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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觐见,三年一度的盛大之事。
今年江都算是热闹了,不仅有高宸代表庆王前往京城,还有刚刚晋封的新燕王。这种阵仗,不管放在哪个藩王的封地,都是史无前例的。
眼下九月里,天气已经微微寒冷。
豪华宽大的马车里,锦绣铺就,软垫堆叠,熏着火盆暖融融的。
仙蕙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碎花小袄,斜斜躺在一旁,有几分小儿女的娇憨之态,柳眉微蹙道:“咱们这一路都要跟燕王同时同住,真是讨厌。”想起那次假扮小厮时,燕王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觉得不舒服。
高宸脸色淡淡,“不用管他。”
“嗯,我知道。”仙蕙一向性格乐观,继而又笑了,“不过能跟你一起出来,也是蛮不错的。”不免说起春天选秀的事,“那会儿你冷冰冰的,我好怕你,可没想到还有机会,和你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呢。”
“现在你就不怕了?”高宸失笑,伸手在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仙蕙捂头,“别敲了,再敲就敲傻了。”
“本来就不聪明。”
“……”
一路上两人说话打发时间,也是缓解心情。
到了第一处驿站的时候,燕王的马车先停下,他现在身份比高宸要尊贵,所以队伍走在前面。后面是庆王府的队伍,仙蕙带了淡紫色的绡纱帷帽,搭着高宸的手,也跟着一起下了马车。路过燕王世子马车的时候,忽然闻见一抹淡淡的熟悉香气,很淡,像是某个女子在车里留下的。
这个味道?怎地,好像有点过往记忆一样。
等进了准备好的客房,关上门,仙蕙忍不住问道:“燕王这次上京,马车里还带了女眷吗?刚才我闻到有脂粉味道。”
“他?”高宸一脸鄙夷,“到江都只在驿站住了一天,然后便买了宅子,听说整天都是眠花卧柳的,哪里闲得住?有女子也不奇怪,想是侍妾。”
“这样啊。”仙蕙点了点头,一看那燕王就不是个好东西。
在洁身自好这一点上,高宸真是不错。他这个人不好亲近,也不受外因诱惑,所以不仅屋里没有通房丫头,像林岫烟那种捣鬼的也不成事。
至于好男风,呸!都是外面的人胡说八道,就他……,哼哼,那坏劲儿,自己可没看出哪里好男风,以前都是被他的冰山脸给骗了。
算了,反正都是自己赚到。
“又发呆?”高宸已经习惯小娇妻,在无人时的迷糊状态,“你在屋里呆着,我去应酬燕王几句就回来。”
“好。”仙蕙一个人发呆,努力想,那脂粉味道在哪里闻过?可惜没有想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次路过燕王的马车,都会闻到了那股特殊的香气,淡淡的、颇为特别,好像是……,脑海中隐隐有什么片段晃过,却不清晰。
这个迷惑,一路存在她的心底。
“有事?”高宸自己端了热茶在喝,越往北上,空气越干燥,喝了大半碗才放下,“看你最近心事重重的。”以为她是担心燕王,“不用理会那人。到了京城,你去镇国公府住下,等我忙完,就接你一起回江都。”
仙蕙蹙眉道:“我总觉得,燕王马车上的香气在哪儿闻过。”
高宸对女人的琐碎不太在意,漫不经心道:“脂粉还不都是差不多的?许是和你用的脂粉重了。”他心里装着的,是这次进京觐见的大事,需要随时保持精神,因而早早的上了床。
仙蕙也爬上去睡。
片刻后,似梦非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往前一走,却又是邵家后花园的景致。看到一个身穿烟霞色的春衫少女,正坐在花树下,朝自己招手,“仙蕙你过来瞧瞧,这粉是桂香坊新出的,说是添了极珍贵的天叶葵,味道特别吧。”
邵彤云?仙蕙顿时大怒,“你怎么在这儿?!”继而又是心头一惊,邵彤不是已经被火烧死了吗?不,不对,她去了静水庵,后来跑了。
好哇,可算是抓住她了。
“你跑不掉的!”仙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襟,狠狠闪了她一耳光,“你三番五次的陷害我,今儿抓住你,我绝对饶不了你!”
邵彤云尖叫,“救命!”
刹那间,梦境中的画面旋转崩塌掉了。
仙蕙猛地醒来,大口喘气,自己怎么梦见邵彤云了?天大地大,也不知道她跑去了哪儿,只怕再也找不到了。
高宸睡觉很轻,也醒了,翻身问道:“怎么起来了?”
“做了一个噩梦。”仙蕙嘟哝着,不自禁的往他身边靠了靠,顿时感觉安心踏实,然后抱怨,“真讨厌,居然梦见邵彤云了!”等等,那一段画面,好像是……,自己前世记忆中的一个片段!
仔细想想,没错,的确前世真实发生过得事!那香气是邵彤云喜欢用的。
因为贵,除了邵家这种有钱的,或者庆王府,一般的姑娘都用不起。邵彤云是那种看似淡泊,实则爱显摆的性子,所以经常用,好在人前显示她的与众不同。
高宸见她瞪大眼睛,发呆了好久,“仙蕙,怎么还在发愣?”仔细打量了下,那双明眸里面仍有惊恐之色,安抚道:“别怕,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不是梦!”仙蕙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急忙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是以前在家的一件小事。”不敢说前世,稍稍改动了一下,“那香气,是邵彤云喜欢用的!”
高宸本来准备哄她几句就睡的,闻言眉头一挑,“当真?!”他皱眉道:“你的意思,那马车里面的女子可能是邵彤云?”
之前得知邵彤云从静水庵逃走以后,曾经四下派人搜查,但是一直都没有音讯。毕竟大海捞针不容易,断断没有想到,竟然有可能藏在燕王那里!虽然荒唐离奇,但仔细想想,反而显得合情合理了。
因为整个江都,只有燕王身边没有派人搜查。
高宸沉了脸,“我知道了,这事我会想法子去查证的。”
“嗯。”仙蕙心头一暖,抱住了他。
比起觐见皇帝和燕王争斗的大事,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但是因为关系到自己,他还是腾出精力和时间去安排,可谓无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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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城,高宸把仙蕙送到了镇国公府。这是最安全妥当的地方,也是吴皇后和吴家所需要的。虽然是变相人质,还是要客套的,“这段时间,仙蕙给府上添麻烦了。”
镇国夫人笑道:“不麻烦,我这一见到仙蕙高兴还来不及呢。”
高宸也没多说客套话,寒暄了几句,便道:“先去给皇上请安,得空,再过来看望仙蕙。”然后吩咐下人把礼物送上,告辞而去。
仙蕙跟着镇国夫人在国公府,不消多说,好吃好喝有人陪着。
而高宸,第一件事就是去面见皇帝。
虽然他去镇国公府送仙蕙耽搁了一会儿,但是皇帝接见人是得等的,不是你想见就见,需要内宫里面安排时间。况且燕王是由江都的人送来的,面子情肯定要做,因而等着高宸,到了时间一起给皇帝请安。
这次算是小小拜见,等各地藩王们都到齐了,才一起觐见。
高宸来过一次京城也见过皇帝,这一点,倒是比燕王要更占优势。别看燕王做世子的时候,过继皇储的呼声很高,但是之前被兄弟们看得紧,根本就没有进京的机会。所以大殿上,高宸显得有礼有节颇为从容,燕王则略显紧张。
两人一起上前行礼,“给皇上请安。”
和春天相比,皇帝的精神起色明显差了不少,虚抬了下手,“都起来罢。”然后问了一下藩地的情况,简略几句,便道:“你们都先回去,等剩下几位藩王到齐了,朕再细问你们。”那神态,明显就是精力不济的样子。
“是,皇上保重龙体。”高宸和燕王关心了几句,都不敢太罗嗦。
一个太监上来,领着他们俩告退而去。
出了宫门,燕王像是忽然活泛过来,笑道:“老四啊,我在江都的时候,没少给庆王府添麻烦。这一路,有多亏了老四你辛苦护送。如今到了京城,无论如何,我都得好生谢一谢才是。”抬了抬手,“走,咱们哥俩去喝几盅。”
高宸对此人厌烦之极。
他借着拜寿之名留在江都,然后继位,不知道给庆王府添了多少麻烦,哪里还有跟他喝酒的心情?可是燕王是王,自己只是郡王,他的客套不好拒绝,在京城更不能轻易惹事,再者,还有邵彤云的事挂在心头。
因而也就爽朗一笑,“如此,那我可就多谢燕王殿下了。”
“哎,什么殿下不殿下的。”燕王招呼他上了同一辆宽大的马车,两边的侍卫都在后面跟着,朝着京城最大的第一楼而去。一路上,燕王还不忘说客套话,“你我辈分一样,我虚长你几岁,把我当兄长看待就行了。”
高宸淡笑,“不敢,礼法不能废。”
“这就见外啦。”燕王今天似乎格外热情,一路说话不停,“对了,我在京城认识几位知心好友,喝酒就是要热闹,等下叫他们过来一起凑个酒局。”
高宸根本不信,燕王会闲得无聊约朋友陪自己喝酒,只怕宴无好宴,再说他在京城的好友能是什么人?那还不都是梅贵妃一党的人。
到了第一楼,果然看见几个穿着光鲜的公子哥儿,已经入了座。
见他们俩进来,都起身行礼,“见过燕王殿下。”
燕王笑道:“都坐,都坐。”虽说他是这一圈儿里的身份最高的,不过面对梅家的几个嫡系子弟,还是很客气的。毕竟他要想成功坐上皇储之位,就得靠梅贵妃和梅家周旋,不得不谦逊客套。况且就算做了皇储,还有最后那一步,也得仰仗梅贵妃一党,才能平安顺利。
不登上帝位,身下的位置始终都是玄的啊。
“诸位……”燕王笑着介绍,“这位就是庆王的爱子四郡王高宸,这次我在江都多亏庆王府的照顾,今儿是特意道谢的,你可不能怠慢了啊。”
“见过四郡王。”梅家的几位公子看似客气,实则都是目光闪烁。本来他们就看不大起一个小小郡王,再者高宸算是吴皇后一派的人,那是天生的死敌,自然不会有半分喜欢了。
高宸心下明镜儿似的,只做不知,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世昭。”燕王看向一个穿宝蓝色长袍的公子,那是梅贵妃大侄子梅世昭,今天梅家子弟的领头人,酒席也他安排的,“赶紧开始罢。”
梅世昭含笑不语,拍了拍手,便有流水般的美酒佳肴端了上来。
梅贵妃既然以美色盛宠多年,梅家的几位公子还是长得不错的,特别是梅世昭,面如冠玉、身量挺拔,加上华衣美服的衬托,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味道。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明光芒,难以捉摸,笑道:“来者是客,今儿我先敬两位贵客一杯。”
然后仰脖一口气喝光,亮了杯底。
燕王笑道:“本王自饮一杯。”
高宸也端起了酒杯,“酒是好酒。”看了看,复又放了下去,“只是这来得一路上车马劳顿,胃就有些不舒服,火烧火燎的,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了。”
此言一出,对面的梅家子弟就有些脸色难看。
高宸又道:“不过诸位的盛情难得,我心领了。”
梅世昭脸色不悦,“怎地?怕这酒里有毒啊。”
高宸倒不怕对方下毒,----除非燕王不想做皇储了,否则是不会那么做的。但是不下毒,不代表他不会放点别的什么。
要是闹一出大哥那样的丑闻,可就难缠了。
得罪?反正自己不管怎样,都和梅家是死敌,无非就是看看他们的脸色罢了。
“世昭!”燕王赶紧喝斥对方,“不得无礼。”
另外几个梅家子弟,也是不满,“四郡王这就没意思了。咱们兄弟几个一早来预订位置,还要安排酒菜,忙前忙后的且不说。单说燕王殿下在此,怎么着,四郡王也得给一个面子罢。”
“话不是这么说的。”燕王看了看高宸,一副为好兄弟照相的体贴模样,“老四一向都是个实在人,不打诳语,他说胃不舒服那就是真不舒服。不过,大家的一番盛情也不能不领,这样吧。”起身端了高宸的酒,豪气干云,“我替老四喝了。”
他这般纡尊降贵的姿态,梅家的子弟也不好说什么了。
梅世昭笑道:“还是燕王殿下爽快。”
燕王一脸和气的笑容,“好说,好说,不能辜负大家的心意啊。”
高宸歉意道:“多谢燕王殿下体谅,多谢大家的体谅。”心下越发的沉了起来,对方根本就不是那种烂好人,眼下却如此做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来来,大家今儿喝个痛快。”燕王说话声音很大,话也多,似乎极力想把刚才的尴尬化解过去,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今儿不醉不休。”他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几位梅家子弟也很捧场,觥筹交错,席面上顿时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这一圈儿人都有些醉醺醺的。
甚至就连风度翩翩的梅世昭,也喝红了脸,说话大着舌头,“唱、唱小曲儿的,赶紧上,让大伙儿好好乐呵乐呵。”哼哼唧唧道:“喝酒,没有佳人不行,不行……,赶紧的!”
燕王也是醉眼惺忪,“好啊,正好见识京城的佳音。”
高宸心下冷笑,除非那酒里被他们自己下了药,否则绝不至于醉成这样。但他们自己安排的酒席,又怎么会有人下药?既然酒没有问题,那就是人有问题了。
很快,一个清秀白净的姑娘领了进来。
“过来。”梅世昭冲着那个唱曲儿的招手,目光暧昧无比,“到爷身边来唱。”另外几个子弟也起哄,“过来,过来,先给大爷们暖暖手。”
燕王世子含笑饮酒,并不制止。
“哐当!”高宸把手上的就被砸了个稀烂,眼睛寒光四射,恶狠狠的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看向那群梅家子弟,----这群王八蛋!竟然找了一个长得像仙蕙的,他们还要亵玩,明摆着就是要羞辱自己!
“怎么了?”燕王一脸醉醺醺不解的样子,含混说道:“谁……,谁惹老四你生气了?”朝那小姑娘招手,“快点过来,唱个曲儿,让大伙儿高兴高兴。”
高宸的手放在了佩剑上,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拔剑出来。
自己不能跟这群无耻之徒动手,因为没又喝酒,就连醉酒的借口都找不出来。一旦动手,就是把现成的罪名往他们手上送了。但也无法看着他们把那姑娘当做仙蕙,然后一群人亵玩,----要那样,他.妈的就不是男人了!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喝酒,准备好了。
一步步,真是好算计啊。
梅世昭大声喝斥,“还不赶紧过来?!”
那唱曲儿的姑娘吓得一抖,像是又怯又怕,又无奈,一点点挪步过来。虽然没有十分仙蕙的美貌,也有六、七分,特别是那股子清秀劲儿,娇怯怯的,很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神韵,楚楚可怜的。
燕王世子一直低头扶额,好似醉了。
高宸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件事不管是燕王安排的,还是梅贵妃和梅家安排的,燕王都是参与其中,不可饶恕!
“叫什么名字?”梅世昭笑得带出几分猥琐,之前的翩翩佳公子模样全不见,端着酒杯,勾起嘴角道:“来,先让大伙儿看看身段儿。”
另外几位梅家子弟,嘴角已经微微翘起,露出忍不住的看好戏笑容。
燕王仍旧装醉,好似迷糊的全不醒事。
“来啊。”梅世昭伸手,要去一把拉那姑娘入怀,“让也瞧瞧,你那小胸脯是不是真材实料,到底有几两肉。”
这群混蛋!高宸一把抓住那个姑娘,拖到身边,“唱罢。”
“哟。”梅世昭抓空了,“四郡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世昭。”燕王放下酒杯,不悦道:“怎么跟四郡王说话呢?不过是个丫头,既然合了他的眼缘,就送给他好了。”朝外看了人,“再另外叫个唱曲儿的来!”
他这么一说,梅世昭等人才愤愤不平坐罢。
高宸看在眼里,明知道燕王不会帮着自己说话,如此举动,必定还有后招,但是却不能不留下那姑娘。不留下,就得眼睁睁看着他们亵玩,那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行啊,那就见招拆招吧。
很快,又有一个唱曲儿的姑娘进来。
高宸实在没心情看他们,等下的场面也必定难以入目,起身道:“这个姑娘我先带走,告辞了。”说着,不等众人开口,便扯着唱曲儿的姑娘匆匆下楼。
燕王在他背后一声冷笑。
梅世昭的酒也醒了,撵了新进来的唱曲儿姑娘,哼道:“看他今天接不接招?不接招,那么大伙儿就玩一圈儿。”
另一个梅家子弟笑道:“回头再宣扬宣扬,第一楼新来了个唱曲儿姑娘,长得像四郡王妃。哈哈,让大家天天都来寻个乐子,乐呵乐呵,保证叫高宸吐一口血!
燕王含笑不语,摆手道:“今儿辛苦大伙儿了。”
高宸倒是有点小聪明,当机立断,把那姑娘给拉着带走了。
可是这个烫手的山芋,带走可以,接在手里却是不好安置的!堂堂郡王,竟然在进京觐见的时候,带了一个唱曲儿姑娘回去,可见人品之差。再者回去以后,四郡王妃和皇后娘娘、吴家会怎么想?这个姑娘又要如何安置?
这里可是京城,不是江都,由不得他随便杀人灭口!
哼!难道还能告御状啊?这种沾了风月的事儿,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皇上面前主动提起。总不能说,有个唱曲儿的姑娘,长得很像我的郡王妃,所以我就带回来做了侍妾吧?况且,说起一个唱曲儿的像四郡王妃,那也丢脸丢到家了。
哈哈,今儿这个局,他无论如何都破不了。
----只能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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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这个消息在京城传开了。
庆王第四子高宸刚来京城不到半天,就纳了美妾。
“简直荒唐!”天黑时分,吴皇后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由大怒,朝着回禀消息的工人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高宸的性子和人品,自己不光打听,也亲眼见过他,断不可能是这么蠢的人!
宫人回道:“上午是燕王请四郡王去喝酒的,还有梅家子弟,只怕这其中有些别的蹊跷。至于究竟是何缘故,还得见了四郡王才知道。”
可惜偏偏消息传进来时间不对。
眼下这会儿已经日暮西斜,刚好赶上宫门落匙的时间,高宸一个外男,就算是皇室宗亲,吴皇后也不可能在这会儿传他进宫。
没有办法,最快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
吴皇后心中郁闷难消,恨得咬牙。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故意栽赃高宸,然后故意把消息拖到现在,好让高宸没有办法进来分辩,但是却有足够时间,让梅贵妃把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了。
等等,若说燕王和梅家子弟故意拖延,倒是没错。
但高宸呢?难道他就不知道事情轻重急缓?怎地不早点给自己送消息?难道因为丢了面子,就一直躲在王府自怨自艾?要那样,也未免太不像话了!
京城庆王府,高宸正在月下小杯独酌。
他并不在乎吴皇后会怎么想,也不管燕王和梅家子弟此刻如何得意,事情自有安排筹谋,且让这些人群魔乱舞一阵子。唯一担心的,他朝镇国公府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仙蕙怎样了?小丫头,希望这次沉得住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