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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你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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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停在院子外的路旁,院门却大开着,两人宽的黑色栅栏铁门,朱红色的瓷砖贴就的墙垣上趴着稀疏的青苔,真真屏住呼吸,抬步走了进去。

    院子并不大,泥土中泛着清香,借着房子里透出来的灯光,能看见院子里的简单陈设。

    院子里没有种大树,左手边是一排花圃,多数种着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也有细小的花朵浅浅的颜色点缀在其中。

    右手边的空地上,是被当做菜地来用的,种了些蔬菜,真真认得其中的小葱和大蒜。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院子,就让她生了嫉妒的心。这么浓郁的生活的气息,仿佛这里的主人,是个精心细致会享受生活的人。

    她不由想象,劳累了一整天的韩澈回到这里,这里的女主人是不是会亲手给他煲上一锅汤,汤气四溢,上面一定撒了一层葱花,用的就是这院子里刚割下来的新鲜的材料。

    遏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踩着脚步蹑手蹑脚的往窗户跟前移动,凑巧的窗户下窗帘掀起了一角,虽然看不太清,好歹能窥探到一二了。

    真真弯下身子,将脸凑到窗户根下往里张望。

    这是座复式结构的独立小别墅,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全开放式结构,里面的灯大开着,韩澈正对着真真的方向坐着,在他的对面坐着的,似乎是个女孩,那纤细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打了电话了,医生马上就来,是不是很不舒服?喝杯热水吧?”

    韩澈紧锁着眉头,说话的样子很温柔,看上去非常紧张他对面坐着的那个女孩。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人端着杯热水走了过来,口里说着:“来,晓草,先喝点水,疼的厉害吗?给你灌个热水袋捂着吧?”

    中年妇人走到沙发边,看都没看韩澈,径自在那女孩身边坐下了,把热水递到那女孩嘴边。

    “晓草?是艾草!”

    真真心里一震,韩澈深夜着急忙慌赶来看望的就是艾草!那个中年妇人,她在医院见过,就是艾草的母亲。

    看她对待韩澈的态度,说不冷不热都是好的,那种厌烦,根本像是带着仇恨般。

    难道说,韩澈和艾草的婚事最终告吹,就是因为艾草的母亲不喜欢韩澈?可这是为什么?因为觉得韩澈年纪太大了?

    可现在这房子又是怎么回事?艾草没嫁给韩澈,却被韩澈金屋藏娇一样豢养着了?

    正想着这些,韩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束手说到:“伯母您陪着晓草,我去准备热水袋。”

    艾母冷哼了一声:“这伯母我可不敢当,我也没比韩总大了多少!”

    真真心道:果然还是嫌弃韩澈年纪太大了!这个艾母,韩澈有多好,年纪大怎么了?凡人有几个会有他这样的成就?再说了,韩澈和你站在一起,说你们是母子,人们都不会怀疑,你竟然嫌弃他!

    她在心里这么袒护韩澈,自己却没有察觉,维护他的意识早已根深蒂固。

    韩澈没吱声,转身去了厨房,没过多大会儿,手里捧着个热水袋,用毛巾裹着走了回来,在艾草跟前站定,蹲下身子,小心的塞进她怀里。

    “暖和了吗?今天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

    过了这么半天,艾草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想来的确是疼得很厉害。

    “没有,就是早上起来,就有些不舒服,一直都没吃东西……”

    “你……怎么能不吃东西?”

    韩澈略带责备的口吻,看着她那张憔悴的带着病容的脸,长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脑袋上轻摸了两把,扶着她在沙发上躺下。

    “先躺一会儿,医生来了,我叫你。”

    两人这般柔情蜜意的样子,艾母在一旁看了,也只有干叹气的份。站起来后,有些落寞的往二楼去了。

    外面院子里铁门响起,真真心中猛的一跳,估计是韩澈说的医生来了。于是慌忙闪身往旁边墙角一躲。

    匆忙利落的脚步声中,邵恒揣着医药箱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焦急,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白色工作服,看样子是从医院直接赶过来的,医药箱上也印着“市立医院”的字样。

    邵恒敲了门,听到韩澈在里面说:“门没锁,进来吧!”

    邵恒推门走了进去,真真这才重新走出来,趴回窗户根下往里看。

    韩澈站在一边,把位置让给了邵恒给艾草做检查。邵恒忙活了一阵,从医药箱里取出针管和采血针给艾草采了血,又拿了些药出来递到韩澈手上。

    “没什么大事,我抽了血,顺便做个常规化验,过两天去做个胃镜看看吧?”

    然后便是交待韩澈手上的药怎么服用,这些药艾草服用了有一阵,韩澈也是熟悉的,点头说到:“知道,这些我都清楚。”

    想想又补充问到:“她总是这样不舒服,是不是想个什么办法,总是这样,我也不放心。”

    邵恒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了看韩澈,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神秘兮兮的一笑:“她这是小月子里落下的毛病,没办法……只能养,想要根治的话……下一胎好好养好月子,比什么都管用。”

    韩澈拿着药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邵恒这话里多少有调侃的意味,却字字都是事实。

    “邵医生……”沙发上的艾草不好意思了,出声阻止了邵恒。

    邵恒扣上医药箱,站起身来:“好了,我告辞了,还在医院值班呢!那,韩总,我这先走了……”

    真真赶在邵恒出来之前,先离开了,离开时不小心打翻了脚边的花盆,花盆从阶梯上往下滚落,摔碎了,泥土裹着嫩绿的叫不出来名的新芽,满是狼藉。

    这动静引起了里面的注意,韩澈警戒的吼道:“什么人?”

    真真拔腿就跑,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只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看上去一定很狼狈,千万不能让韩澈看到了!

    这么温柔体贴的韩澈,她见过的,那是在她肾病最严重的时候,他替她洗脚,给她泡牛奶,她看不见,他总是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

    她以为,他对她是独一无二的,却原来……并不是啊!

    “啊!”

    她想要大声的叫出来,哭出声,可是嗓子眼发痒,她以为用尽了力气,定能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可那一声像是电影里悲剧的**时戛然而止的音符——最最悲伤时,没有什么比寂静更合适的配乐。

    后面有没有人跟上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不停的往前跑,耳边有呼呼的风声掠过,脸上的泪渍未干,风吹过时,脸颊有些疼,产生一种奇异的快感。

    小区很大,道路弯曲,很快的,真真发现自己迷路了,她找不到出去的路。

    可她竟然觉得好笑,一点也不着急,沿着不知道谁家的墙壁滑落,蹲在角落里,浅浅的笑了。

    是的,她迷路了,她早就迷路了。

    她稀里糊涂的一直往前走,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以为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对的,可为什么,走了这么久,却看不到她想看的风景?

    夜色深重,孤单细弱的她,被遗弃的孩子一样,呆呆的靠在陌生人家门外,挂着眼泪,稀里糊涂的仿佛要睡去。

    韩澈找到她时,她泪眼模糊,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背上,背着她往外走。背上的人在他脊背上蹭了蹭,不知道醒了没有。

    ——真真,我好像在做梦,好像从很久之前起,就一直背着你,而你也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