷,他们看着也不像坏人啊,若是,若是我们将事情告诉他们,说不定,说不定他们会因为同情我们,就不会买下这屋子了,毕竟,屋子若真被买走了,我们以后住哪里啊?”
鬼面明显就有些不善言辞,在盯了浅浅一行人许长时间,却是突然看了小石子一眼,又将脑袋一偏。
小石子见此,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他自小和少爷一起长大,又怎么不知道这是少爷已经首肯了的意思。
当即就望向浅浅她们,娓娓道出了他和少爷的遭遇。
这件事本来就是小石子和鬼面心中的一个痛,两人因此事而家破人亡,因此自小石子口中说出,更显得凄惨三分。
浅浅听了不免也有感触,看着小石子此时泪流满面的样子,低叹一声,出声安抚:“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也就别太伤心了。”
其实说来也是一件很老套的事情,鬼面本名叫邱子衍,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可是就在八年前,他的娘亲因疾病去世,而当时的邱子衍也不过是*岁的年纪,邱子衍需要母亲的照顾,而邱家也不可能没有一个女主人。
因此,后来邱子衍的爹就纳了一妾,虽然只是妾氏,但是邱家也就这么一个女主人,邱老爷与发妻感情深厚,纳媚姨娘回来也不过是为了让她照顾后院,照顾儿子。只是没有想到,没过三年,媚姨娘也生了一个儿子。看在这儿子的份上,邱老爷倒是不再将媚姨娘当做摆设,每次跑商回来了,也会给媚姨娘带些礼物。
但是谁知道,此子却并不是邱老爷的亲生儿子,而是媚姨娘与外人私通所生之子,之后媚姨娘更是与奸夫一起谋害了邱老爷,甚至连邱子衍脸上脸上的伤疤也是被媚姨娘所害。
浅浅虽然怜悯邱子衍的遭遇,但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才好!
难怪有人说,娶一个贤妻福泽三代,这话果然不假,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就弄得这么诺大的家,家破人亡。
真真听了小石子说他们的经历,颇为怜惜地说:“姐姐,反正我们也要开育幼院,既然是这样,不如将他们两人收留了吧?我看着他们也觉得怪可怜的,而且他们这个模样自力更生怕是有些困难的。”
真真这话倒是不假,一般的东家都不会请身有残缺的人做工。
浅浅关注两人说话行事便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言论,心下拿了主意就直接将育幼院的事情说了出来。
“啊?”小石子有些困惑,眨了眨迷茫的大眼,不解的问:“嗯,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收留我们吗?”
小四虽然有些反感这两个人,怪他们吓到了阿三,但是刚才听了这两人的悲惨遭遇,一时也只是嘴巴动了动,并没有真的开口说些什么。
“你们以后就和我们在一起生活,难道不比你们俩个单独在这里装神弄鬼要强一些吗?更何况,你们以后也不能一直躲躲藏藏啊!”
这种事情小石子也拿不了主意,他惊慌地望着邱子衍,一副全然信任的样子。
邱子衍挣扎着,他知道浅浅说的话是对的,这不过两三年的光景,他每天不见天日的活着,觉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可是经过家变,他不再信任人,除了小石子,他谁也不信。
但是眼前的少女说出来的话,太诱惑人了,而且就像小石子说的一样,他们的目光很精粹,身上的气息很干净,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而且,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让人骗了。
邱子衍犹豫了一下,不信任的看着浅浅问:“你难道就不怀疑我们是在骗你吗?”
浅浅好笑的说:“我都不怀疑你们,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而且我自己长了一双眼睛我会看,更何况,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只要明日向隔壁左右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邱子衍眼神复杂,挣扎了好一会儿,迟疑了片刻这才抬起眼眸。
“我们以后还能住在这里吗?”
浅浅笑了笑理所当然的说:“这是一定的呀!我便是看中了这里便宜,而且又大,才选的这里当育幼院的住址。”
邱子衍咬了咬牙看向浅浅说:“好,我同意,你想我做什么你说吧!”
他明白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浅浅收留他,他定然是要付出代价,只是他不知道他目前还有什么可以让别人看的中的。
浅浅心知邱子衍因家变伤得颇重,心里对人起了严重的防备心,她一时也不要求邱子衍拿她当朋友看待。
“我收留你们是没有目的的,但是你若愿意的话,你到时可以和阿大一起,照顾一下别的小朋友,毕竟你的年纪在他们当中算是最大的,若是能拿出大哥哥的风范照顾他们就是再好不过了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随你本心,你自己愿意最好。”
邱子衍惊讶的看着浅浅,没想到她竟然什么要求都没有。
浅浅笑了笑,“我们明天就会去找屋主谈,房屋买卖的事情若是合适的话明天就会定下来,后天我们就会过来打扫卫生了,到时候我们再通知你,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看着他们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邱子衍还觉得有些身在雾中,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三年来费了这么多心机,做了那么多事,甚至故意散布闹鬼的信息,结果却在一夜之间就被人全部戳破了。
直到浅浅他们的身影走出视线,邱子衍才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说:“爹,儿子没用,没能守护住这个家!”
小石子边哭边说:“少爷,你别这个样子,老爷不会怪我们的,毕竟,毕竟……”
小石子很想说,家里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部都是因为老爷识人不清,但是这话他又怎么敢当着少爷的面说出来,少爷心里又何尝不知道!
浅浅他们出鬼屋,相识一笑,当晚随便找了一间便宜的客栈,要了两间房便在镇上将就的过了一夜。
回到客栈,阿三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听到真真说了邱子衍的遭遇,以及脸部伤痕的由来不由对邱子衍起了怜悯之心,当下便原谅了邱子衍吓她的事情,还说以后若大家都成了育幼院的一员,一定会守望相助好好相处。
浅浅心知阿三是善良的小姑娘,很容易被一些事情所感动,这次邱子衍的事情也是一样的!而她不再追究被吓晕这件事情,性格的冲动的阿四向来听阿三的话,自然也不会再与邱子衍为难,相信到时候,他们一定能好好相处。
次日一早,浅浅她们还没起身便被街上官兵吵闹的声音给惊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爬起床,走到窗边往下一看,就见衙役沿路在搜查什么,下面闹哄哄的一片,百姓顿时哭声震天。
“发生什么事了呀?怎么这么吵呀?”真真睡在床上,眼神微掀一条缝,迷离的看着浅浅问道。
浅浅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你还睡一下,我下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真真翻了一个身,嘟囔不清的说道:“你小心一点。”
话音还未落下,眼睛又阖了起来,人之后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浅浅本想叫小二打盆水上来梳洗一番,结果小二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只能用干帕子擦了擦脸,便下了楼。
客栈门口小二、掌柜,甚至连其他住房的人都在,站在那里将门堵得严严实实,望着街上的衙役指指点点,低声说着一些什么。
浅浅直觉得出了什么大事?也忙凑了上去,询问小二。
“这一早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小二侧目一见是店里的住客,脸上的笑容便自然而然地堆积起了,但是回答浅浅话时,却是小心翼翼的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耳语。
“还不是县太爷。”
浅浅眼睛一瞪,语气有些无奈地问:“县太爷又怎么了?”
小二本来就是一个年轻的小哥,话也多,见浅浅对这事有兴趣,七嘴八舌的说道:“就是前些天,县太爷家里不是失了一批银子子还着了火吗?现在被县太爷发现,丢失的这批银子,竟然被盗贼分给了百姓,以县太爷的性子哪肯罢休,这不,镇上所有的百姓,他如今要一家一家把银子追回来呢!”
浅浅哭笑不得地说:“这也太胡闹了吧,这怎么分得清楚哪家有银子哪家没银子呢?难道县太爷就不怕这事传出去了不妥吗?”
她当初就知道事情可能会瞒不长,特意还警告了这些得了银子的人,哪知道还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而她这几天忙着其他事,根本就还没有空去上交县太爷的罪状,若是县太爷真如此行事的话,她倒是好心办了坏事,连累了这些百姓。
小二哥古怪一笑,声音更小的说道:“县太爷是什么人啊?他根本就没有在怕!更何况,他里会哪在乎谁是无辜谁是不无辜的,他在乎的只是他的银子能不能到位?”
浅浅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语调却是依旧不变的问:“那县太爷现如今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一家一家的搜查啊!只是不知道,这个侠盗到底每家给了多少银子够不够县太爷搜刮的!”小二双眼望着街上,若有所思的说道。
浅浅双手握拳,气恼都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县太爷大卸八块,但也知道现在不能冲动,不然的话身份曝光了,或许就会更麻烦了。
浅浅很快平复了心情,对小二哥傻傻一笑说:“县太爷这样就不怕别的官参他一本吗?”
小二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浅浅,压低了声音说:“这位小姑娘,看你就知道涉世未深,难道你没听过官官相护这句话吗?”
浅浅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当着小二哥却是哈哈一笑什么也没说,接着又去看了一下,这才小二说:“小二哥麻烦你打盆水上楼。”
小二忙答话:“好嘞!马上就给你送上去啊!”
浅浅先一步上楼,就见真真已经醒了,正在穿衣服,见到她进来便忙问:“楼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这么吵!”
浅浅一脸凝重的将事情一说,真真的脸色立即变了难看的问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房子还买不买啊?”
他们现在拿这么多银子出去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个时候大手笔买房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特别是他们的背景一查又能查到,明明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却突然能拿这么银子出来买这么大的一个豪宅,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家怀疑吗?县太爷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浅浅想了想,坚定地说:“鬼屋的事情先缓一缓,现在当务之急先把县太爷给处置了,我们还是要先去救大哥回来。”
真真附和的点点头说:“嗯,我也觉得是这样。”
拿定了主意,浅浅他们也没有再在镇上多逗留,连早餐都没有吃就回了村。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浅浅和穆清要离开北顺村一段时间,因此有许多事情要交待阿大他们,其中有一件便是关于邱子衍和小石子两人。他们这边突然不买房子了,要推迟时间自然是要跟邱子衍说一声,让他心里有底。
其实浅浅心里也是有私心的,让邱子衍他们继续留在鬼屋,那鬼屋闹鬼的传闻就一直不会散,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也不怕屋子被其他人买走,而她回来的时候,同样还能便宜点收购这间宅子。
至于救大郎的事情,阿大他们本来就没必要参与,自然也就没必要让他们知晓这么多。浅浅只叮嘱他们要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就不要出门了,多留在家里。也叮嘱了真真隔三差五去看看这四人。
既然会有一段时间只他们自己待在家里,浅浅自然要留些银子给阿大他们应急的,不过家里柴米油盐都有,且还有不少的猎味,够他们吃一段时间了。
安排好了这四个孩子的事情,浅浅他们便回了娘家,将言永福夫妻俩自田地里叫加家,和他们商量此事。
此时,言家门窗关得紧紧,一家五人坐在屋里,皆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我准备和穆清一起去接回大哥,顺路将县太爷的事情揭发,希望到时候上面会派一个清官来严惩他,也还我们一个公道,也算是为百姓除了害,省得镇上百姓人人自危。”
“就这样公布县太爷的罪证会不会有问题?若是这些当官的追究起来怎么办?”言永福一张黝黑的脸紧紧的皱成一团。
浅浅故意笑得开朗的安抚言永福说:“爹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找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言永福叹息自家女儿的单纯,痛心的说道:“这天下哪有什么好官?镇上的县太爷换了这么多任,每一任都是如此,虽然不像现如今这位贪得无厌,但是前几任也好不到哪里去!”
言永福对当官的已经失望透顶了,但是,他也不清楚,这位县太爷若是不倒台,大郎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回来,而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自然是斗不过当官的,而让县太爷下台,只能求得更大的官。
浅浅没有多劝什么,一时之间屋里便静了下来,言永福自己想通了,神色却仍旧不好看,愁苦的皱起一张脸。
“你打算怎么做?”
“富老爷和镇上的几户商家有生意上的往来,相信打听出他是哪里人,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打算到时候和穆清两个人亲自过去一趟,然后,在这之前,给家里买一头牛,我们不在家里的日子,爹就多辛苦一点了,家里这些地就爹一个人照看,买头牛回来,爹也能容易一些。”
言永福气急败坏的说:“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地,爹肯定是要跟你们一起去的。”
浅浅轻轻摇了摇头说:“爹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好,我怕家中到时候会有事情,而且爹不在了,我奶他们肯定会过来欺负娘和妹妹的,家里现如今又有十二亩地,到时候奶和二叔使浑,让娘一个女人可怎么办?而且大哥和二哥以后还要仰仗这十二亩地娶嫂子的,可不能让奶他们拿走了。”
言永福知道浅浅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却不赞同地说:“这么大远的路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去。”
浅浅笑着反问:“怎么是一个人姑娘家呢?不是还有穆清吗?他如今是我的夫君,他自然会保护我的安全,而且夫君的一身本领爹爹也是知道的呀!护我平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浅浅看着穆清,使了使眼色,这次他倒是机灵,心领神会的朝言永福说:“爹你放心吧,我会照顾浅浅,保护好她。”
言永福嘴唇动了动有些欣慰,穆清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已经是不容易了,但是这次出门,不是游玩,办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当爹的是怎么也不会放心的。
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他心里怎么也不可能放心,而且这次不单要和富商对上,还要找上官老爷,这后需这么多事情要做,他怎么能放心让涉世未深的女儿去处理。
浅浅知道言永福的担忧,故意吹捧自身的本事,哄得言永福哭笑不得的说:“你再怎么厉害,还不是我女儿,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姜氏也不放心浅浅一个女子出远门,虽然有穆清跟着,但是穆清这女婿根本就不擅言辞,出去了打交道的事情,肯定是女儿在做。
因此,跟在一边劝说:“浅浅,这事就听你爹的,让你爹和穆清去,你就留在家里,别让娘再担心你了啊!”
浅浅否定的拒绝,坚定的望着姜氏说:“娘我一定要过去。”
不单是她的心结,她一定要亲手接回大郎,也是这一路有风险,她若不跟着过去,如何能安心。
就像爹娘担心她的安危一样,她又怎么能放任穆清和言永福俩人。
说她没有出过远门,他们又何尝不是。
“你一个女子,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你就不能听爹娘的话一次吗?”姜氏急了,口气不免有些坏,冲着浅浅便是一阵责问。
浅浅哭笑不得,虽然心里知道姜氏是在担忧他,但是眼里还是难掩一丝失落,爹娘都不信任且不了解她,若她像大郎二郎一样是男儿身,相信爹娘就不会阻止了。而她行事,也不至于这样处处受限。
真真见此,有些难过的吸了吸鼻子,对姜氏说:“娘,你就让姐姐去吧!姐姐一直没有说,但是她心里特别内疚,我想姐姐定然是想亲自亲大哥回来的,就让姐姐完成这个心愿吧!”
姜氏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声音,望向浅浅的目光十分的复杂,也不再出声阻止。
言永福听到,看了眼浅浅和真真两姐妹,沉思的想了一会儿,突然对姜氏说:“这次去接大郎,我是一定要去的,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若是娘她到时候有什么举动你就多担待一些,她毕竟是我娘!”
姜氏边抹眼泪边点头。
“家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次出去你一定把大郎带回来,照顾好浅浅,你们都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一切都要小心啊!特别是去衙门告状,说话要注意一些,不要得罪了那些大官,外面可不比家里。”
姜氏叮嘱的话不断,语气有些絮乱双眼更是冒着担忧。
浅浅心知言永福和姜氏决定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阻止,其实她不让言永福去,也不过是不想他跟着长途跋涉,然后心里担忧,毕竟在家里,总比外面强一些,但是却忽略他一个当爹的心。
浅浅见去的人选已定,商量一番决定就此出发。
浅浅刚才急着开口说买牛回来,就是想用家里的地困住言永福,让言永福在家里把地都收拾好,好迎接哥哥的回来,如今这是行不通的,这牛目前自然是不用买了,而且现在在镇上花这样大手笔,容易引起人的注意,浅浅他们便决定步行到下一个真的然后在下一个镇上添置一辆牛车。
毕竟现在时间紧迫,自然需要有坐骑,才能快些到目的地。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去镇上打听富老爷是哪里人,家住何方,再是去下一个镇上买牛车,将银子换成银票,方便携带。
确定好这一切,各人便回屋收拾行礼。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浅浅拉着真真叮嘱,“你要小心奶他们,若是他们真的做得很过分,你也不用顾忌,本来就是分了家的,奶他们还有什么资格来抢我们的家的东西,你实在应付不了,就将事情闹大了叫村长来处理,怎么也要拖到等我们回来!”
浅浅并不相信姜氏,毕竟她一个做人儿媳妇的,的确在身份上很吃亏,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邓氏。
因此,浅浅只好将事情托付给真真。
真真拍着胸脯保证说:“姐姐你就放心吧!你一定要平安的把大哥带回来,我们在家里等你们,我会守着家的,不会让奶使坏,也不让奶欺负娘。”
浅浅欣慰的笑了笑,拍了拍真真的手臂说:“若是有空就去看看阿大他们,毕竟是四个孩子放在家里我也不是这么的安心。”
真真眼眶一红,抱着浅浅说:“好,我会的!家里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你在外一切要小心,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
姐妹两道别的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三人也将行礼收拾好了,便先后在家门口集合,一起去了村口。
到了镇上,言永福本来有意想去叮嘱一下二郎,让他这些天多关照一下家里,但是却被浅浅拉住了说:“爹,二哥才上工,就别让家里的事耽误了他上工。”
这次接大郎没有想到让二郎去,言永福本意就是不想误了二郎的前程,既然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瞒着二郎了,言永福再听浅浅这样一说,便也打消了现在叫二郎得空了多回家的想法。
浅浅他们到了镇上,便有些躲躲藏藏,毕竟身上背了这么多银子,还是十分的引人注意,后来商量了一下,便让穆清带着银子去城门口等着,她和爹去打听富老爷的行踪。
没了巨额银子,走起路来,也不再需要躲着街上随时会窜出来的衙役,父女俩去了镇上的那几家商铺,买了几样小东西便打听出富老爷的事情,毕竟富老爷在这里买苦力的事情,他们都清楚。
他们这些人作为家属,打听一下富老爷是哪里人,住在哪里,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因此买了点小东西,那些商家就一五一十将富老爷的商铺及住宅都说了出来。
富老爷是建州人,家里离都城很近,不过是两三日的距离,浅浅他们便想着,到了建州这样的大地方,官员肯定不少,因此,便就一路直赶建州,在路上并没有多逗留。
父女俩探得消息了,便买了些干粮打算带着路上吃,在城门口与穆清汇合了,一行三人徒步往下一个镇走去。
可惜到的时候已经天黑,这城门已经关了,浅浅他们商量了一下,也没有继续再赶路,就在城门附近随便窝了一晚,等到天亮便跟着那些菜商一起进了城镇。
三人在早市买了一辆牛车,又添了些些干粮,便赶紧的朝建州赶。
从他们这里到建州,一路*天的路程,他们一路上马不停蹄,吃穿都在牛车上面,就是夜里也没有怎么休息,若不是为了让牛休息,肯定连这边休息的时间都不会用。
*天的路程,浅浅他们驾着牛车,一路就花了五六天便到了。
进建州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在街上随便一问,便有不少好心人给指路,富老爷是城里的大户,知道他家位置的人不在少数。
不论是打听富老爷的位置,以及找到他家大门,一路上可以说是都极简单的,但是就差临门一脚了,浅浅才发现进府好像不是这么容易的。
他们在府门前守了两个时辰,时不时上去问两句,小厮都换了两拔,却总是一脸不耐烦的告诉他们,富老爷并不在府上。
浅浅耐在性子在一边观察了许久,这才对言永福和穆清说:“我觉得可能是我们的穿着过于普通被人看不起了。”
言永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富府大门,又低头闻了下身上的味道,皱着眉说:“可能还真是这样!”
这样的大热天,他们一路赶来,竟然连好好梳洗一番也不曾有,想到这里,言永福歉疚的看着浅浅。
浅浅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提议先去客栈开间客,梳洗换过一身新衣再过来。
言永福和穆清都没有意见,三人去各买了一件布料稍好的衣服,又去了客栈梳洗换衣,用过午膳了,这才再次踏上富府门。
这一次,浅浅规矩的递上了拜贴,富府门口的小厮上下打量了浅浅一眼,便说:“等着!”
小厮进去,没多长时间又折了出来,带了他们三人进府,将人直接丢在大厅里,他又走了,
言永福在大厅里有些局促,浅浅忙安抚她,趁着奉茶的婢女发下去的空档,和言永福低声嘀咕,让他千万不能穿绑。因为他们进府,是冒了别人的名义。
过了好一会儿,浅浅他们才等来了人,来的不是富老爷,却是一位年届四十左右的夫人,她上下打量着浅浅三人,眼神犀利,语调怀疑的问:“你们是南阳茗香茶行的人?”
浅浅抢先一步回答,“自然,不知道富老爷人呢?”
虽然镇上和富老爷有往来的有几家,但是浅浅察觉这茗香茶行与富老爷生意来往得最密切,因此,才会顶了他们的名。
富夫人脸色一变,不客气的拆穿道:“当初我曾经和老爷一起在徐家小住过几日,怎么不知道徐老爷竟然长成这样?”
富夫人味意深长的看向言永福,他目光有些闪避,一看就不像出身大户做生意的人,样子且有些憨,倒像是一个庄稼人。
富夫人年轻时,可是跟着富老爷走南闯北,并不像一般的后宅女人,浅浅他们一来就碰上了富夫人,也只能说,运气比较差。
浅浅暗叫糟糕,没有想到这个夫人竟然见过茶行老板。
当即变换了笑容说:“夫人误会了,我并没有说过他是徐老爷,他不过是普通的家奴而已,夫人又怎么会记得,而且这次拜访也是老爷的意思,有些话要和富老爷说,不知道他人呢?”
夫人脸色一变,呵斥说:“你们到底是谁?”
浅浅笑容有些挂不住的说:“我们真的是茗香茶行的人!”
门口的小厮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浅浅这会儿没见到富老爷,又怎么敢暴露身份,因此,只能死咬着不松口。
富夫人眼一眯,果断的出声,“来人,把他们拿下!”
浅浅震惊的看着这位夫人,没有想到她是这么难缠,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乱了分寸,唯恐连富老爷的面都见不到,来意都没有机会说,人便被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