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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家大小姐的体内,竟然有——封印!
释苦大师恍然,刚才他还疑惑。明明昨天才服用了他给的还气丹,照理说昨晚都坚持下来了,今天不可能出现昏迷的情况。
原来,竟然是她用真气过度,触动了体内的封印才会昏迷过去。
只是,为何临家大小姐体内会有封印呢?这让释苦百思不得其解。
“大师,镜儿她怎么样?”见释苦大师眼底闪过的震惊与疑虑之色,夙郁流景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
难道,镜儿不是用功过度而昏迷的吗?
“她……”释苦大师有些迟疑,不知道这能不能对景王说。
“她到底怎么了?”释苦大师眼中的迟疑让夙郁流景愈发心里不安。
如果早知道她会因为替他施针而出事,他宁愿这辈子都被体内的余毒折磨,也不会让她来冒这个险!
罢了,景王这紧张的样子也不像作假,他又何须为难年轻人。
想通了这一点,释苦大师凝眉说道:“临小姐体内有封印,她刚才运用真气过度,触动了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镜儿体内怎么可能有封印?
“她体内的封印甚是古怪,贫僧一生从未所见。”封印的手法甚是诡异,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束手无策。
“那封印可是会对她的身体带来伤害?”若是这样,那这个封印就必须想办法赶快解除了。
他突然想起镜儿昨晚说过,她要找解连环为自己看一下体内是否被人下了蛊,难道,其实是她察觉了自己体内的封印,误以为是中蛊?
“这倒不会,只是,她不能过度动用体内的真气。否则,可能触动封印,让她陷入昏迷。”
这样么……那,她为自己逼毒,每次都要陷入昏迷的话,长此以往,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害?
夙郁流景目露担忧,心底更是自责。想了想,他又问道:“大师,我体内的毒,必须靠镜儿才有办法根除吗?”
“临小姐的施针手法特殊,辅之内力能发挥奇效,贫僧不曾习得。”
意思是,这只有临晚镜才办得到,他不行。
至于别人可不可以,释苦大师也不知道。所以,他的话也没有说得太满。
“其实,我体内的余毒已经存在多年,本王也早已习惯。就算不彻底根除,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有事。
释苦大师诧异地看了一眼景王,刚想说的什么,却见临晚镜已经幽幽地睁开了双眼,抢先开口道:“胡说什么,你体内的余毒若是十年之内不彻底根除,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镜儿,你醒了!”听见软榻上的人儿说话,夙郁流景目露喜色,根本没在意她后面的那半句话。
“你有没有听见本小姐在说什么?”她也不过是使用真气过度导致了昏迷,这男人,能不能再紧张一点?
“什么?”她刚刚说什么了吗?某王爷脸上一片茫然,他见她醒了,一高兴,就没注意她后面说什么话了。
“你以为,释苦大师将余毒逼到你的双腿上面,你真的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吗?若是不祛除余毒,你顶多只有十年寿命。”毒素,不可能一直在他的腿部不蔓延,特别是这一次催动了大师封在他体内的内力,致使毒发之后,毒素会蔓延得越来越快。解连环的办法,根本就控制不了了。
她可以说,景王若不是遇到她,别说十年,昨晚那一场毒发就能要了他的命!当然,释苦大师赶来或许能控制住他体内的毒,但是,不能祛除,控制了又有何用?
“十年……”夙郁流景沉默了。
若是没有临晚镜的出现,就算有人告诉他,他的生命只剩下十天,他都觉得没关系。可是,当你的生命中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你又怎么甘心只能陪在她身边十年?十年之后呢?怎么舍得十年之后的岁岁年年都只留她一个人?
那么,要眼睁睁地把她拱手让人吗?他苦笑,发现自己竟然连想都无法想象那个场景。一想到以后会看着她嫁给别人,就心痛到无法呼吸。甚至,比起毒发的时候,痛苦百倍。
“怎么样,还要不要祛毒?”临晚镜是以为他怕死了,语调里都是调侃。
此时的她,还无法理解夙郁流景心底的想法,也不想去理解。她一向随心所欲惯了,感情,对于她来说,或许会成为负担。即便嘴上答应了夙郁流景会试着喜欢他,实际上,心底却暗自告诉自己要远离。
“镜儿,若是我只能活十年。”你可还愿意与我在一起?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无法说出口。
他不想问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有些贪心了。不仅想得到她的人,得到她的心,更想,与她携手共白头。
在没遇见她之前,他觉得十年太长了。而认识她之后,才发现,十年——太短!
“别指望我会喜欢你。”绝情的话脱口而出,某女丝毫不在意夙郁流景眼底的受伤。
就连一旁的释苦大师也诧异地看着她,不解其意。
破浪童鞋更是在心底腹诽:临小姐,你会不会喜不喜欢我家王爷,与我家王爷活多久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别人不懂,夙郁流景却是能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明白是一回事,真听她这样说出来,说不受伤,那是骗人的。
“镜儿…”他想说,如果可以,他也想一直陪着她走完。
“什么都别说,如果只有十年,我要你何用?”某女恶毒地说着。
她也不是什么坏心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她辛辛苦苦喜欢上他,习惯了他的存在,而他却只能在自己的生命力短暂地停留。那有什么用?
与其只能短暂地相守,还不如从来不曾拥有!
却不想,夙郁流景已经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后来一想起自己比临晚镜还大了十一岁,心里就更不舒服了。总是担心某女会嫌他老了。
当然,这个时候他还想不到那一层去。
……
夙郁流景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再开口。
见他无言以对,某女才得瑟地道:“所以,本小姐劝你还是先想想到底要不要根除你体内的余毒。”
你们俩终于回到正题了么,破浪童鞋抬起头,期待地看着自家王爷。
要!为什么不要!
根除了余毒不仅可以多活好多年,最重要的是,还能争取到一个媳妇儿,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不要!
“可是,你的身体——”说不想,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他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
“本小姐的身体怎么了?”临晚镜被他那惆怅的小眼神儿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过就是像脱力了一般昏迷了一会儿吗,怎么就把她看得跟得了绝症似的?
看向释苦大师,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你的体内,有封印。”这下,释苦大师倒是没有迟疑了,直接告诉她。
他更想知道,临晚镜是否知道自己体内的封印是怎么回事。
“封印?什么封印?”她也一脸茫然,与刚才夙郁流景问出的话一模一样。
“看来,大小姐也不知道自己体内有封印一事了。”释苦大师心下一叹,
“老和尚,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体内有封印?”她有些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什么封印,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是。”点头,她体内确实有封印,这一点,他不会看错。
“从哪里看出来的,为什么我自己都感觉不到?”若是有封印,为何糟老头没告诉过她?难道,他也没能看出来?
本来看临晚镜的反应,他也断定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贫僧方才为小姐把脉,发现你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气息封印在丹田。并且封印之人手法奇特,是贫僧一生从未见过的。”
“那,你能解开封印吗?”她就知道,这具身体里面藏着秘密。
原来,还能在人体内下封印啊。那么,她原本一直怀疑的中蛊,就是体内封印在作祟吗?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不止这么简单呢?
试想一下,什么封印可以让人长歪?
她现在这长相,完全不符合逻辑好不好!据说她长得还与她娘亲比较像,五官其实也都还好,可不知道怎么她娘那么个极品美人儿,遗传到她这里就只能算清秀了。
若不是她气质上与众不同,在这燕都城,丢进那云云美女之中,根本连找都找不出来吧。
当然,也只有临晚镜的想法才如此奇葩吧。
若是被临老爹听见了她心里的话,肯定会说,你自己长歪了,关你娘什么事!
“可以一试。”他也想探究一下,那到底是何种封印。
“等等。”见释苦大师要去试试能不能解开临晚镜身上的封印,夙郁流景忍不住出声打断。
“王爷可有什么疑虑?”
“大师,您这样直接为镜儿解除封印,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他可不希望镜儿封印没解除,倒是被大师的内力所伤。
“不会。”释苦摇头,“贫僧会掌握好分寸,若是不行,立刻收回真气。”
“那就好。”想来,自己的担心也是多余的。释苦大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关心则乱,果然如此。
临晚镜在软榻上坐起,释苦大师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开始输入真气去试探她体内的封印。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临晚镜只感觉体内两股真气在不断地交缠,让她越来越不舒服。额头处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噗…”身后的释苦大师一口血喷了出来,手瞬间从临晚镜的后心移开。
“大师!”
“老和尚,你没事吧?”临晚镜转过身子,扶住身体摇摇欲坠的释苦大师,蹙眉。
她是感觉到最后释苦大师输入她体内的真气企图吞噬另一股气流,却被反噬了。
“咳咳…是贫僧小瞧了它。那股封印竟然如此霸道,贫僧不仅无法开启它,还被它吸收了功力,差点遭到反噬。”其实已经被反噬了,只是他功力深厚,迅速退了出来而已。
“那您的伤?”夙郁流景也担忧地看着释苦大师,大师的功力何其深不可测,竟然会遭到反噬。到底是谁,在镜儿体内下了这么霸道的封印!
“无碍,贫僧只要运功调息片刻就好。”释苦摇了摇头,生生压下体内的气血上涌。
“您坐在软榻上调息吧。”临晚镜起身,把软榻让给释苦大师,然后又看向破浪,“小破浪,你们家王爷的药浴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就让王爷先进行药浴。”
“解连环已准备好了。”对于临大小姐乱喊自己名字的事情,破浪已经无话可说了。忍了忍,在自家王爷的威亚下,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她的问题。
“好,那么就先把你家王爷送过去吧。”如果说在这里只是祛毒,到了药浴的时候,她还必须替他疏通经脉。
“镜儿,你刚刚才消耗那么多真气,就不要再为我针灸了。”夙郁流景担忧地看着临晚镜,不想她因自己而出事。即便只是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的昏迷,他也不想看到。
“没关系,我现在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非常充盈。”她浅淡一笑,浑不在意。
其实,她说的都是真的。许是刚刚释苦大师输入她体内的真气被那奇怪的封印给吞噬了,转化成了她自己的内力。反正,她现在感觉自己精力充沛。
只是可怜的释苦大师,原本怀着好意想为自己解开封印,却不想,还损失了自己的功力。
“镜儿,不要勉强。”实在不行,就让解连环替他施针疏通经脉也是一样。
“夙郁流景,你应该学会相信我。本小姐可不是那种会逞强的人,至少,现在为止我还不会为了你而牺牲自己。”临晚镜神色一肃,她不喜他这般小心翼翼,让人看着难受。
夙郁流景这样的男人,天生就应该是站在权利顶端的宠儿,自小中毒,不良于行,已然带给他太多的不幸。她不想,因为喜欢她,就让他变得委曲求全,甚至,放下自己的骄傲。
许是她没有付出过,所以,景王如今给得太多,她也觉得无法承受。
“好。”他点头,唇角的涩意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早就看出她的与众不同,没心没肺,可这般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还真够无情啊。不过,就算她永远不会为了他牺牲自己,也没有关系。他愿意,就好。
“我知你是好意,但是,我更喜欢你尊重我的决定。”她的性子里,其实也有很霸道的一面。
这个男人喜欢自己,并且要求自己尝试着去喜欢他,就必须早点了解接受她的这一面。
“好。”
再次应声,他明白她的意思了。这丫头,无拘无束惯了,定国侯都没管过她,所以她更不喜欢别人来质疑她的所作所为。
罢了,总有一天,她会习惯他一点一点渗入她的生命,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破浪,叫管家进来照顾大师,你推我过去进行药浴。”
“是。”破浪点头,心底却是为临大小姐对自家王爷的态度抱不平。
在他心里,临晚镜现在俨然成了不知好歹的存在。可是,面儿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药浴,与以往不同的是,在临晚镜的吩咐下多加了几味药材。
当夙郁流景泡进浴桶的时候就发觉了,这样的药浴,比往常泡起来让他觉得更加舒服。
“你们出去。”瞥向一旁碍事儿的解连环和破浪,临晚镜毫不留情的赶人。
“临大小姐,您这般急迫地让我俩出去,不会是想与我家王爷独处吧?还是,您想趁着我家
王爷药浴这会儿,对他图谋不轨?”解连环可不像破浪那个闷葫芦,他笑着看临晚镜,目光里尽是暧昧的调侃。
“我说解先生,你确定,我会对你家王爷现在的身子感兴趣?”就光那一层黑色的毒液,就足够让人失去兴趣了好吧。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饥不择食呢?
(景王:饥不择食?嗯?解连环:啊,王爷,小的错了…不是饥不择食,是迫不及待,垂涎三尺…)
“出去。”某王爷亲启薄唇,吐出凉凉的两个字。
顿时,解连环蔫儿了。不仅抬脚出了房门,还顺带关上了门。
唔…真乖。在一旁的临晚镜感慨。若是自家的小丫鬟,她恐怕都没能调教得这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偌大的浴室里,就只剩下临晚镜与夙郁流景二人了。不知道怎么的,看见浴桶内,景王那被薰红了的耳根,临晚镜还真就想到了那句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咳咳,阿景,你感觉怎么样?”她清了清嗓子,想要调整一下略显尴尬的气氛。
抬眸对上一双如水的眸,他怔愣了两秒:“阿景?”
“不喜欢这样叫你?”见他呆愣,临晚镜凝眉,难道要叫景王?太生疏了吧。
“不,喜欢。”他摇头,又点头。
看在临晚镜眼里,竟然觉得呆萌可爱。天啊,若是天下人知道他们眼里那个高冷清华,冷酷无情的景王有这样的一面,会不会戳瞎自己的双眼啊?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俯下身子,凑近他的耳畔。调戏男人这样的事儿,在某女做来,完全得心应手。
不可否认,她对景王是有好感的。特别是第一次,在温泉池底,他那绝世独立的模样,真是深得她心。明明是出手狠辣,绝不留情的款,却在她的调戏下像个愣头青一样,还会脸红。
“很喜欢。”
阿景,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让许多人不敢,他也不愿。但是,这样叫自己的人是镜儿的话,他是真的欢喜。
泱泱大地,唯她一人,有此特权。以至于后来的每一次缠绵,她又绵软慵懒的声音唤他一声“阿景”,他都会把持不住。
“不要表现得这么雀跃好吗?矜持一点!”点完火,从来不负责灭火的少女拉开与某王爷的距离。然后拿出银针,替他疏导经脉。
她认真地施针,他静静地看着。
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疼。以往疼得死去活来的半个时辰药浴,今日竟然觉得异常的快。快到,他甚至希望时间停留。
“好了,你再去泡一炷香时间的温泉,切记,不可多泡。”
收回银针,她正准备起身,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肩头。
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方手绢,替少女擦着额头的汗,他表情认真,动作温柔。
临晚镜愣了一下,然后也乖乖地任由他擦。
手绢上有一股子冷香,一如眼前的男人。
定国侯府,李香香母女的院子里。
母女俩的表情阴沉得可怕,所有的丫鬟仆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啪…你想烫死我吗,死丫头!”临梦琪一耳光扇在为她倒水的丫鬟脸上,愤怒的表情狰狞得可怕。
“对不起,二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小丫鬟立马跪下,唯唯诺诺地道歉。
今日小姐的贴身丫鬟翠屏不在,其他丫鬟不敢到二小姐跟前触霉头,就把她推了出来。二小姐私底下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啊!
“滚!”一看着小丫头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临梦琪就来气。打了一巴掌,还嫌不够解气,又一脚踹了过去。
那重重的一脚把小丫头踹得一个趔趄,一头磕在地上,磕破了脑袋。小丫头也不知道是晕血还是真的伤得很重,惊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呸,没用的东西!”
临梦琪骂了一句,想再上前踹两脚,却被李香香拦住。
“梦琪!你这样像什么话!平常娘亲教你的礼仪呢?就算要发脾气,也要注意形象。你可算大家闺秀,不要学得跟市井泼妇似的。”
“娘亲,女儿哪里像泼妇了!都是临晚镜那个贱人,迟早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临梦琪反驳。
心里却是想:您倒是个大家闺秀,结果到头来呢?被个来历不明的野女人抢了正妻的位置不说,还要被她的女儿欺负成这样!
“闭嘴!”李香香神色一厉,对女儿训斥道。
见李香香生气,临梦琪心里虽然还是不平,嘴却闭上了。
见女儿不再说话,李香香又朝外面的一干丫鬟仆人吩咐道:“来人,把翠喜抬出去。找个大夫看看,若是人问起来,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的,夫人。”翠竹,与翠屏一样,自小在李氏身边长大,自然懂得自家主子的意思。
“哦?怎么说?”翠竹这丫头甚是机灵,基本上可以说是她身边除了云嬷嬷外的心腹。
“翠喜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磕破了头,夫人心善,特地请大夫为她看伤。”翠竹瞥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翠喜,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回答。
“嗯,不错。”李香香满意地点头,说了一个字,“赏!”
那厢,一直候在她身旁的云嬷嬷从袖口摸出几两碎银子,递到翠竹手中。
“谢夫人。”接过银子,翠竹对李香香福身道谢。
“去吧。”李香香朝她挥手。
“是。”
等翠竹几人把翠喜带走之后,李香香才对着云嬷嬷道:“这丫头不错,脑子转得很快,赏了她银子也表现得宠辱不惊。倒是个好苗子,嬷嬷,你调教得不错。”
“都是托小姐的福。”云嬷嬷是李香香陪嫁过来的老嬷嬷了,与李香香自然比较亲近。甚至,连称呼都还是她在娘家时候一样。
她是李香香身边的老人了,她的喜好,基本上都了解。主仆之间的默契,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特别是在某些方面。所以,她需要什么样的丫鬟,云嬷嬷也自然明白。
翠竹那丫头,就完全是按照她家小姐的需要调教出来的。
“你看梦琪这丫头,连翠竹都不如。喜怒形于色,这哪里适合在高门府邸深宅后院的生活啊。嬷嬷,你有空也帮我教教这丫头吧,我总不能一直管着她。”
“娘亲!”临梦琪一听李香香让云嬷嬷来教训自己,心里就不舒服。
她是侯府的小姐,哪里用得着她一个尚书府出来的嬷嬷来教?
想到这里,她也不理会李香香,直接赌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的举动,看得李香香直皱眉:“嬷嬷,你看,我说她几句,她还来气了。这样下去,别说嫁人,我看临晚镜那丫头,她都对付不了了。”
这些日子,临晚镜回府,整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别说是她,连老夫人都看不透,只要以对上那丫头的眼睛,她就觉得像什么坏心思都瞒不过她似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总是不安。也许梦琪说得对,那丫头再不除,迟早是个祸患。
何况,她还想抢凡儿的东西,当侯府的继承人!想要继承侯府,也要问她李香香答不答应才是!
“小姐多虑了,梦琪小姐还小,等长大一些,自然就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云嬷嬷一边安慰一边在心底暗自叹息。
梦琪小姐虽然有些小心机,却心浮气躁,比起侯府嫡女临晚镜,差了只怕不是一点半点。大小姐回来多日了,她今儿个也是第一次见,可凭她多年的阅历来看,大小姐绝不是好对付之人。
三言两语就能把老夫人气得跳脚,真的只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吗?看来,这三年里,大小姐在外面倒是学到不少。
“还小,明年就及笄了,哪里还小?这丫头越大,我是越管不住了。嬷嬷,若是我得不到侯府主母的位置,她不能成为侯府的嫡女,只怕也难觅好姻缘啊。”
对于女儿,李香香最担心的莫过于此。女人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俗话说得好,生得好不如嫁得好。若是女儿能嫁一户好人家,日后也好过一些。
但是,嫁得好的前提,不就是要出身好吗?侯府庶女,这么一个尴尬的出身,寒门子弟又门户太低,高门贵族又恐怕做不了正妻,真是让人犯愁啊。
若女儿是侯府嫡女就不一样了,凭侯爷得皇上的宠信,高门贵族的好儿郎,还不任由她挑?就算是想嫁入皇家,也不是难事。
“小姐,就算梦琪小姐不能成为侯府嫡女,也不见得就难觅好姻缘啊。您可别忘了,我们李府,在宫里可是也有一位娘娘的。”
没错,李府的大小姐,她的亲姐姐,李兰兰,可是宫里的兰妃。也正是有这一层关系,李香香才被老夫人认定为儿媳妇的最佳人选。本身门第没有侯府高,可有个后妃做靠山。兰妃在宫里,颇得太后喜欢,皇上也对她宠爱有加。
若是能得兰妃相助,要替女儿谋一桩好姻缘也不是难事。可是,当年她执意要嫁给侯爷,甘愿为妾一事,让姐姐很不满。这些年来,姐妹相见,也没少对她冷嘲热讽。她,真的肯帮自己吗?
“姐姐那里,一直都还在生我的气,我怕她不肯帮忙。”主要是觉得她丢了尚书府的脸吧,人家说兵部尚书府两个嫡女,大的嫁入皇家为妃,光耀门楣,小的却甘愿一顶小轿抬入侯府为妾,是以为耻。
“我的傻小姐,姐妹之间,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兰妃娘娘当年也是心疼你,如今你只要肯低头,她又怎么会不原谅你?”
“姐姐那人,素来心高气傲,就算我肯低头认错,她也不一定会…”对于自家这个姐姐,李香香还是很了解的。
“小姐,或许兰妃娘娘是心高气傲。可是,宫里的妃子,哪个不是靠家族势力,兄弟姐妹?她虽然得宠,可五皇子在朝堂民间的名声却不怎么好。兰妃娘娘若是想要为五皇子在朝廷中博得一席之地,免不了需要家族的支持。而您,若是与她相互帮助,她得侯府支持,您得一世荣华,有何不可?”
云嬷嬷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李香香。
没错,就算姐姐现在看不上她。总该看得上侯府的势力吧?若是她想为儿子谋得那个位置,就必须要有强有力的后援。
一个尚书府,哪里比得过宫里的那几位贵人?更别说皇后娘娘了。
可若是定国侯府,那就不一样了。侯府的地位尊崇,侯爷又受皇上宠信。她若是以此与姐姐合作,想必,她也会考虑考虑的。她若许诺以后站在五皇子一边,还怕姐姐不帮凡儿得到侯府的继承人位置吗?还有梦琪的姻缘,若是侄女嫁得好,不也可以成为她的后盾?
顿时,李香香只觉得心里豁然开朗。
“嬷嬷,你真是我的福星。”激动地抓住云嬷嬷的手,李香香满怀感激。
“小姐言重了。嬷嬷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可能忍心你在侯府受这等委屈?若不是当年嬷嬷无能,您早就是侯府的主母了。”
云嬷嬷任由李香香抓着自己的手,慈爱地看着她。
“嬷嬷,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反正,现在她也是死人了。我们也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厉害。”一提起那件事,李香香心里也是有个结,不过,她现在倒是看开了。
“是啊,平时看着是个温柔无害的,却不想,竟然有那么厉害的武功。”
云嬷嬷曾经的身份谁也不知,她一次被人追杀,逃入尚书府被尚书府主母收留,就一直在尚书府了。为了报答尚书府主母的收留之恩,她从那以后,一直在主母身边服侍。那时候李香香才几岁,特别喜欢粘着云嬷嬷。主母见云嬷嬷待自己二女儿不错,也就把她给了二女儿。此后,云嬷嬷一直在李香香身边,照顾她长大,她一直把这个小姐当女儿一样对待。所以,后来才做了她的陪嫁嬷嬷。
“对了,嬷嬷,你现在的旧伤还会痛吗?我上次回家的时候,又向父亲求了一盒药膏,我去给你拿。”
那药膏,对她没什么用,可对云嬷嬷的旧伤,效果却是极好。
“那就多谢小姐了。”她腰上的旧伤,是多年前刺杀那个女人留下的。至今为止,只要一逢阴雨天气就会隐隐作痛。尚书大人的药膏,是兰妃娘娘从宫里带出来的,效果奇佳。既然有,她也不想推辞。毕竟,她已经老了,再也经不起常年旧伤复发的折腾了。
“你我二人,虽是主仆,却情同母女,嬷嬷何须道谢。”
出嫁以来,李香香就把云嬷嬷当成了自己的依靠。在她看来,云嬷嬷胆大心细,心思缜密,还武功高强,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的。
“是,倒是嬷嬷的不是了。”云嬷嬷咧嘴一笑,然后又道,“小姐,老夫人那里,您是否要现在过去一趟?听说,老夫人被气得晚饭都没吃。”
“嬷嬷,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老夫人会为我博得正妻之位。可是,眼看着,那女人都消失了十多年,别说是正妻之位,她连让侯爷多看我一眼的本事也没有。你说,我还该继续相信她吗?”
想起老夫人今日在正厅威严扫地,被自己儿子当面驳了面子,李香香心底竟然生出了一股快意。她在老夫人跟前小心翼翼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她是侯爷的母亲吗?可现在看来,侯爷对这个母亲,是愈发不在意了。与他那宝贝女儿比起来,老夫人的面子完全可以被踩到泥里面去。
亏得她这么些年在自己面前端着那副侯爷母亲的架子。到头来,儿子跟她不亲不说,反而要她自己安安心心地在侯府养老。这不是存心要气死老夫人吗?哪个家族的后院,不是家里老太太说了算?偏偏,侯爷为了他的宝贝女儿,顶撞母亲这等不孝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老夫人管教自己的孙女,照理说,也是天经地义。可,到了侯爷眼里,却是把他女儿往火坑里推似的。连这个权利,都不肯给他母亲。
想想老夫人曾经的种种所作所为,李香香又在心里感叹,果真是报应啊。
与其再相信老夫人,她倒是不如花心思好好考虑一下如何才能与姐姐摊开来合作。
“小姐,您可别小瞧了老夫人。她能够把临老爷的后院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个女人不留,一个庶子庶女没有,也有她的手段。”
没错,临家老爷当年多风流的一人啊。在侯府妾室也不少,却没有一个能平安生下孩子的。直到老爷去世,他的那些妾室也基本被老夫人收拾干净了。能有这等本事,又哪里是无能之辈?
老夫人的手段,她素来都不敢小觑。何况,老夫人的母亲,还是那样的身份上位。那些本事,起码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吧。不然,以她的身份,也不可能嫁到临家了。
临家还没有侯爷的爵位之前,可是夙郁王朝四大世家之一。
燕都明家,临家,和穿云城云家,还有花城花家,并成为四大家族,底蕴深厚,乃正儿八经的贵族,曾经连皇族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所以,以临老爷子的身份,娶一个公主都不足为过。区区一个成国公府的幺女,又算得了什么?
“她是有手段,可惜,在自己儿子身上,便不管用了。”没错,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老夫人又怎么舍得真的为了她这个外人与儿子闹翻?
即便再不喜临晚镜这个嫡孙女,可到底是她儿子的种,就算不喜欢她母亲,也会看在自己的儿子面下。再多的手段,还会对嫡亲的孙女下毒手不成?顶多也不过是用两次家法,出一出心头的那口恶气罢了。
“老夫人一身,为她的出身所累,所以一向好面子。侯爷这般驳她的面子已然让她心存不满,您若是在这方面多添一把火。不用您亲自出手,老夫人就会对大小姐不满到恨不得她这个嫡孙女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上。”
云嬷嬷笑得一脸慈爱,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沉之极。其心思城府,可见一斑。
“还是嬷嬷见多识广,我这就命人去做。”听了云嬷嬷在她耳边小声说的主意,李香香眼睛一亮,流露出隐藏不住的喜色。
没错,老夫人最好面子,若是从这方面下手,不怕她不对这个嫡孙女心存怨恨!
“小姐只是心善罢了。”她所说的法子,是最为简单的也是最为阴损的,李香香之所以想不到,还是因为接触的污秽太少,心思太单纯。
可是,在世家生长的女儿,又有几个是真的心思单纯的?
单纯,不过是没有被逼到绝路的说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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