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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漠寒亲自向她赔礼?
叶贞执笔的手一顿,将面纱重新戴上,缓缓起身,淡淡道:“走,去看看。”
她一路到了大厅,所过之处的小厮丫鬟都看愣了神,就连坐在堂下的王氏都呆了呆。
昨日夜色深沉,再加上她急着处理管家的事,也就没细心观察过叶贞,可现在一瞧,这个小贱人,居然比她娘亲还要美上万分!
虽然戴着面纱,却依旧无法遮掩那朦胧之下的绝代风华。
叶贞没理会旁人的目光,只朝秦漠寒见礼。
“见过王爷。”
秦漠寒紧紧地盯着叶贞,越发觉得熟悉。
明明模样不一样,身形不一样,眉眼不一样,可为什么他会觉得站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忠义侯府的嫡女叶蓁,而是他的阿贞?
他盯着叶贞出神,王氏暗道不好。
寒王手握大权,要看上了叶蓁,她以后还怎么弄死这个小贱蹄子?
“王爷,您”
“闭嘴,退下。”
秦漠寒根本没给王氏说话的余地,王氏脸色一沉,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正厅,却是在厅外蹲守着,生怕叶贞真的勾搭上寒王。
“你是谁?”秦漠寒一开口,就直入主题。
叶贞心中微惊,面上却是平静:“小女,忠义侯府叶蓁。”
“叶蓁,昨日见你便是轻纱覆面,如今面见本王也不见你摘下面纱,你可知此为大不敬?”秦漠寒瞳孔微眯,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叶贞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道:“王爷见谅,实在是小女生了疹子,恐污了王爷的眼。”
秦漠寒逼近她,一字一句道:“是不敢,还是不能,阿贞?”
阿贞两个字一出口,让叶贞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风雪山上的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般地闪过脑海,到最后,却只剩下那天悬崖之上的尸山血海。
心,还是会疼啊。
叶贞的呼吸凝滞,却是后退一步,声音中带着警告。
“王爷,还请自重。”
“自重?”
秦漠寒看着眼前的叶贞,心在狂跳。
眼前女人的脸渐渐变了,不再是轻纱覆面的绝色女子,而是变成了让他朝思暮想的那人。
他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一年!
秦漠寒的呼吸有些紊乱,紧紧地抓住了叶贞的手腕,声音带着狂乱:“阿贞,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你,你现在要我自重?”
叶贞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连带着她的心也像是被扯了扯。
“放手,寒王你太失礼了!”
她的话音刚落,秦漠寒就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动作。
他紧紧地拥抱住了叶贞,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沙哑,带着庆幸,带着狂喜,带着后悔,还带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哑着声音道。
“阿贞,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杀了我,你要我怎样都行,但我求你别离开我,你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叶贞怔住了。
秦漠寒在求她?
那个从来高高在上,无情冷硬的男人在求他?
只是,他求了她,她的孩子就能活过来吗?
他求了她,那些枉死的军士就能活过来吗?!
啪!
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寒王的脸上,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他们没看错吧,三,三小姐居然打了寒王?
叶贞从怔愣的秦漠寒怀中挣脱而出,满脸冷意。
“寒王,你认错人了。”
秦漠寒愣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认错人了?不,他怎么会认错?
“寒王妃的事情,小女也略有耳闻,但若她泉下有知,恐怕也不会乐意寒王将别人当成是她。”
说这话时,叶贞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因为被冒犯而极度愤怒,看向秦漠寒的眼中也满是嘲讽。
“如今,我再同寒王说一遍,我是忠义侯府嫡女叶蓁,如若下次寒王再有冒犯,别怪我上告朝廷,小女虽为女子,却也不是任由人欺辱的。”
秦漠寒被她铿锵有力的声音惊醒,他摸了摸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肌肤的温度。
阿贞的手没有这么娇柔,她的手是拿银枪的,手心常年都长着茧子。
可自她进寒王府后,就再没拿过银枪。
是,他忘了,因为他,阿贞的手筋脚筋都被挑了,武功也没了,又如何拿的起枪?
秦漠寒怔怔出神,而躲在外堂的王氏却是乐开了花。
好啊,她还在想法子弄死这个小贱蹄子呢,没想到这叶蓁居然自寻死路!
王氏欢天喜地,面上却满是惶恐,从后堂一路小跑到了正厅,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三小姐虽是嫡出,但却无人教导,又寄养在乡下,这才犯了大不敬的罪,王爷您千万别将她送京兆府查办啊!”
王氏哭天抢地的鬼吼声让秦漠寒惊醒,他连理都没理王氏,便又重新看向叶贞,并不死心。
他犯下那样的错,阿贞不认他也是应当的,不过他还有一辈子,足够让她重新相信他,重新认识他,重新爱上他,一如在风雪山上那般。
秦漠寒深深地凝视着叶贞,薄唇微勾:“是本王唐突了,叶小姐的确不是寒王妃。”
叶贞握紧的拳头微松,可下一刻,便听到男人继续说。
“但,你会成为我的寒王妃。”
“寒王你”
没等叶贞说完话,秦漠寒便转身离去,留下微怔的叶贞,以及跪在地上震惊的王氏。
秦漠寒这是什么意思?
是看上了这幅皮相,还是试探?
叶贞心神不宁,转身回了自己的厢房,提笔抄写佛经。
良久,她才听小桃有些犹豫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
“小姐,你写的”
叶贞愣了愣,倏然回神,才发现整张纸都只有三个字。
秦漠寒
叶贞闭上双眼,将那张纸点燃,烧了个干净,又从瓷瓶中拿出一颗药丸服下。
一切妄念,皆为虚无。
“小姐”小桃不懂什么是情,但看到这样的小姐,却只觉得情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贞缓过气来,这才说道:“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
“是,小姐,您累了,躺下歇一歇,我去给您打水。”
小桃吸了吸鼻子,转身出了房门,而直到小桃离开,叶贞才捂着嘴,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她选的路,既然选了,就不能回头,也不应回头。
梦魇折磨了叶贞整整一夜,到后来她索性也不睡了,睁着眼睛熬到了天明。
镜中人有些憔悴,叶贞便淡淡点了妆容,让人瞧不出端倪。
正是清晨,门外却很嘈杂,不多时小桃便进来禀报。
“小姐,寒王府送了大礼进府。”
叶贞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什么由头?”
“说是定情之物。”
啪。
手中的眉笔被叶贞重重拍在桌上,眼底浮满碎冰。
秦漠寒,当真是咬上她了!
早知如此,昨日那巴掌就应该再重一些。
小桃此时又继续说道。
“王氏一见那定情之物就红了眼,当众开了箱,嘴上念叨着小姐有福,得寒王青眼之类的话,可字里行间却是隐射小姐早就与寒王有私,才于昨日同寒王侧妃在闹市争风吃醋,府内的丫鬟婆子更是嘴碎,胡说八道,简直是岂有此理!小姐,我这就过去,揍的他们亲娘都不认识!”
小桃越说越气,这忠义侯府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说出的话让她听着都觉得恶心。
“不要急,让他们说,我们先用膳。”叶贞音色温柔,却自有一股凌然。
“是,小姐。”
小桃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心中愤怒,伺候着叶贞用过早饭,又陪着她看了会书,赏了赏园子里的花木,这才慢条斯理地往正厅走去。
一路上没碰到一个小厮丫鬟,应该是全被王氏聚集到了正厅。
叶贞慢条斯理地往正厅走,远远便望见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朝正厅里探头,还兴致勃勃地讨论。
“啧啧,我就说三小姐怎么敢打寒王,原来两人之间早就有了苟且!”
“听闻昨日在官道上,寒王还为了她把自己的侧妃打入了京兆府大牢,人现在还没放出来呢,这是外室给侧室下马威,她哪来的脸哟!”
“可不是,听说当初三小姐之所以被遣送到庄子上,根本就不是养病,而是怀了寒王的孩子”
“难怪呢,昨日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寒王都能对她搂搂抱抱,在那偏远的庄子上,两人还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事呢!”
说到后面,话中内容便越发不堪。
小桃站在叶贞旁边,拳头握的咯咯作响,死死地盯着那些造谣的婆子小厮。
而就在他们讨论的正欢时,一声轻笑突然从他们身后传出。
众人后知后觉地转身,这才发现叶贞正神色平静地站在他们身后,嘴角淡淡地噙着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