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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筱心中一惊,迅速地改变足尖的方向,想要退出去。
可是已经迟了。
一双冰冷的手突然揽住了她的腰间,蕴含着巨大的灵力,她整个人毫无反抗之力,竟然就一个不稳,直接摔到地上。
倒在地上,黑暗之中,她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一双如星子般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之中熠熠生辉。
一片漆黑之中,虽然靠得极尽,但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只不过,柳筱有灵眼这个开挂的存在,因此还是真切地看清了这个将自己按在地上的男子的面容。
竟然是夜溟!
心里的震惊和恐惧一齐袭来,让她想逃,可她发现她那点微薄的灵力在夜溟的灵压面前,根本凝聚都凝聚不起来。
“你是谁!”
夜溟低沉的嗓音响起,柳筱还来不及答话,黑暗之中就突然亮起一抹火焰。
这时候,柳筱才发现自己脸上的黑纱,在她落地的时候已经掉到了一旁。
看清眼前女子的面容,夜溟眼里也闪过诧异。
“是你?”
柳筱现在简直欲哭无泪。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和这个夜溟那么有缘,白天见一面还不够,晚上竟然又撞见。
鼻尖嗅到一股血腥味,柳筱才想起来,白天在他身上看到的伤。
他半夜三更来药剂殿,是来找药的?
可这也太奇怪了,他是堂堂的暗族之王,竟然要自己来偷药?
火光之中,柳筱看见夜溟好看的眉毛皱做一团,开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事已至此,柳筱也不害怕了,直接答道:“和陛下一样,来偷药的。”
听到这个回答,夜溟若有所思地看了柳筱一眼。
夜溟被花浅打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药剂殿偷药。
看着夜溟眼里探寻的光芒,柳筱的表情真挚而无辜。
“陛下,不知道你能不能放开我?”
这时候,夜溟才发现自己和柳筱竟然以一种无比暧昧的姿势倒在地上。
夜溟不由脸微微一红。
说起来,他从来没有和女人这么亲昵过。
幸好这里的火光很暗,柳筱才看不见他脸上可疑的红晕。
很快放开了柳筱,他就走到药柜边上,继续找药,冷冷开口:“今夜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起。”
夜溟的声音很冷,在这冬天的夜里,更加是像寒冰卡在喉咙一般,霸气而不容置疑。
柳筱听了这话,心里只觉得别扭。
什么叫做今夜的事,讲的他俩好像有什么奸情一样。
但想归想,她嘴上还是很老实地答应:“是,陛下。”
说着,她就迅速地爬起来,去找她的玉润草。
药剂殿里的药分成两个大柜子,一个柜子里放的是成药,而另一个柜子里是草药。
夜溟找药的地方,是成药,而柳筱则走到了草药的柜子之前。
看见女子的背影,夜溟微微蹙眉。
找草药?
难道她还会炼药吗?
这边的柳筱迅速地找到玉润草之后,就准备和夜溟告别离开。
转过头,她恰巧看见他手里拿着止血丹、还神散,不由秀眉微蹙。
如果夜溟是刚受伤,这些丹药显然没什么问题,但他身上的伤似乎已经有几日了,这些药根本不适合。
虽然不想多管夜溟的闲事,但想起今日白天他给自己披衣的那一幕,她还是有些不忍。
罢了,就当是还那一衣之恩。
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恕我直言,你的伤已经有三四日了,这些丹药并不适合。”
柳筱这话说得很平静,但夜溟听了,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冷冷打量着柳筱,他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出一个窟窿来。
柳筱也毫无畏惧地回视。
本来嘛,她就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他!
过了许久,夜溟才缓缓开口道:“你是药剂师?”
柳筱也没有打算隐瞒,答道:“嗯,算是吧,会一点皮毛。”
听到这个回答,夜溟嘴角微微抽搐。
皮毛?
光是看,就能看出他身上的伤有三四天了,如果这还是皮毛,那他宫里的药剂师早就可以回家种田了。
注视着柳筱的眼神依旧冰冷,他继续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柳筱无奈地耸耸肩。
她现在是看明白了,这个夜溟,恐怕是戒心极重的人,因此尽管受伤了,也不肯让宫里的药剂师来闻诊,而是一个人来偷药。
“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过是想报答今天白日的恩情罢了。”
柳筱坦荡地回视着夜溟,没有一丝逃避。
冬日的深夜里面,两个人就在这药剂殿中彼此瞪了良久。
最终,还是夜溟屈服了。
缓缓揭开身上的黑衣,夜溟露出了结实精壮的肉体。
暗族人的皮肤都很苍白,配上肌肉,让他的胸膛看起来像玉石一般。
幸好柳筱之前看过白易寒的好身材,现在看到了夜溟的,也没有太大的感想,只是迅速地从空间挂坠中拿出鲁木专门为她锻造的刀具,开始处理伤口。
血早就已经干了,只是伤口有一些发炎,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柳筱最擅长处理的就是这种外伤,不用任何碧瑶大陆的药剂学,光是靠着前世娴熟的技艺,她三下两下就割下了腐肉,上药,包扎。
柳筱做着一切的时候无比认真,一双眸子闪闪发光,仿佛全世界除了夜溟肚子上的这个伤口,其他的什么她都看不见。
看着女子全神贯注的模样,夜溟不知为何,只觉得心漏跳了半拍。
以前的他怎么不知道,女人认真起来也可以那么迷人?
而且心里那钟陌生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个女人明明不过是在帮自己包扎而已,为什么她会觉得她身上带着一种别样的光芒?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柳筱已经处理完伤口了。
从空间里取出两瓶药,她甩给夜溟,随口道:“一瓶早上服用,一瓶晚上服用,少服一次,到时候留下后遗症,别怪我。”
柳筱方才包扎伤口的时候太投入,早就忘了眼前的男子是暗族之王,扔药给他的时候,说话也没大没小,直到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顿时,她赶紧一缩脖子。
她差点都忘了,她现在可不是柳筱,而是洛月,是夜溟宫里的秀女,她这样也太胆大包天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低下头作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补了一句:“希望陛下早日康复。”
看着眼前女子迅速的变脸速度,夜溟有几分哭笑不得。
穿上衣服,他缓缓站起身子,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柳筱赶紧摇头道:“不用了,我怎么来的能怎么回去,怎么能劳烦陛下您呢?”
看着眼前的女子恭敬的样子,夜溟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那你自己回去吧,我走了。”
冷冷说了那么一句,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就在黑夜里消失。
见他走了,柳筱才松了口气,赶紧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秀住院。
日子平平静静地又过了几天。
花梦一直卧病在床,没工夫再找柳筱的茬。
可虽然没了花梦,柳筱在秀珠宫的日子也没有变的好过。
自从柳筱不再装傻之后,那些嬷嬷就对她严格了不少。
女红、宫廷礼仪、宫廷舞蹈,每一项都把柳筱折磨得痛不欲生。
这日,柳筱正揉着眼睛努力做刺绣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几个秀女悄声议论起来。
“你听说了吗?花浅郡主痊愈了!”
“不止呢,听说她今日还要入宫了!”
“你说,她进宫,是不是要来找洛月算账啊……”
“谁知道呢,我倒是更好奇,如果花浅郡主真的找来,这次到底会是谁来救洛月!”
听到这些八卦声,柳筱微微蹙眉。
花浅竟然好了,看来白易寒当初那一掌还是打轻了。
另一边,花浅身子一好,就听说了柳筱和花梦赛马的事情,整个人气得差点把国巫府翻过来。
“好一个洛月!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叫花浅!”
小丫鬟跪在满地的瓷器渣子里,瑟瑟发抖,说道:“郡主,可是那小贱人似乎还得到陛下的青睐。”
听到这句话,花浅一愣,说道:“你说什么?”
小丫鬟赶紧把夜溟给柳筱披衣的事情讲了。
听到这里,花浅不由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她蓦地一笑,开口道:“准备轿子,我要入宫!”
进了宫,花浅没有朝着太后的安宁宫去,也没有朝着秀珠宫去,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
夜溟本来正在读暗卫送来的情报,突然听见花浅来了,不由蹙眉。
对于自己这个表妹,他说不上宠,但也算是另眼相待几分,不然也不会给她郡主的封号。
等花浅进来后,他淡淡看了一眼,开口道:“你的伤都好了?”
花浅对外不肯承认自己是被白易寒所伤,一直是称病,如今听到夜溟这句话,不由羞愧地红了脸,说道:“表哥都知道了?”
夜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你找我什么事情?莫非是要让我为你从白易寒那里讨个公道?”
听到夜溟这句话,花浅脸色一白,慌忙地说道:“表哥你误会了,寒会伤我是个意外,他绝不是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