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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其实一点不想念经了。在她怀了身孕后,她就从骨子里生出一种懈怠,一点不想继续念那些她曾经耳熟能详的佛经。甚至于她念几句,总觉得小腹那里不太舒服,仿佛肚子里那个刚刚落地发芽的宝宝也开始抗议念经这件事了。
不过萧铎却用手握着她的肩膀,抿着唇,严肃地望着她道:“阿砚,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阿砚摇头,她觉得他好像最喜欢她了,不过她也明白,此时此刻的他要听得必然不是这个答案,所以她只好茫然无知状。
萧铎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道:“我最喜欢你念佛经的时候了。”
这句话还真是没有假,她最喜欢她一边念着佛经一边被自己弄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了。那句句佛经几乎都是气喘吁吁地不成句。
想到这里,他眸中颜色转深,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一脸真诚地说着假话。
“你念佛经时候的样子,我最喜欢了。所以我希望,你以后每天都给我念念佛经,可以吗?”
阿砚此时心中是万般的不情愿,轻轻皱了下眉,试探着说:“我可以不念吗?”
萧铎摇头,不容置疑:“你必须念。”
阿砚心里不高兴了,他对她已经很少用这种霸道而固执的语气说话了。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可是如今被宠惯了,他乍这么说话,她心里就不舒服。
“那我就不想念呢?”阿砚低哼一声。
“你不念,我就去找女尼姑来念。”萧铎严肃地这么说。
“女尼姑?”阿砚顿时瞪大了眼睛。
“对,要年纪小的,要长得水灵的。”
“你——”阿砚真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恶劣的话,心中真是又委屈又无语,她怔怔看了他半响后,却没从他的眼眸中发现任何开玩笑的意思。那双狭长俊美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彰示着他此时的不容置疑。
这样的他硬得犹如一块石头,冰冷遥远。
她眼里一下子湿润了,双唇也哆嗦起来,手中一个使力,抓住了旁边的枕头,拿起来狠狠地扔过去。
“你……你太过分了!”她这才刚怀上胎儿,未曾满三个月,顾大夫才说要好生调养安胎才行,他就这么对她?!
若是以前,她才不在乎呢,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了母亲的缘故,她竟然变得比以前脆弱和伤风悲月,看到外面片落叶都觉得心里哀伤。本以为他回来后要好生和他诉说一番,谁知道却听到这样的言语?
阿砚心中涌起一股股酸楚,眼泪便哗啦啦地落下来,悲愤地指控着他道:“你,你这个混账!你害了我七辈子,如今不害我的命,却来故意伤我的心!”
她这么一哭,萧铎也有些绷不住了,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揽住。
阿砚犹自生气,用拳头捶打他的胸膛。
可是打来打去,只觉得吃亏的还是自己,他胸膛硬得很,越打自己的拳头越是疼,他反倒是纹丝不动啊。
阿砚也就不打了,委屈地去捏他的耳朵。
萧铎面容犹如刀斧雕刻的名玉,俊美无暇,狭长的眼眸清冷魅惑,此时的他身穿帝王袍,尊贵不凡,气势凛冽,寻常人等不要说去碰他,就是看一眼都会胆寒不已。
不过阿砚却是不怕的,他再是举世无双的宝玉,是杀伐果断的煞星,她现在也恨不得将他压在那里揍一顿。
萧铎挑了挑眉,看着踮起脚尖要来捏自己耳朵的阿砚,无奈地道:“你身孕未满三个月,行事总是要小心些。”
他好像记得听御医说过,这种踮起脚尖举起手来的行径,最容易伤了腹中胎儿,许多妇人都是这么一拉扯,就导致了小产。
阿砚听他提起孩子,越发悲愤交加,哭泣道:“你还记得我肚子里有你的骨肉?这才几天,你就要去尼姑庵里找年轻水灵的小尼姑了!”
萧铎叹了口气,将她抱起来,托住她的后面,以使得她的手不必抻着便能恰好够到自己。
“我刚才给你开个玩笑而已。”他只好解释说。
其实他不过是想让她没事多念念佛经而已。
阿砚被他托起来的角度真是恰恰好,她可以毫不费力就揪住他的耳朵拽一拽。
不过当她拽住他的耳朵时,看着如此尊贵清冷的男子,就那么抿着唇一动不动地任凭自己以这种小孩子般的方式来欺凌,顿时又有些没趣了。
她委屈地望着他,哼道:“你赶紧去找你的小尼姑吧,可千万别耽搁了!”
萧铎看她那嘟着嘴的小样子,眸中泛起些许无奈的笑意,他挑了挑眉,将她抱紧了,俯首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的小尼姑不就是你吗?”
声音清澈低凉,却又充满了禁欲般的魅惑之感。
阿砚咬了咬唇,低哼道:“你这人,谁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现在到底不同于以前了,万一哪天他真得对小尼姑有了兴致,还不知道怎么胡来呢。
萧铎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要胡思乱想了,当下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软下声音,低声哄道:“其实我只是想听你念念佛经,小尼姑什么的不过是逗你玩。乖,以后每天照着三顿给我念佛经听,好不好?”
阿砚别过脸去,故意道:“还是找别人念去吧?”
萧铎凑到她耳边,低声到:“可我就想听你念。”
“哼,这得我好好考虑下,到底要不要给你念!”
阿砚故意拿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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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萧铎上朝去了,阿砚目送那修长挺拔的背影步态从容地离开,越发觉得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散发着尊贵的气息。
这果然就是当了七八辈子帝王的人啊。
阿砚眼珠一转,连忙叫来了夏侯皎月。
“你说当了皇上的人,这心思是不是就会变?”阿砚开门见山。
夏侯皎月低头细想了一番措辞,最后还是道:“皇后娘娘,并不是说当了皇上的人心思就会变,而是说一旦当了皇上,总是有许多身不由己。”
当九皇子的时候可以为所欲为,当湛王殿下的时候亦可以肆无忌惮,可是若当了皇上,总是要为天下万民做个表率,总是要为自己的江山社稷求个稳固,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必然不能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
“这么说来,他必然是要在后宫置办许多妃嫔了?”阿砚拧眉,细细地想着这件事。
他可能不但要招纳许多妃嫔,甚至还可能招来许多女和尚给他念经解闷。
阿砚的这个问话,夏侯皎月觉得自己没办法回答,所以她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这是皇上和皇后之间的事,并没有她可以插口的余地。
阿砚其实也明白,这不是夏侯皎月能回答自己的了。
她略一沉吟,便命夏侯皎月将下个月即将进宫的那批女子名单给供了上来。
这些人都是要进宫的,进宫干什么,虽然现在没明说,可是阿砚知道,这必然是要给萧铎当妃子的话。
现在自己怀孕了,不要说给他暖床,就是念个佛经都觉得力不从心了。他是当皇上的人,岂会让自己委屈了?便是如今还顾念着自己宠爱着自己,难保说时候一长就开始变心了。
阿砚一时又命夏侯皎月找来了宫中手记,翻了翻,里面记载了大夏国的历代皇后。这一翻之下,不由得惊了下。
大夏国的皇后,竟然没有一个寿终正寝的,不是被废黜,就是暴死。
譬如萧铎的母亲吧,那就是病死的。
阿砚默了片刻,想起了自己曾经回忆起的那些关于前世的种种,最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难道说这就是我欠他的?这辈子,终究还是要为他赔了这条命?”
她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虽然还没有任何动静,可是她却能隐约感觉到小小的人儿已经和自己休息相关了。
“他今日忽然提起什么小尼姑,又让我念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轻轻叹了口气,她低声对腹中的胎儿道:“若是他对我有半分不好,我自己委屈了也就罢了,却总不能连累你。不管以前的那个身在佛门的那个前世我,曾经发下怎么样的誓言,可是我如今有了你,却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她摸着腹中胎儿半响,恍惚中就想起那一世她也曾经怀孕过的。
默了半响,叹了好长一口气,她终究是走到了那堆佛经前。
“罢了,他喜欢听我念,那我就念给他听吧。”