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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莲听他这般说,倒有些意外,“这般说来,世子倒是挺喜欢那宋公子?”
裴邵竑瞥了曲莲一眼,脸上带了笑道,“我看你也不讨厌他。”
本是句戏谑的话,曲莲却认真的点了点头,道,“那宋公子生于将门贵胄之家,却因家中简单,养就了纯良的性情。如今家中遭变,又能放下脸面以求家族起复,便可看出是个有担当的人。他日,宋家若能在他手上起复,确可算得上大小姐的良配。”
裴邵竑闻言只低了头淡笑,又问,“你既说他品性纯良,又有担当。为何一定要家族鼎盛,方是良配?”
曲莲有些讶异的看向他,见他面色淡淡的,只一双眼睛瞧着她,目光柔和却带着些伤感,便只低声道,“若大小姐的婚事世子爷能做主,那宋晗自不需家族鼎盛。只不过,恐怕侯爷与夫人不做如此想。”
裴邵竑没有直接回答曲莲,只沉默了一会,方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若宋家不能起复,母亲定不愿意让大妹妹跟着宋晗吃苦。况且……况且,父亲恐怕心中更是另有主意。”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曲莲一眼,见她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便知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便妥帖了许多。她总是这般,只要自己起个头,就能立时明白。又在心中感慨,古人所说的“七窍玲珑心”大抵就是如此吧。
曲莲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若符瑄登顶,裴家便是从龙第一功臣。加官进爵不在话下,更有笼络的手段便是封女为妃为后。她心中虽有些为裴玉华感到可惜,此时见裴邵竑有些黯然,却也只能柔声安慰他,“到底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什么都是有定数的。如今不管怎么想,日后会怎样,只凭造化而已。”
裴邵竑听她这般说,先是低低思忖了一番。只是心中一动,脸上竟露了笑意,自炕上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在她诧异的目光里,伸出了手轻抬了她的下颌,笑道,“你说得对,我也没想着会有这样一日。”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日,有这样一人仿若他心尖上的那块肉一般,谁都不能碰。曲莲见他这般,先是愣了愣,随即立时便红了脸,自是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方才只想着劝慰他,却忘了他二人也是天赐的奇缘。这般一说,仿若是在说她自己一般,这样一想,脸上便愈加的红了起来,自扭了头不去瞧他。
她平日里总是十分沉着,遇事也不缓不慢,唯有在床帏之间方才有这般旖旎神色。他又小半年时间没有见着她一面,如今见她这般神态,心中自是荡了荡。也不言语,只扶了她的肩膀,手上用力,便将她从炕上拉了起来,一把便揽在了怀里。一手抬了她的下颌,低了头便亲了上去。
许久未与他这般亲密,曲莲心中颇有些不自在,又因此时朗朗白日的,便轻轻推了推他。裴邵竑感觉到那双手推在自己胸前,便离了那双唇,微微抬头看了看。见她面色酡红,只闭了眼,睫毛还不住的抖着,心中更是爱恋她几分,更是揽紧几分不顾她挣扎又亲了上去。
曲莲只觉得那灼热的气息在唇迹留恋,又听他低声哄着她张嘴。只觉得心头一片火热,又想着他怎就不像以前那般霸道,直接便闯进来,偏要让她主动开口,心中更是羞怯几分。昏昏间竟不觉檀口微开。裴邵竑得了机会,那舌便闯了进去。
曲莲心尖一颤,正想推开他,又想着他在外多日,心头便又软了几分。那小舌便动了动,却恰与他纠缠到了一起。裴邵竑觉察出她的变化,呼吸猛地一粗,便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便要朝着内室走去。曲莲这才回过神来,大惊失色的推着他的胸口,颤声道,“快放我下来,这还是白日呢。”
裴邵竑此时万万是忍不住的,只又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道,“我自个儿家里,谁管得着这些闲事。”说罢,便已行至内室门口,一脚踢开了帘子,矮了头便走了进去。直到坐在了榻上,见她仍兀自挣扎不肯,知她怕丫鬟们觉察。便一手揽了她,一手扯了帐子,又在她耳边哑着声道,“染萃这会子必不敢进来。一会儿,我亲自服侍你梳洗,必不让她们瞧出端倪。”感觉到怀中人儿僵了僵,他便将她放在榻上自压了上去,一边又在她耳际喃声道,“好阿姮,我多想你……”
曲莲再醒来时,已是下晌申时。
床边早不见了裴邵竑,只自个儿躺在一边,身上中衣倒是整齐,她却依旧红了脸。心中便有些恼怒,她睡到这般时辰,丫鬟们还能不知情形……自榻上坐了起来,她只觉得身上酸疼,仿若这两日都白白歇了,又回到了前日。坐了一会儿,那昏沉间的事情便又闯进脑子里。只记得他满身汗水却仍紧紧搂着她,她觉得身上抖得厉害,只哀声求他,他却依然不顾。只记得自个儿半昏睡过去,任由他抱着进了净房,便再也不晓事情。
这时候,染萃听到屋内动静,便撩了帘子进来,问道,“大奶奶可是要起了?”
曲莲见她虽板着脸,那眼中的笑意却止不住的漏了出来,心中自是有些不自在,便没开口只点了点头。染萃见状,便上前来服侍她起身穿衣。曲莲问了问时辰,染萃却道,“世子爷吩咐让您睡到晚间再起,说您十分劳累,不许咱们打扰。”
曲莲一听,便红了脸,便低声斥道,“胡说什么。”
染萃闻言诧异道,“世子爷就是这么说的呀。”又笑道,“方才夫人遣了芳菲来,说是晚上让您与世子爷都去峥嵘堂用晚膳。又说,世子爷难得回来一趟,阖家人一起吃顿饭。”
曲莲点了点头,自妆台前坐下,又问道,“世子可是出府了?”
染萃正动手给曲莲梳头,听她这般问便回道,“世子爷未出府,去前院了。哦,对了,大奶奶,方才您睡着的时候,丹青回来了。因您还睡着,世子爷只吩咐让她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边说着,又自言道,“也是怪事。丹青既然受了伤,为何要在外院治伤,又伤的那般严重,难为那么个小姑娘竟能忍了下来,一声不哼的。我方才去瞧了瞧她,虽是睡着的,却疼了一脑门子的汗,瞧着也怪可怜的。”
曲莲正自妆奁中拿出一根白玉簪子,闻言便住了手,心中倒是思忖。裴邵竑恐怕也知晓丹青乃是符瑄暗卫,此时却仍旧将她领了回来,可是知晓些什么?如此想着,心中便有些不安,寻思着应去见见丹青。又听染萃说她恐怕此时还未转醒,只得按下心神,耐心等着。
待收拾整齐,两人便出了内室,描彩此时也端了药来,服侍曲莲服下。
左右离着晚膳时候还早,曲莲便坐在炕上又拾起了针线,一边听着染萃絮絮说着这几日府中之事。待听到此时城外流民渐多,各家夫人们到起了心去做善棚,徐氏也凑了热闹,心中倒想起了此时仍在庵堂的周姨娘。心中一动,倒有些计较。
正想着,描彩却撩了帘子进来,说裴玉华来了。
见裴玉华进来,曲莲便放了手里的针线,让她自炕桌对面坐了。裴玉华便问了她的病情,姑嫂二人闲说了几句,便停了话。
见她脸上有些郁郁的模样,曲莲便让染萃退了下去,温声问道,“大小姐可是心里有事?”
听曲莲这般询问,裴玉华脸上才露出些茫然的神色来,她看了看曲莲,犹豫了一番才道,“嫂嫂,我此时心里十分的乱,却也不知找谁说说。思来想去,便也只有来寻你了。”顿了顿,才又道,“前日,我去宋府探望了宋夫人,见了宋晞。谁想她……她竟跟我说,她哥哥……”说到这里,裴玉华面色赧红,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她竟对你说这些?”曲莲闻言便有些惊讶。
裴玉华点点头,见曲莲脸上并无怒色,这才继续道,“我从未想过这种事情,母亲也一直瞒着我不许我知晓。要不是那日宋……宋公子在营中受了伤,宋晞也不会忍不住告诉我。她说他哥哥如今十分艰苦,她只求我能等等他,等他……,可这种事怎能由我做主,况且我也从未想过这样的事。”
曲莲闻言,只心中叹息一番。闺中女儿,从未接触这种男欢女爱之事,却也会偷偷想着未来夫婿是何样人才。如今乍听得有少年惦记着自己,心中自是起了别样的滋味。况且又是那样俊俏英武的少年郎,裴玉华这般心绪倒也是人之常情。
便温声对她道,“你既然晓得此事绝不由你做主,便不要为此思量费神。”见她依旧愁容在脸,便劝慰道,“你且安心,若宋公子果真好儿郎,能有一番作为,他日自能前来求聘。”
裴玉华闻言,脸上更是忐忑,又道,“可如今……如今我已经十四了,怎能等的。”说完这句,她脸上已然一片酡红,完全不似平日般爽利。
曲莲思及今日裴邵竑所言,便宽慰道,“你且安心,年内夫人不会为你打算此事。”
裴玉华闻言,便有些惊讶,正待询问,裴邵竑却撩了帘子进来。
两人见裴邵竑进来,自是停了话头,皆起了身。
裴邵竑见妹妹此时在此,倒也不意外,只问两人说了些什么。
曲莲上前给他端了杯茶,只接口道,“只不过闲聊两句罢了,世子这是去了何处?”
裴邵竑倒是有些口渴,接了茶盏,便将茶水一口饮下,这才道,“方才去了外书房,又见了那宋晗。他这会要与我一同前往北直隶,我便让他找个时候来一趟,也给他说说路上之事。”
还未说完,便见裴玉华脸色有些发白。曲莲便替她掩饰了一番,只站在她身前,不让裴邵竑瞧见。
说了几句话,便有峥嵘堂的丫鬟来请,三人便起了身,一起朝着峥嵘堂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阵子有些累,这周末就都只一章啦~~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