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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不叫他们起床啊?”吕文压低着声音。
六点她得和林清华出去晨练,小公园里人多热闹,这样林清华走步也好做什么都好,就有热情,医生是这样讲的,可今天不同的是,女儿女婿都在家里呢,林漫和小秦这吃不吃早餐啊?
“不叫,我们走自己的,让他们俩在睡一会。”林清华已经穿利索了,推开门就先出去了。
吕文是想叫林漫和她说两句话吧,可秦商还床上躺着呢,她一个丈母娘站在床边就好像有点那个……干脆留了一张字条,他们俩晨练最少也得一个半小时,要是饿了家里有蛋糕先垫吧一口,等她回来做。
带上大门,拉拉领子。
“要不今天就别去了吧。”吕文挂念着家里的那两个。
林漫就不说了,那是亲生的,吃不吃吕文也不担心,那小秦不一样,女婿是娇客。
“走吧走吧,医生说我这可不能耽误啊。”林清华率先下了楼。
孩子有孩子的空间,这么大的地方原本就睡不开,你大人还不出去,孩子就是想换张床也没的换啊,是不是。
把吕文给拽走了,家里就剩下秦商和林漫了。
林漫醒了。
家里有人说话,声音再小也能听见的,再说她早就醒了。
认床。
说出来都好笑,她竟然会认床,睡了那么多年的床她竟然会感到陌生,睡不踏实,自己给自己写一个佩服。
动了动。
秦商昨天肯定就没有睡好,窝在一边,也没感觉到他动,浑身僵硬着还能好吗?
刚准备起来,被他从后面抱住,脸往她的后腰上贴。
“你进屋子里睡吧。”
秦商睁开眼,眼睛里一尘不染的,带着属于清晨特有的清甜,漫不经心的拉着她的大腿往上面一枕,眼睛抽了一下。
“怎么了?”
“脖子扭到了。”
林漫家的枕头好高。
特别高的那种,装的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满满当当的,秦商没睡过这么高的枕头,现在脖子有点不会动了。
漫漫伸手进他的衣领给他揉着脖子,她也没学过,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拇指在筋上搓着,觉得这样也许能给正过来,这样做挺费力气的,手指很快就热了。
“枕头高是不是?”
让他进屋子里睡,他也不动,安安心心的享受着老婆的服务。
秦商的手抓着她的大腿,抱着别提多舒服了,老婆热炕头这话还是说的蛮正确的。
“今天晚上你回家睡吧。”林漫劝他。
她家实在是有点小。
为什么她不跟秦商回去,总想着自己回来的次数不多,从登记到现在难得回来一趟,下次回来说不定就是什么时候了,工作了事情多了,忙这个忙那个,就顾不上父母的家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晚上在折腾,留给父母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不走,我就不走。”
他觉得挺好的,也睡不了几个晚上。
“你就是不听话。”
秦商微微一笑,是的,他就是不肯听话。
拉着林漫躺下来陪着他睡,还早呢。
“爸妈去哪里了?”
“晨练,我爸需要多走步,生病的人一动就难受,公园里人多。”
公园?
秦商记得这附近是有个公园,他为什么知道?他去过,他当然知道了。
蹭着蹭着,脸挪到她的肚皮上,若无其事的搂着她的腰,用脸去蹭她的肚皮。
“你别闹我。”
……
吕文和林清华晨练回来,买的早餐,生怕饿到家里的娇客了,一前一后的,吕文上来的快,林清华走的慢,楼梯扶手上面都缠的布条,这是吕文缠上去的,为的就是方便林清华自己上下楼,自己没有力气不要紧,借助着扶手就容易些了。
吕文掏钥匙开门,迎面就有风吹了过来,吹了她一脸。
家里哪来这么大的风?
屋子里的空气冷飕飕的,早上的那点温乎气都没了。
林漫和秦商已经起床了,秦商厨房刷牙呢,林漫人在卧室里呢。
“妈,回来了。”秦商对着吕文笑。
吕文进门一看,可不是卧室里还有阳台的窗户都推开了,你说这孩子,这什么天气啊?你开哪门子的窗?
“妈,我爸呢?”
“你热吗?”吕文问林漫。
林漫强词夺理:“屋子里的空气每天都要换换,早上就推窗放放空气。”
吕文无语,就是放也没有这样放的,生怕家里不冷似的。
“准备吃饭了。”
都买现成的。
林清华开门也进来了,林漫把屋子里的窗户关上了,又去阳台关,她关窗子,吕文在厨房哈着弯找碗,林清华客厅坐着呢,林漫垫脚去够窗户,她家的这个窗户吧,过去老式的,还有些高呢,都是木头做的。
有人摸自己的小腿?
看过去,送了对方两记大白眼。
烦不烦?
有意思没意思?
秦商的手从下而上,食指轻飘飘的划过,眉目飞扬,歪着头看她。
“够不到吗?”
林漫用眼神警告他,别过分了,她妈就在厨房呢。
秦商走过去帮她关,将人夹在自己和窗台之间,漫不经心的将窗子拉上,顺带着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
“林漫,小秦过来吃饭。”吕文拿着碗筷往客厅里走。
秦商看着岳父母都没往这边看,自己歪着头在她发丝边亲了一口,挑挑眉转身进了客厅。
桌子上的样数买的可真多,做为这个家长大的孩子,林小漫拿着筷子,此时深刻的明白了一句话,有了女婿忘了女儿。
要知道从小到大,她都没吃过这么丰富的早餐,过年过节不算。
“我妈可真够偏心的了。”自己嘟囔了一句。
吕文听的一清二楚的。
“他是客,你是吗?”
秦商做壁上观,他不置一词,愉快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他哪里是客,是自己人好吗?”
这人,怎么不挑理呢?说你是客呢,不是应该生气的嘛,立即表明自己不是客的立场呀。
我表明了,就进你圈套里了,我偏不要。
秦商挑挑眉,看着林漫。
林漫伸出脚狠狠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脚,不是客的客,这是送你的礼物。
“你这眼皮子终于变色了。”吕文叹口气,林漫的眼皮变得浅黄了一些,那些吓人的紫慢慢退去了,这个孩子也是,你说眼睛这样就不应该回来,叫人看着,也犯不上让他们讲闲话。
一开始是说要回家住两天的,林漫没敢多想,但是三天肯定是要住的,结果只住了一天,她这边有活儿,要出去采访,马上就回了T城,回来的急,走的也急。
秦商外婆家那边的长辈们都没去拜访呢,实在也是顾不上了。
打车直奔凉州机场,人堪堪到,那边吕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知道到了凉州也就放心了。
林漫和秦商飞T城,下飞机她打车就走了,秦商回家。
“秦商,你买点吃的,我怕你晚上饿,或者你去妈妈那里蹭顿晚饭,应该我来做的,可来不及了。”林漫怕他吃不好。
语音发过去好半天,他回了一句噢,这个字打起来应该很省力气的,毕竟就一个字嘛。
林漫摇头。
林漫的车到了台里大门,那边车子都开了出来,她打着电话,给了师傅钱下车就又上车。
“你哪里去了?”
等了她挺久的。
“抱歉抱歉。”
衣服什么的她都来不及带,还是同事匀出来一份,据说那边的天气恶劣的很,就单林漫现在穿的这一身,绝对能直接冻死。
秦商没有按照林漫说的去商女士哪里蹭顿饭,他忙了两天,两天也没睡,兴致很好,中间接过一通电话,有人找他做设计,给的钱很可观的,但是秦商给推了。
“是钱的问题?”对方秦商是嫌钱少。
“我要休息一整年。”秦商道。
这一年当中,他不接这种活,他就守着这个店,能赚多少就过什么样的日子。
是的,他打算去做个不俗的人。
秦商绝对不是和林漫说笑而已,房子找了中介很快就出手了,他想卖的话,这不是很难。
但是他卖房子,商女士就一定会知道的,助理很快就从中介那边得到消息了,这是遇上什么问题了吗?
不然好好的卖房子做什么?
房子卖了,同一天秦商卖房的钱花得精光,几乎一分不剩,花的超级干净。
助理拿到那张汇款单都傻眼了,真正的傻眼了。
见过败家的,真的见多了,可能秦商也不见得就能被称作超级败家子,不过这也不差了,都捐了?
为什么啊?
“……钱上午过户的,下午一点整都捐了……”
商女士难得抽了一点时间,认真的听了听,做善事呢,这没有错,但秦商现在的做法她不是很了解,为了什么呢?
打给儿子电话。
幸好,秦商还知道接电话,多少让商女士有些欣慰。
“最近有没有发生特别棘手,很难解决的事情?”这个可以由她来代劳。
秦商的眼眶下方有些黑,因为两天没睡过,眼眶下的颜色却和眼睛里的颜色截然不同,那眼睛里非但没有迷迷瞪瞪,反倒是将原本的清醒拓了个一清二楚。
很简单的理由,他需要刺激,他需要和林小漫同学苦日子富日子一起过,能赚呢就过好日子,不能赚呢,就做一对会为了柴米油盐而争吵的夫妻。
商女士扯着笑。
这大概就是传说当中的有钱任性吧。
不只是有钱任性,有脑子也任性呀。
秦商他明知道,他是有本事能赚到钱的,所以他敢这样讲话。
“林漫也同意?”
陪着你一起疯?
“躺在我身边这么久,她早就成了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嗯,你做了决定,但我还是希望这是你们沟通以后得出来的结论,双方都肯接受这样才好。”
商女士挂上电话,OK,不需要她做什么帮助,他开心就好,日子是他们过,他们高兴就可以。
*
“雪有些大……”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走,女的还好,毕竟男士保持了谦让的风度,重的沉的都在男同事的手里肩上,能来这里做现场采访的记者,没有浓妆艳抹,更加不存在所谓的时尚,能把自己捂住了,不被冻出来毛病这是前提,即便腿上穿着那种厚厚的毛靴子,雪地里行走的时间过长,脚趾还是有些发冻,在这样的天气里,能喝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热水,那就是一件最最最幸福无比的事情。
林漫的脚踩着前面同事的脚印子,雪已经过了膝盖,行动起来非常的困难,至少体力方面消耗的很厉害,一个不注意摔在里面,瞬间就找不到了,幸好这是有同伴,她的小脸打得通红,这不是自然的高原红,而是风雪打在脸上之后所产生的反应,脸上仿佛都能裂开,一瓣一瓣的又冷又干。
戴着那种棉帽子,能捂住的地方都已经捂住了,可效果依旧不好。
林漫是上中人,从小算是接触过寒冬的,小一点的时候,那些年不像是现在,到了冬天零下二十七八度是常有的,可现在她都觉得有些扛不住,风吹过来带了刺一般,砸在眼眶上,眼皮上,任何你露出来的地方。
好不容易到到了车站,车站有很多逗留的乘客,没有办法,这样的天气,这趟车能否继续前进都是未知之数。
“我里面都湿了……”女同事说了一句,车站里面的温度还好,走的太久,外面冷里面现在也是透心凉,很怕自己会感冒,出门在外工作怕的就是身体不舒服找病。
“我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你先换上。”
“那你呢?”自己穿了林漫怎么办?她也走了这么久,衣服还是完好的?
“我没有事情的,我从小就是在差不多的环境当中长大的。”至少她现在还好,身体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
女同事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摄像就摇头,女同事都不应该来的,远比想象当中的环境更为恶劣。
也许应该和台里打个招呼,换男的来,把来的这两个女的替换回去。
在大自然的面前,男的总比女的能抗一些。
林漫拿着保温杯去接热水,滚烫滚烫的热水,递给自己的同事。
“谢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到这里就结束。”
漫漫吹着热水,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喝着,她觉得自己还能继续下去。
掏出来手机看了一眼,信号果然是非常不好,勉勉强强的只有那么一格,还经常突然就没有了,想要给秦商打通电话,看样子是不能行了。
前方通车,很多等车的人一窝蜂的上了车,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没有硬卧,没有软卧有个硬座就不错了。
摄影挑着方便面吃着,他笑呵呵的,他属于是乐天派,无论什么样的灾难吧,他干的就是这个活,总觉得自己就是在探险,每一次都有新奇的发现,倒是这两个女同事,已经冻的不行了吧?
林漫的袜子很厚,可即便这样,她的脚貌似还是有些冻,坐在对面的同事就比较惨了,她不停的去抓,林漫就知道了,肯定是冻的有些严重了。
车子一路向西,车子摇摇晃晃的,前两天她还和秦商坐软卧回的上中呢,多少有些怀念了,漫漫没有睡,敲打着键盘,旁边的男同事都睡了过去,女同事明显是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已经顶了药片。
“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女同事去接热水,正好林漫出来洗脸,就在附近,她说着。
“怎么了?”林漫问她。
同事是经常出来,这样的天气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边的信号实在是有些不好,接收不到任何的天气提醒,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第六感吗?”
同事笑了笑。
后半夜三点二十三分,为什么会精确到分钟?因为林漫此时正打算合上自己的笔记本,她打算眯上一眯,几乎就是一瞬之间,突然有人喊,暴风雪。
火车的那个车窗就碎掉了,碎掉了。
那仿佛它就是一场劫难一样的来袭,后面有大声叫的叫声,大家都在熟睡当中,因为车子正在前进,谁也没有料到天气会突然恶劣成这样。
熟睡的两个男同事醒了过来,脸上的皮被吹着往前走,风力越来越大,夹杂着雪,人被吹的难以呼吸。
“找东西补上……快……”
车窗的位置还有残留的玻璃,现在要做的就是用什么东西将霍开的位置堵上。
那个位置上的乘客已经全部都傻眼了,忘记了给做任何的反应,满脸的血,瞳孔放大,似乎风雪让他很难进行呼吸,林漫的两个同事跳了过去箱子,随身携带的能遮挡风力的,刚刚那么一下,咆哮着窜进车厢里的风将对面车座上的人打飞了出去。
火车上的人都乱了套了,乘务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板,包括乘务员以及车上的警察还有两名记者死死的堵在窗户的缝隙旁。
“你,下去。”
同事眼睛冷冷的扫着林漫。
这个时候不要说不缺人,就算是缺人也不能让女人上。
没有人知道这里会不会被吹开,外面的情况比想象当中更加严重一些,之前根本没有接收到任何此方面的预报,也就是说在发生之前并未有任何天气方面的预警,所以车子开了出来,这辆车会怎么样,也没有人清楚,特别是在车窗已经被击碎的情况下,会有多大的风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有人哭了出来,也对,这样的时候应该会感觉到害怕的吧?
女同事用自己的相机去记录着窗外所发生的一切,那些窗子依旧完好的乘客似乎非常惧怕下一秒自己眼前的车窗就变成了前面碎掉的车窗一样,人们的眼睛里带着恐惧。
用这些东西是挡不住风的,依旧有劲风从缝隙当中冲了进来。
“怕吗?”
同事看着林漫问着,她觉得有些可惜了,偏偏是年纪这样小的,不管她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成为现场记者的,有点悲催呀,不像是他们都上了年纪,躲不过就躲不过了。
“还好。”
手脚发凉。
不怕吗?
她怕。
她怕的已经形容不出来了,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死亡。
林漫脑子里想着,主要吧,她嫁了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人,还没活够呢,也没能为秦商留个后什么的,秦商以后有孩子也不是她生的,这是件非常遗憾的事情,要是能通个电话多好?
还是算了吧,通了电话让他担心,还不如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外面的风敲击在木板上,木板即将脱离车窗的范围,那块木板悄悄的已经大力的即将敲开索命之门。
“顶住……”
乘务员喊了一声,男人们将身体靠在那上面,如果车窗被吹开,可想而知他们也就完了,行不行看的也就是这一下了。
咯吱咯吱的响声,从胳膊上从关节处传来,似乎马上就能将人弹飞出去,面皮抖着抖着,胸腔里都是风,呼呼的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同事的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有人说了一声,是不是风变小了?
车子停靠,没有办法继续前行,只能等待后方的救援,这里没有任何能躲避的地方,这辆货车就是大家的护身之所。
乘客很快就被安排离开了这里,林漫他们一行人上了车,前来接他们的人说这种事情都被他们遇上了,太危险了,活着就是命大,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面的福气大大的有。
林漫的内衣都湿透了,不是热的,不是冷的,而是吓的。
林漫想要和秦商联系说自己去哪里的时候,那时候信号已经很不好了,所以秦商也并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出任务,包括吕文以及林清华,没人知道。
前方传回来的报道,林小漫依旧是这样的脸,看着不会让人突然动情,看起来也没有明艳魅惑,那些词与她无关,淡定的站在哪里做着进行报道。
吕文手里拿着遥控器,这是她从电视机里知道的,不然哪里清楚,女儿竟然跑到那样的地方去了?
小时候她能管着林漫,不让她干这个,不让她干那个,但现在林漫长大了,已经工作了,吕文没有办法对林漫的工作去指手画脚,她只能去相信。
没有让林清华去看那个新闻,将时间错开,怕老林知道了以后会着急。
给女儿发了一条短信,回了T城给妈妈来一条短信,让我知道你平安。
回到T城又赶快的回了台里。
……
林漫回家之前还在考虑,她要怎么和秦商开这个口,秦商会以什么样的面貌来迎接她?有些提心。
却没想到,迎接她的会是这样的大惊喜。
东西已经都打了包,堆在地上,其实东西也不是很多,秦商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见她开门进来,抬了抬眼皮。
交房日期就在这几天,她回来的刚刚好。
漫漫没有笑,她很想撑撑头,这个惊喜来的太意外,意外到让她觉得有些更加像是惊吓。
“卖了?捐了?”
她的头好疼。
为什么会这样的疼呢?
“是,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了,哦对了,租房的钱还是有的,房子也已经找好了。”
林漫觉得呼吸难过,以前是喜欢他喜欢的呼吸难过,现在是忍的呼吸难过,她就特别的想打他一顿。
做好事没人拦着你做,可为什么要倾家荡产呀?
“我想静静。”
“我征求过你的意见,你的回答是说好。”秦商说道。
什么时候?
林漫瞪着眼珠子,你乱讲,她什么时候……等等,她似乎想起来了,秦商是有说过类似于这样的话,可当时……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明显我并不是开玩笑。”
林漫捂着自己的头,过去谁敢说秦商是个神经病,她就和谁拼命,现在她只想把神经病这三个字送给他。
等等!
深呼吸一口气,再吐一口气。
“地址呢?”
她仰头问他。
秦商挑着眉,突然笑了出来,笑得一脸的柔情蜜意。
就问地址?不想和他说点别的?
“不觉得被刺激到了?”
将钥匙给了她,可能一开始的环境不是很好,一步一步做起嘛,林漫伸手了过来。
“我说了有用吗?”
秦商摇头。
那不就是了,还说做什么,浪费口水呀。
秦商的个人能力在这里摆着呢,大吵大闹的她也不至于,心里和明镜似的,跟了什么样的男人就过什么样的日子。
“有搬家公司吗?总不至于要我们两个人搬吧?你不要告诉我,我们坐地铁搬家。”
那样她绝对会杀了他的,不需要这样逼真的。
“已经联系好了。”
林漫觉得结了婚以后的日子,每一天过的都刺激无比,提着东西,大包小包的,幸好幸好她的东西不多。从富贵的日子一下子就掉到了贫民窟,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嘴里念念有词,她发现自己的接受能力是非常生猛的,都这样了,不该发发飙什么的吗?为什么她此刻竟然觉得这里也挺好的?
人家都说由俭入奢易,现在自己由奢入简也没觉得如何。
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将家里的这些东西都安顿好了,事实证明,如果经常需要搬家,那东西是越好越好,越少越容易收拾。
那位秦大爷正在床上躺着呢,看天儿呢。
“看好了吗?”林漫站在门口叫他。
“怎么了?”秦商转脸看着她。
“晚上要庆祝一下吗?”林漫认真的问。
秦商没忍住笑了出来,庆祝搬到这里来吗?
林小漫水生火热的日子开始了,首先来说搬到这里来,距离她单位也拉远了一些,虽然没有他远,反正他工作室在郊外,每天跑是必须的,大部分的时间都扔在车上了,因为秦商现在不接活,仅靠店里的生意,问题店里有生意他也不见得都做,他一个人一双手,又没打算为了赚钱把自己累死,悠悠闲闲的活,能赚几个钱?
林漫的这个工资算是有地方可用了。
梦琪给林漫送了一点特产的,她妈老家拿回来的,带回来的太多又吃不完。
“你搬家了?”梦琪问。
林漫点头。
梦琪原本是打算发快递发到林漫家的,可林漫说她搬家了。
“搬哪里去了?”
林漫说了地址,张梦琪不解,这是怎么了?
买了个四合院是吗?这倒是秦商的做事风格。
买?
林漫捂脸。
“你真看得起我们。”
别的夫妻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俩现在过的就是什么日子,反正嫁了个蛇精病她现在也被传染上了,竟然觉得挺好的,新鲜刺激呀,日子比以前过的充实,因为太多糟心的事儿占据了她的时间,你想让脑子休息一下,都不成。
张梦琪将自己的后背向后,靠在椅背上。
“你家秦学长……”可真是个完完全全的神经病,有放着好日子不过,把所有财产都变卖了?然后去过苦日子?图的是什么?她这种俗人是不能理解的,每个人玩命工作都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呀,这怎么还颠倒过来了?
是她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吗?
“别这么说我家老秦。”
梦琪挑眉,都老秦了?
果然有点贫贱夫妻的感觉了。
“也对,正常的情侣毕了业没有依靠的过的也就是这样的生活。”
梦琪坐了一会就走了,晚上下班林漫去菜市场,不是超市而是比超市便宜一些的菜市场,手里握着多少钱就要过多少钱的日子嘛,市场里走一圈,将所有菜的价格打听的差不多,就可以开买了。
买半截,秦商来电话。
“蹭饭?”
秦商和商女士说好了,晚上要去商女士家里蹭饭,林漫看看自己手里提着刚刚买好的菜,留着后天吃吧。
这个月的钱真的稍稍的有点紧,她和秦商两辆车要养,乱七八糟的所有费用,要吃要喝,要消费。
商女士已经好久没回过家里了,都快忘记自己有个家了,在酒店的话,没有办法让儿子和儿媳妇安心的过来蹭饭,提前推掉了所有的应酬,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让司机送自己去市场买菜,她亲自买。
可能商女士长相问题,别人都觉得她好懵,或者认为她不食人间烟火。
拎着袋子,司机接了过来,开车送她回家。
里里外外的自己忙活,这边饭菜出锅了,那边小夫妻俩登门了。
林漫是真的不好意思,觉得婆婆一定会往她和秦商的脸上贴二百五的纸条。
“妈,我们来蹭饭了。”说的有些心虚。
商女士招手。
“进来,快进来。”
饭后林漫和商女士在厨房,商女士负责围观,因为林漫说了她都白吃饭了,就只能洗碗了,不能一点活都不干啊。
“妈,不好意思了……”
“儿子和儿媳妇回家吃顿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秦商胡闹任性吧,可她又觉得有些事情不能这样想,典型的就想维护自己老公呢,不想别人说,自己说说就得了,其实婆婆是秦商的亲妈啊,肯定什么都会理解的,她不需要解释的,但转念一想吧,秦商和她结婚了,她在这边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让婆婆心里怎么想?
摊上一个任性的儿子,这是没有办法,在摊上一个只会装傻的儿媳妇……
“秦商做这个决定……我是支持的。”林漫觉得有口难言,怕的就是商女士认为她拿着秦商的能力来当慷慨。
秦商的个人价值以及赚钱能力摆在这里,不说虚伪的话,他想过好日子,接手几个活钱就来了,真的比较起来,倒是现在她赚钱,至少想发家的话,有些难。
任性也好,什么都罢,人生难得活一个尽兴,男朋友是自己选的,丈夫是自己挑的,天底下的人都说他不好,她林漫还是会站在秦商的后面。
她的是非观就是,秦商做的就是对的。
商女士没有说话,只是定眼看着林漫,眼神里暗藏了一些东西,倒是令人有些意味不明。
“妈,我们最多只是蹭饭,真的,我保证。”
商女士嫣然一笑。
“林漫,他是我的儿子,亲的,不是捡来的。”
伸出手拍拍林漫的肩膀,其实在她这里真的不需要想的东西太多,赚钱就是为了败家的,败家以后在赚回来。
“对了,我觉得这事儿吧,对你父母就不要讲了。”
以免家里的人担心。
林漫点头,不需要婆婆说她早就想到了,秦商这做法如果让她妈知道了,她妈绝对能昏过去,气的昏过去。
不蹭饭的时候,他顺路就会过来台里接一下她,不顺路她就自己回去,能开车就开车,不能开车就坐地铁,有些时候他回来吃,有些时候秦商直接就睡在工作室了,还有些时候,他出去采风了。
林漫的手艺是锻炼出来的,但是做菜的味道这个锻炼不出来,放的那些调味品都是固定的,可无论她加什么,味道总是感觉差了一些,觉得无力也没有办法。
六点多下班,七点半多到家,进门开始做饭,这边环境不比当初,洗菜也没有温水,直接用冷水去洗,然后桌子上摆着两盘家常菜,有些时候高兴了呢,就多几道菜。
院子里的人都挺好相处的,不过大部分条件都是不怎么太好,林漫即便当过主播也没出名到那种地步,倒是秦商很快就被人给认出来了,原来是不是天才真的就不是那么重要,天才也会住在这样的地方,让老婆去受苦。
网上有人扒过秦商的近况,据说一开始扒的很热闹。
漫漫端着菜放到桌上,她的电脑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坏了,一直想着送去修,人也犯懒就没送。
看着时间,差不多该进门了。
秦商从大门进来,有人和他打招呼。
“回来了。”
看看,这就是曾经的所谓的天才,现在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也不过就是如此。
人生的际遇可真是说不准会发生怎么样的天翻地覆。
秦商从来人的身边走过,招呼一声也没有,那双眼像是一把刀,对方避开和他视线的碰触,觉得这人狂的很,现在都混成这样了,还傲气什么?有什么可傲气的?
秦商提着一个包拉门进来,屋子里暖暖的,林漫刚刚才将盛出来的米饭倒了回去,他后脚就回来了,又重新盛了出来。
“洗洗手,准备吃饭。”
“什么东西?”
就放在桌子上,她自然是要提起来然后放到一边的,可今天的东西有些重量。
“电脑,你用吧。”
秦商走过去洗手,屋子里的灯光不是很亮,灯泡就那么大,能有多亮,灯泡下直射桌子,桌子上的菜照的清晰无比。
林漫递给他毛巾,秦商接过擦了擦手。
“明天会加班吗?”
林漫摇摇头,最近不是很忙。
“明天你下班以后,我们搬家。”
搬家?
“秦商,我……”他接活了?
不是说好要休息一整年的吗?
漫漫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一下,其实住在哪里,住的条件如何,真的就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这个人在,有他在,每一天的日子都挺美的。
秦商打算搬家并非是因为有人扒他,也并非是因为院子里有人把他认了出来,谁说了什么,他都不在乎的,那些都是闲言而已,他在乎的就是那么两样,这里的条件确实差了一些。
他的视线微微的扭转,定格在林漫的手上。
“我赚多少钱你就和我过什么样的日子。”懒洋洋的说道。
林漫只觉得好笑,真是任性呀。
“吃饭。”
“你看看电脑,行吗?”
“行啊。”林漫回答。
“看都没看,就知道行?”
“从前呢,你只是知道送给我礼物,不管我需不需要,现在已经晋升到了过问我的要求,我有什么觉得不满足的?”电脑还不都是用,何况这是老公送的爱心牌。
站在光下,借着那光将秦商的脸晃了一个遍,真是刺眼的很呀,漫漫很想伸手挡住这光,太刺眼了,自己下意识的要伸手,却被他把手抓在了大掌之中。
漫漫不动,任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秦商将人纳入怀中。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刚刚升起的温馨仿佛瞬间被冰封上然后一锤子下去砸的粉碎:“跟着我,这样的日子也觉得幸福吗?”唇角一挑。
林漫笑着抓着秦商的手,自己的双手抓着他的双手,脸对脸,她说:“幸福。”
幸福两个字说的清晰,干脆,毫无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