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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亲眼目睹那场无声无息中进行的惨绝人寰的争夺,一旦开始,必定拼个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那是在磨灭人性,睿王并不想参与其中。可有时站在中间的人,才更容易受到他人的排挤。
母妃死后,人情冷暖睿王切身体会过,不想再重新回到那样的日子中去。况且他答应过琉王,助他为皇。
“皇位于我无关紧要,只要不是太子,对于我来说谁坐上那个位置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安定的生活是睿王此生最大的追求,无论是建立万绝门,还是对皇位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目的只为安定二字。
倘若一日太子登上皇位,且不说他是否能做好这个皇帝,好生对待黎民百姓。他会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睿王府搅的天翻地覆。
所以在睿王心里,任何事只要不是太子就是万事大吉。
心知睿王向来排斥皇位的话题,宁雪飞并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就此沉默了下来,一盏茶时间过去,睿王忽而站起来。
宁雪飞以为他生气了要离开,睿王却走向桌边,往两只银色酒杯中各倒满了酒,端到宁雪飞面前。
“洞房花烛夜,交杯酒还是要喝的。”二人手中各执一只杯盏,双手交错,脸颊贴近,宁雪飞能清晰感觉到睿王温热的呼吸。
两人深情对视一眼,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交杯酒后宁雪飞揣揣不安的把酒杯握在手中,不知该把目光放在何处。
话家常,揭盖头,喝交杯酒,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接下来岂不是到了洞房。
宁雪飞对男女之事心里多少有些概念,出嫁前喜娘教她的除了三纲五常与女红那些礼仪之外,还有侍夫之道。
那般难以启齿的事,到喜娘这里却是侃侃而谈。每次喜娘一本正经的和宁雪飞说如何才能讨得男人喜欢时,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喜娘见宁雪飞每次都不愿意听,下了狠心,干脆找来那些不伦不类的画像,让宁雪飞把那些劳什子东西记在脑海中。
喜娘算是宁雪飞见过最为厚颜无耻之人,说着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脸不红心不跳,真不知她心中作何感想。
睿王看着她的眼神太过灼热,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乃夫妻之事,本该以平常心去对待,没什么不好意思,宁雪飞却放不开。
宁雪飞不安与惶恐的神情被睿王尽收眼底,她就那么害怕自己对她做些什么?
“男女之事还得你情我愿,既然你没做好准备,我自不会勉强你。只是下回可就没那么好的事,今晚我暂且在书房宿下,天色不早,快休息吧。”
既已成为夫妻,何必在乎朝朝暮暮的相处。她不愿意,他尊重她的选择。睿王坚信,总有一天宁雪飞会敞开心扉接受他。
房门一开一关,寝房里便只剩下宁雪飞一人。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她刚才可有伤害到他。
大婚之夜,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若是强来,她不会反抗,夫妻之事,试着去接受就好。
他直接就这么走了,难道她的不情愿就表现的那么明显?
成婚的第一天,睿王半夜离开婚房歇在了书房,独留下宁雪飞在婚房入睡。次日一早,睿王进宫,并未带上宁雪飞。
嫁入皇家的人与普通人家不同,普通人家须得一早起来敬茶,至于皇子是要和新婚的王妃进宫朝见皇帝。
今日睿王进宫听闻是和琉王一起去的,并没有和宁雪飞一同前往,宁雪飞不受宠的流言就此在府里传开去。
“你们说那宁家的小姐是不是做事不知检点,王爷嫌弃她才没有和她同房?”
早上做完了事,下人便会聚到一起聊些无关紧要的八卦,其中大多以自家主子为中心,什么荒唐的事都想的出来。
她们可是听说宁丞相很是疼爱嫡女,对小妾所出的庶女却不闻不问,甚至到了任由她被人欺负的地步。
自小没受过教养的女子试问能好到什么地方去?似乎宁雪飞与第一公子云若初还有董家嫡子有瓜葛。
身为大家小姐,不知检点,真是丢尽了宁家的脸。倒是难怪睿王不宠爱这个新娶的王妃,试问谁喜欢水性杨花的女子。
“可不是,依我看来就是这么回事。王爷平日里待我们极好,对新妻第一天就已不闻不问,可见多不待见新妻。”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相谈甚欢,越说越起劲,说出口的话越来越难听。
“看来是王府的事情太少了,才让你们如此有空闲在背后对主子说三道四,你们要是愿意,这睿王妃的头衔让给你们无妨。”
宁雪飞似笑非笑的站在丫鬟身后,下人口中说出来的话素来不堪入耳者半,恶意相向者半,她们说出的话中真话往往白不足十。
在背后议论他人,是下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偶尔八卦几次谁都有,宁雪飞唯独不能理解那些恶意造谣的人。
昨晚宁雪飞翻来覆去到天明才入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睿王差李佑如给她传话。累了一天多注意,进宫面圣就免了。
在睿王眼里,皇帝见与不见,无关紧要。宁雪飞既然没睡醒,大可继续睡,不必为了这些事劳神费心。
由于宁雪飞自己就对皇宫带有若有若无的厌恶,不用进宫她求之不得,睡饱醒来心情大好,心血来潮想到院子里走走。
碰巧听到一群丫鬟聚在一起,她觉得好奇就过来看看。还想和王府的下人打好关系,以后做事方便,如今看来没那个必要。
她不喜与喜欢无事生非之人深交,什么事到了他们的口中,就是死的都能被他们说成是活的。
口无遮拦之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你永远无法知道她下一秒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婢女听到宁雪飞的声音,几乎同时回头,看见宁雪飞那一刹那,脸上凶神恶煞的神情瞬间被惊恐代替。
宁雪飞大概数了一下,约莫有十多人在其中。她并不想惹是生非,可是事情都惹到了你的头上,她做不到置身事外。
不在她们的面前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婢女迟早有一天会爬到宁雪飞的头上为所欲为。“王妃饶命,刚才的话奴婢并不是故意要损王妃的名誉,奴婢们不过是胡言乱语,并不是要说王妃什么,王妃千万别往心里去。”
婢女个个抖如糠筛的低着头,无人敢看宁雪飞。宁雪飞冷哼一声,无凭无据在这里胡言乱语更该死。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开口说话时多想想话里的严重性,不是什么话都能随随便便说的。
“无心之失是吗?我倘若刚才不出现在这里,你们怕是只会愈演愈烈,还有什么话是你们说不出的?”
下人的刁钻无论在哪里都有,府中,宫里,狗仗人势的宫人不少,墙头草一边倒的更不用说。
世界生存之理如此,做出什么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宁雪飞不会追究。可在背后说她,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王妃饶命。”婢女瑟瑟缩缩的跪在地上,宁雪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不为所动,有些不该饶恕的人,宁雪飞一步都不会后退。
“背后议论主子是非,夕颜,你说这种人该当何罪?”宁雪飞把头转向夕颜,主子二人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按桐蔺国律法,没根据而胡乱猜测并毁坏她人名誉者,重打二十大板。如今您贵为睿王妃,想怎样都是可以的。”
天下有什么大事发生,流言首先从皇宫流出,并且每次都是速度迅猛,皇帝便以此定制了律法。
不得在背后随意谈论主子,哪怕只是随意的一句话都有可能犯杀头之罪。
宁雪飞向来觉得桐蔺国的律法太过束缚人,今日却觉得好用的很。多条律法中,总算有一条是人性化的。
“乱嚼舌根的人最可恨,奴婢这里有个极好的点子。不如把她们的舌头拔去,让她们此生无法再开口说话岂不快哉?”
宁雪飞煞有介事的低头想了想,脸上的表情认真的很。婢女听了夕颜的话,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喘一个。
“夕颜此言有理,不仅我们耳朵得以清净,同时可以以绝后患。想必她们没了舌头,王府会安静不少。来人啊,把她们拉……”
大千世界,人们的性格和而不同。宁雪飞的底线全在于一个静字,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她面前大吵大闹。
尤其是恶意伤人之人,她最不能容忍。宁雪飞不喜杀戮,不过是想与夕颜一起吓吓她们,给她们一个教训。
谁知宁雪飞话没来得及说完,那些婢女就不约而同的扑上来,抱住宁雪飞的大腿求饶。
考虑到踢开可能会伤到他们,宁雪飞只好忍着。“王妃饶命,奴婢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在背后议论他人是非,还请王妃饶命啊。”
有些自觉的怎会看不出来宁雪飞实际最介意的是她们多嘴,趁着自己的舌头没被割去,快些求情才是正理。
在婢女看来,求饶虽不能免去责罚,可能够减轻惩罚总比被拔去舌头,变成哑巴要好得多。
“也罢,都起来吧。念在你们是初犯,这事就算了,下不为例。长着舌头不是用力议论他人,而是该用来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