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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本宫想的那样?那好,为了证明丞相你的清白,我们就来说说信上的字迹吧,相信丞相的记性哪怕再不好,这自己的字迹丞相该记得吧,信上的字迹给本宫好好看清楚。照信上所说,本宫迎娶令女真是委屈了,不如现下就写给他一封休书,让她去寻自己所爱之人,不知丞相觉得可好?”
太子缓缓说着,全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荒唐的话,宁傅严的冷汗出的更是多,女子出嫁第一天就被修回家可是极大的耻辱,女子被修会被视为不详之人,会遭到世人的唾弃,哪怕宁雪言是宁府的前千金,难免不会受到外人的白眼甚至是唾弃,太子的休书对于宁雪言来说根本就是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屠刀,太子把休书写出来时,悬在脖子上的大刀同时落下,宁雪言遭了被休的耻辱,她最爱面子,怎会苟活于世。
“殿下万万不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信出现在这个场合就说明是有人有意而为之,就是为了陷臣与雪言于不义,太子倘若修了小女,那和杀了小女有什么区别?”太子不屑的笑了笑,宁傅严让他在诸位大臣面前颜面扫地,宁雪言就是他的耻辱,太子可是巴不得宁雪言快去自缢,省的让他看着心烦。
历月凡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同情太子,欢天喜地的娶了宁雪言,才知道人家姑娘心系他人,换作其他人太子也许不是太介意,可是宁雪言好死不死心上人偏偏是睿王,看来不用他动手,宁雪言好受不到哪里去,日后她在太子府的日子可不会好过,真是省了她历月凡的功夫,老天有眼,让宁雪言自己遭了报应。
皇帝并没有要出面阻止的意思,他想看看太子到底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最好狗咬狗一嘴毛,他正好可以借这次的机会坐收渔翁之利,斗吧,最后斗的头破血流,省的让他再操心,反正对太子皇帝已失望透顶,既然太子早晚盼着他快些死去,他何必在意太子的境况如何。既然他认为自己日后坐定太子之位,甚至坐上他现在坐着的龙椅,就拿出身为太子该具备的本领。
皇帝嘴角一勾,太子,不要让父皇失望啊!皇后坐在皇帝身边坐立不安,宁雪言与皇后亲近,常常说她长大后出嫁要嫁给睿王,她对睿王的情感皇后是知道的,所以在皇帝赐婚太子与宁雪言时她才设法阻止,宁雪言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对待,怎么忍心看着心头肉受苦,哪怕她要嫁的人是太子,皇后同样于心不忍。
尊卑之分多么重要皇后心中明了,作为皇帝的他尚未开口,她怎能先行开口,可是皇帝分明不想插手此事,作壁上观的态度让皇后抓狂却又无可奈何。事情发生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她再站出来制止太子,不然她没有任何权力比皇帝先开口,太子冲动的作风真是让人不省心,到底年轻气盛缺少心智上的磨练。
“把她强嫁给不喜欢的人,不是对她更大的折磨,丞相看似一心为自己的女儿考虑,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这些确凿的证据,对本宫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假若今日站在这个位置的不是本宫,而是丞相,难道你可以做到完全不在意此事吗?丞相若当真如此宽大为怀,本太子也就服了。”
太子一句话把宁傅严的嘴堵的不知该说什么,太子一语双关,丞相点头就是在冒犯太子,太子的位置岂是能够随便谈论的可是摇头就等于自己承认让太子休了宁雪言,进也不是退我不是,宁傅严紧咬牙关不知该如何回答,柳倾心也慌了神,她不能轻举妄动,她不止是宁夫人,更是柳家的人,她的身后可是整个柳家,不能因为自己,牵扯到柳家,柳倾心绝不是担忧家族利益,而是她假若做了什么对不起家族的事情,她会死的尸骨无存。
见宁傅严一言不发,太子笑着摇摇头。“既然丞相无话可说,就说明本太子说的不错,来人啊,备文房四宝,既然宁雪言无心于本宫,今日就……”
话说到这个节骨眼上,皇后再坐不住站起来。“住口!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本宫觉得你平日里聪慧,到了关键时候怎就犯了糊涂,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他人别有用心设计,为何要做如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雪言是你父皇亲自赐婚,你休妻也得问问陛下愿不愿意,退下去!”素日时皇后不把皇帝放在眼中,到了关键时刻倒想起用他来做挡箭牌了。
皇后统领后宫多年,学会的不止是心计,母仪天下的气魄收放自如,一句退下震慑人心,桀骜不驯的太子见母亲发怒,不好再说什么,怒瞪宁傅严一眼,冷哼一声。“启禀父皇母后,儿臣有些头晕,不能再陪着你们,还望赎罪。有些人就是如此碍眼,只是看着儿臣就觉得眼睛和头疼的很,儿臣先行告退,各位请自便。”
语罢,太子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留下尴尬的一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接下来该做什么。皇后沉吸一口气,太子的气焰太胜,回去还得和他提提。“这件事不过是误会,想各位大臣心里清楚,切莫被谣言蛊惑,尤其不要到外头去说这事,不然让本宫查出是谁在背后搞得鬼,后果几位大臣是知道的。”
皇后面带笑容的好心“劝告”在坐的各位,婚礼上发生的事情决不能传到外人耳中,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大肆在外谈论可是死罪,其中的利害大家都心知肚明,经皇后这一点更没人敢乱说一个字。“好了,多谢各位来参加太子的婚礼,天色已晚,诸位大人快回府去休息吧。”
在大堂里待着不过是徒增尴尬,皇后即已发话还等什么,大堂里数百人有序的离开大堂,每个人的步伐都有些急促,就怕自己走的慢,被留下来。大臣们全部离开后,宁傅严还没回过神来,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摇头,好好的亲事,怎么会变成这样,让雪言今后在太子府如何自处,果然当初就该阻止他们的亲事,就是貌似觐见都要让皇帝收回成命。
皇后走下台阶伸手把宁傅严扶起来,家中她就宁傅严这么一个哥哥,看到他如此沧桑,皇后心中很不是滋味。“好了兄长,都过去了。放心吧,回头本宫说说太子,雪言不会有什么事的。那孩子向来如此,做事不知分寸,他也是一时着急才说出那些话,你不要和他计较。”
皇后苦口婆心的劝说,宁傅严能够对此事宽心是最好。皇后把柳倾心扶起来,对着宁傅严使使眼色,让她多多照顾宁傅严,柳倾心会意,低头顺着眼点点头。太子记仇的很,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就过去,日后有宁府的人受的。
为了让宁傅严安心,皇后还打算说什么,皇帝却从宝座上起身,走下台阶。皇后扶着柳倾心的手一僵,不自觉的松开她的手,忐忑不安的等着皇帝走下来。
皇帝走下台阶,没有想象中的开口责骂,而是掠过皇后身边,装作没看到皇后,径直走向府外,皇后的言行他已不是第一次感到失望。人不说话时,往往比他说话时还要可怕,皇帝和睿王无疑属于同种人。安静下来,沉着脸就有风雨欲来之感,压的人喘不过气。皇后回头看了宁傅严一眼,随后快步跟上皇帝的步伐出了太子府。
入夜,柳倾心和宁傅严没有乘坐马车回府,而是徒步走回去,宁傅严已有四十多岁,加上多年的劳累早让他有无力之感,如今受了打击整个人显得更加沧桑几分,柳倾心搀扶着他,内心复杂。信的事情皇帝没有追究的打算,可是太子哪里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尤其是宁雪言,出了今天的事情太子不休她是万幸,但日后她在太子府可就举步维艰了。
“这几日你暂且回柳家一趟,就当归宁看望母亲。太子的事情处理起来颇为棘手,事情没弄清楚缘由之前宁府便处于岌岌可危之状,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宁家就只有你陪在我的身边了,女儿出嫁,等同于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更是收不得。我不能连你都失去,所以这段日子还得委屈你回柳家,等事情处理完全,风头过去,我就去把你接回来。”
从宁傅严口中提到柳家,柳倾心以为只会是一个结果,让柳家帮他压下这件事情。柳家势力不小,太子再对宁傅严不满,都得给柳家积分薄面,不会计较这件事情。皇帝对今日的闹剧未发一言,就说明他想借此机会让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破裂,作壁上观?呵呵,真是个好选择,他们斗的头破血流之后皇帝再坐收渔翁之利。是过的太过安逸吗,忘了皇帝初登地位时雷厉风行的做法。
知人善用,知文善武,谋略乃常人不能比,多少奸逆贼臣死在他的手下。皇帝的统治生涯出现转折点,唯一的错误无非出在大将军身上。大将军佣兵自重,结党营私,勾结太子企图除去睿王,全然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目的不就是为了辅佐太子上位后,作为辅佐大臣更加巩固自己的地位,到那时江山就不是司马家的。太子居然好笑的觉得大将军是真心帮他,大将军的野心会不断膨胀,太子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傅严对这点心知肚明,太子那头他宁傅严没办法说,忠言逆耳,他的话被大将军听了去事情可就麻烦。不止一次提醒过皇后不要让太子和大将军走的太近,皇后全然不把他的话听进去,既然他们不把他的劝告当成一回事,他也懒得淡吃萝卜咸操心,不听她的劝告,后果如何他们自己承担就是。想到皇后乃自己的血亲,宁傅严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路的步伐更加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