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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已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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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城那晚陷入沉睡后不久,顾骏便醒转了过来,看到二姐靠着床沿睡的正香,他便没出声。

    直至第二天早晨,还不见连城醒过来,他方朝屋外唤人。

    主院中所有人看到他不仅能出声说话,而且不似先前那般怕人,皆欢喜不已。但连城一天两夜沉睡没有醒转,让大家伙的心不由又提起。不料今个一大早,杜院首到侯府拜访,打算告诉连城一个好消息,却被顾宁告知连城沉睡不醒。

    于是,他随顾宁到主院给连城把脉,发现其只是太过劳累所致。

    心感奇怪之下,他究其缘由,从而知晓顾骏患痘疮痊愈,还有主院中所有人种牛痘一事,立时激动的不能自已。

    种牛痘?

    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这太好了,他很想问连城怎知道这么好的法子,奈何某女睡得深沉,他只好先打道回府,决定三日后宁远侯府宴请宾客时,再前来登门请教。

    没错,宁远侯府书确实要宴请宾客,日子是顾耿今个一早定下来的,源于他昨个晓得顾骏能开口说话,且整个人与三年前无两样之故。

    他觉得这是件喜事,值得好好庆祝,再者,他先前也与连城提过,为日后他们姐弟仨在京中能有个照拂,要宴请宁远候昔日的好友,于是,便订下三日后在侯府设宴。

    对于顾骏前几日的遭遇,他有想过缘由,但并未深想,他以为是顾骏贪玩,才与一个小丫头不小心落入枯井中。

    好在有惊无险,且经过几日休息,顾骏不仅能开口说话,并恢复至三年前的聪慧样。

    然,待他夜里静下来后,他每每有琢磨,就算顾骏是因为贪玩,才致其落入枯井,那么井边的那具惨不忍睹的兔子尸首又是怎么回事?

    越往下想,他越是心生疑窦。

    暗忖,是他们做的吗?

    揣着这团疑云,他这几日有细细观察杨氏和顾岩,却发现这二人无论是说话,还是神色间,都与往日无二。

    但不是他们为之,又能是哪个?

    请帖已着下人送往要宴请的各宾客府上,顾耿眉头紧皱,不知不觉步入杨氏院里。

    “妾(孩儿,绵儿)见过老爷(父亲,爹爹)!”杨氏和一对子女坐在屋里正说着府中三日后宴请宾客一事,突然听到院里传来给顾耿请安的声音,立时止住言语,看向屋门口,等门外的丫头打起门帘,顾耿缓步迈入屋时,三人朝其行礼道。

    顾耿走到桌旁坐下,看不出情绪的沉稳目光自三人身上徐徐划过,道:“骏儿落入枯井可与你们有关?”他语声不重,但却透着股子冷意。

    “老爷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杨氏给顾岩兄妹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在顾耿面前多语,跟着上前一步,在距离顾耿三步外站定,眸露委屈,声音轻柔道:“骏儿是老爷的侄儿,也就是妾的侄儿,是岩儿和绵儿的堂弟,我们是一家人,怎会生出加害他的心思?”

    “不是你们还能是哪个?”扫杨氏一眼,顾耿冷声问。

    杨氏眼眶泛红,拿起帕子佯装在眼角拭了拭,道:“老爷,你不能这么冤枉妾和两个孩子啊!当ri你也是看到的,枯井中并不是只有骏儿一人,还有个小丫头呢,或许他们贪玩,一不小心进入那破败荒芜的院落,然后就出现了后面的事。”

    “那井边被开膛破肚的兔子尸身又是怎么回事?”抬起头,顾耿目光锐利,紧盯在杨氏面门上。

    “老爷都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妾一个妇人又如何能知晓!”说着,杨氏开始低声抽泣,“在老爷心里,妾就那般不堪吗?”

    顾岩这时道:“爹,就算官府办案也要讲究证据,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质问娘,是因为你手里有证据证明是娘所为,还是说在你心里,娘和我,还有绵儿就是那十恶不赦之人,总想着和连城堂妹他们姐弟仨过不去?”真没想到,他真是没想到顾骏经历前几日那样的事后,非但没有吓得一病不起,直至病入膏肓,反而还恢复成三年前的样,如此一来,小东西就更不能活在世上!

    否则,侯爵之位永远不可能是他的!

    顾耿锐利的冷眸自杨氏身上挪离,落在顾岩脸上许久,似是要将其看穿一般,语声低沉道:“我很早就说过,即便骏儿好不了,即便祁儿回不来,我也不会承袭你大伯用战功换来的爵位!所以,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别妄想不劳而获!”

    闻他之言,顾岩脸上瞬间爆红,甚是心虚道:“爹是不是小看孩儿了?孩儿再不堪,也不会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冷哼一声,顾耿沉着脸一字字道:“宴请宾客的请帖我已着下人送出,待三日后的宴请过后,我便择日,咱们便搬出侯府,回原先的府宅居住。”

    杨氏心一突,与顾岩对视一眼,抹着泪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当初住进侯府,咱们添置了不少下人,这一旦搬回先前的府宅居住,那些多出的下人又该如何安置?”

    “愿意留在侯府继续当差的就留下,不愿意的,你便找人牙子打发了!”顾耿言语到这,从椅上缓缓站起,却不知怎地,身子突然晃了晃,跟着急喘两口气,方稳住身形,“事情就这么定了,得了空你就将侯府这边的内务与连城交接下。”语落,他转身朝门外走。

    “娘,我不要搬出侯府,我不要!”待院外脚步声走远,顾绵跺了跺脚,快步走到杨氏身旁,抓住其胳膊摇晃道:“我就要住在侯府,这是咱们的府邸,凭什么我们要搬出去啊?”杨氏没出声,拧眉想着心事。

    顾岩眸光闪了闪,凝向顾绵,压低声音道:“娘在想事情,你别扰她。”微顿片刻,他续道:“回你院里去,我和娘还有事相商。”

    “我不能听吗?”松开杨氏的胳膊,顾绵脸上有些不高兴,噘嘴问道。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顾岩话中有话,掀袍坐在一旁的椅上,眸色微冷,暗芒涌动,道:“好好做你的闺中小姐,别的事莫要插手!”顾绵由他的言语中,还有神色变化上猜出他心中之意,顿时感到好不委屈:“大哥,我没想过事情会成现在这样。我的初衷是想帮你……”不等她后话道出,顾岩截断她的话:“我明白你的初衷,可当前的情况如何你是知道的,回院里去吧,别再凭一时之气,做出得不偿失的事。”

    忍住眼里的泪水涌出,顾绵轻嗯一声,朝杨氏和顾岩各一礼,垂眸而去。

    “娘,你是不是已经动手了?”目送顾绵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顾岩看向杨氏,轻声问。

    杨氏回过神,坐回塌上,半晌后点了点头,面上表情晦暗不明道:“为防止太过突然,我没下重手。可照今日这情形看,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咱们真得搬出侯府,回到原先的宅子住了。这搬出去容易,要想再搬回来就难了,更别提那侯爵之位能落在咱们手中。”

    “娘的顾虑在理。”眼睑微垂,思索片刻,顾岩道:“咱们自是不能搬回原来的宅子住,但正如娘顾虑的那样,也不能太过突然行事,免得被顾连城看出端倪。”

    “我正在想着这事呢!”杨氏点点头,两弯细长的柳眉拧的更紧,“容我这两日再想想,必会有妥善的法子阻止你爹要搬回旧宅之举,你去忙你的吧!”她说着,并未看顾岩,只是轻摆摆手。

    顾岩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忽然顿住,回过头道:“一旦有合适的时机,那小的我势必彻底解决掉。”

    “急躁不得,咱们得一步步慢慢来,要不然,再出个什么岔子,恐怕真就完了!”对上顾岩的视线,杨氏幽幽道。

    沉默好一会,顾岩点点头,继而提步离去。

    皇宫,咸怡宫。

    “这段时日本宫就没一天感到心气顺。”将手中的茶盏蓦地往身旁的几上一放,淑妃气呼呼地说了句。

    红叶在旁小心伺候着,闻言,恭谨道:“要不奴婢陪娘娘去御花园转转,兴许娘娘的心情会好些。”淑妃冷凝着脸,摆摆手道:“我没那闲心去御花园转悠。”语罢,她从榻上起身,在寝殿中来回走了几步,没好气道:“皇上肯定听了皇后的耳旁风,才收那顾连城做了义女,并赐其封号,封为公主,这个消息令我就已经够气愤,没想到的是三皇子这个不争气的,竟然也给我添堵。”

    琢磨好措词,红叶低声道:“娘娘莫恼三皇子,他或许只是投个新鲜,过个几日便把那女子忘了也说不定。”

    “投一时新鲜?我看未必。”淑妃一想起儿子这几日的荒唐行径,就气恼不已,“本宫虽没见过那叫莫婉倾的女子,但就三皇子对他的痴迷度,本宫料定她不是个好的,也不知羲和公主当初是怎么想的,竟收个狐狸精做义女。”自从赏花宴后,皇甫烨磊对莫婉倾那真是念念不忘,奈何人家即便出信阳侯府,在街上,亦或是在茶楼碰到他,要么视而不见,要么有礼打个招呼,便没有下文。

    如果对所有人都这样,皇甫烨磊倒也没什么想法,问题是那莫婉倾一看到皇甫烨修,水眸中瞬间涌出丝丝柔情,且对其轻言细语,好一副小女儿姿态。

    这无疑令皇甫烨磊心中不适,进而更想得到莫婉倾,好让皇甫烨修没脸。

    原本这种小事,淑妃深居宫中是不知晓的,奈何皇甫烨磊为得到莫婉倾,这几日几乎天天往宫中跑,求淑妃在皇帝面前求个旨意,好让他纳莫婉倾做侧妃。

    儿子要纳侧妃不是什么大事,且后院多个女人,也利于子嗣繁衍,淑妃就想着将那莫婉倾的身份打听清楚后,便向皇帝求旨,纳其人三皇子后院。不料,当她得知莫婉倾是羲和公主多年前在外收的一个义女,且父母双亡,要是纳其给儿子做了侧妃,于儿子争夺储君之位根本帮不到什么大忙,于是,她向皇帝求旨的心思淡了下去,没成想,她得来的消息中竟还牵扯到大皇子,立时下,她对莫婉倾全然没有一丝好感,更视其为专会勾 人的狐狸精。

    要不然,也不会引得两位皇子迷了心窍。

    “娘娘,有公主这么个名分在,要想顾二小姐为三皇子的侧妃,已全然没可能。至于信阳侯府那位莫小姐,娘娘不喜,就多劝说劝说三皇子,也不是个什么大事。”瞧淑妃因三皇子的事气得脸色愈来愈不好,红叶出言劝道。

    淑妃顿住脚,凝向她道:“顾连城是个不简单的,我打看到她第一眼就有这种感觉,而她做出的每件事,也确实叫人刮目相看,可就因为皇上的一道圣旨,让她和三皇子变成了兄妹,这能不叫我生气吗?有她在三皇子身边,后面的事我便能少操些心,现如今都泡汤了,都泡汤了!”幽叹口气,淑妃又道:“而那个莫婉倾,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三皇子对她日里,夜里念念不忘,好像着了魔一般,我能劝说得住吗?你看着,三皇子一会……”

    就在她要说出后话时,皇甫烨磊的身影已映入她眼帘,“母妃,你说什么?你竟曾经有过打算要将顾连城纳给我做侧妃?”在内殿门口听到淑妃与红叶的对话,皇甫烨磊心里很是不高兴,这不,一迈入内殿,就一脸不悦地冲淑妃道。

    淑妃冷睨他一眼,转身坐至榻上,阴沉着脸道:“我是有那个打算,可现如今一切都是空想。”

    “就顾连城那样,有何资格做我的侧妃?”在红叶搬来的椅子上落座,皇甫烨磊眸色鄙夷,甚是不屑道:“会一手医术能怎样?我身上若有不适,有的是御医给诊治,但如果要她做我的侧妃,我怕我晚上连觉都不着。”

    “真不知道你跟了谁呢,我跟你父皇多年,宫中佳丽三千,也不见他有多热衷女色,你呢?后院中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还嫌不够,和老大去抢女人,并将顾连城说的那般难听,就这么点出息,你觉得你能是老大的对手吗?”淑妃厉声指责道。

    皇甫烨磊于她之言,甚是不以为意:“父皇不热衷女色,那是他没遇到绝色。顾连城嘛,是没我说的那么无盐,但她就是入不得我的眼,更何况父皇已封她为公主,现在她可是我的皇妹,哪里有皇兄纳皇妹为侧妃的道理。”言语到这,他声音缓和,求淑妃道:“母妃,你前些时日一把火将我喜欢多年的女人给烧没了,今ri你就答应我,求父皇一道旨意,将姑母的义女指给我做侧妃吧!没有她,我真的是日夜难安呐!”

    “莫婉倾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了一副勾 人的狐媚脸,她还有什么?”狐媚子,要是让她见到,看怎么要其好看!淑妃森然想到。

    “母妃,莫小姐是长得漂亮,可她也不是你说的那样,生着一副狐媚脸。她啊,就宛如那天上的仙子一般清丽脱俗,说话行事,待人接物,皆落落大方,尤其是当你和她站在一处时,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子清雅之气,能让人顿感心旷神怡,好不舒服。而且,那缕缕香气不是任何胭脂水粉散发出的,是从她骨子里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母妃,莫小姐真得很好,你要是见到她,一定会立时喜欢上她的!”

    皇甫烨磊说的一脸陶醉,却听得淑妃的脸色沉了又沉。

    “她真就那么好?”她眉梢上挑,也不等皇甫烨磊回话,言语幽幽道:“就如你所言,那位莫小姐好得不得了,你觉得老大会放手吗?他不放手,我若是再向皇上求旨,会出现怎样的状况?”忽然,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要我说出最终的结果吗?”

    “不会的,父皇不会那么残忍。”似是猜到淑妃要说什么,皇甫烨磊脸色一变,连连摇头。

    淑妃眸中涌上丝冷笑,不疾不徐道:“真不会吗?你想想,真不会吗?一个狐媚子引得皇室两位皇子争抢,你觉得你父皇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吗?”皇甫烨磊蓦地站起,盯向淑妃:“ 母妃你这是在吓我,要我放弃莫小姐吗?你觉得我不是老大的对手,要我就此屈服他吗?”冷嗤一笑,他续道:“母妃不帮我便罢了,没必要这么吓唬我,我会用自己的法子,让莫小姐成为我的女人。”

    “你混账!”淑妃一掌拍在几上,奴怒指皇甫烨磊,厉声道:“我处处为你好,处处为你夺储着想,你怎就始终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皇甫烨磊迎上她的目光,眼里无丝毫惧色,亦无半点懊悔,梗着脖子道:“母妃,你指责我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那你可曾明白过我的心?我今天把话撂着了,如若你说我样样不如老大,那么储君之位我不要也罢!”不待语落,他倏然甩袖,黑着脸转身大步走向殿外。

    “孽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手捂胸口,淑妃被皇甫烨磊气得嘴角直哆嗦。

    “娘娘你快些喝口茶水顺顺气,就三皇子的脾性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需要顺着来,你越是与他唱反调,越是促使他起逆反心理。”捧着茶水到淑妃面前,红叶神色恭谨,声音轻缓道。

    淑妃接过茶水,轻啜一口,片刻后,气顺了,方盯向红叶,冷着脸斥责道:“你的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之前你还说让我好好劝劝三皇子,兴许他就不再对那狐媚子上心,这会子,你又说要我顺着三皇子的意,从而可免他和我唱反调。”说到这,她仔细端倪红叶片刻,接道:“你现在给本宫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红叶听完她的话,脸色微微泛白,跟着唇角噏动,嗫嚅道:“娘娘,奴婢自是与娘娘一条心的。刚刚奴婢所言,让娘娘顺着三皇子的意,并非是要娘娘求皇上下旨,将那位莫小姐指给三皇子做侧妃,而是建议娘娘没必要将事情在三皇子面前说得太过绝对,这样的话,三皇子也就不会惹娘娘生气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先嘴上应允他,至于要不要向皇上求旨,将那狐媚子指给他做侧妃,就是后话了,可对?”

    淑妃摩挲着杯沿上的花纹,凝向红叶意味深长地问。

    “奴婢的意思娘娘一猜猜个准,娘娘果真心细如发。”奉承淑妃一句,红叶低着头,抿唇没再言语。

    “就你会说话。”淑妃心气顺了不少,笑道:“我只想着不让三皇子和那狐媚子有牵扯,却没想过用迂回的法子,先稳住三皇子,才致他今个又和我红脸。罢了,罢了,过几日,等他再进宫,我哄他两句便是。反正那狐媚子如果不知收敛,迟早会被皇上下旨除去,到时,三皇子对那狐媚子不死心也得死心,他总不能为个狐媚子,去忤逆皇上。”

    红叶抬起头,恭谨道:“娘娘说的是。”

    阳光逐渐西斜,信阳侯府。

    “小姐,要奴婢说坤伯病了倒好,这样你心里也轻松些,免得每日要听他说这说那。”有数日没见到坤伯,莫婉倾心里一时没底,想着坤伯是不是病了,于是和秋蝉前往坤伯住的小院,打算去看看,毕竟在这信阳侯府,除过秋蝉这个贴身丫头,坤伯是他最为亲近的人,此刻,秋蝉小声嘀咕之语,她有听到耳里,却只是淡淡道:“你以为坤伯病了我就能轻松,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