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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嫣然中毒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圣上大怒,下令彻查,一时间原本要对秦漠寒下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在隔日的早朝上,圣上更是一纸诏书恢复了他的爵位,甚至连宋嫣然也因救皇子有功,而获封德言县主,一时间风头无两。
这一切叶贞都不知道,因为自从那夜回了忠义侯府,她便病了。
十日以来的夙兴夜寐,再加上绝情散的过度服用,让叶贞本就破败的身体更加羸弱,又因在地牢受了寒气,病的来势汹汹。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七日之后。
见叶贞清醒,守在床边的小桃神情一震,喜极而泣:“小姐,你可算醒了,你已经烧了七日!”
她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只觉头重脚轻,嗓子更是如同火烧过,撕裂般的疼。
“水”
“好好,马上来!”小桃抹了把眼泪,立马从桌上端过早就准备好的水给叶贞喝下。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喉头的痛楚才好了些。
等叶贞缓过神来,才看向小桃:“这几日寒王府可有起疑?”
“没有,按照小姐您的吩咐,定期送药过去,走的都是药王谷的路子,不会有事。”
叶贞点头,小桃却是看着她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小桃默了默,吸了吸鼻子道:“小姐,你是不是为了秦漠寒,签了那份当书,效忠了公子?”
叶贞扯了扯唇,抽出手帕擦了擦她的眼泪:“傻姑娘,我是为了自己,公子的权势可助我复仇。”
小桃哽咽:“小姐,傻的是你,签了当书,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叶贞的嘴唇一开一合,神色平和地朝她微笑:“没回头路,总比无路可走要好。”
“小姐”
你可知,你以前的路,尚能有自己做主,但跟了公子,那就是万劫不复。
看着叶贞强颜欢笑的模样,小桃想出口的话都梗在了喉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贞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不说这些了,说说今日侯府里的事,王氏消停了这么些时日,可有新的动作?”
“没有,想来是合欢蛊的事情暴露,她不敢轻举妄动。”
叶贞点头。
她现在也并不想横生枝节,她既然已经在闺学上露脸,相信忠义候也得到了消息,如今趁侯府老太太和一众侯府子女都在护国寺吃斋祈福,她将该做的事做了,也省的以后束手束脚。
“还有其他事吗?”
小桃点头,便将这段时间京城内的动向都汇报了一遍,当说到寒王府重获爵位,宋嫣然获封德言县主之后,叶贞的心扯了扯,嘴角扬起自嘲的笑。
这场戏,还真是皆大欢喜。
一日废,一日立,从云端到泥沼,也不过秦漠寒一念之间。
叶贞摇摇头,将不该有的思绪都从脑中甩出,最后起身换了件衣服,敞开门窗,将这屋内的病气驱散。
她正在花园散着步,就见穆澜依在一个丫鬟的引领下,拧着酒壶进了内院。
穆澜依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见着她就皱了眉头。
“不过数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受了风寒,脸色难看了些。”叶贞温言。
穆澜依摇头:“
我说的不是你的脸,”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叶贞的眸子:“阿蓁,是有谁欺负你了吗,明明想哭,却为什么要笑呢?”
叶贞闻言微愣,却被穆澜依握住了手:“阿蓁,若有人欺负你,我便把那人打的满地找牙,你说,那人是谁!”
穆澜依双目灼灼,如同一道光束,让她僵冷的心中都有了温暖。
她眉眼弯弯,音色温柔:“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傻。”
穆澜依白了她一眼:“你会比我傻?”
“那我们这两个傻子,岂不是正好凑成一对?”叶贞打趣。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我看这忠义侯府死气沉沉的,今儿天气好,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活动活动怎么样?”穆澜依脸色神秘。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了,定不会让你无聊的!”穆澜依昂首保证。
“好。”
叶贞不想搅了穆澜依的兴致,便带着小桃一同上了穆澜依的马车,一路来到了演武馆。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叶贞好笑。
穆澜依点头:“是啊,天天琴棋书画绣花多无聊啊,身为女子,更要懂得保护自己才是。”
叶贞被穆澜依拉着进了演武馆,一路在刀枪剑戟中穿行,这熟悉的场景,让她觉着恍如隔世。
场地已经被清场,整个场地干净整洁,没有汗味,反而有一阵淡淡的青草味道。
穆澜依跳上练舞台,伸手一拉就将叶贞带了上去。
“上次在闺学时,你能躲过我的石头,我就觉得你底子不错,后来你在回闺学的路上遇上土匪,我就想着要教你点防身术,一旦意外发生,咱们也不用靠别人。”
穆澜依抽出一柄软剑,递到叶贞手中。
“此剑名唤破军,送给你,我是按着你的身量打造的,你平时就将它别在腰间,如有意外,第一时间就能抽出,让歹人没办法近你的身。”
叶贞握着破军的手有些发颤,心中温热,看着穆澜伊明艳的双眼,鼻尖有些酸涩。
“澜伊,你为什么要送我破军?”
穆澜依一脸明知故问的模样:“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你要懂的保护自己。”
叶贞盯着她,缓缓开口:“只是这个原因?”
“”穆澜伊沉默,良久才状似无所谓道:“一个月之后,就要到漠北和亲了,你说我走了,谁罩你啊!”
“你怎么这幅表情啊,我觉得挺好的啊!”穆澜伊笑笑。
“现在我可不是郡主,是公主了,听说漠北的风光不错,蓝天白云,骏马草原,美的很”
“再说了,漠北王为人豪爽,我嫁过去说不定还能享福呢!”
穆澜伊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那泪滴到叶贞的手背上,让她整个人都在哆嗦。
漠北和大应世代血仇,漠北王更是出了名的残忍暴戾,穆澜依嫁过去,怎么可能享福?
叶家没了,现在连穆家都要没了吗?
叶贞抬手,用指腹擦净穆澜伊眼角的泪水,一字一句地说。
“澜伊,你一直以来都没认过命,怎么这一次,却认了呢。”
她在穆澜伊震惊的目光下许诺:“你不会嫁到漠北,我保证。”
“你,你是阿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