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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这个人,叫做许航。
陌生的名字,却有着和贺明宸一样的容貌。他改得了虚假的身份,却改不了骨子里的高贵血统——化成灰韩澈也不会认错这个人!
苦寻三年,这一次算是贺明宸自己泄露了踪迹。
他可能还不知道,现在他所在的这家公司,老板的身份。
韩澈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这一次,天墨集团合作的这家公司,他们的老板,其姐夫竟然是李氏集团那个清心寡欲的二老爷李茂。
说是合作,其实不过是李家卖给李繁弟弟李茂的一个面子。李家并不涉足文化产业,所以就同天墨集团联系了,这当中两家财阀之间还达成了其他的生意往来。
韩澈对于这种近乎施舍的投资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如果不是小四惊慌的冲进总裁办公室将许航的资料放在他面前,他是连过问都懒得费力气的。
看到这份地区经理的资料,他当时就疯了!
放下许航的资料,拿起一旁聂真真的资料,狭长的眼眶一下子湿了。照片上的真真,叫做袁梦,已经从卫校毕业了。现在在李家名下一家医院的门诊部工作。
起初他不是不愤怒的,恨不能立即把贺明宸抓起来一顿暴打,竟然让真真跟着他过这样苦的日子,她是他的心头宝,他连她多走一步路都舍不得,贺明宸竟然都让她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可是,在了解了两人这些年的经历之后,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呆坐在老板椅上,闭上眼,愧疚和心疼啃噬着他的心。
这些年,他的真真,竟然过的这么苦!
躺在病床上,付不起医药费的时候,是不是一遍一遍的恳求贺明宸要出院?她那么倔强的性格,一定会的吧?
住惯了韩家的别墅,就算是从小长在聂绵卿身边,也没有住过那么老旧的狭窄的房子,能习惯吗?
整天为了房租、学费、伙食担忧,是不是连顿好吃的贺明宸都没能送到她嘴里?
一想到她所承受的这些都是他带来的,而陪着她一起挨过这些苦难的却是另一个男人,韩澈除了心疼、自责,更多的是嫉妒!
疯狂的嫉妒,野草一样滋生,扎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神经,疼的他肌肉僵硬。
“他们……”韩澈想要问的话,犹豫再三问不出口。他不是羞于在人前问起这样的话题,他只是害怕知道这答案。
三年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贺明宸原本就是她的未婚夫,要说没有什么,他自己都不相信。
小四眉间一拧,低声说到:“太太和贺少爷,在G城李家的老宅里,是分住两个房间的。”
“真的?”韩澈漂亮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从老板椅上腾的一声站起来,双手拍在实木桌上,光亮的桌面映照着他喜形于色的英俊脸庞。
知道自己失态了,在下属面前,这样毫无掩饰的表现出来欣喜之情,幼稚的像个毛头小子。可这真的是他三年来听过最好的消息了,那些梗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似乎都不存在了。
转身面对着玻璃窗外的灯火,这里是远不如A市繁华的F市,即使站在观景点一流的办公室,夜景也远远不及A市,可是,韩澈却觉得,夜晚的天空从未如此辽阔过,连同那些灯海,也一瞬间变得华丽璀璨起来。
——因为,这里有他最宝贵的人,这座城市,因她而变得美丽。
“真真,你心里的那个人还是我,对不对?不然,不会三年了,你们还没有在一起。”
看着玻璃上那个英俊男人无法自持的笑脸,韩澈忍不住用食指抵在前额上,要多努力,才能让自己不笑出声来?他又看到她了,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他都不会让她再从手里溜走的。
——真真,这一次,不要走,好不好?
……
“呃……啊……”
聂真真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紧捂着胸口猛烈跳动的心脏,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门上很快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贺明宸紧张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梦梦,怎么了?我进来了啊!”
贺明宸一扭门,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二话没说直接跪倒在聂真真床边,抬手擦着她额上的冷汗。
“怎么了?这一头的汗,是哪里不舒服吗?”说着便起身往衣柜边走,打开柜门拿出衣服。
聂真真刚从梦中惊醒,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到贺明宸拿出衣服让她换上,她才是明白过来,贺明宸这是以为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是,不是,不用去医院,我就是做了个噩梦,吓醒了。没有不舒服。”
贺明宸拿着衣服的手一抖,抬眼小心的看看她,舔了舔唇瓣,问到:“做什么噩梦,这么……可怕?”
“呵呵……”聂真真这会儿已经从梦境中完全醒了,傻乎乎的抓抓乱糟糟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心口一疼就醒了,不记得做的什么梦了。”
“你啊……”贺明宸宠溺的刮刮她的鼻子,扶着她躺下了就准备回房。手掌却被聂真真拉住了。
回头一看,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眼珠子很无害的转动着。贺明宸咽了咽口水,不自在的咳了咳。
“陪我躺着不行吗?我刚刚被吓醒了的……晓航哥哥……”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知道贺明宸是根本无法招架的。
果然贺明宸当即就软了下来,虽然还是很犹豫的样子,可却很听话的在她身边躺下了。
睡在心爱的女孩身边,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简直堪称满清十大酷刑之最啊!这是后来某个女孩夸张的说法,那个时候的聂真真只是一味的依赖着贺明宸,完全没有这样的自觉性。
她心满意足的将脑袋枕在他胸口,手臂横抱着他的腰身,闭上眼睛就找周公去了。
可怜身边的男人只能一边一边的告诫自己,要心无杂念,什么都不要想,在她这么脆弱的时候胡思乱想,那就是禽兽啊!
反正他们就要结婚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三年都等了,还怕再多等一等吗?
胡思乱想一整夜,贺明宸第二日一早盯着乌黑的眼圈就去上班了。
聂真真也在李家的医院里安顿好了,门诊的工作的确轻松许多,但人多的时候,也还是有些忙碌。
聂真真特别喜欢工作服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有点像以前在大学里实验室里的味道,那是她钟爱的专业,这辈子恐怕再也无缘了。
这一天下班的时候,经过医院的大门口,看见急救中心门口停满了救护车,急诊的同事们推着平车,担着担架,行色匆匆。聂真真在学校也是优秀的学生,被李家照顾着到了门诊,此刻见到这种场景,心里还是有些活动的“要不要去帮忙呢?
可是想到贺明宸担忧的样子,聂真真瘪瘪嘴,还是算了,他那么辛苦,还是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让他操心的好。
正往外走,一辆平车推着一名伤员由院长亲自护送着往急诊抢救室推去。
不过,匆匆一瞥。
耳中急救车的警报声,来往同事相互交谈的声音,匆匆的脚步声,这一切都被过滤了去。
世界苍白的仿佛黑白的老旧默片,只有方才那伤员身上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固执的沾在画面上,成了聂真真眼里唯一的色彩。
一把拉住过往的同事,聂真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可她就是这么做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他怎么了?”
同事本来有些烦躁,可能看她有些眼熟,简单解释到:“A市头号人物,天墨总裁韩澈,来F市谈投资案的,谁承想出了车祸,没看见院长陪着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