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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手拄着龙头拐杖,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程绍伟还有程昱凡程子谦两兄弟,除了他们,还有几十个精神抖擞的护卫。
苏心漓听到云氏的声音,忙转过身,就看到云氏领着一大家子的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手上还拄着先帝赐给她的龙头拐杖,一行人可以说得上是气势汹汹,那些人一见是程家的太夫人,忙让开道路。
“外祖母!”
苏心漓看了程子风一眼,小跑着朝云氏的方向走了过去,搀住了云氏的手,“您身子不是不适吗?怎么来了?”
这次的事情,就算长公主出面,她也不准备轻易罢休没错,但是她没想过也不想惊动云氏,苏心漓看了程子谦一眼,程子谦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还受伤,松了口气。
云氏确实身子不适,赶车的老吕回去通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正在休息呢,问老吕出了什么事,老吕也说不清楚,就说郡主要害漓儿,四弟吩咐让他回来速速请太夫人过去,云氏一听,唯恐苏心漓受了什么委屈,边穿衣裳就让下人通知了在家的父亲还有他们几个兄弟,另外又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了定国公府的护院,拿着龙头拐杖,火急火燎的就赶过来了。
长公主一见云氏来了,而且还是这阵仗,更加清楚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看了驸马一眼,杜桓泽心中无奈,紧跟着苏心漓之后,和长公主一起迎了上去,“太夫人,您怎么来了?”
云氏到了长公主府之后,几乎是用跑的速度进来的,她毕竟上了年纪,身子又不适,这样一折腾,气都是喘的,看到长公主和驸马迎了过来,依旧板着脸,然后向长公主驸马还有前面一排位置的皇子们弯了弯腰,“老身给长公主驸马还有各位皇子请安。”
长公主现在就指望着这件事情早点结束,息事宁人,哪里敢受云氏的大礼,忙上前扶住她,云氏向后退了一步,冷着脸道,“长公主身份尊贵,民妇不敢当。”
她不来,她的宝贝疙瘩在长公主被郡主欺负,她能不来吗?
民妇都用上了,这分明就是见外生气了。
云氏也不管长公主的脸色也多难看,她根本就不看他们,而是将程子风招到跟前,厉声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氏生气的问道,虽然漓儿没有受伤,但云氏知道,在她来之前,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底下那一双双看着这一幕的眼睛,都有一种难以掩饰的雀跃,谢雨薇平日里野蛮霸道,好些人的朋友都被谢雨薇给害了,在场不少人也都在她的手下吃过苦头,只是碍于长公主的身份和威严,只能将所有的苦往肚子里吞,吃哑巴亏,现在,她居然不要命的去招惹苏家的小姐,她以为人家没有出生皇室没封号便不如她吗?长公主能有今天的地位不过是沾了她父亲和母亲的光,不然的话,她算个屁的公主,长公主有自知之明还知道收敛,这谢雨薇简直胆大包天!
说来也怪,定国公府到现在几百年了,基本都是清一色的男丁,女娃子的个数一个手掌就能数出来,所以程家的女娃子都金贵着呢,程家这三代,除了已经过世的丞相夫人,就只有苏心漓一个女娃,虽然不姓程,但谁不知道定国公府一家都宝贝着呢,想想也是,这样一个聪慧美丽才华横溢的小姑娘,谁看着不喜欢啊?
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郡主栽赃陷害,贼喊捉贼,现在好了吧,捉贼不成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折腾了这么久,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还害得她们衣裳不整在各位皇子跟前失了仪态,郡主作恶多端,长公主护着她,分明就是为虎作伥,现在终于有人收拾她了,他们心里一个个都期待的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怀安郡主向苏心漓下跪,斟茶认错,哼,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四处招摇。
而有些人,想的则更多一些,定国公府和长公主在琉璃都有很高的地位,这次的事情闹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两家的关系十有八九是要搞僵了,朝堂之上势必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他们在想这些的事情,下意识的看了眼高座上的诸位皇子,也不知道这些皇子怎么选择,这要换成他们,他们肯定是选择定国公府,定国公府满门忠烈,朝堂之上,大部分的武将都是定国公的门生,定国公府的男儿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的俊杰,这唯一的外孙女更不要说了,若是哪个皇子能娶到这小姐,登上那个位置,指日可待。
长公主怎么也没料到这件事情会惊动云氏,她忽然想到谢雨薇方才口中说的那个丫鬟,又将前后的事情联想了一遍,心中在刹那间明亮,她抬头,用一种不敢置信的吃惊眼神看向了苏心漓,苏心漓站在云氏旁边,见长公主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便知道她已经猜到事情的全部缘由了,长公主她从来不是个蠢女人,相反,她很聪明,她擅长的,不单单是战场上的谋略,后宫的各种阴谋心计,她更是游刃有余,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有先帝护着,自己没有本事,是活不下来的,更不要说爬上今天这样高的位置。
不苏心漓嘴角上翘,对着长公主微微一笑,没有畏惧,也看不出丝毫的心虚,就算是她挖好了陷阱让谢雨薇往里面钻又怎么样?那是她活该,谁让她一心想要害她的?她不给她留活路,她为什么要给她留退路呢?而且,谢雨薇陷害她是事实,但要说她害谢雨薇,有证据吗?
长公主看着苏心漓那张清冷平静的脸,心情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她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笑着说道,“小女顽劣,故意和漓儿开玩笑呢,不想惊动了太夫人。”
“公主,老身虽然老了,但眼睛还没瞎!”
若只是玩笑,园子的地上为何会有衣裳,漓儿身上的衣裳又是谁的。
“玩笑?”程子风见长公主现在还维护谢雨薇,也顾不得她的身份了,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谁开玩笑会用鞭子抽人?还当众搜一个清清白白姑娘家的身,漓儿脱了外衣还不够,还想让她将全部的衣裳都给脱了!”
云氏一听这话,气的脸都绿了,手上拿着的拄杖用力的敲了敲,“说,给我说清楚!”
金属的声音与白玉般的大理石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下敲击在众人的心上,长公主见云氏发怒了,这会也不敢说什么了,因为完全不占理,她根本就不能说什么,云氏没来还好,她还能用自己的身份和辈分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压到最小,现在,这次的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了。“顾大哥刚回来,对京陵不熟,我和漓儿就在前面花园的小亭子坐着给他介绍京陵城的小姐和公子,后来,兰公子和各位皇子先后都来了,最后,怀安郡主也来了,她是专程去找兰公子的,很是热情,一见面就想抱兰公子,兰公子避开了,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淡,兰公子说了,之前只与她见了一次面,并不是很熟,让她自重,郡主觉得兰公子参加这百花宴就是专门找她的,还是要凑上去,兰公子说她身上的味道太重,退到了一旁,郡主就生气了,说有人勾引了兰公子,当时凉亭就只有相府的几位小姐,妹妹是相府的嫡女,长的又最漂亮,她就认定兰公子喜欢妹妹,当时就拿出了鞭子,说要将漓儿的脸给毁了,对着她的脸就抽过去!”
苏心漓听着程子风这些话,面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没有任何改变,心里却差点笑的背过去,尤其是想到兰翊舒说谢雨薇身上味道太重时那嫌弃的样,更觉得忍俊不禁,或许,在场的每个人摊上苏心漓这样的遭遇都会气愤不已,底下也有不少人为苏心漓不平叫屈,但是,除了对长公主的态度有些失望之外,苏心漓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那个一心想将她逼到绝路的人掉进她的坑里,反正最后是谢雨薇为自己的绝情买单,她越是过分,最后自己就越是倒霉。
现在事情的结果已定,有太夫人在这里,又有这么多人作证,容不得谢雨薇抵赖长公主狡辩,程子风自然是要将谢雨薇那些不要脸丢人的事情说的越清楚仔细越好了。
底下的人听了这话,对谢雨薇的印象又多了一条,那就是不要脸,身为女子,就该有女子的矜持,怎么能主动抱男子呢?而且之前还只见了一面,还郡主呢,没有一点修养,简直就是丢了皇室的脸,这样的恬不知耻,就应该被浸猪笼,长公主和驸马听了这话,羞的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长公主气程子风说话不留情面,将雨儿的名声全给毁了,这些话传出去,雨儿还有他们长公主府势必会成为京陵城最大的笑话。
之前,谢雨薇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不过就是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而已,但是当大家都用一种蔑视鄙夷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谢雨薇难有的生出了一种羞耻心,其实这些人嗤笑的不单单是谢雨薇的不守妇德,更是觉得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郡主又怎么样,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要品德没品德,野蛮任性,一身的毛病,娶妻娶的是贤德,给他们他们也不屑要。
“她的脸毁了吗?”想到这个谢雨薇更觉得生气,兰哥哥居然因为这样的狐狸精对她动手。
“你就知道说我,你怎么不说说你妹妹,我可是郡主,她见到我的时候为何不行礼?一个女子站在人群,和那么多男人说说笑笑的,还和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谁知道她现在还清白不清白,现在还勾引兰哥哥,她难道生来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吗?这就是相府的家教,还是说被你们定国公府的宠成这个样子的?勾引完了这个勾引那个,谁更不要脸!”
谢雨薇冲了过来,抬着下巴,说出的话,难听至极,程子风刚消下去的怒火,顿时又蹭蹭蹭的冒了上来,“青天白日的,诸多皇子在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妹妹勾引人了?漓儿聪慧美丽自信大方,又有才华,是男子自然会喜欢,哪像郡主,就算倒贴也没人要!”
“你,你,你——”谢雨薇指着程子风,气的说不出话来,“我可是郡主!”半天,她只能拿自己自以为尊贵的身份出来压人。
“然后呢?还有吗?你除了这个身份,其他的根本就一无是处,论容貌,修养,内涵,才华,品德,你有哪一样可以和我们漓儿相提并论,只要不是个瞎子都知道怎么选了。”
“程子风,你还是不是男人?”谢雨薇的声音尖锐刺耳。
“我是男人,但对着你这张脸,就是怜香惜玉不起来!”
“程子风!”长公主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两个字可以形容了,自己宝贝着的女儿被一个男人当众说的这样一无是处,没有哪个母亲可以受得了,更不要说是长公主这样强势护短的女人了!
“长公主!”云氏的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声音却不小,配合着龙头拐杖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绝对比气急败坏的长公主更有威慑力。
谢雨薇一见长公主开口袒护自己,顿时觉得委屈不已,靠在长公主的怀中哭出了声,“母亲,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在谢雨薇看来,定国公府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如何能和皇室的人相提并论,而且她深知,自己的母亲很的皇上的信任和宠爱,便是皇后见了她都要给几分颜面,那些公主见了她都要巴着,苏心漓不过就只是个大臣的女儿,胆敢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她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你给我闭嘴!”
驸马一见公主那样子,就知道她又被谢雨薇的眼泪哄得心软了,心中连连叹息了好几声,长公主再怎么护犊子,那也是要挑人看地方的,现在,根本就不是时候。
“祖母,郡主是血口喷人,事情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我和漓儿一早就在那个亭子了,她突然冲进来的,一进来就往兰公子的怀里冲,顾大哥是因为担心漓儿会受伤才将她护在怀里的。”程子风继续解释道,替苏心漓澄清。
顾南衣站了出来,缓缓道,“我等不过是臣子,哪敢与尊贵的郡主动手,郡主要打要骂,我们自然不敢还手,但漓儿身为女子,身子柔弱,如果能承受得了鞭子打在身上的痛,若是那鞭子真的抽在她脸上,将她的容貌毁了,那可如何是好?是以南衣才会将漓儿护在怀中,南衣皮糙肉厚,鞭子抽在身上,过几日便就好了,也能让郡主消气,免得伤了身体。”
云氏点点头,应了一声,“我知你是个好孩子。”
长公主看着怀里痛苦着的谢雨薇,又看了看苏心漓和云氏,心乱如麻,战场和朝堂上的事情,她可以杀伐果断,可一旦遇上雨儿的事情,她就是无法做到平静公允。
“郡主死缠烂打,还想要伤及无辜的漓儿,兰公子才出手,郡主摔了一跤,回去换了身衣裳后,刚好赶上木姑姑来找我们,便与我们一同过来了,途中清风苑,有个门槛,郡主故意撞了妹妹一下,当时我以为郡主是无心的,才艺展示结束之后,郡主突然嚷嚷说她的玉佩不见了,愣说方才是妹妹撞了她,然后偷走了她的玉佩,死活非赖在妹妹身上,还让人搜妹妹的身,妹妹为证明清白,脱了外衣,什么都没有,她就说在妹妹的里衣,要让妹妹将全部的衣裳脱了才肯罢休,后来,大家为证明清白,全都接受了检查,最后轮到郡主的时候,她死活不肯,在挣扎的时候,玉佩从她自己身上掉了下来,她当时呆住了,大呼不可能,说是一早就将玉佩放在妹妹身上了。”
大家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出来,应该是方才郡主和苏心漓一道过来的时候,故意在门口绊了她一脚,然后将玉佩藏在了苏小姐身上,既如此,那玉佩不是应该在苏小姐身上吗?怎么会从郡主的身上掉出来?
“太夫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怕是有人想借小辈的矛盾让我们两家不和。”
云氏见长公主这时候还将谢雨薇搂在怀中哄着,气的都想用龙头拐杖打人了,难怪子风火急火燎的让人将她请来,她要不来,以长公主对郡主的袒护,还不定让她的漓儿受什么委屈呢?
“误会?”云氏冷哼,脸色一正,那架势,活脱脱就是以前在山上当女大王的派头,长公主护短,舍不得谢雨薇受任何委屈,在这点上,云氏对苏心漓,那是半点都不逊色,苏心漓要欺负别人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别人欺负苏心漓,那是一千一万个不行,她是怎么样都要替苏心漓讨回公道的,两者的区别是,谢雨薇任性霸道,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而苏心漓乖巧懂事,从不惹是生非,这样一对比,云氏更觉得自己的外孙女是个好的,更恨不得将苏心漓疼到自己的心坎里去。
“东西从郡主身上掉出来就是误会了,长公主的意思是这东西只能从我们漓儿的身上掉出来了,您的那块玉佩了得,我们定国公府是找不出一模一样的,不过我们也不是眼皮子浅的,我们漓儿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公主既知我们两家的交情,就该多多照顾着,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定国公府,我们是绝对不会搜客人的身的,这成何体统?这样的礼节便是一般家里的妇人都知道,长公主身为皇室的人,难道一无所知吗?郡主是长公主的心头肉,漓儿也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今日到场的小姐少爷,哪个不是被父母呵护着的,我们一心为了琉璃百姓,为了朝廷尽心尽责,殚精竭虑,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对待吗?”
长公主咬着唇,她虽然敬重云氏,可被这样当众数落,她还是觉得十分难堪,她是想将这些人打发了,然后与云氏理论一番的,但又担心云氏一怒之下闹到皇上和太后跟前,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定国公府的人坚持追究,皇上和太后都该觉得头疼,而且,这次雨儿得罪的并不只有定国公府一家,几乎是整个京陵的文武百官,若有定国公带头,那些人因着子女受了气,必定会跟着闹,那样的话,势必会雨儿的印象更加糟糕,今后若她不在了,雨儿出了什么事,还有谁会愿意庇护她?
长公主听着底下纷纷的议论声,只觉得头疼,今日之后,便是雨儿身份尊贵又如何?有谁会愿意娶她?
苏心漓就搀着云氏,也不说话,她知道,程子风几个人心里气愤着呢,尤其是外祖母,若是不让她发泄一些,憋出病来了可如何是好?谢雨薇自己自寻死路,她自然不会拦着,长公主府现在看着辉煌,其实不过是座死城罢了,当今皇上在这个位置也快没多少年了,他一驾崩,新皇继位,有谁能容忍的了谢雨薇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奇葩存在?
“你不过只是个后院女人,我母亲可是当朝公主,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母亲?你这是蔑视皇室!”
谢雨薇从长公主的怀中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噙着泪花,自以为是的指责起云氏来了,谢雨薇今日一次次愚蠢的举动,可以说,完全刷新了在场每一个人对她的认识。
“雨儿,你给我住口!”
驸马将谢雨薇从长公主的怀中拉了出来,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然后一把将她狠狠的推在地上,长公主看着心疼,却没有说话,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太惯着雨儿了,若是自己听驸马的话,平日里多加管束,今日的事情不至于如此,长公主尤其后悔一点,早知道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该和以前一样,将雨儿关在房间,不让她出来,不然的话,也惹不出这么多事来。
谢雨薇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驸马,那双眼睛,除了震惊,还有浓浓的怨恨和不满,“你凭什么打我?”
杜桓泽觉得,若是可以,他真该挖个洞将自己给埋了,长公主看着这一幕,也是咋舌不已,她知道谢雨薇有些任性,脾气也不好,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就连对自己的父亲也没有最基本的尊敬,驸马是她的父亲,她现在做错了事情,他打她,有何不对?而且驸马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好。
“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我为何不能打你?”
一贯儒雅以好脾气著称的驸马也火了。
“是母亲将我生下来的,也是母亲将我养大的,我的身份,我的地位,也都是母亲给我的,你算什么?你给我滚出公主府!”
谢雨薇看向驸马,指着门口的方向,嘶吼出声,驸马的脸,在瞬间,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遇上这样忤逆的女儿,实在是她八辈子的不幸,长公主已经惊呆了。
“你是郡主,你母亲是公主,身份尊贵是吧?我们是臣子,身份卑贱,好好好!”
在云氏看来,谢雨薇简直不可理喻。
“长公主,这就是你们公主府的教养,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今日我倒是要看看我能不能管!”
长公主看着云氏拎起的龙头拐杖,眸光闪烁,而谢雨薇却还是一脸的无知无畏,恶狠狠的瞪向了云氏,“你敢打我!”
云氏本来没准备打她的,一听这话,还真有那个心思了,抡起的龙头拐杖朝着谢雨薇就要打过去,被苏心漓拦住,程绍伟终究受不了长公主那哀求的眼神,也帮忙制止了,他看了驸马一眼,驸马也看向他,那张英俊儒雅的脸上,笑容要多苦涩便有多苦涩。
“我祖母这龙头拐杖是先帝所赐,上可打昏君,下可打佞臣,你这样野蛮任性,甚至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的郡主,她为何不能打!”
程子谦站了出来,看着那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谢雨薇,满是蔑视,谢雨薇一听这话,抬头再看那分量十足的龙头拐杖,眼底终于有了几分惧意,皇上都能打,她不过是个郡主,当然可以打了。
先帝十二年,因为军中出了奸细,程鹏和先帝被金兵围住,程鹏为救先帝,挨了一箭,紧要关头,是云氏领着她寨子里的人还有程家的将士,救了先帝,先帝感念他们夫妻的救命之恩,给了程鹏一道免死金牌,赐给了云氏这根龙头拐杖。
“祖母,郡主年幼,你何必与她置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若是动手打了人,他们可就理亏了,这事传出去,外人也会觉得定国公府的人猖狂,苏心漓自是不会让这样对定国公府不利的事情发生。
都十四岁了,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如何还年幼,只是谁都听出了苏心漓话中的深意,像谢雨薇这种人,连父亲都不尊敬,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为这样的人生气,确实不值得。
“郡主,既然那玉佩没在我身上搜出来,你是不是该下跪,向我斟茶认错?”她心里可一直记着这事呢。
程子谦和程昱凡闻言,齐齐看向了程子风,程子风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解释道,“方才妹妹与郡主打赌,若是玉佩从妹妹身上搜出来了,全凭郡主怎么处置,谁都不能干涉,若是东西没从妹妹身上搜出来,那郡主就要当着众人的面,向妹妹下跪,斟茶认错,太子和三皇子殿下还有其他的皇子都可以作证,现在,那玉佩从郡主的身上掉出来,郡主就该兑现诺言,向我妹妹下跪斟茶认错!”
程子风洋洋得意,说话的声音都是飘的,顾大哥的丹青也是一流,今日的事情结束之后,回去他一定要让他画一幅郡主向她妹妹下跪的斟茶认错的图,然后再找几个师傅临摹,今后参加宴会什么都带在身上,见到谢雨薇一次,他就拿出来给她看一次,她撕一幅他就让人画一幅,看她怎么耀武扬威!程子风单想想就觉得心情舒爽,敢害漓儿,看他气不死她!
“休想,你休想!”
谢雨薇坐在地上,那疯狂的行径简直和市井上的泼妇有的一拼,苏心漓权当看猴子杂耍,完全不放在心上,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谢雨薇敢害她,就要做好被她惩罚的准备,苏心漓才不谢雨薇愿意不愿意呢,微微一笑,缓缓道,“来人,给郡主上茶!”
长公主府这边的奴才自然是没人敢动的,不过云氏自己带了不少人来,使唤不了他们,她就让自己的人上,她外孙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下跪斟茶认错,那还是轻的,就应该狠狠的打二十大板,不过云氏心里也清楚,比起板子打在身上的那点疼痛,下跪认错对谢雨薇这样有脸面的人来说,绝对更是耻辱,长公主的好药多着呢,板子打在身上,好好养着,过几日就好了,哪像这个,想到今后谢雨薇去哪里都会被人在背后议论这件事情,云氏的心情才好一些,再想到,今日大家都见识了谢雨薇这样野蛮无理的一面,回去定然会告诉自己的父亲母亲,就算有长公主府,她这辈子也别想嫁到好人家了,云氏的心情又更好了。
云碧闻言,脸上有了笑意,亲自去准备茶水了,苏心漓让云氏坐在她方才坐着的位置,颜宸玺又命人给苏心漓搬了条椅子让她坐下,既然要斟茶认错,苏心漓当然要坐着的,那样才有派头嘛。
云碧很快将茶水送到谢雨薇跟前,谢雨薇胡闹了一番之后,见长公主没有像以往那样替她出头,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云碧才将茶水递过去,谢雨薇立马就打翻了,那水溅了云碧一身,不过因为茶水是温的,所以并没有烫伤,对此,谢雨薇很是失望。
“我是绝对不会向你下跪的!”
谢雨薇站着,身姿笔直,看向苏心漓,一字一句道,气焰依旧极为嚣张,她的话才说完,只听到呀的一声惊呼,谢雨薇不知怎的,双腿一曲,整个人朝前扑去,以狗吃屎的姿势趴跪在苏心漓跟前,人群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苏心漓也跟着笑出了声,那声音轻轻的,淡淡的,柔柔的,就像是这春日的暖风,让人极为舒服。
“郡主,你若不斟茶向我说对不起,便是趴在我脚边,那也是做不得数的。”
长公主厉害又如何,有谢雨薇在,她又何惧?
谢雨薇双手撑着地面,爬了起来,一双眼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配上那张因为愤怒的脸,看起来有几分狰狞,“我没有错,你休想我向你低头,那玉佩明明在你身上的,为什么会在我身上,是你陷害我!刚刚是谁打我?”
谢雨薇瞪完了苏心漓,扭头怒视其他人,她方才站的好好的,膝盖忽然一疼,才会跪下去的。
苏心漓脸上的笑意更浓,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一定不能没有脑子,因为没有脑子认不清形势的人,真的很恐怖。
“那玉佩是公主的,当然在公主身上了。”
长公主看了看自己狼狈不堪的女儿,那愤怒的模样,就好像别人杀了她的父母似的,凶恶的让人生不起丁点的好感,反观苏心漓,她淡然的坐在椅子上,笑容清浅,发丝也是一丝不苟,完全可以让人忽视她身上披着的男人外衣,两个一对比,高下立见,她的女儿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的自信从容,做事的滴水不漏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而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柄生锈的剑,根本就不如年轻时候,也不若苏心漓这柄银光闪闪的宝剑。
在场的每个人,或许都有和雨儿一样的疑虑,那灵玉明明在苏心漓身上,可为什么会从雨儿的身上掉下来?她也觉得奇怪,这肯定是苏心漓动的手脚,从头到尾,看似都是雨儿在逼她,事实上,是苏心漓在不动声色间将逼至绝谷,而这所有的一切,谁也不能怪苏心漓,因为这是雨儿自找的,便是她都会如此想,更不要说别人了,雨儿就不该多嘴说她将玉佩放在了苏心漓身上,不然的话,她还能找丫鬟出来顶嘴,但是这次,不单单雨儿要吃这个哑巴亏,她也是。
“母亲,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谢雨薇跪着走到长公主跟前,扯着她的衣裳,抱着她的大腿,痛哭出声,长公主看了驸马一眼,驸马只是苦笑,那笑容,不单单有对雨儿的失望,还有对她的失望,她扭头看向程绍伟,这时候,程家的人站出来说话比谁都管用,程绍伟见状,立马就扭过头去,漓儿母亲早逝,她的父亲又混账,她身为舅舅,这个时候不替她出头就算了,哪里还能帮着别人说话,他要敢说一句,那龙头拐杖不会打在昏君也不会打在佞臣和这次犯错的谢雨薇身上,但是一定会打在他身上,被打一顿是小,说不定他还会被孤立起来,而且漓儿也势必会对他失望。
“母亲,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你不疼我了吗?那女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长公主的神色黯然,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谢雨薇拉了起来,然后走到云氏跟前道,“太夫人,苏小姐,雨儿已经知道错了,她已经受到惩罚了,这次的事情,你们看在我的面上,便这样算了吧,今后对雨儿,我一定会多多管教的。”
一个女孩子,在这么多人跟前,名声都毁了,在长公主看来,谢雨薇受到的惩罚已经很大了。
苏心漓同情的看向长公主,缓缓道,“长公主是准备罔顾真相了吗?郡主口口声声将皇室挂在嘴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承诺下的事情都能反悔,皇室的信誉威严何在?太子,三皇子,你们以为如何呢?”
苏心漓不答应也不拒绝,直接将球踢给了太子和三皇子。
“郡主要是不认错,那就是对皇室威严的辱没,我和三皇子作为公证人,自然不该让这件事情这样不了了之。”
太子就好像和谢雨薇有仇似的,丁点面子都不给长公主。
长公主沉默了片刻,看了眼自己可怜兮兮的女儿,终究没狠下那个心来,当然,她心里也不愿意谢雨薇向苏心漓下跪斟茶认错,苏心漓的身份是不低,但现在她不过也只是个臣子的女儿而已,她的雨儿身份尊贵,她自己都舍不得她下跪,唯恐她伤着烫着也不让她碰那些滚烫的茶水,如何肯让苏心漓这样作践?但是这些不满,她现在她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若是那玉佩从你的身上搜出来,我也会想办法护你周全的。”
苏心漓闻言,平静的笑了,她看向长公主,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媚眼让长公主没由来的心虚,“就是不知道郡主坚持,公主能不能护的住了?”
云氏见长公主还敢替郡主求情,冷哼了一声道,“这玉佩若是从漓儿的身上搜出来,大家会怎么看她?就算长公主了解女儿的德行,又会怎么看她?只怕,到时候漓儿早就名誉扫地,被人压上一个偷窃贪婪的罪名,这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看不起,就算到时候皇上看在我们定国公府一家忠烈的份上将事情压制下去,但是大家还是会瞧不起漓儿,出门的话,京陵城的口水都会将她淹没,她这一辈子别想抬头,更别说嫁人了,那玉佩还是皇室的宝物,郡主这样做,分明就是想害死我漓儿。”
云氏说的义愤填膺,“你若相信我漓儿是清白的,就不会让人搜她的身,她还未嫁人,你这样做,无论玉佩在没在她身上,都会对她造成影响,那时候,你可想过看在我这张老脸,看着定国公府的面上,妥善的处理此事?你女儿是在你身边长大的,你会不知道她是什么德行?你是不是想和她一样,想看着那玉佩从我漓儿身上搜出来,亏立雪还将你当成好姐妹,你就是这样待她的女儿的?你就这样巴不得将她给毁了吗?这与你有什么好处?这世间优秀的女子这样多,郡主是不是看不惯一个,你就要帮着她毁一个?她以为她这样做,就能捆绑住男人的心了?这就是你长公主教出来的好女儿,你若真想护我漓儿,事情也不至于如此,你的郡主是宝贝,我的漓儿没有娘护着就活该被欺负吗?今日的事情,之前怎么说的,现在就怎么做,不然的话,老身就只有向皇上和太后讨一个公道了!”
对于长公主的这种心情,云氏也是明白的,因为如果玉佩一旦从苏心漓身上搜出来的话,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绝对不会让人作践她的心肝宝贝的,但是现在嘛,既然事情对漓儿有利,那她自然是帮着她让郡主自食恶果了。
颜司明看着这一切,心里莫名的激动,他心知,定国公府的人爱护苏心漓,却不知道,他们竟这样不顾一切的袒护,他若是可以得到苏心漓,那便可以得到定国公府的倾力帮忙,再加上苏心漓的智慧,颜司明单想想就觉得激动不已,对苏心漓志在必得,便是她什么都没有,单冲着她能到太子等人的好感,他也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他颜司明的东西,必须是最好的。
苏妙雪看着这阵仗,对苏心漓,心里头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有是恨,苏心漓一出了事,定国公府的人立马就赶过来了,和长公主叫板,就为了给她讨个公道不让她受委屈,那些人,不顾一切的宠着她,还有那些皇子们,他们不过是见了一次面而已,一个个就帮着他,尤其是太子,还有那个兰翊舒,完全不顾郡主的身份,就对苏心漓好,苏妙雪想到这些,心里的羡慕嫉妒恨,让她都快要爆炸了,她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她是方姨娘的女儿而不是程立雪的女儿?那样的话,她想要的东西,全部都唾手可得。
苏妙雪见局势陷入了僵硬的对峙,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对着众人盈盈的施了礼,柔声道,“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郡主既已经知道错了,长公主也允诺今后会对郡主多加管教,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苏心漓当没听清,看着她,满是嘲讽,笑着说道,“妙雪姐姐说什么,再大声一些,就像刚刚你劝我承认偷拿了东西的时候一样振振有词,妙雪姐姐,丞相府到底是哪里亏待你了,还是说我是哪里碍着你了,不然的话,为什么每次我一遇上点什么事情,你总喜欢插上一脚呢?”而且从来都是落井下石。
“哦,还有我的好妹妹。”
苏心漓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看向苏浅月,苏浅月浑身一颤,被苏心漓还有定国公府的几个人看的头也不敢抬,她才意识到,自己和苏心漓的差距并不单单是相府嫡庶的差别,还有如大山一般屹立在琉璃的定国公府,定国公府的存在,在两个人看得到的界限上,划下了一道无形但是却不可逾越的障碍。
苏心漓在诸位皇子跟前可以落落大方,自信从容,因为只要她想,太子妃的位置对她来说也是囊中之物,无需巴结,所以她可以娇俏灵动的和皇子们开玩笑,甚至和长公主叫板,京陵城的小姐,就只有她可以,就只有她一个人。
“看样子是我这个姐姐不够好啊。”这就是她对求情者的态度。
“郡主,时辰不早了,大家都等着呢!”程子风催促道。
长公主愤愤的看了苏心漓一眼,云氏不给她面子就算了,她没想到,苏心漓也这样大胆,将事情闹到皇上和太后跟前?不,不行,若是皇上和太后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非但会怪罪雨儿,还会觉得她也是非不分,因为她曾经帮助过皇上,皇上对她是很好,但是因为先帝对她的宠爱,冷落了她的亲生女儿,她对她,是存了一定偏见的,而且,太后和云氏的私交一直都很好。
“郡主,这件事情是你想的呢?还是有谁教你这样做的?”
苏心漓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在苏妙雪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苏妙雪一张脸立刻惨白。
长公主正觉得苏心漓过分,一听这话,就像濒临绝境的人拽住了一颗求生的稻草,忙看着谢雨薇问道,“雨儿,是谁让你害苏小姐的?”
谢雨薇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处于一种发懵的状态,她只知道一点,她绝对不能向苏心漓叩头认错,不然的话,她在京陵还有什么颜面?那些人肯定会轻视她,还有兰哥哥,她现在本来就被苏心漓勾住了,她要向她下跪,她更会觉得她不如她的,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认错的,不会认错的,一定不能认错,她脑子里重复的全部都是这样疯狂的念头。
谁让她害的?长公主紧握住谢雨薇的肩膀,那力度让她的肩膀发疼,她猛地抬头看向了苏妙雪,苏妙雪心头一慌,整个人摇摇欲坠,谢雨薇挣开长公主,跑到苏妙雪跟前,抬手就给她一巴掌,将摇摇欲坠的苏妙雪打在了地上,谢雨薇还觉得不解气,继续拳打脚踢,边打人边道,“你不是说苏心漓什么都不会的吗?才艺表演的时候会出丑的吗?都是你,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这样做可以让苏心漓身败名裂,兰哥哥看清她的真面目就会喜欢你,都怪你,都怪你!”
站在一旁的兰翊舒觉得自己真冤,躺着也中枪。
苏妙雪被谢雨薇压在地上,想还手,但一想到她的身份,顿时就不敢了,谢雨薇打的她疼死了,别的地方就算了,苏妙雪这时候还想到皇子们都在,还特意想了颜司明一下,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脸,然后大声呼救,长公主乍一知道是有人将自己的女儿当枪使,从刚才到现在憋了一肚子里的火,不能朝苏心漓发,当然是向苏妙雪发了,她当然不会动手了,但是也不拦着谢雨薇,由着她打,苏浅月看着,偷偷看了眼苏心漓,她淡然的坐着,嘴角是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意,洞察世事,仿佛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完全就在她的掌控之中,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件事情苏妙雪也参与了?这样的想法,让苏浅月吓了一跳,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样好的日子,若是闹出人命,怕是不好吧。”
她还要将苏妙雪和颜司明配成一对呢,她要现在死了,她到哪里给颜司明找这样的‘真爱’?
上辈子,颜司明一直觉得她不洁,每次都拿那几件事情拿捏她,在将苏妙雪送给他之前,她当然也要好好‘培养’一番了,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方姨娘和苏妙雪前世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驸马忙命人将谢雨薇从苏妙雪的身上拉开,苏妙雪却是该千刀万剐,但是她再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养女,若是就这样被雨儿打死了,如何向相府那边交代,而且雨儿的名声势必会更臭?想到名声,驸马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谢雨薇现在哪里还有名声可言,谢雨薇被拉开之后,心里还是愤怒的很,又在苏妙雪的身上补了几脚。
苏妙雪站出来的时候还人模人样的,可这会,躺在地上,发丝完全凌乱,衣裳还有几处都被强悍的谢雨薇给撕了,她虽然一直挡着脸,不过还是挨了好几下,白皙的脸上有青紫的痕迹,谢雨薇的战斗力很强,苏心漓故意发了那么会愣,而驸马在苏心漓表达了意思之后,见苏妙雪暂时死不了,又故意发了会呆,结果就是,苏妙雪虽然死不了,但只能躺在地上装死,因为身上太痛,根本就动弹不得,那哎呦哎呦的声音,听的苏心漓心里可惬意了,她觉得这趟长公主府之行,自己一点也没白来,就算苏妙雪回去告状,苏博然偏袒她又怎么样,反正她打都被打了,苏博然心疼女儿,有本事来长公主府找谢雨薇算账啊。
“流云,愣着做什么,还不找人将姐姐抬回相府,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众人皆赞苏心漓好气度,不然的话,就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被让她被郡主活活给打死,反正最后闹了什么事情出来,后果也该是由郡主自己承担的。
流云忍着心底的笑意,恭恭敬敬的道了声是,招呼着人,又找了副担架,让人将她抬上去了,临走前,苏心漓还极为贴心的给她用自己刚脱下来的外衣盖住了她露出来的身体,至于为什么不用兰翊舒,那人洁癖无比严重,她恶心苏妙雪,知道她真面目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要将这东西给她披着,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苏妙雪离开之后,苏浅月借口身子不适,和苏汐月也离开了。
“云姨,再给郡主准备茶水。”
这件事情是苏妙雪指使的没错,但是怀安郡主同样可恶,她若是有一丁点的良知,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郡主,人你打了,气也该出了,还有剩下没做的事情,都做了吧。”
如果不是她多活了一世,处处比别人小心,那玉佩就会从她的身上掉下来,那现在,不单单是她会被谢雨薇折磨,定国公府的人也会为此坐立难安,她方才那样问,不是给谢雨薇找台阶下,而是她不想放过苏妙雪,仅此而已。
“这件事情是苏妙雪让我这么做的,肯定是你,为人太过恶毒,所以家中的姐妹一个个才会这样针对你!”
谢雨薇看着苏心漓的笑脸,恨不得将她给杀了。
“我之前可做过什么伤害郡主的事情?没有吧,我们今日第一次见面,你还不是想一心想害我?”
苏心漓笑意盈盈,云氏赞同的点点头,“我们漓儿这样优秀,那些人心生嫉妒才会如此!”
“不要脸!”
云碧方才就知道谢雨薇不会乖乖向苏心漓认错的,所以茶水一直备在一旁,很快就准备好了,杜桓泽从她的手中接过茶杯,走到长公主跟前递给她,一改往日的儒雅温和,凑到长公主耳边严肃道,“你若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到皇上跟前,整个长公主府遭殃,就让你女儿道歉。”
“雨儿,向苏小姐道歉!”
长公主知道,驸马这回是真的动气了。
“我不要!我不要!”
谢雨薇的情绪相当激动,程子风见状,毫不客气的补刀,“郡主,你可别晕,就算晕了,过几日你还得亲自到相府请罪,不过从相府门口到我妹妹的院子不远,以郡主的体力,想必不是难事!”程子风这是讽刺她彪悍呢。
公主这回却铁了心思,从驸马的手上接过茶水,朝着谢雨薇的方向走了过去,疾言厉色道,“我让你道歉你没听到吗?”
“我,我不要!”
谢雨薇刚说完这话,两眼一翻,身子向后一倒,栽在了地上。
“雨儿!”
长公主惊慌的叫了声,扔下手中的东西就跑了过去,关切将谢雨薇搂在怀中,御医这会刚好赶来了,忙替她诊脉,他捏着自己的八字胡子,略微犹豫了片刻道,“郡主的身体康泰的很,脉搏跳动有力,只是脉象中有一丝阴寒之气,显然是有些焦虑暴躁之类的情绪导致她昏过去的,并无大碍。”
“苏小姐,雨儿已经被你们逼的昏倒了,你甘心了吧?”
苏心漓站了起来,看着一脸焦灼担忧的长公主,面色平静道,“今日她若不害我,便什么事情都没有,她不过是自食恶果,与我有什么干系?郡主已经不小了,公主是时候该教育她,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就算是郡主也是不能为所欲为的,还有,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面对比自己优秀的人,该以平常心对待。”
苏心漓的身姿笔直,精致的五官,因为那份从容不迫,有一种可以直抵心灵的美。
“雨儿都这样了,难道还不够吗?”苏心漓的不依不饶,长公主十分不满意。
当然不够!苏心漓看着长公主,淡淡的笑出了声,那轻柔的笑意,有一种说不出的嘲讽和冰冷,“公主只知郡主,那我呢?若东西在我身上搜出来,我外祖母外祖父他们当如何?尤其是我外祖母,她年迈体弱,可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定国公府世代忠良,一心守护百姓朝廷,他们的生命鲜血和忠心,不是被用来像郡主这样的皇室践踏的!”
苏心漓字字铿锵,一字一句敲打在众人的心上,云氏见她这时候居然想到的还是自己,心头大为感动,眼眶都红了,漓儿果真是个好的,没有白费她和老爷疼她一场。苏心漓转过身,她清澈透亮的视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坚毅的光亮,直直的看向了颜睿晟和颜玉勋,“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今日说的可还作数?”
颜睿晟盯着苏心漓,苏心漓任由他看着,不躲不闪的与之对视,颜睿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笑出声,“自是作数的,等郡主醒来之后,我和三皇弟定会带她去相府向你赔罪,她若是不肯,那今年花朝节,我便让人押着,让她在太后还有皇后跟前,与你赔罪,如何?”
苏心漓笑了笑,对这样的答案很是满意,盈盈的福了福身,“多谢太子殿下和三皇子。”
谢雨薇不情愿又怎么样,对她这样的人,她的态度就和苏汐月一样,从来就不需要心悦臣服,她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表面上过得去就好了。
“公主,驸马,臣女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杜桓泽不至于因为护短是非不分,他本就欣赏苏心漓,这次的事情,他心里更和明镜似的,就像苏心漓说的,若不是雨儿有心陷害,事情也不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雨儿不小了,确实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杜桓泽拱了拱身,“过几日,等雨儿醒了,我会亲自带她去相府向苏小姐赔礼道歉的,以苏小姐想要的方式。”
苏心漓笑笑点了点头,取下身上的衣裳,还给了兰翊舒,嘴角上翘,笑意缱绻,“多谢兰公子了。”
兰翊舒接过衣裳,目光尽是温柔。
“外祖母,我们回去吧!”
苏心漓走到云氏跟前,笑着搀住她的手,云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长公主一眼,“公主府的门槛太高,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如何高攀的上,我们定国公府一心为了朝廷百姓,没想到我老太婆的外孙女却要遭人这样践踏,今日的事情,还望公主早日给一个交代,漓儿,我们走!”
长公主抬头,视线忽然被苏心漓腰上配着的血色凤凰玉佩吸引,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她缓缓的抬头,看着苏心漓的那张脸,那眼神,震惊又带着几分惶恐,苏心漓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她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脸上挂着乖顺的浅笑,扶着云氏离开了,长公主却盯着她腰间别着的玉佩发呆,那块玉佩,竟在她的身上,若是她早一些看到那块玉佩,她怎么会,她怎么敢那样做?兰翊舒深吸一口气,乐呵呵的将衣裳给穿上了,看了眼那块被众人忽视的灵玉,走上前去,就是一脚,那步子,真的就好像平日里走路似的,但是等他把脚迈开的时候,那玉佩已经断成好几截了,还有一些碎末。
“兰公子!”
长公主这才回过神来,眼中的不安和惶恐更深更浓。
苏心漓听到长公主气急败坏又夹杂着几分惶恐不安的颤抖声音,又听到她点名叫兰翊舒,转过身,一眼就看到兰翊舒脚下的几块碎片,那正是怀安郡主掉的那块玉佩,苏心漓脸上的笑意微沉,闪过几分担忧,兰翊舒这是做什么?
兰翊舒勾了勾唇,笑的一脸无辜,摊了摊手,“我不是故意的!”
兰翊舒说完,侧过身,见苏心漓扭头看自己,笑的越发灿烂,苏心漓凝眉,这分明就是故意的,那块玉佩,这又是何必?
颜宸玺也吓了一跳,然后掩下几分不安,跑到兰翊舒跟前,“皇姑姑,兰公子肯定不是故意的。”不是,才怪,美人祸水,不然兰大哥如何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
“方才郡主身上佩戴着玉佩,说发病便发病呢,可见玉佩养人只说,实乃无稽之谈。”兰翊舒心里是真的很希望,玉碎人亡的,她现在听到谢雨薇的声音,都想揍人。
就算那是无稽之谈,但是那块玉佩总归象征着皇室尊严总没错啊,苏心漓真想将兰翊舒的嘴巴封起来,既不是故意的,就不该说这句话,这样气长公主一下,有意思吗?
云氏看了苏心漓一眼,扯了扯她的手,苏心漓惶然回过神来,转过身,搀着云氏继续往外走,不管他了,苏心漓心中直觉,兰翊舒不是那么蠢的人,若这块玉佩真能要他的命,他肯定不会轻易毁了的。
“苏小姐,你等等我!”
众人看着如风一般追出去的兰翊舒,从头到尾,苏小姐的态度一直就很冷淡,哪勾引兰公子了,反倒是兰公子处处贴着苏小姐,分明就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啊。
“皇姑姑,兰大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担心,过几日我保管给你送一块玉色更好的!”
颜宸玺扔下这句话后,屁颠屁颠的就去追兰翊舒了,其余的人也各自找了理由散去,驸马看着地上的妻子和女儿,看了眼他位置上卷好的画轴,叹了口气,他怎么就没有苏心漓那样玲珑聪慧讨人喜欢的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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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苏心漓这样为难长公主,其实是为了她好啊有木有,至于谢雨薇,亲妈想说,她的结局一定会悲惨的很有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