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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他凤澈一身本事,今儿拿雄厚的内力来烘衣服,要是被玄天圣人知道,估计得好一番收拾。
“你武功是不是很牛逼?要不然教我几招?”她丢失了记忆,自然就不知道曾经跟他共度的一切,这其中自然包含了与他相关的所有。
凤澈挑了挑眉:“你想学什么?”
“最好是轻功,自保最重要!”
凤澈缓缓笑了起来:“轻功是要自小开始练习的,你这辈子只怕是无望了。”
“……”
对这个人的毒舌,向晚已经充分领教了,现在是真不想理他。
“晚晚……”
看见她负气般往山上走,他在身后唤住她:“去山前,我们看看阿六晚上做什么。”
“守夜啊?”
“对。”
“要守一晚上?”
“嗯。”
“这种事儿自然是交给男人来对吧?”
向晚拍了拍手,很干脆地当甩手掌柜。
凤澈莞尔:“没说过要你来,更何况,你也看不见。”
啥意思?
事实证明凤澈半点没说错,待来到山前,向晚看向阿六屋子的方向完全是一片黑蒙蒙,倒是凤澈,好像一副观测得十分细致认真的样子,显然是看得清那一片黑暗的。
“你好好守着吧,反正我困得慌,就不陪你了!”
她就地坐下,用披风将周身一裹,随后便靠坐在树脚休息。
凤澈也没有说什么,向晚就真的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醒过来的时候,见着他就坐在自己身前,一身紫衣在月光之下透着几分清冷之色,周身也似被一层白雾笼罩。
向晚伸出脚来推了他大腿一下,凤澈回过头来与她对视。
“发现什么没有?”
“暂时没有,看来今晚我们得失望而归了。”
“切~”向晚头一撇,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得出事才有可能观察得到。
“你这样是不行的,敌在明我们在暗,除非啊,找一个人卧底去,让村民把他丢进水里,看看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样一来,谜底不是很快解开了?”
凤澈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拒绝:“不行。凶手是挑人的,就算我们找卧底,那也是凶手选定的人,对我们没有胜算。”
“未必啊,最不可能的才最有可能,要不然,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帮你把这个案子搞定,回头你就休了我吧?”
凤澈刚刚清淡的眉目顷刻之间深沉下去,他垂目看着向晚:“这个提议不怎么样,换一个。”
向晚撇了撇嘴:“那不休我也可以,要不然咱们破完案子之后各奔东西?”
凤澈直接转开头,似乎是连谈都不想跟她谈了。
“凤三王爷!”
向晚却像是来了精神,凑到他身前去:“要不然我去给你找个女人吧,保证比我好千倍万倍,你看我吧,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还整天聒噪得很,你图什么啊,是不是?”
凤澈不说话,连看都不看她。
向晚却不屈不挠:“如果你都不满意,我就去给你找个天下第一美,那种漂亮得惨绝人寰的那种,男人见了,看一眼都逍魂入骨,更别说以后啪啪啪了!”
“什么是啪啪啪?”
某男一脸懵逼。
“真不懂假不懂?这么形象你都不知道?”向晚用鄙夷又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凤澈视线停顿了一秒,随后一片清明:“啪啪啪的话,我认人的,跟你啪过之后,我不想找别人。”
他说这话时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向晚听完,心里只想说四个字,“你大爷的!”
她什么时候跟他啪过,妈蛋,趁她失忆乱占便宜是吧?
“我怎么没印象?看来你技术肯定不怎么样!”
佯作漫不经心的说完,向晚回到原位坐好,却只觉得头顶有道视线火辣辣的,看得她如坐针毡:“干嘛?说错了吗?反正我记得所有人不记得你,这还不能说明啥?”
凤澈收回视线:“你还是睡吧。”
得,嫌她罗嗦了!
向晚重新将披风一裹,靠着树干,不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却直接睡到了天色大亮。
被一阵香气惊醒,一抬头便看见身前的地上插着烤好的野味,凤澈倒是不见踪影。
她拿了头便啃了起来,刚刚吃完便看见一身紫衣的他不知从哪里回来,手里的一块荷叶上放着一些野果子。
他将野果放到地上,淡道:“洗过了,你吃一些,我们好上路。”
向晚拿了一个便咬了一口,甜甜脆脆的,味道不错。
“去哪儿?”她口齿不清。
“去沉水的溪水河,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大白天的去哪儿不怕有村民发现啊?”
凤澈却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有什么好怕的?”
向晚一怔,随后便伸手摸了摸,没什么感觉,她便又伸出手来拉开衣袖,只见得手臂一片雪白,哪里还有半点痕迹,她不由得拧了拧眉道:“这么快就好了?这么奇怪!来无影去无踪啊!”
凤澈却只是淡淡一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的过敏,来去迅速没什么大惊小怪。我们去看看溪水的河岸,如果有发现势必要将这个藏头露尾的鬼王揪出来不可。”
“打怪是吧?好啊,反正无聊,我最喜欢这种闲事儿了!”
吃完东西又收拾了一番,两人便一道上路直往拿出溪水河而去。
朝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他们的所在的。他们走出没多远便看见他领了一大群人跟了上来。
凤澈索性便吩咐人散开,在河边寻找线索。直至一道惊叫声彻底打破平静。
“王爷……这里有个死人!”
一行人火速过去,只见得水里一个浮尸,虽然看不大清,但的确是一个人。
“捞起来!”
朝阳看着凤澈和向晚的脸色,急忙吩咐人将尸体打捞上来。
女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十五六岁左右,看打扮应该是未出阁的。
她身上穿着一件暖黄的裙子,头发的装束比较简单,用了几根珠花和银簪。
而十分怪异的是,手摸上去的时候,尸体还有一些体温。
向晚眸色微深,仔细查验过一番尸体之后,伸手便摸出昨晚从凤澈那里顺来的那把匕首,摸到她的前胸准备下刀。
那些从前没见过向晚剖尸之人一见她这架势都被吓到了,倒是朝阳和凤澈早已习以为常。
见向晚准备下刀,朝阳迅速伸手遮上意儿的眼睛。
却也正是在这时,忽然只见得一大群人朝这边涌了过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那些人正是溪水镇的村民,而且一个个都拿着锄头木棍还有菜刀的,仿佛看见了鬼怪一般高举武器围了上来。
然后一炷香时间而已,他们一群人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香儿——”
人群中传来一道悲痛欲绝的惨叫,然后便只见着一个老妇人脚一软跪在了地上,然后匍匐几步上前来,将那名死了的女子一把搂入怀里,大声哭道:“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多会儿功夫你怎么就这样了啊?香儿……娘在这里,你怎么不叫娘了……”
妇人抖着手哭得声泪俱下。
身后,那些村民挥舞着武器,不知是谁起了头,大叫道:“都是这些人,鬼王选中了那个女人,他们却不肯把她交给我们……现在害得香儿去了!神巫说得没错,香儿是给这个女人偿命的!乡亲们,杀 了她!给香儿报仇啊!”
“是你……都是你!”
那抱着香儿的老妇人忽然之间便摸起手边的那把菜刀直接朝向晚砍了过去,朝阳先一步一剑挥去,直接打落了她手里的菜刀,却也因为这一个动作,那些村民一拥而上,挥舞着锄头铁秋便朝他们杀了过来。
向晚被这阵势下了一跳,急忙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也是在这时,他们的守卫忽然一下子散开将村民拦住,这时,凤澈的声音及时响起:“莫要伤他们性命。”
他吩咐了一句,同时直接伸手握住了向晚的手。向晚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站在她身侧,戒备的看着四周挤上来的人。
她被挤得来来去去,凤澈眼看她站不稳,干脆直接将她拖到了怀里,因为凤澈下令不许伤性命,混乱之下已经有他们的护卫见了血。
“这些人完全是暴民,说不通道理的,现在怎么办?”
凤澈沉眸看向众人,闻言眸色亦沉了下去,随后抬目看向朝阳,唤了他一声。
朝阳与他对视一眼,立刻便知道他的意思,上前几步将剑交到他手里。
凤澈随即手上一沉,蓄力忽然举剑往人群中劈了过去,同时吩咐底下的人道:“闪开!”
一道剑气过去,挥退一大片人。众人被他的剑气掀翻摔倒在地上,虽然因此有人受伤,却都只是轻伤。
同时他接连又是两道剑气,将所有围上来的人挥开,这才道:“听着,我不管你们这里有什么样的习俗,既然死了人,就该依据朝廷法度来。先将案情上报县衙,再由县衙勘察命案现场确定可疑人员。杀人偿命这是金元朝的律法,只要你们一日是金元朝的人便一日当遵从律法!”
挥开的村民悠悠回过神来,相扶着起来,显然是不料他武功这般牛逼,一个个脸上写满戒备又惧怕的神色来:“我们溪水镇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插手?”
凤澈这时朝朝阳点了点头,朝阳将意儿交给手底下的人,缓缓上前将腰上的腰牌掏出来递给大家看:“看清楚了没有?金元朝正四品护卫,皇上亲封,你们一个个难道想藐视王法不成?”
这个村子与世隔绝,大家只能看到一块金灿灿的腰牌,却并不认识那上面的字。
“当官的了不起啊?我们溪水镇当官的管不着!”
“对!管不着!”
“鬼王既然选中了你们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得死!如今害死了我们溪水镇的人,我们就要那个女人陪葬!”
“对!陪葬!”
“对!”
一堆符合声,朝阳已经忍不住心里的火气了,直接拔出一把剑来,对着那些村民:“再闹事,信不信本官将你们就地正法?”
“当官的要杀人吗?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当官的!”
“对!不管他,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又是一波人流涌了上来,这一回他们倒是学聪明了,直接便挥刀往这边扔。侍卫们打退一部分之后却还是南面被伤,而那些村民见着了,便直接从地上捡石头往他们这边砸,一时之间场面彻底混乱难以控制了!
“什么鬼王根本就是迷信!香儿从来不是被鬼王带走,而是有人刻意杀了她!”
“还有你们从前那些被鬼王带走的村民、家人,也是被人杀死,而且不止如此,还被挖走了心脏!”
这混乱的场面如果不制止,他们这群人迟早被活活砸死不可!
可是向晚这段话却没起丝毫作用。
“胡说八道!”
“对,明明是你害死了香儿,乡亲们,不要听他胡说!”
“对!杀了她,杀了她!”
又是石头猛攻了过来,有一个眼看着就要砸上向晚的头,凤澈挥剑一挡,直接将那块石头挡了回去。
“这是事实,由不得你们不信!”
这会儿,凤澈忽然朝朝阳点了点头。
朝阳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个像火折子一样的细小竹筒出来,打开盖子拉了引线,然后便只见得信号弹往空中飞去,冲上高空,“啪”的一声炸开,发出耀眼的白光。
然后,在接近一炷香的僵持之后,众人忽然听见马蹄声自远而近。
回头看去,便见着三个人骑马驾着一辆马车从远处而来。
众人此刻莫名,一个个都是一脸茫然。
向晚看到马车又联系到凤澈之前说的话,忽然就脑中一个灵光看着他:“你该不会连夜安排人去把那个山上的尸体运了回来吧?”
凤澈看了她一眼,眉目中染上薄笑:“答对了。果然瞒不过你。”
向晚想到了什么,脑中又是一个激灵,这会儿只觉得全身都紧紧绷直:“所以你昨晚在那个山上看的并不是阿六家,而是整个溪水镇?”
那里的高度足以将整个溪水镇纳入眸底,凤澈那一晚看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阿六,而是给前去运尸体的人把风!
凤澈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向晚却只觉得仿佛吃了一个苍蝇般难受。
卧槽,敢情她至始至终智商都拼不过人家啊?
表面上看上去不温不火胡作非为的,这实际上其实一直在办案啊!
亏她昨晚还被他耍得团团转!
三个人载了马车上前,有村民自动让道,随后,众人便闻见了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一个个熏得面色发白,严重一些的已经捂着嘴去吐了。
“爷,带来了!”
三人对着凤澈恭敬请礼。凤澈淡淡颔首:“打开。”
三人领了命,便分别站到了马车的三个面,然后握紧手里的剑,一个蓄力下去,马车应声一下子被三面劈开,露出里头森森白骨,乃至尚未腐烂完全的尸体。
顿时,一股恶臭袭来。村民们一个个被眼前的情形吓得面色惨白,有胆子小的已经是吓得快要晕过去了。
“有献过鬼王的人不妨上前去看看,那这些尸体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你们已经献祭的家人的。”
凤澈话音落,村民中间立刻想起嘈杂的议论声,众人对视议论之后,终于有几个胆大的相携着上前,缓缓往马车那边走了过去。
尸体密密麻麻的叠放着,他们废了些劲才看清了那溃烂得已经认不出面目的尸骨,先是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分明还有几分惧怕,直至发现了什么一个个深入,然后突然看清,一下子立在那里“哇”的一声便叫了出来,有的已经哭了!
被前面这几个人一惊动,那些失了家人的村民立刻便一个个跑上前去,然后便是尖叫声哭声,村民围满了整个马车。
“心呢!心去哪儿了啊?我的女儿……”
“我的孩子啊……”
“可怜的孩子……”
“哪个杀千刀的?连完整的尸首也不给?”
“儿啊……”
哭声满地,甚至有人在马车旁边跪了下去。向晚看着这一幕知晓他们总算是安全了。
“你既然把事情安排得这么妥帖,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凤澈摇了摇头:“若是知晓,也不必运尸体来了。”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个扫视,淡道:“不过凶手肯定是溪水镇的人,否则也不会对溪水镇如此了解,借助神鬼的名义杀人。”
这个向晚也猜到了。她点了点头,垂目看向离她不远的地方那个被老妇人抱着的女子的尸体道:“那些尸体都是过了很久的,唯一一个新的只有那个女子。我刚刚检查了尸体,表面并无伤痕,但是也不是溺水而亡,甚至体有余温,一定是他杀。”
凤澈沉眸:“所以最关键的线索在这个女尸身上?”
向晚点了点头:“她是唯一一具还保留了心脏的尸体了,或许从她身上能找到一些线索。但是前提是要剖尸,那个老妇人……只怕不会同意。”
凤澈回头看了那个抱着少女哭得肝肠寸断的老妇人一眼,挑了挑眉道:“既然死了这么多人,他们肯定想找到真凶,我想,那个老妇人会同意的。”
在长久的一阵哭喊之后,终于有人重新将视线落回到他们一行人身上。
有一名老者杵着一根木拐缓慢地走到他们身前,对着凤澈道:“这位公子,你们既然能找出这些尸骨,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我是这里的村长,还希望公子如实告知。”
凤澈闻言看向他。老年人已经七十来岁的,却还担任着村长之职。只怕这个职务其实也可有可无,只是今日出事,才真正起了作用。
“我们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只是在来溪水镇的路上无意发现了这些尸体而已,村长,如果你们想要知道凶手,只怕得费一番功夫,毕竟凶手的手段非常人所为,而且如此精于算计,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人。”
老村长闻言,细细思索一番摇了摇头:“溪水镇已经与世隔绝很多年了,我们村里的人一向和睦,又怎么可能会有凶手?若是有,那到底是谁?这……老朽完全没有头绪啊!”
凤澈似轻叹口气道:“老人家,如果我们插手这件事,只怕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而且重要的是,我们是外乡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