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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手执白子的弥单手抵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才落下一子,从中截断对方将成的黑龙,那黑子只是看似杂乱的截住她的退路,却隐隐连横成事,若不是弥细心,早就已经输了这局。
坐在弥对面的女人满身书卷味,文静儒雅,额头上包裹着绷带,长发垂地,她看着弥落子的位置浅浅笑了笑,满是巍然不动的从容气魄。
自从弥连续累趴了几天用于锻炼体能,可是体能始终迈不过太大的坎还耽搁了上学之后,佐子总算得承认弥并不是战斗方面的人才,只有撤销了那个围着并盛跑五圈的任务。而新姐姐到了之后,弥的学习更是完全的朝脑力方面前进了。
“抱歉。”gio轻声的打断了弥的思虑,她无奈的笑着提醒弥“小弥,你快迟到了。”
“诶?”弥回头看了眼客厅里挂着的钟摆,又看了看手中正厮杀得风起云涌的棋盘,她白子已然成势,对方黑子步步紧逼,眼看是最重要的关头,成败皆在接下来的几个回合。
“先去上学吧。”黑发的女人笑着将黑子放回棋盒里,收回了手“这盘棋……就等你回来再接着下。”
“嗯。”弥乖乖嗯哒点头,从软垫上站起来“那我先走了,库洛洛姐姐。”
坐在对面的女人实在风轻云淡,那双黑色的眼睛轻掠过的时候看似温柔,却并未将谁映入眼中。第一次见面起,库洛洛对弥来说,与其说姐姐,倒不如说是位长者前辈,她沉稳而智慧,过眼云烟皆不能引起情绪的变动,却也并非与世无争,在对着变幻叵测的棋盘时,杀伐果断的棋风带着一股野心家的味道。
弥在某种程度上憧憬于她。
看着弥换鞋出门,gio将身上的围裙取了下来挂在厨房里,她转头看了一眼还看着棋盘在思量什么的库洛洛,却见对方十分警醒的悠然抬头与她对视,gio浅笑,温柔却气势不输谁左右“小弥她总是很信任她的姐姐。”
直觉提醒她并非好人的那个女人也笑着,赞同似的点点头“却不知道,所谓姐姐计划,并不是只针对一部分人。”
暗流涌动,gio将手中冲好的茶放置在库洛洛身前“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个计划。”她端正的坐在弥之前坐过的位置上,之间隔着一局势如水火般各不相让的棋局“那么我希望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库洛洛拿起了茶杯,嗅了嗅氤氲的茶香,浅笑不语。
弥正走在上学的路上,她一边快步朝学校走去,一边想刚才的棋局,虽然她从来都是走一步而推十步,可是对面与她对弈的却是一起开始学围棋却显然比她更深谋远虑的库洛洛,她这盘棋十分用心的下到了这般旗鼓相抗的地步,她一点都不愿意输。
还好的是几天没上学,学习进度也没落下,老师讲的内容也基本都是她早早预习过的,弥轻轻靠在椅背上,就感觉肩膀被戳了两下,弥望了望老师的位置,反手隐蔽的伸到桌后去接后桌君的纸条。
意料之外的是张很大的纸,纸面也很厚,折成一个正方形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从背面依然能看出鲜艳的色彩,有很重的松节油的味道。
……是油画吗?
油画怎么能这么折起来呢!
若不是还在上课,弥真想好好冲后桌君说教一句,她小心的把纸张松开散散的放进抽屉里,等下课再处理。
下课后就直接到了午休时段,弥刚想收好桌面上的书,就看见狱寺朝她走过去“那个……弥。”狱寺神情有些犹疑,却还是叫了弥一声“一起去天台吃便当吧,我有点事想问你。”
弥拿着自己的书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她自然清楚狱寺想问的是什么,毕竟她的姐姐那么大摇大摆的出现过了,狱寺大概终于是对他之前的误会产生怀疑了吧。
弥看了看桌肚子里还放着的油画,还是先拿出了便当站起身来。
教室里出去的同学渐多,整间教室也安静了下来,后桌君心不在焉的戳了戳自己的饭盒,抬眼看了一眼前桌桌子里那张纸,然后站起身来将其拿出来,转身走到教室后面,面无表情的将其扔进了垃圾桶。
#我不高兴!我有小情绪了!#
弥被叫到天台的时候才发现那里不止狱寺,山本武和纲吉也都在更是坐在纲吉头上,看到弥进来时还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中午好。”弥轻声回应,缓步走过去坐下。
午时的阳光还没到炽热的程度,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弥打开便当盒准备吃午饭,如果这些人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她也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姐姐大人们并不愿意暴露出来,她也自然会顾及姐姐们的想法。
“香取前几天也没来上学。”第一个说话的是纲吉,他关切的看着弥“听说是生病了?”
“你前几天也没来。”弥今天一来就听到同学们讨论纲吉装病请假的事情,不由放缓语气“你也生病了?”
“诶?没,没有啦。”纲吉挠着脑袋傻笑了几下“因为、有点事……”
“那天突然出现的那个女人是弥的姐姐吗?”似乎是听够两个人的闲话坐在纲吉头上单刀直入,绿色的列恩趴在他的手边。
“嗯。”弥点头确认。
“弥好像有很多姐姐。”朝弥笑着,满脸孩子般的童真。
弥再次点头。
“可弥不是孤儿吗?”继续问,笑容渐退。
如果说以前只是关注了一点,臆测着会不会是意料之外的陷阱,那么弥的姐姐们接二连三所表现出来的惊人身手,就不得不值得他猜忌了。
“对。”弥也没有否认,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弥一个人生活了很长时间吧,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姐姐呢?”大抵是孩子般细嫩的声音过于可爱,他的防备和忌惮都溶于此中。
“不知道呢。”弥也如实回答。
“说起来,上次在学校里,弥的姐姐也是突然出现的,这次也是弥遇到危险了突然出现,难不成是和弥有着某种联系?”看着弥的眼睛,手上的列恩变化成一把枪,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着弥“比如弥遇到危险就会出现什么的?”
“你在做什么啊!”看着把枪对准弥,纲吉手忙脚乱的伸手想要阻止。
“闭嘴蠢纲。”一脚把纲吉踢到地上“只是一颗死气弹而已,死不了人,收回你那副蠢样。”
“啊,又是什么游戏吗?”原本看拿出枪,嘴边笑容有些淡下去的山本武听到这么说,又兴致高昂起来。
“啊,没错。”出声应下“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大变活人,说不定就会变出一个和狱寺很像的女人来哦。”
狱寺闻言转头看过来,紧绷起来的背部又缓缓松下来。
弥始终没有动作,她看着手上那把捷克造cz75,低头又吃了一口饭抬枪的动作和姿势都非常标准,单手握枪的动作甚至还带着某种实力上的压制,至少弥是还不能做到单手握枪的,后座力会让她脱臼。
这种压制下来,弥再怎么躲就都没用了,既然如此,弥也就不狼狈逃窜了。
‘砰’的一声枪响,叫弥意外的可能是全然相信着说辞的纲吉和狱寺了,就连山本武都是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们都非常相信那个小婴儿的话,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噔……’一声闷响响起。
这么近的射程,子弹运行的速度,在被召唤后短到眨眼即过的时间内迅速发现危险并进行抵御,鸣子神情冷肃的挡下了这枚子弹,子弹深深嵌进了苦无的刀刃上。
鸣子刚想进行反击,就见四周的少年们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身后的弥低着头,怀里还抱着便当盒,场景过于无害,鸣子不着痕迹的防备着开枪的小婴儿,一边笑着跟弥说了一声“中午好啊,小弥。”
“真的出现了!”山本武惊讶的看着金色双马尾穿着忍者服的鸣子。
就连纲吉也是一脸呆愣的表情。
“鸣子姐。”弥将自己的便当盒放在地上,抬起脸看向鸣子“抱歉呐,鸣子姐那边明明很忙,还要过来。”
弥说话的时候毫无表情,黑色的眼睛甚至还有些阴沉,语气平铺,一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模样。
“没关系。”鸣子摸了摸显然在生气的弥的脑袋。
“你也是弥的姐姐吗?”手里的手枪变回了列恩,他将列恩放在帽檐上。
鸣子点了点头,并没有作答,她目光一扫,就看见坐在旁边的纲吉“是你啊,泽田纲吉!”她像是还记得眼前这个一年多以前见过一次的少年,兴高采烈的打了声招呼,她晃了晃手上的苦无,带着力道轻击苦无刃身,然后那枚深陷的子弹就落在了地上。
“啊,是。”虽然并未记得有介绍过自己,可是弥的姐姐如此自然的叫出他的名字,纲吉也就紧张的回复了。
“我现在还挺忙的,要先走了,下次来家里玩吧。”她朝纲吉笑着说,十分热情,然后转过头看向弥“下次带鹿丸来给你玩。”
“是陪。”弥轻声的纠正。
眼瞧着鸣子离开,弥才伸手去捡地上的子弹,直径9mm,这种子弹不会形成太血腥的爆头,却会在脑袋里留下贯穿轨道,子弹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不是那把枪常配的子弹,而是一颗勃朗宁的9mm子弹。
如果姐姐没出现,她大概会死。
弥轻手轻脚的盖上饭盒,拿起自己只吃了一半的便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误会了什么,但是我的姐姐们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碍于一些事情我不能明说,但我也不想因为我而让姐姐们为难。”
弥抬起平静的脸,话语客气又疏离“那么,如果不是防备我,就当我防备你们吧,从现在开始,请与我保持距离。”
场景兀的静下来,弥转身离开天台。
弥刚下了一截楼梯,就听见楼上呼哧呼哧的跑下一个人来,她继续朝楼下走去,然后忽然被拉住了衣角。
身后那个人在微微喘气,见弥平静如斯的回过头,满脸都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到这种状态的不知所措“香取……”
纲吉有点可怜兮兮的看着弥。
“泽田君。”弥一手拿着便当,一手推拒开纲吉的手“我不喜欢麻烦,不管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我的姐姐。”
那只被推拒的手突然牢牢抓住了她的手,弥用力想收回来也被死死抓着“可是……”他手足无措的说着话,回视着弥的眼睛“我没想带给你麻烦,也对弥的姐姐没有任何想法。”
他一副怕弥跑了的表情,带着点惊慌和固执,脱口而出一句“我只是对你有想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