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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的第一天,顾腾低头看着小妻子温顺的替他穿上官袍,低眉敛目一片沉静的模样,心中有些莫名的安宁。
似乎,转换了身份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不用一个月大半的日子都耗在军营里,毕竟那些训练对他来说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禁军的好处就是轮换制度,他每天都可以回家,就算是值夜,早上也可以迎着第一缕阳光踏入家门……然而他内心的焦灼并未有半分的延缓,只因他知道,表象的安宁并不能延缓将军府的衰败,家门的荣光,必须踏着无数敌人的鲜血才能够延续。
大约……他早就不是一个纯粹的臣子了吧!
然而事事并不能按照他的想法一步步的走下去,从父辈的命运被改变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根据‘前世’来预测未来的每一步。就如父亲在离开之前送他进西山大营的时候,也不曾想过,会因为一件乌龙到极点的刺杀事件,而让他脱离了军营。
既然无法反抗命运的安排,顾腾倒也没有惊慌失措,他的重生已经足够匪夷所思,压下心中脱轨的不安之后,他老老实实做起他的禁军小头目——当今倒是十分看重他,并未让他从普通的禁军护卫做起,而是领着一个小队的小统领。
如今罗子和小郭都在他手下,两人对他比他们稍微高一点的地位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顾腾原本就是比他们厉害的多,这一次护驾的时候也是他抵挡在最前方,他们二人实则并没有出什么力。
纵然大家伙都知道这场刺杀有着太多破绽,但众人十分有志一同的视而不见,除了皇后为了救驾‘意外’负伤之外,皇帝其他的安排倒像是提前知晓了一般这种事,也没有人会傻头傻脑的说出来。
总而言之,九王爷是彻底完了!被圈禁之后,那围着王府的两排军士让他绝望,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化作飞灰,皇帝早先便一点点将他的党羽铲除干净,现在连身上最后一点羽翼都给拔出了,便是不死,他也不过是个废人——就算如此,皇帝也不曾对他掉以轻心,他是个十分谨慎的帝王,绝不会给他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
满朝的官员也不是个个都得好的,先前同九王爷有些关隘的全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头落地,就是周围开启了看戏模式的同僚,也不敢有丝毫张狂的选择明哲保身,皇帝一派的官员心中自然就轻松的多了,但也有那脑子拎不清的张狂之人——比如早先就从女儿口中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家闺女又‘立了一功’的吴家人!
吴大人自从升了官就一直闷闷不乐,三品的帽子看着再好,也不如那侍郎的位置来的实在!他虽仍旧****上朝,但手中却没有半点实权,以至于想做的许多事情都添了许多的麻烦!沸腾的脑袋被一盆冷水狠狠的浇上,他也慢慢的恢复了理智,知道自家必定是犯了皇帝的忌讳了——当初就不该听女儿的话,去做那些背地里的筹谋!
且不说皇帝还信不信任他,单单是他知晓太多当今登机前的‘私下手段’,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了!换在自己的立场上想一想,他大概也不会让拿着自己把柄的**势滔天……若不是女儿还在宫中,若不是吴家还有几家给力的姻亲,没准儿……
好在他待当今是一片赤诚,并没有半点异动,皇帝观察了许久,确认了他这个编外岳父还是很老实之后,慢慢又起了一些旁的心思。
皇权旁落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儿,可满朝文武也不是摆设,江山社稷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一言堂,纵是开国皇帝,也不是什么都能处理,否则何必广纳贤士呢?
而他最想抓住的,唯有军权!
养兵是最花钱的,国库每年的税收银子却根本供不起所有军士的消耗,单单是俸银一项,就是极大的支出,更不要说在军备上要花费多少银钱了!便是每年铁器的损耗,便不是一个小数目!纵然国库够用,可是万一发生灾祸呢?不说旁的,便是一年前的西北大旱,银子就如流水般的花销出去,险些连当年的置军费用都拿不出来!
当然最后事情还是圆满解决了,可这人心,却叫帝王泪奔不已。
洛王府的边军为何对赵家人忠心耿耿,还不是因为赵家人大方?洛王府从不克扣将士,他们吃得好穿得好,心中自然感激。而那些银子,却都是皇帝出的!
所以皇帝才格外的咬牙切齿,不能忍!
拿着朕的俸禄,却对别人忠心耿耿,岂能愿意?可是赵家人却是没有半点错的,他们照着规矩发军饷,好生的养着边关将士,难道还能因为这个治罪不成?
真要那样干了,他也别指望能留下什么好名声!莫说是千古一帝了,昏君都是轻的!
前朝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被认定叛国的斩首将军千古流芳,糊涂皇帝被骂成狗——起因不过是皇帝想收回军权却发现不能,于是给将军安了个通敌大帽子!
其实这就是政客手笔,大家本都是这么糊弄人的,只不过那皇帝的作为实在不高明,将军的声誉也太好了些,最后反而激起民愤——功高震主莫过于此,也难怪要落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所以说,做个纯粹的忠臣不难,可是要做一个长命百岁的忠臣,简直就是做梦!
想做一个好官,可以,但在做好官之前,得先学会给自己‘抹黑’。
这就是洛子谦在儿子中举之后,教授夏彦为官之道的第一课。
至于一门忠烈出身的贵妃娘娘缘何会有这样的奇葩理论……那就要问一问那位在深宫里屹立不倒了几十年的无子皇后娘娘了。
只怕夏初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曾经闲着无聊说给洛子谦听得那些胡言乱语,竟真的有一天会被她付诸行动,而且还效果显著吧?
否则,她如何能任由儿子的后院乱成那样去不出手管束?
真当贵妃那个太后是白当的么!
当然,此时的顾腾不用任何人教,就已经明白这些道理了。
前辈子他就是因为被温氏教的太过正直,而在仕途上一败涂地。纸上谈兵终究是照猫画虎,他行的再正,也架不住有心人往他身上泼脏水——既然这脏水一定要泼,为何不自己来呢?
原本他想着若是依照前世的诡异还娶了那位妻子,他也就不想着学父母恩爱白首了,他对那位着实没有多深的感情,且对她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品德也着实无法接受。而如今走上了这条岔路,他却对夏初生出了别样的情丝,那不如就做个妻管严——俗称‘怕老婆’。
虽然夏初管他一点都不严。
皇帝对自己身边新上任的小统领果然很满意,行事端正,也没有二心,对他这个主子很是忠心,唯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过惧内,三天两头的功夫总要请假——不是陪着妻子回娘家,就是妻子身子不舒坦,要么就是过生日,真是够了!
好在这也没什么,不耽误正经事也没什么妨碍,他作为一国帝王也不好去管人家的家务事,别看他这么三不五时的开小差,可看他那模样,自己还乐在其中一般!
渐渐的,京中就出了些不好听的传言,说将军府的世子妃是个白虎星,厉害的紧,几年怀不上孩子不说,还牢牢的把世子栓在自己放里头,屋里干净的连个通房都没有!
顾老夫人受了些许影响,主要是一直没抱上重孙,她有点儿不乐意,是以面上待她淡了许多,和夏家老夫人来往也没那么亲密了。
温氏却是知道内情的,顾腾早早就在她这里报备过,只担心自家祖母藏不住事儿,漏了出去不好,便没有同她说过。她心疼儿媳妇受了委屈,待她越发的好,有意无意的替她挡着老夫人几次三番的想往儿子屋里送丫鬟的事儿。
转眼之间,又是两年。
司农寺如今是越发的受到皇帝的器重,高产的粮食带来的不只是国库的丰盈和粮仓满溢,新出的旱稻种甚至解决了日后仍有可能出现的旱情问题,这让皇帝龙心甚悦,对那位一心钻研种地却不甚懂礼数,几次三番在朝堂上错漏百出的年轻臣子也宽容多了。
自家哥哥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儿,小吴氏走路都带风,不过得瑟了没几日就被吴氏给弹压了下来,原因是她的好二哥居然要求分家了!
真真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每一个家庭总有那么不完美的部分,小吴氏娘家本来低微,便是攀上夏家二少爷也是看在吴氏的面上,这几年风生水起之后,渐渐的家里人也不那么一条心了,旁门左道的心思生了出来,叫吴二爷这个耿直的青年甚是不喜,竟是直接求到了大理寺!
有道是清官能断家务事,何况大理寺卿可算不上什么青天大老爷,这种家里头的事儿哪里是他能判决的?苦着脸把折子送到了皇帝跟前,皇帝却批了个已阅,这是个什么意思?
揣摩着上意,大理寺卿终究给吴家二爷分了家,顶着漫天飞舞的烂白菜叶子逃回了衙门,开始琢磨起了要不要挪动一下——他原本觉得这个大理寺卿做的还算清净,自己也没什么天大的抱负,多做几年也不要紧,哪里晓得居然摊上事儿了!
不说大理寺卿如何左右逢源的想要换个官帽戴,那吴二爷顶着不孝的帽子也是郎心似铁,压根不理会家人的白眼把宅子大门一关就钻进了大理寺专心科研,把正准备贡献简易水泥方子的夏挽秋唬得一愣一愣的,默默的收起了方子,送到了自家亲爹手中。
……跟这种一根筋脑子不清楚的二逼科学家,她觉得他们实在不是一路人。
连亲爹都懒得搭理的吴家二爷,又哪里会在意一个出嫁多年等同于路人的妹子!
小吴氏在安氏嘲讽的目光里,默默的把高昂脑袋给缩回了被窝里,咬着小手绢泪溜满面!
夏雪那边倒是顺风顺水的又生下一个儿子,可惜一直没能怀上的大嫂压力太大,导致了各种宅斗技能飙升,渐渐的开始不可控制。已经入朝为官的柳谨言没能劝住脑子发热的二弟,柳夫人含泪把亲手照料大的混小子给分家分了出去,本以为能过上富家翁的生活,却不料妹夫顾腾妒忌他活的太悠闲硬是把他拽进了军中。
而夏初,也终于在一个晴朗无云的三伏天,因为拒绝顾老夫人强硬塞过来的两个丫鬟,而被罚站晒太阳的两个时辰之后,第一次神乎其技的晕了过去!
以她的身体素质……晒一天都不带打个颠的啊!
温氏紧张的直接派人去宫里找了太医顺便传话,本来满脸强硬的顾老夫人也是心虚难安,在自己的屋子里团团转,怎么看自己挑中的两个丫鬟怎么不顺眼——她真不是讨厌夏初,她就是想抱个重孙子,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的身子越发的不济之后!
得到消息的顾腾差点就闯了南书房,皇帝对他‘爱妻’的名声早已如雷贯耳,倒也不同他计较,听他禀明情况之后,大方的给了他三天的假期!
……一回家就听到了自家祖母久违的慈祥笑声!
进了屋内,先给祖母和母亲请了安,这才迫不及待的看向那个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的小女子。她的眉眼终于张开,二十岁的女子,再不是几年前那稚嫩的模样,温润如玉的鹅蛋脸上带着两个浅浅的笑漩,十分的可人。
“不是说……晕过去了吗?”顾腾傻乎乎的凑过去,看向屋内的三个女人。
“真是傻孩子,”温氏笑了一声,眼底还闪过一丝羡慕,不过想到自己的夫君,其实对自己也说得上一心一意,只是那人不如儿子那么会哄人:“你要当爹啦!”
“啊?”
“傻儿子,你媳妇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