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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须王家的老太太将他儿子的私生子从法国接了回来后,全日本的上流社会都想看到凤凰院空吾这个老不死的神经病和须王家的真正掌权人互相撕咬的场面。
大家伙儿可都超级期待从来没有将“道德”写进自己辞典的“极恶之徒”,会对宝贝女儿的前夫家怎么挥下第一刀。
可惜这位在四十年前就宣称自己已经信仰佛教、实际上压根就是对佛教的诡辩感兴趣的恶徒,居然会笑吟吟的和须王家的老太太上演了一场笑容真挚的问候大戏——
这让一群想要趁着大神掐架,下面捡便宜的家伙们跌碎了一地的眼镜片。
对她而言,自家的祖父这种行为只代表一件事情——
现在的利益并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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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凤凰院先生和须王老太太两个人和颜悦色的对话的场面,让周围的人都大惊失色了一番,可私下里,凤镜夜却被父亲叮嘱要好好和须王家的小公子好好相处。
凤家这么一表态,足以说明他们家将筹码压在了谁的身上。
凤家的家主这么对自己的三子说道:“凤凰院空吾是个神经病。”,明明是做医疗行当的人,却这么刻薄的评价着某个人,“这家伙几十年来都是那么一副充满了攻击性的状态,但是他已经老了。”
充满了攻击性的狼王一旦衰老,就会被年轻的狼掀翻王座,赶出狼群。
年进七十的凤凰院空吾,谁都不认为这家伙还能有那个精神和须王家斗上一斗。
他家的那些有继承权的人,一个个都是冷血够了,却更喜欢走歪门邪道的家伙。
这种人……怎么可能继续维持凤凰院家的辉煌呢?
没人想过现在还姓须王的“迦蓝”会有继承凤凰院家的权利。
虽然她的名字完全符合凤凰院空吾这老神经病的起名规则。
自从信仰了佛教后,凤凰院空吾的所有后裔的名字全都是和佛教相关的词汇。
在娘家生了孩子的凤凰院沙罗,在须王家的老太太赶到医院的时候,自家孙女的外祖父已经给她起好了名字而且上了户籍。
木已成舟。
须王老太太当时心里有多恨,就有多不待见这位打上了凤凰院空吾标签的孙女。
“我知道了。”
“那个须王迦蓝……”凤先生低头想了一会儿,“和她保持好距离。”
想想当初娶了凤凰院沙罗的那个倒霉蛋,就知道这凤凰院家的女人娶了绝对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大灾难。
将宝压在须王环身上的人,可不止凤家一户。
问题是和他接触了几天,所有人都对这位从私生子一下子成为正统继承人——之一——的须王环有了一个崭新的了解。
妈的,哪里来的奇葩!
法国人到底是怎么才能把孩子养出来的这种让人崩溃性格!
首当其冲深受其害的就是凤镜夜。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变成须王环的地陪不说,还得替他参谋须王迦蓝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礼物。
当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时不时告诉须王环“啊那个是凤凰院家的产业,迦蓝一定不稀罕这个。”而后者露出苦逼着一张脸时的快意后,他突然对因为这种事情在心中沾沾自喜的自己头一次产生了绝望。
思极此处,不寒而栗。
和须王迦蓝保持一定距离的人可不仅只有凤家一处,拖了恶名在外的外祖父和毫无半点做人常识的母亲的福,她不仅是现在的处境恶劣,从小到大都一直是被众人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的人物。
这也给了她极大的便利。
外祖父给了她170亿一次性买断她成年钱的全部生活费,而须王家给她的零用钱看上去很多,但是支付掉人情往来的等等开销后根本就剩不下多少钱。
有钱人的花钱速度她有时候觉得真心是不可理喻,一年能花掉17亿的沙罗还会被空吾夸奖知道节省了——
不对,这个例子一点也不好。
谁知道为什么恶名远扬国内外的凤凰院空吾、偏偏就那么喜欢和自己小女儿上演父女亲情的宠溺大戏——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都成了许多当人爹妈的夫妻在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上的最佳反面案例吗?
如果你有钱到空吾先生这种程度,当然是怎么让女儿花钱都可以,但是如果没有——
呵呵。
拿凤家的三少爷当“地陪”在全日本玩乐的须王环,不用自己突然从天而降的妹妹提醒,就自动自发自觉的开始了复习。
对于做好了全篇攻略手册,目的就是为了应付须王环那各种随心所欲的神展开联想的凤镜夜,前者是这么一脸无辜认真的回答:“诶,北海道?但现在是准备考试好好念书的时期,考试结束再陪你玩,你也稍微念点书吧。”
他说完后,便低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作业本上。
假装得到了老师的拜托而带着一叠作业本、路过高年级教室的她,在看到凤镜夜将手上的旅游手册捏成了一团糟的样子时,她打从心底感到了愉悦。
啊呀,稍微了解了一点空吾先生为什么那么喜欢看到别人憋屈的理由了。
“真是糟糕啊。”
她重新将放缓的脚步恢复到了正常的速度。
将作业交给响应的老师后,须王迦蓝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就算她的身份再怎么尴尬,但是地位摆在那里,凤凰院和须王家的争斗也没有摆到明面上来,所以所有人都依然将她视作千金大小姐中的千金大小姐。
但是她却挑了靠窗的最后一排的位置,再配上实际行动表明了她无心向学的态度。
反正学习也是为了继承家业啊,或者是自己创造一份产业,但是女性身份的先天不足再配上父母两家的状况,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须王迦蓝最好的结果也不外乎是拿着一笔不菲的嫁妆找个名门嫁了了事。
在须王环到来前,只有两个人不这么认为——她那不谙世事的妈妈和她那位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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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王迦蓝看着手上的书,耳朵里戴着耳机,耳机线连向了口袋里所放置的手机上。
耳机的听筒里传来了机械的女声播报着今日的道琼斯指数。
教室里还有人在讨论着不久之前凤家新落成的医院。
嗯嗯,确实是各界名流都到了。
不过凤凰院的家主,空吾先生没来——
那么,就算到多少个姓凤凰院的人都没用。
她的叔叔伯伯婶婶们……无论男方如何处心积虑的想要让妻子先他人一步生下男孩,还是婶婶拼了命才获得的让自己保留下来的凤凰院的姓氏,这些人无论如何的内斗,都没有半点用处。
说出去凤凰院这个姓氏,所有人只能想到那位极恶之徒——
她停下了看书的动作,目光落在了窗外。
窗外是隔壁班的,同年级的那两位非常有名的常陆院家的双胞胎兄弟。
她取下了耳机。
取出手机,摁下了一串的密码简讯,然后点了发送键后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她重新举起了手上的书。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枯枝败叶》真是棒呆了。
停下来就让人觉得心口堵得慌,要是不一口气看完,绝对会是短命三年。
看着书中的事件发展,再想想血缘上的兄长和那位凤家三公子的旅游话题,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她收到了回信。
同样是密码构成的结果。
她看着结果,沉思了一会儿后,立刻回了简讯。
刚刚发送完简讯,就见到自家那蠢哥哥向着自己飞扑过来。
“迦蓝,迦蓝——”
金发紫眸的美少年飞扑挂在了自己的身上,分量超重,脚下差点都站不稳。
她在身体的摇摇晃晃中总算是听清楚了废话连篇的须王环说了些什么重点。
“那么环哥哥一路好走。”
须王迦蓝拍拍自己兄长的背。
“迦蓝不和我一起去吗?”
无论多少次,听到那个和佛教相关的词汇,她就会觉得很不自在。
空吾先生真是将自己的独|裁和霸道发挥到了极致,简直就是时时刻刻都想刷足自己的存在感。
“不,不必了。妈妈说明天要去西西里岛玩。”
“是、是这样啊。”
“嗯,是这样子。”她看着一脸哀怨的兄长,唇角挂着教科书般标准的微笑,“要满足妈妈的小小任j□j。”
小小任性|么。
凤凰院沙罗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被驳回过自己的任何一个要求,正因为对她千依百顺,结果她过了三十岁后,就几乎没提过什么要求了。
因为所有她能想到的事情都被满足了,所以反倒是年纪越大,就越没有什么了。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因为凤凰院沙罗从未见识过这个世界的黑暗面的缘故。
“那么,”偶尔认真起来的须王环,可靠的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迦蓝要和妈妈好好的玩哦。”
“嗯。”
她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顺便叮嘱一句:“哥哥也要和朋友好好相处哦。”
须王环听到妹妹的叮嘱,便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瞬间,在他笑容背后盛开了红色的蔷薇花。
他就是有这个气场,让所有的人不知不觉当中就卸下了心房,成为了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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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妈妈在西西里岛度假归来后,就遇上了期末考。
等期末考结束了,她就从须王环口中听到了个很奇怪的消息。
“惊喜?”
“嗯嗯,惊喜惊喜。”
须王环拼命的点头。
“升上了高中后就能组建自己的社团,我有个很棒的计划。”
“是这样子吗?”
她点点头,就当做是陪妈妈环球旅行好了。
反正,她从出生后每年都会来这么几出这种事情。
“很期待呢。”
由衷的笑容。
“环哥哥的社团。”
反正他再怎么努力,须王家的老太太也不会高兴。
不过,有趣的,就算她的祖母为了须王环的行为气到,他的出发点也是毫无恶意的、完全没有想过其实祖母根本不会赞同他的做法。
反正不会赞同干脆不去征询她的意见。
任何一件能够让祖母堵心的事情都会让她感到开心。
孙女只想看她堵心,被强硬弄到手的孙子却是她最讨厌的私生子一款。
做人祖母做到这个程度,还真是一件……悲惨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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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在渡过愉快的假期旅行时,手上拿着钩针外衫的妈妈对着她兴致勃勃的说道:“说起来,迦蓝下个学期就要念高中了吧。”
“嗯。”
“我是高中才去的学校。”
妈妈的手指抚摸着外衫,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第一次走进校门的时候,我才真的吃了一惊。虽然早就从书上啊,爸爸的口中听说过学校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真的亲眼见到了,却只能想‘真是没想到啊……’这样子了。”
在上高中之前,从来只在家中足不出户的妈妈,从小就在家里接受着教育,当她第一次上学时,也是第一次踏入了正常的社交界。
樱兰学院聚集了整个日本的上流社会的名门豪门家的后代,虽然有为了充场面所招收的免学费的资优生,但是也可以说是那些从年少时就搭建起人脉的社交界了。
空吾先生如此宠溺的放在掌心,从未让世人所见的小女儿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面呢?
忒修斯和庇里托俄斯所见到的那年幼的海伦,便是那样拥有单纯的天性与惊人的美貌吧。
所以他们才会仗着年轻而胆大妄为的抢走了这位公主,又在抽签绝对了海伦的归属后,又为了没能获得海伦的另外一人,前去冥界抢夺冥后帕耳塞福涅。
最后的结果却是获得了海伦的王子忒修斯被赫拉克勒斯救出,而另外一人则被留在了冥府。
而海伦最后的命运,却不仅仅是美色误人的程度,已经上升到了美色误国的程度了。
让千艘军舰齐发的美女——
“妈妈一定很受人欢迎吧。”
“我……不太知道算不算是欢迎呢。”
将针织衫放下后,沙罗又拿起一件丝绸衬衫。
她抱着衣服,一脸惆怅的回忆着自己当初上学时的生活。
“明明很多人想和我说话,但是为什么当我希望他们来和我说话时,却没人和我说话呢。”
没有人来。
一直没有人过来。
“你的爸爸是第一个,明明和我第一次见面,却很普通的和我说话的人。”
“嗯……”虽然听过几百遍这一番的叙述,但是她依然很捧场的问道,“那么妈妈就和爸爸结婚了?”
“不。”
沙罗摇了摇头。
“因为爸爸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拿了许多的衣服去收银台结账后,迦蓝拎着一堆纸袋跟着妈妈进了停在门口的车。
这些大卖场的衣服明明是沙罗看中的,但是就算花钱买回去,她也不会穿一次——完全是将它们当做她去大卖场冒险的纪念品带回家。
“嗯……”
为了防止自己的心情动摇,在车上,迦蓝问出了终结这个话题的最后一个问题。
“对了,妈妈还记得爸爸叫什么吗?”
“嗯?”沙罗没有用狡猾的反问,“那么,迦蓝酱知道吗?”,反而是很诚恳的回答,“不,我不记得了。”
无论多少年过去,活在父亲所构造的梦幻美好的世界当中的凤凰院沙罗,永远都拥有着明媚又纯真的笑容,那笑容当中不含丝毫的恶意,但是却带着只有天真又无辜的人才能构建的残酷真相。
对于女儿的沉默,沙罗疑惑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有。”
她回答。
一点也不同情自己的父亲和一点也讨厌不起来自己的母亲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浪漫回忆,也不过是只存在母亲的记忆当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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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升上了高中一年级发生了几年事情。
须王环的社团组建成功,传说中的男公关部——仗着学园理事长儿子的身份所以得到了这种奇葩社团组建的后门权。
耳机里传来下属的汇报:“凤家的三少爷凤镜夜,还有——”
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说起来,昨天在国际期货上的收益低于预期值了呢。”
“很抱歉,欧洲财阀的资金流入导致……”
“这种事情……我没兴趣知道。”
她看着手上的书本,书页上有一句话刺痛了她的双眼。
“哪一家?”
“普通的投行,但是他们的背后站着的是法国的名门——托奈鲁家……”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落日的照耀下天空染成了比血还深的红色。
“夕阳还真是美啊……”
她的感叹让下属沉默了好几秒。
“BOSS……”
“嗯,保留最低限度的人手,其他的人……全部撤回,新的安排晚上会布置过来。”
“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空吾先生的教育绝对影响到了女主,她看世界的眼光绝对的充满7恶意。偏偏能够救她三观的母亲却是个已经无药可救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