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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卿芸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手上挽着个不大的包裹,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财物,不过装了一些帕子肚兜汗巾子等私人物品,还有几样简单的首饰,另有几个荷包。
方才入列的时候,便已经给等在外头接她们入宫的姑姑塞了两个了。
真正值钱的是她头上那支不起眼的玉兰花簪,簪子本身并不名贵,不过却是空心的,机关做的很是精巧,浑然一体,半点的缝隙都看不出来,里头塞了两张细细卷好的五百两银票……这一趟入宫选秀,她是半点差错都不能有的。
两个月前她终于同金家退了亲,未婚夫一个心爱的通房有了身孕,却是死活不肯舍了她和腹中的那个孩子。母亲得信之后告知了父亲,父亲上门劝说无果之后,愤而退亲。
吴卿芸抿唇一笑,一抹讥讽落在眼底,不过是一副假孕的药罢了,一个月后便会自然‘流产’,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金家但凡真的满意这门亲事,就绝不会任由父亲上门质问,也不会退亲的那般顺利。
虽说‘过错’在男方,但退亲于女子而言,是一件极损闺誉的事情,便是她一点错儿都没有,也得小心谨慎些……有了这个污点,她只怕在贵人们眼里已经不讨喜了,万万再不能有半点的行差踏错。
吴卿芸的眸光扫过红墙白瓦的宫墙,落在两在两旁等候秀女们通过的两排宫女太监身上。
祖母说,这宫里头的人,是半点规矩都不能错的,无论入宫之前是什么身份。
她知道,祖母是在告诫自己,莫要在宫里惹了祸事,牵连了家族。
她怎么会?
上辈子,她已是带累了家族,重来一世,她必要吴家因她而飞黄腾达!
队伍行进的很慢,虽不是大热天,吴卿芸的额上还是溢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她稍稍抬眼扫了两眼周围的秀女,俱都和她差不多,都有些狼狈,只是都不敢出声,兀自按耐着。
哪怕是最前端辅国大臣的孙女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老老实实的,半句抱怨之言也不敢有。
秀女们一个接一个的往里走,此处已经是内宫外围,周围并无宫门口那些凶神恶煞的兵丁,只是板着脸的宫女与太监无形中也让气氛沉郁了很多。
“兵部侍郎吴泽勇之女,吴氏。”一声尖利的传唤唤回了吴卿芸的神智,她也不曾应声,而是小步走了过去,将自带的包袱递给唱名太监身旁的宫女,跟着一个嬷嬷进屋换了身衣裳……都是一样的秀女衣裙,头一日进宫,大家竟是都成了一样的。
换衣服的时候,自然也没人伺候她们,却有两个四五十岁的宫中嬷嬷睁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吴卿芸强忍着羞涩与一丝淡淡的恼怒快手快脚的脱了衣裳,又飞快的穿好,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出了那屋子,她便站到了已经换好的秀女那一列等待。
不过,在她之后,也没几个人了,没等多久,最后一人出来之后,众人便又跟了另一个姑姑,去了专门安排给秀女们居住的储秀宫。
储秀宫里的宫主乃是云妃,这位是早先在潜邸时伺候先帝的老人,早无宠爱。她不过宫女子出身,膝下无子,却一步步的爬上了妃位,掌一宫之主位,可见其手段了得。
皇后将秀女安排在她的储秀宫,对她也是极其信任的。
“贵人出宫,让。”一声突兀的叫声打乱了队伍的节奏。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顿时到一旁跪了下来,秀女们不知所措的站住,一时有些忙乱,幸好带路的姑姑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带着大家避到了一旁的背阴处,并嘱咐道:“一会若是贵人的车架经过,要行福利,但不要抬头,以免冲撞。”
女孩子们脆生生的应了,但她们终究不是宫女,总有人忍不住偷偷的打量。
然而,贵人的车架并未经过这里。
听着车辙远去的声音,吴卿芸低眉顺眼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却扫过一旁姑姑的眼神,她一直在打量着这些秀女,谁守规矩,谁又浮躁,只是一件小事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看了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
贵人车架走后,她们终于入了内宫,先去储秀宫主殿拜见了云妃。
今日只是入宫,秀女们要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是以并未安排她们一来就去见皇后娘娘。
不过休整后不久,便有太监来传皇后娘娘懿旨,宣了几位大臣的女儿前去觐见。
当然,这其中并没有吴卿芸。
说白了,为皇子选妃,还是从高门大户里挑,吴家还够不上格。
不过吴卿芸的目标原本就并不是那几位未成婚的年轻皇子,自然也说不上失望。无权无势的王爷能有什么作为?
如是能选做七皇子侧妃,才是她最大的目标。
若是夏挽秋知道她的心思,定然会十分的震惊。因为小说之中,二皇子才是女主的官配!然则一开始,她瞄准的目标却是原本能够当上皇帝的七皇子。
储秀宫内很快就安宁下来,云妃派了人敲打了一番住在储秀宫西殿里的各家小姐们,又各自送了赏赐作为安抚,吴卿芸也得了一样祥云云锦,一盒子宫花珠钗,一盒子脂粉。
那几位被单独叫去的姑娘回来之后,有的淡然镇定,也有得意炫耀的,形形色色各式各样都有,被众人围着羡慕了许久,到底不敢闹腾的太过,各自便散去了。
第二日便是去各处拜见诸位主位妃嫔。
云妃作为东道,自然是由她领着,一群花朵似的漂亮小姑娘,几乎能耀花人眼,总会有人被几位皇子的母妃留下说话。吴卿芸本就在最末,又生的寻常,更是不起眼,几乎无人问津,唯独让她心头一跳的,是贵妃竟不知为什么,赏了她一个宫造的白玉镯子。
这在秀女里头,绝对是独一份的!
贵妃是七皇子的母妃!
便是再世为人,她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股激动来。
这是不是代表,她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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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吴卿芸入宫,夏家也得了消息。
吴氏皱着眉头同洛子谦抱怨:“我娘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亲事说退就退了,偏偏要去争那个头,芸丫头的性子……也实在太毛糙了些。”
吴氏对吴卿芸这个侄女还是旧时的印象,有些骄纵不知礼。虽没什么坏心眼,但这样的性子,到了宫里头还不是枪打出头鸟?到时候别带累了家里。
洛子谦眸光闪了闪,道:“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或许芸丫头有那个福分呢?再者,金家那孩子,也太胡闹了些。”
未婚妻还未过门,通房就有了身孕,还闹的天下皆知。本来金家是打算悄悄处理了的,谁知道那通房那一胎却诡异的很,一碗打胎药灌下,竟仍旧是稳稳的。再加上金大少爷又着实舍不得他这个贴心的房里人,终究还是默认了。
但金家认了这倒霉事,那孩子终究还是没留住,才两个月的身子就滑了胎。打胎药下去都打不掉的孩子,不声不响的就没了,这事真是邪了门了。
这下子,便是金大少爷再舍不得,金夫人也留不得那丫鬟了,使人在儿子不在家的时候,绑了那丫鬟远远的发卖了去。
那金大少爷也不是个长情的,金夫人又塞了两个美貌的丫鬟与他,他便把人给忘到了脑后去。
但这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不过是两家的亲事掰了,也说不上怨哪一方,只能说事不凑巧。
吴氏对于这一点,也有些无法接受。她本就不喜欢妾氏妖娆,令她夫妻失和,娘家侄女儿的婚事还摊上那样一个人,也是糟心。退婚之事其实并不难接受,她更无法理解的是娘家哥哥想着攀龙附凤的心思,要闺女去宫里出那个头!
当皇妃是好,但你也得看自己担不担的起这个责任啊!
若是夏雪,她肯定是舍不得将女儿送去宫里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去都去了,我也没什么法子了,只盼着芸姐儿能平平安安的从里头出来。”吴氏叹道。
夏初和夏挽秋都是未出阁的女孩子,对这样的话题不好参与。夏初是丝毫不感兴趣,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只当什么都没听到,眼底连一丝好奇都没有。
而一旁没能够参加选秀的夏挽秋听了差点就没咬自己的手指甲……人家才不想出来,女主只怕恨不得能留在宫里才好呢!
只可惜,女主便是再世为人,选秀终究不是为她开的,她最终还是落选了,不过倒也真的如吴氏所说,平安从宫中出来了。还因此获得了不少人家的青睐,将她之前退亲的负面影响都消了下去。而女主成为皇子妃,可是之后的事情了!
但夏挽秋依然觉得挫败不已,她发现很多事情都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总是会发生一些出人意料之外的阻挠。闺阁女子的身不由己,她是深深体会到了。
女主是有光环的,可她夏挽秋脸上,就差没写上倒霉两个字了!
若她是个官场的老油条,夏挽秋或许能够发觉,她其实是被洛子谦和夏初二人联手压制了。真的由着她的想法去做,顺着她的意思去折腾,哪还有什么安宁日子过?
夏家的路子,与吴家不同,如今夏彦的官途顺利,很不需女儿或是侄女嫁的好给他增光添彩,以他的年纪,若是规规矩矩一些,到还有望步入内阁。
野心这种东西,不是不应该有,而是需要恰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洛子谦对吴卿芸还有些印象,若说以她从前那性子,倒还真有可能得罪人,只是现如今却未必。
原先她并不阻拦夏雪与娘家的表姐妹交往,而现在的吴卿芸,就像一朵带毒的刺花,一不留神就会被刺伤。
吴氏性子粗疏,那边又是她娘家人,自然不会心有防备。但是连夏雪都察觉了吴卿芸的异样,慢慢疏远了对方,她却半点没瞧出来,还当她是以前那个侄女儿,这就有些太迟钝了。
洛子谦倒是有心点她一点,只是如今吴卿芸不过府,她也不好平白无故的去抹黑人家女孩儿,她再是婆婆,于吴氏而言始终是个‘外人’,总是提起这些也不好。
“雪儿那边身子也重了,马上天气就要热起来了,你可有给她预备东西?”洛子谦不想再多说选秀的事,反正与他们夏家不相干的,便岔开话题道。
说到女儿上头,吴氏也顾不上侄女儿和娘家了,忙道:“若不是母亲提起,我都险些忘了……媳妇这就去预备。”
洛子谦应了一声,道:“你自去吧!不用管我,我这里有二丫头和三丫头陪着就行了!”
吴氏点了头,吩咐了夏挽秋几句,又看向夏初。
夏雪同她说了夏初当初‘无意’救了柳谨诚一命的事儿。
不过没有将夫婿其实是庶子的事情告诉她,怕她心里不高兴。
做女儿的,当然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性子。
吴氏听了之后也是心有余悸,对夏初这个令洛子谦关照不已的侄女儿也添了两分喜爱。她是典型的直肠子人,喜欢一个人便会十分的待她好。
这些日子,她对夏初比往日更和颜悦色到十分。
如今想想,这个丫头倒是家里的女孩儿中最省事的一个。从来也不吵不闹的,从前仿佛没什么存在感,但关键的时候,就还是她能立得住!
她也知道轻重,不会总把这些感激之情放在嘴上说,而是变相的添补,不过是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闹到明面上反而没意思,彼此领会了,能承情就最好。
夏初可不是那等丧良心的人!
吴氏笑盈盈的看了她一眼,道:“三丫头若是缺用什么了,就跟大伯母说。”
“多谢大伯母,”夏初忙道:“我在祖母这儿什么都不缺呢!若是有想要的,定然会麻烦大伯母的。”
“母亲这儿自是齐全的。”吴氏笑道,又对洛子谦道了一声:“母亲,那儿媳就先告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