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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柳尚义酒醉念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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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衡铄在漯城当差,一年都回不了仪都几回,上一次踏入这柳国公府,是慕氏去世,当时慕家上下全部都来奔丧了,还险些和柳家人动手,也就是从那次之后,柳国公府再有任何帖子发过去慕家都一概不理,直到这一回,慕衡铄回仪都,亲自前来参加这弥月酒。

    慕衡铄抱着她和亭子中的柳思祺和霍靖祁打了个招呼,继而抱着她去往沉香院,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和老夫人打个招呼。

    走进沉香院,柳老夫人早一步知道慕家来人了,门口严妈妈带着慕衡铄进去,补着回笼觉的煜哥儿才刚刚醒,由翠屏抱着,他并不记得慕衡铄,自然也不知道该叫什么,见姐姐在他怀里,只朝着柳青芜张了张手,躲在翠屏怀里不肯打招呼。

    “你母亲身子可好。”坐下后柳老夫人问道。

    “挺好的,前些日子还去了观音山上祈福,一路走上去,利索的很。”慕衡铄说着让跟着的丫鬟把东西取上来,“这是我娘吩咐我带给老夫人的,再有个把月就入冬了,补这去去湿。”

    一整盒上等的茯苓,渗湿利水,宁心安神,冯妈妈接过来,柳老夫人笑道,“那我也不客气了,养着这一副老骨头,等你回去了也替我给你母亲带一份回去,一并养了去。”

    “老夫人哪儿的话。”慕衡铄摸了摸柳青芜的头,笑意真切了不少,“娘让我谢谢老夫人把两个孩子养到您这儿来。”

    “这有什么好谢的,青芜和煜哥儿可是嫡长亲的,那边新手当娘的照应不过来,我自然要把他们带过来好生照顾。”柳老夫人把这其中的缘由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有老夫人这句话就成了。”慕衡铄笑着,“断然是不会委屈了我那可怜姐姐的两个孩子。”

    想必是在外听到了些什么,当日煜哥儿落水,打发了这么些丫鬟婆子出去,多少会有闲言碎语传开,被慕家人听去了也是可能。

    柳老夫人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如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语气淡淡的似是许诺,“自然是不会。”

    慕衡铄这一番问话其实有那么点要说法的意思,可柳老夫人心有不快也无从计较,到底是自家先亏欠的。

    之后聊的没几句,慕衡铄就告辞离开了沉香院,临别前送了不少带给姐弟俩的礼物,本来想在煜哥儿这里卖个好,让小家伙记得有这么个好舅舅,偏偏煜哥儿不给面子,拿了东西后直往柳老夫人怀里躲,怎么哄都不肯让他抱一下,逗乐了一屋子的人。

    柳青芜送慕衡铄出去,这会儿当舅舅的抱着她不笑了,出了沉香院的门,慕衡铄捏了捏她的小脸,“等出孝,舅舅接你们去外祖母家。”

    柳青芜点点头。

    慕衡铄本来想教点什么的,可面对半点大的孩子,最终说出口的话也显孩子气,“往后要是受欺负了,你祖母不给你们做主,写信给舅舅,舅舅给你做主。”

    柳青芜用力的点了点头,抱紧了他的脖子,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柳家这热热闹闹的弥月宴过去了,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罄竹院里安静了许多,柳尚义走进屋子,许氏把霖哥儿交给了奶娘抱去堂屋右间,起身扶住他,喝的半醉的柳尚义伸手搭在了她的身上,往她脸上凑。

    “熏着呢。”许氏把他的脸撇到一边,侧身扶他靠在了坐榻上,看着他一脸的酒红笑斥,“你可找着机会大喝了。”

    柳尚义一把拉住她,真还耍起酒劲了,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搂紧亲了一口,笑呵呵道,“你不生气?”

    “气啊,怎么不气了,打水给你洗洗,看你臭的。”许氏佯装生气,打情骂俏着推了他,把他推倒后起身吩咐外头侍奉的打水。

    背后传来了柳尚义满是酒气的话语,“我看你不生气,你不会生气的,她才会生气。”

    许氏那本是笑靥的神情一瞬冷了下来,转过身去,柳尚义已经眯上眼醉迷糊过去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着她以为听错了的话,她才会生气。

    许氏的心底里生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凉意,她倒是想把他揪起来狠狠的甩着问那话是什么意思,柳尚义已经睡着了。

    屋外的丫鬟敲门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把盆子放下,许氏走过去亲自绞着布巾,浑然不觉那水有多烫,一旁的丫鬟轻呼了声,“夫人,这还没兑凉水。”

    许氏这才惊觉自己的手已经烫红了,方妈妈闻声进来,见此情形,忙去找了烫伤的药膏来给她涂,许氏坐在那儿,屋子里其余的人退出去了,她看了还躺在坐榻上的柳尚义,喃喃道,“奶娘,他怎么还惦记了她。”

    方妈妈也不知道之前屋子里发生了什么,看小姐恍惚的样子,轻轻的把药涂抹开,开解道,“小姐,这若真半点不惦记了,那不成没心没肺的人了。”

    “你说的也对。”许氏收回了手,神情恢复如常,起身亲自给柳尚义擦脸,迷糊中的柳尚义还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许氏低头看着他的脸,轻笑着像是在说给方妈妈听,又像是在告诉自己,“已经不在的人,有什么好较劲的。”

    可到底在不在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十月一过,十一月到来,仪都冷起来就十分的快了,院子里的落叶也掉的紧,国公府里如今是许氏当家,各院子取暖的炭火早早分配了下去,沉香院这里是头一份。

    清晨柳青芜刚醒,翠玲递了杯子给她喂水,喝了半杯,热乎乎的布巾抹了一把脸,张妈妈替她换好衣服,堂屋后的小间的已经布好了早点。

    柳青芜先过去对面给柳老夫人请安,祖孙俩再一起到堂屋后,这会儿翠屏才抱着赖了床又不肯起煜哥儿过来。

    坐下之后闻着香气了,这才睁开阖着的眼,嘟着小嘴看柳老夫人,糯糯的喊了一声祖母,等翠屏舀着粥凑过来,眼睛都还没张齐全,这嘴先张大了,啊一口吃了粥,小嘴蠕动了几下,啧着张口还要。

    祖孙三人安安静静的吃过了早饭,三房那儿何氏早早的带着一双儿女请安来了。

    三房并不是柳老夫人亲生,柳尚白是老国公的庶子,出生没几年生母就走了,柳老夫人看他可怜,养在了自己这边,这么些年当官娶妻生子,虽不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也没养废他,柳尚白是个识时务的,对柳老夫人也孝敬。

    何氏和柳老夫人的娘家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进门之后几乎是每天前来沉香院请安,最初还要伺候她起居,给拦下来了,她也不是何氏的正经婆婆,柳家也不兴这伺候的礼,说了几回后何氏还是要坚持天天请安,柳老夫人也就随她去了。

    屋子里散着淡淡的熏香,堂屋中间摆着一个暖炉,半身高,暖炉顶上掐丝珐琅,雕琢的十分精致。

    何氏带着一双儿女进来请安,坐在那儿笑靥的问着老夫人安好,对面柳青芜和柳青妍并排坐着,何氏说起这入冬的事,“天冷了,尚白差人去北边托人捎了裘毛回来,给母亲做一身披风,去年媳妇在娘家也看到过,不过只有袖套那般大小,用着可比厚许多的绒子还暖和。”

    仪都再往北一些,过了高岭,那儿一年到头一半的日子都是冬,出产的裘毛都是来自野狼野狐凶狠的动物,难打也少见,普通的都不便宜,上好的价更高。

    柳老夫人听着微颔了颔首,“太破费了,你们有这份孝心就行了,带来了给妍姐儿和旭哥儿做。”

    “他们长个子的年纪,用不着。”何氏飞快扫了一圈屋子,刚刚来的路上也没看到二房的人回去,她肯定来的比二房的早,末了,堆着那笑意又亲热的问了柳青芜几句。

    果不其然,许氏比起何氏,是姗姗来迟了。

    时间掐的也不晚,就是她进来的时候,何氏的茶已经喝到了第二杯。

    “二嫂,今早我还是快了你一步了。”何氏比许氏还要大几岁,喊起这二嫂来半点不绕口,端着茶杯,眯眯笑着。

    “是啊,下回弟妹可别赶这么早了,明明我来的也不晚,到了你这儿,显得我懒了呢。”许氏笑起来比何氏柔美多了,她给柳老夫人行礼后在何氏前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一手捏着帕子,轻放在椅子扶手上,微抬了抬头,嗔笑着回她。

    “二嫂要照顾霖哥儿,如今脱不开手也是应当。”何氏收回了视线,她呆的也差不多了,起身对柳老夫人笑道,“母亲,碧水轩那儿还有不少事,我先回去了。”

    柳老夫人摆了摆手,冯妈妈这边拿出了两个锦盒,也没打开让她瞧,直接递给她,“给两个孩子,去吧。”

    何氏拿着锦盒笑的真情,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沉香院,走回去的路上,在奶娘怀里的柳青妍有些不耐,“娘,祖母又不喜欢我们,为什么每天都要来请安。”不来沉香院,早上她还能多睡一会儿。

    “傻丫头,你要不来,能有这个?”何氏指了指锦盒,老夫人送出的东西,再普通也不会差。

    柳青妍不喜欢何氏这贪小便宜的嘴脸,哼了声,“谁稀罕,我又不是没有,爹说了,别人不喜欢还凑上去的,就是厚脸皮。”

    “呵,你娘我是厚脸皮,就你们父女俩清高。”何氏气笑了,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懂什么,你以为娘是贪这点东西。”

    柳青妍张大眼睛看着她,“那你贪什么。”

    何氏瞧着女儿一脸单纯童稚的模样,摸着她的脸叹了一声,“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说罢,不再提什么,带着一双儿女回了碧水轩。

    这边的沉香院内,许氏喝了一口茶,看着柳老夫人,语气恳切道,“娘,我这左思右想,两个孩子还是应该养在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