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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亲王府,秋爽院。
顾卿晚和秦御回到王府,便被秦御带着直接去给王妃问安,两人到时,礼亲王妃正和礼亲王在花厅中说话。
前几日礼亲王妃只能呆在内室,见不得半点风,今日已好了许多,精神也比前几日明显有了好转。只是经这一番折腾,她到底消瘦了不少。
礼亲王一身朝服,端坐在一边吃着茶,两人倒也没说话,瞧气氛像是有些尴尬。
见秦御携顾卿晚进来,礼亲王妃明显松了一口气,双眸一亮,冲礼亲王道:“我和阿御,卿晚有话要说,王爷想必前头也还有不少政事……”
礼亲王闻言果然站起身来,却道:“本王今日也累了,你们说话,本王先进去歇会。”
他言罢,竟是迈步往内室的方向去了,到了多宝阁前,脚步微顿了一下,吩咐站在旁边的陈嬷嬷道:“沐浴,更衣。”
他言罢,径自甩着袖子进去了。
礼亲王妃,“……”
陈嬷嬷神情略怔了下,接着瞧了礼亲王妃一眼,眸中略有喜色和担忧,趁着礼亲王妃没话,便忙招手让丫鬟准备热水,进去伺候。
顾卿晚在一边瞧着,不觉有些好笑。礼亲王妃这明显是要撵着礼亲王走呢,礼亲王倒脸皮子厚,只当没听到。
莫怪秦御也厚脸皮,原来是遗传来的。
她上前行了礼,道:“多谢王妃体恤。”
礼亲王妃便招手让她近前,道:“可是哭过?眼眶怎还红红的,那种血腥场面,往后还是避着些,不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顾卿晚抿唇笑,再度福了福身道:“是,谢王妃开解,王妃今日气色好多了,可是已经不痛了?”
礼亲王妃脸上露出些松快的笑来,道:“这老毛病都十来年了,一到秋日就范,反反复复的,往往一个冬天都不怎么安宁。说起来今年倒是好的最快的,这些时日多得你过来伺候汤药,又是陪我说话,又是每日里还变着法的更换盆景给我看,辛苦了。”
这些天顾卿晚每日都给礼亲王妃的内室更换新盆景,屋里鲜亮,心情也能好些,头疼也能纾解一二。
不管怎么说,顾卿晚一份真心,礼亲王妃是能感受到的。只觉顾卿晚是个知道感恩的,对其态度便又和蔼亲近了不少。
“王妃说的哪里话,王妃不嫌弃便好。”顾卿晚含笑道。
礼亲王妃虽然不知道顾卿晚往她汤药里加东西的事儿,但能这样快就养好,她心情却极好,也觉得有顾卿晚一份功劳,拍抚了两下顾卿晚的手。
秦御坐在一旁,这才开口,道:“太医今日可来诊脉了?怎么说的。”
礼亲王妃点头,道:“太医说母妃调理的差不多了,又调整了下药方,左右都是老毛病了,也根除不了来来回回还是那些话罢了。”
秦御拧了下眉,礼亲王妃却脸色轻快,摆手道:“行了,他在这里,母妃便也不多留你们了。想必你们今日也是累了,都早些歇着去吧。”
礼亲王妃口中的“他”分明指的是礼亲王,语气竟有点嫌弃的意思。这些时日,顾卿晚倒听文晴说了些礼亲王府的事儿。
说是自打生养了秦御的第二年,礼亲王妃便因月子没坐好,落下了头风的毛病,刚开始时,比现在还严重,一眼除了少数几日,多是关在屋里,疼痛难忍,甚至都没法掌理王府中馈。
也因此,秦御兄弟小时候没少受妾室欺辱,和礼亲王妃也不大亲近。王妃那时候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怎么顾得上,自然是更没心里伺候礼亲王了。
彼时礼亲王也年轻,还是贪花好色的年纪,整日便也都在侧室小妾那里,本来夫妻两个长久不在一起,感情就受影响,再加上后来秦逸兄弟又出了两回事儿,后来还查到了礼亲王的妾室身上。
礼亲王妃和礼亲王便生了隔阂,之后这十多年,即便是礼亲王有所收敛,也有心弥补,礼亲王妃却极是冷淡。
加之王妃的头风病也没好,发作时依旧没法伺候,渐渐的夫妻虽面上维系着平静,可却没什么夫妻生活。礼亲王也都快十年没在王妃的秋爽院中过过夜了。
王妃这也算是无宠,不过因秦逸兄弟争气,不好惹,再加上王妃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礼亲王虽睡妾室,却不宠妾室,王妃在王府的地位倒是从没动摇过。
不过这次礼亲王妃生病,礼亲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日日过来探望,今日这都傍晚了,竟还不打算离开,还要厚着脸皮在秋爽院沐浴更衣。
顾卿晚瞧着,礼亲王这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修复夫妻关系的样子,只瞧礼亲王妃冷淡的样子,只怕礼亲王很难遂意。
只这些事儿,跟顾卿晚也没什么关系,她随着秦御告退出来。两人缓缓踏着满地的霞光往雪景院走,见顾卿晚沉默不语,秦御便脚步顿了下,拉了顾卿晚的手,道:“想什么了?”
顾卿晚抬眸,正迎上秦御探究的视线,她轻勾了下唇角,随口道:“想你父王和母妃啊,我在想,有时候女人的心远可以比男人要硬的多,冷了心,想再暖回来谈何容易?而男人却总是自以为是,总觉得不管走多远,想回头时,女人便还会在原地等着他,殊不知,就算她还在原地,寻到的也不会是原本那个人了。”
秦御倒不想顾卿晚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怔了一下,旋即眉头略拧了下,眸中若有所思,逼视着顾卿晚的眼神也越来越幽深难辨。
顾卿晚本是有感而发,被他这样盯视着,倒不自在起来,她规避了秦御的视线,道:“赶紧回去吧,我总觉着身上沾染了血腥味儿,想赶紧洗一洗。”
她言罢,就越过秦御往前走,秦御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又拉了回来,忽而将她禁锢在怀中,道:“爷和卿卿不是父王和母妃,爷不会犯父王那样的错。你知道母妃是如何落下的这头风之症的吗?”
见顾卿晚凝眸无言,秦御缓缓开口,道:“那时候爷出生还不足十日,突然病危,母妃不顾还在月子中,不辞劳苦亲自照顾,又亲自查找原因。后来却查到了当时的冯侧妃头上。彼时父王出征在外,没在京城,冯侧妃到底是有诰命有位份的侧妃,母妃不好直接处置,却又忍不住气恨,等不得父王回来。不顾劝阻,非要往宫中去见皇奶奶。爷是寒冬腊月生的,纵然下人准备的再周全,却还是落下了不少毛病。”
秦御言罢,俊美的面容已浮起一层戾气,便是夕阳的柔光笼着他,也没缓和脸部刚硬如刀的线条。
他顿了一下,又道:“爷小时候和所有的孩子一样,特别依恋母亲,然那几年却是母妃头风发作最厉害的时候,有时候她疼的忍不住抱着头在地上直打滚,会拿脑袋往墙上撞。母妃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她不愿自己的孩子看到她那副样子,病情发作时,便关在秋爽院不见爷和大哥。直到爷五六岁时,母妃的头风之症才慢慢得到了控制。不过小时候渴望母亲,却又不得见的心情,爷却一直都记得。”
他言罢,抚了抚顾卿晚的眉眼方才又道:“所以,爷不会像父王一样,弄的后宅乌烟瘴气,爷也不会让爷的孩子重蹈覆辙。那时候你在进京路上当着大哥的面,给了爷和娄世子难堪,爷放手了。一来是抹不开脸面,你既无意,爷也犯不着倒贴。再来也是因为爷一心想娶个合得来的郡王妃,相敬如宾,从没生过宠妾之心。后来再在京城相遇,爷却发现,是真有些放不开手。”
他自嘲的笑了笑,这才盯着顾卿晚的眼眸,一字一句的继续道:“其实那些御史弹劾的也有些道理,爷如今就想宠着你,故此,既已这样,爷便不会,也不能再弄个郡王妃回来,让她站稳了脚跟,再不满爷宠妾之事儿,开始兴风作浪。爷便想着,可以迎娶一个回来,让她暴毙。可卿卿却说承受不了这个,既如此爷只得迎难而上,不管怎样都抵住压力,坚持不娶了,没得害人害己。所以,爷说不娶正妃的话并非玩笑。”
顾卿晚怎么也没想到秦御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从前也说过不会迎娶正妃的话,可她却从来没有当真过,只以为秦御是哄她的。亦或者心血来潮,当时是那么想的,转眼大抵就抛脑后去了,只因他堂堂燕广王,怎么可能不迎娶正妃?
此刻,顾卿晚却从秦御的眼眸中瞧见了认真和坚定之色,他确实不是说说而已,竟是真打定了主意要不娶正妃。
顾卿晚觉得额角突突乱跳,心神烦乱,盯着秦御半响,她终于还是垂眸,道:“可是宫里的太皇太后,王爷和王妃,世子爷他们都不会由着殿下这样胡闹的。殿下这又是何必呢。”
顾卿晚突然觉得事情变成了一团乱麻,她本来可以只将秦御当床伴的,这样的定位,让她很清醒,也能很好的把握自己。可秦御突然这样子,她发现她有些乱了,他干嘛捆绑了她的身,还要来捆绑她的心。
他太可怕了!太讨厌了!
秦御见顾卿晚垂下头,拧着秀丽的眉,异色眼眸略暗,唇边紧抿成一条线,片刻才又道:“爷会说服他们的。”
翌日,顾卿晚醒来秦御已上朝去了。
她梳洗后,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文晴给她梳理长发,见文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不觉挑眉道:“你这是一早上就捡了银子呢,还是做梦梦到美男子了?怎这般高兴。”
文晴闻言顿时红了脸,冲镜子里面含调侃的顾卿晚瞪了瞪眼睛,道:“奴婢怎么会做那种梦!”
见自己不过随口提一句,文晴竟然连脖子都红了,顾卿晚愈发惊异了,探究的目光灼灼,道:“没有梦到美男子吗?那你红什么脸啊。”
文晴愈发脸色涨红起来,她哪里梦到美男子了,分明做的是黑脸煞星的噩梦!
她跺了跺脚方道:“是奴婢一早听说王爷昨儿留宿在王妃的秋爽院,心里高兴,这才脸上带了出来,才不是做梦呢。”
顾卿晚闻言却微微怔了下,遂又笑着道:“王爷留宿秋爽院,你高兴哪门子?”
文晴给顾卿晚挽起长发来,挑拣着合适的发簪比划着,道:“奴婢当然是替王妃高兴了,王妃人那么好,又美又和善,对王府下人多好啊,王爷眼睛里却只看得见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奴婢们都替王妃委屈呢,如今好了,王爷总算是……”
文晴说着,见镜子中顾卿晚微微发怔,低眉敛目的,顿时面色一白,手中的发簪也从指端滑落,忙急色道:“姑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姑娘和王爷那些妾室不一样的……”
文晴越说越着急,越解释越无力,最后到底咬着唇,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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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码字太慢,写文占去的时间太多,常年没有休息日,经常晚上还在码字,总是扔给孩子一个平板,或者扔着他看电视,明明知道这样很不好,可因为没时间陪他,也没人带他,便一直放任着。结果今天发现才四岁多的儿子视力0。4,已经出现的问题,很内疚,也很难受,本来想二更多写点的,因心情实在写不动,只能这样了,素素以后大概也都不会再二更了,想多多抽时间陪陪孩子,只能保证尽量不断更,还请亲们见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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